第7章 第 7 章

胡淼淼不想死。

她的脑子不断模拟变成小狐狸逃跑,或者起来装柔弱,兴许男人就改变主意不杀她了。

可两种方案都行不通。

前者是,她的四肢叛变得不听使唤,软得和狐狸尾巴似的,别说是跑,就是爬都爬不起来。

至于后者,碰见心善的人,兴许装柔弱对方就心软了,可是对方杀了那么多只狐狸,怎会是善良之辈?

心思百转之间,男人冷淡之中夹杂着血腥味的气息已经缭绕在鼻尖了。

胡淼淼不敢睁开眼睛去看,却能感知到对方就站在她不远处,只要挥开树丛,她就会暴露在他眼前。

然而不知为何,对方停止了脚步。

气氛一再僵直,紧绷成了一根琴弦,稍有不慎,就会崩裂开来。

就在胡淼淼以为男人在打什么坏主意的时候,男人退步了。

他好似没发现胡淼淼的存在,只是经过这片灌木,不再做任何停留,大步离开,转瞬消失。

徒留满地的狐狸尸体,以及怂唧唧躺尸的胡淼淼,她悄悄睁开一只眼睛,透过缝隙观察,空气静悄悄的,充满侵略性的恐怖威压已经消失了。

他走了。

就这样蒙混过关了?

胡淼淼不敢相信,好半晌才软手软脚地从地上爬起来,摇醒地上的鸡精。

“别睡了,你还没幻化成人,怎么能睡得着?”

这座山一点都待不下去了,她很确信,死去的那几只狐狸来自于妖界狐族 。

在小小的狐狸眼中,狐族的其他狐妖就是一座无法跨越的大山,她一辈子都别想翻过去,唯有东躲西藏才能活下去。

刚刚的那个人,竟然轻而易举将所谓的大山踏平。

对于这样的人,别说是让她从他手底下逃跑,就连动一下都是奢望。

这次能活下来是侥幸,那么下次呢?

不行!

“快带我去找狗!”

鸡精这一觉“睡”得不是很安稳,它梦见自己掉进了狐狸祖宗的窝里,被一只大狼起锅烧油,拔光了毛,清洗了内脏,小火慢炸,炸至金黄酥脆,撒上调料。

更可怕的是,它全程意识都是清醒的,甚至还有点嘴馋,火候刚刚好,正要进入狐狸嘴,突然山崩地裂了,它倏然睁开眼睛,就看见狐狸祖宗眼泪汪汪,让它去找狗。

鸡精第一想到的就是:

找狗干什么?

让狗起锅烧油,将它炸了吗?

第二想到的是,之前的那个强大的人呢?去哪了竟然没把他们都杀了?

胡淼淼告诉鸡精,他们侥幸没被发现。

野山鸡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依那大佬的实力,不应该发现不了他们啊。

难不成……

鸡精绿豆大的眼睛一亮,扑腾着翅膀抱大腿,对待胡淼淼的态度十分殷勤。

一定是狐狸祖宗实力不凡,战胜了那个凶残的人,保住了它的性命!

它鸡大妖发誓,一定为狐狸祖宗马首是瞻,狐狸有这实力,别说是人了,就是那只狗也不敢在狐狸祖宗的眼皮子底下吃鸡。

鸡大妖想开了,屁颠屁颠地报位置。

其实在来之前,它就通过那些小精怪知道狼就在这里。

地上的那些死去的狐狸没人去管,胡淼淼记仇着呢,认出了那些狐狸是妖界的,根本不会去给他们收尸,绕着他们走。

可是找了一下午,别说是狗,一根狗毛都没见到,都不如回去坐等晚饭,至少有根毛。

她有些失落,开始怀疑鸡精消息的可信度。

鸡精急得扑腾翅膀,“鸟精妹妹就是这么说的,她说看见了狼往这边走了。”

胡淼淼蹬它:“让你找狗,你找什么狼?”

鸡精:“……”

虽然不知道狐狸为什么指狼为狗,但是祖宗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它谄媚:“是是是,鸟精妹妹说狗往这边跑了。”

结果这边非但没有狗,反而有一个大魔头!

这一次,注定和往常一样无功而返,胡淼淼很是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如果不是怀疑狗子,就不会伤了它的心,让它离家出走。

因为白日里受到了惊吓,加上对狗的内疚,导致这一晚上胡淼淼失眠了。

她直到日上三竿才从床上爬起来,端着狗积攒下来的破盆之一,无精打采的洗漱,望了望外面的天色,今日天气也不好,阴沉沉的,零零星星飘荡着小雪,如同一朵朵雪白的花瓣坠入泥土,染上了尘埃,转瞬就融化了。

天暖了,狗却不会再回来了。

胡淼淼在洞口伫立许久,拉上了门帘,回去补觉。

剩下的一段时间里,胡淼淼开始昼夜颠倒,晚上睡不着,白天起不来,像是被夜里的小妖精吸食了精气,整个狐狸都蔫了吧唧,也错过了饭点。

君泽琛那日看见胡淼淼了。

之所以没和她相认,一是心里有气。

二是他杀了满地狐狸,胆小的人类怕是要害怕他的人形了,他没想第一次见面会让她看见自己凶残的一幕,更没想过有朝一日,一代狼王,会堕落得和阴沟老鼠一样躲在暗处,阴暗地窥视一个人类。

三是他杀完狐狸妖力不足维持人形,不想当着她的面变成本体。

畏惧的种子扎根在心里。

他竟然在害怕。

怕她知道他是狼妖。

怕她知道后,一切再也回不到最初……

这一次,轮到君泽琛趴树丛了。

他躲在山洞附近的树林里,庞大的狼躯憋屈地匍匐在地,仿若一只潜伏在暗处,等待猎物上门的野兽,一双狭长的狼瞳紧紧注视着咕咚咚煮熟的山鸡。

她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鸡汤凉了再热,热了又凉,斗转星移,因为煮了太久所以柴柴的肉进了狼肚子,山洞里的人类还是没有出来进食。

传闻中,人类是一种脆弱的生物,冻到了会感冒,热到了会昏倒,吃到不新鲜的食物还会胃痛,不过是看见他杀狐狸,就吓得吃不下饭了?

说好的修复内丹尽快回妖界,可还是忍不住留意人类的动静。

高大的狼眉宇略微烦躁。

麻烦的人类!

狐狸精都没人类麻烦,至少狐狸随手就捏死了,叫胡淼淼的人类不能捏死。

君泽琛徘徊了一整日,到了晚上胡淼淼依旧没有出来,终于,他站直了身躯,抖了抖沉重的毛发,迈着别扭的步子走过去,路过鸡窝的时候,状似不经意扫过其中一只鸡。

那只鸡很特别,其他鸡的眼神呆呆的,而这只鸡的绿豆眼清澈而愚蠢,虽然不太聪明的样子,但多多少少有几分灵性。

莫不是要成精了?

君泽琛深刻记得,昨天胡淼淼都害怕成那样子了,竟然还死死抱着这只山鸡。

他视线在山鸡的黑色上停顿几秒。

忽然茅塞顿开。

这鸡不过是有几分像他罢了。

难怪那个女人会一直抱着山鸡不撒手,他离开的这几日,她应该是知道错了的。

心里的阴郁仿佛阳光驱散了黎明的雾气,穿透云层普照大地,让这些天的不友好心情一扫而空。

君泽琛不再看山鸡,心想着明早就吃这一只,甩着尾巴进了多日未归的家。

和离别前一样,山洞内打扫得整洁,只有一张石床,一个狗窝,以及一个破旧的衣架,挂着两件换洗的衣服。

都很旧了。

都要换一换,别的姑娘日日花枝招展,光鲜亮丽,只有家里这个不争气的,整日不知享福,只要吃得饱,穿得暖就得过且过。

君泽琛当狼王那会儿,最注重自己的领域,寝殿内地毯都是用虎皮铺的,桌子都是镶宝石的,何时过的这般清贫过?

狼王蹲在床前,盯着床上隆起的小包,思绪逐渐飘远,一会不悦天刚黑胡淼淼怎么睡得着,一会儿不满,她不吃饭怎么睡得着?

被子破成这样,她怎么睡得着?

没有他,她怎么睡得着?

君泽琛板着一张“阴险歹毒”的狼脸,怨气都要溢出来了,然而,就在他紧盯着不放的时候,床上的人突然暴起,一个猛扑,用被子捕捉到他。

君泽琛一愣。

胡淼淼生怕他跑了,恨不得整个人化身为大山压死这只狗,一边压,一边控诉:“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死外面了呢!”

狗虽然离家出走了,但她的生活里全是狗留下的影子,狗毛都收集一把了,愣是逮不住它。

胡淼淼又气又恼:“跑啊,有本事你继续跑,山里来了个大魔头,你落到他手里,狗皮给你剥了。”

大魔头?

比他强大吗?

狼王面无表情,紧接着越听越不对劲。

她说,山里来了一个大魔头,模样凶狠,三头六臂,一拳能打死十条狗。

她说,昨天碰见那魔头了,魔头脚底下全是狐狸的尸体,魔头杀人如麻,连小动物都不放过,狗路过都得被他踩两脚。

她说,如果不是她跑得快,早就被那魔头抓去剥皮拆骨了。

她一张小嘴嘚啵嘚,谣言就此产生了。

狼王真佩服自己成熟了,但凡他以前的脾气,这女人真该被剥皮拆骨了。

眼下,他深呼一口气,从被子里窜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狼爪子一伸,一按,肉垫捂住了女人制造谣言的嘴。

世界终于安静了。

一抬头,发现,胡淼淼白净的脸上湿润一片,眼睛红彤彤的,哭得有一会了。

她说:“对不起,我不该误会你是大坏蛋。”

其实,君泽琛确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

但君泽琛没惹她。

是胡淼淼自己把自己说哭了。

她吸了吸鼻子,道歉后絮絮叨叨数落他的罪行 ,君泽琛的爪子粗糙,又不敢太用力弄伤她,根本没办法捂住她的嘴,一对儿狼耳越来越低,最终叠成了飞机耳,试图屏蔽她的音波攻击。

胡淼淼在后怕,干脆用被子把狗包裹起来,打了个死结,“以后你哪也别想去,就在我身边乖乖待着,不然要你好看。”

她做出凶巴巴的表情,可惜对君泽琛没有半点杀伤力。

要知道在狼族那种弱肉强食的环境,狼是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说话上,他们有问题都是直接用行动表明,不给对方说话的时间,就已经咬破对方的喉咙了 。

能杀到狼王的位置,用绝对实力镇压狼族,君泽琛再重的伤都受过,就算是胡淼淼上来打他一巴掌,他都不痛不痒。

至于哪也别想去这种孩子话,君泽琛根本不放在心上,更不会被一个小小人类捆住。

他假装不在意地别开脑袋,不去看胡淼淼红肿的眼睛,用狼爪随意拍拍她的眼尾,算是给她擦眼泪了。

胡淼淼的声音戛然而止,捏住他不老实的狼爪,“你多少天没洗澡了?”

君泽琛:“……”

“你还往我脸上踩?”

君泽琛:“……”

“天,怎么有你这种不爱干净的狗。”

“……”

搁这埋汰谁呢?

他每天都有用清洁术!

但是爪子踩在地上难免会脏一些,胡淼淼认为,他离开家这段时间就是没有洗澡!

胡淼淼没有洁癖,在狐族更惨的时候是被其他狐族拔光了狐狸毛,丢到泥潭里,能活下来就不错了,怎么会在意这些?

可是,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狐狸的词库不多,她想,应该是这句吧。

当一个狐没见过光明,就会一条道走到黑。

当见到光明之后,就无法去适应黑暗了。

条件有限的时候,她可以不在意。

如今她“家大业大”,能养活一条狗了,当然要把狗打扮得香喷喷,干干净净的。

她不允许她的狗狗邋遢。

见她眉眼坚定,似做了什么重大决定的模样,君泽琛产生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事实证明,狼的预感是不会错的 ,半炷香后,他麻木着脸趴在原地。

洞口,胡淼淼正在起锅烧水。

她怕他跑了,没有带他去河边洗澡,而是打算在家里洗。

从胡淼淼的角度,好狗只是一只狗,不是人,也不是妖精,思想智力都不高,洗澡没什么的 。

而站在君泽琛的角度,就是叫做胡淼淼的这个人类在对他耍流氓。

人类,一点边界感都没有。

是什么给她一种,他回来,就是和好了,乖乖任由她摆布的错觉?

狼王大人不吃这一套,堂而皇之挣脱了人类给他的束缚。

胡淼淼正在烧水,忽然感觉眼前一黑,什么玩意儿呲溜的一下窜了出去。

一抬头,便见某狗潇洒离去的背影。

遭!

狗又要离家出走了!

胡淼淼顾不得那么多,让鸡精看住柴火,自己抄家伙,提着一样东西就冲了出去。

她焦急万分,在后面不敢太大声地喊:“快回来,小心被那魔头把你抓去。”

魔头?

君泽琛心里嗤笑一声,她知不知道追的是谁?

笨笨的。

胡淼淼觉得他们你追我赶的一幕有些熟悉,在前不久,她狼狈地被好狗追着跑。

现在反过来了。

好在他没跑多远 ,小狐狸累得气喘吁吁,嘴里还嚷嚷着要把狗绑回家。

未曾想,定睛一看,冬末溪水融化,狗一头扎进了水中,浮毛飘荡在水面,正冷冷地注视着她的手。

一条细细的铁链被她攥在手里,是刚开始闹妖怪的那段时间,周舟放着她家的,他说,如果想去村里面生活,可以把狗拴住。

胡淼淼一直把好狗当作家人,从未考虑过用铁链拴好狗身上,这次是真的急了,才会拿出来。

她有些心虚,偷偷往身后藏了藏,瓮声瓮气:“你早说你要洗澡嘛。”

还怪起他来了。

君泽琛抖了抖湿漉漉的耳朵,在水里爬了一圈,靠近溪边的时候突然窜出来,报复性地抖了胡淼淼一身水。

胡淼淼:“……”

过分!

--

狗没有再离家出走,不过一狗一狐还在暗中较劲儿。

胡淼淼收拾好行李,打算第二天和好狗离开这座山,去往更安全的地方 。

可是第二天一早,她的行李被拆开了,好狗那么一大坨狗在上面趴着,明明没有人形的胡淼淼高,愣是给人一种睥睨她的错觉。

胡淼淼有些生气:“你干嘛弄乱我的行李。”

狗子竖着耳朵不说话,油盐不进的模样,胡淼淼试图从他的吨位下拽出衣服,无奈狗子太沉重,胡淼淼使劲儿半天,狗子屁股都没挪一下,甚至还扯了扯嘴角,无声嘲笑弱小的人类。

胡淼淼气得脸通红,蹬它一眼:“以后魔头杀过来,你就等死吧。”

她扭头就走,并没有看见狗子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她,似乎很讨厌他的人形。

狼的眉头一蹙,锋利的狼瞳眯了眯,似在思索些什么。

这可不行……

——

胳膊拧不过大腿,胡淼淼大早上生闷气,闷闷不乐地去准备早饭,结果又和狗吵了一架。

原因无他,她想随便弄点吃的算了。

狗却要杀鸡。

杀其他鸡就算了,竟然要杀鸡大妖!

山鸡精既然会说话,就是山中的精怪,就算是在狐狸食谱上,不到迫不得已,狐狸是不会吃的。

这和人吃人,妖吃妖没什么区别。

狗不知道鸡精是妖怪,胡淼淼可以理解,刚开始还耐着性子商量:“换一只吧,这只山鸡再养养。”

狗子沉默不语,只是一味地杀鸡。

鸡大妖又不傻,怎么可能任由他杀?

它翅膀鸡爪齐上阵,努力扑腾脱离狼的魔爪,可是它一个小鸡精,哪里会是妖界狼王的对手,没扑腾两下就被狼按在了黑山竹爪下。

这姿势有点眼熟。

但它来不及细想,哭哭啼啼,扯着公鸡嗓大喊:“狐狸祖宗救命!!!”

一句狐狸祖宗,成功控住了两个人。

无论是胡淼淼还是君泽琛都惊了一下。

君泽琛下意识扫过四周,这几天整个山中的狐狸都被他杀得差不多了,难不成又来新狐狸精了?

胡淼淼艰难地吞了吞口水,也小心翼翼观察,惊魂未定,幸好,附近并没有其他人类,不然她的身份就暴露了。

她恼:“哪有什么狐狸祖宗,要是真遇见狐狸祖宗,你一个野鸡,等死吧。”

臭山鸡,嘴里没有一个把门儿的。

山鸡也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把不该说的秃噜出去了,它颤颤巍巍:

“你快管管这狗!”

原本,君泽琛打算将这只碍眼鸡精一爪子踩死,煮了给胡淼淼补补。

鸡精,大补!

不过,一从鸡精嘴里听见狐狸两个字,他就像是开启了雷达模式,一双毛茸茸的狼耳朵高高竖起,尖锐的爪子从肉垫里伸出来,死死按住它。

他认为,这只鸡是狐狸精派来的卧底。

很好,那些狡猾的狐狸竟然知道他是狼妖了,并且把注意打在了他家人身上。

君泽琛苍绿色的眼底幽深恐怖,极具压迫力地凝视鸡精,嘴里对胡淼淼汪了一声。

他的狗语不正宗,可是长期陪伴,胡淼淼能知道他的大概意思。

他在催促她离开。

“你别想背着我杀鸡。”胡淼淼按住君泽琛的狼脑袋,推推他。

“汪?”鸡都说话了,你不害怕?

君泽琛按住山鸡不撒爪,胡淼淼还是拿他没办法,于是蹲下来,和他商量,“好狗啊,如果你是和我较劲儿,但不能伤及无辜之鸡,你都能听得懂人话,它说人话也不稀奇。”

有时候胡淼淼也是挺矛盾的,明明胆小得要命,却不怕鸡说话,也不怕鸡成为妖。

怎么到他这就一口一个大魔头?

黑狼嘴角扯了一下。

他的狼形黑色的,却不会给人一种普通感。

浑身毛发黑亮蓬松,四肢极具力量,眼睛狭长隐藏危险的锋芒,眼尾两侧有蔓延到耳朵下的银色纹路,爪腕上也有不易察觉,护腕一样的图腾。

养了一个冬天,胡淼淼见证它从虚弱到强大,有时候瞅着很陌生,怀疑它真的是一只狗吗?

每每这样怀疑的时候,她都会看他翘起来尾巴尖。

狼族是狐族的天敌,哪怕她没读过多少典籍,没见过狼,也听说狼和狗的区别。

狗的尾巴是翘的。

狼的尾巴是垂直向下的。

她再次坚信了自己不会认错。

胡淼淼仿佛没看见好狗讥讽的表情,蹲下来和他四目相对。

“松开,好不好?”

狐族都是妖媚的长相,胡淼淼天生异类,硬生生长成了清雅灵秀的纯净模样。

唯有那双矛盾的狐狸眼,纯情而魅惑,惯会蛊惑人心。

狼摇晃了一下脑袋,侧过脸去,爪子别扭地搓了搓鸡脖,突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了。

算了,一只鸡而已,犯不着为了一只鸡惹她生气。

狼王自认为心胸宽广,不和渺小的鸡精一般见识,更何况……

鸡精是狐狸派来的,兴许还能从鸡精的嘴里套话。

他大发慈悲松开爪子。

鸡精立即逃走,鸡毛飞了一地,胡淼淼算是捋清了。

狗,得顺毛摸。

她眼珠子一转,弯了弯,凑到狗面前,小声商量:“我们搬个家呗?”

一张绝美的容颜,就这么明晃晃的再次霸占了君泽琛的视野。

有些狐,天生就会持美行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