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顾长欢不属于三班弟子，故而抽签时被许多同门质疑，但所有这些声音，都让沈之远一句话给驳了回去：

“公主乃妖族贵客，如今愿与我等打成一片，想来师尊与掌门亦倍感欣慰。”

然后顾长欢便如愿以偿地同他们一起抽签、等候。

尽管整个过程非常没有技术含量，但她仍兴致勃勃地等待着结果，第一次觉得自己这妖族质子的名号还挺好使。

“公主啊公主，你可当真是抽了个好对手。”

回去的路上，秦牧微笑着向顾长欢竖起了大拇指。

五班这块硬骨头，应当没几个人愿意啃吧？

只不过顾长欢丝毫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只以为他是真心实意夸赞自己，极为受用地摆摆手：

“客气什么，我们家小鱼儿都说了，我就是锦鲤化身，抽签这种事情还不是小菜一碟。”

几人忍俊不禁，并没有戳穿，反而开玩似的道：“那下次抽签我们还喊你？”

然而话一出口，李乐熙就有点后悔了，下意识朝花棉看了眼，果然见她自个儿低着头，并不似其他人兴致高昂。

倒是顾长欢开心地应承下来：“好啊，你们一定记得喊我！”

她说完又顺手拍了拍沈之远肩膀，扬着下巴道：“喂，沈呆子，本公主给你带来了这么祥瑞的兆头，你是不是得表示表示啊。”

沈之远微微侧首，薄唇抿起一个极为细小的弧度，轮廓如柔光温和：“公主想要什么？”

“算你识相，”顾长欢满意地点点头：“实不相瞒，我呢，也想学点招式防防身，你就负责为我量身定做一套防身术，每日抽出半个时辰教我，如何？”

沈之远尚未应答，秦牧倒是第一个跳出来：“小公主，别总麻烦沈师兄啊，我也可以教你的。”

顾长欢怀疑地瞅了他一眼：“你？你行吗？”

“我太行了！不信你问大师兄。”秦牧说完不断朝沈之远挤眉弄眼。

沈之远不动声色敛下眸，片刻后终是点点头：“秦牧功底扎实，教□□应当绰绰有余。”

却不料他话音刚落，顾长欢当即板起脸：“沈呆子，你就那么不愿意教我么？”

“你是不是嫌弃我是妖族？你如果嫌弃我直说就好了，用不着拐弯抹角！”

沈之远：“……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

沈之远被她逼得无言以对，索性不再辩解，半晌沉声道：“若公主不嫌弃，在下愿意效犬马之劳。”

顾长欢月眉一挑：“这么说你同意教我防身术了？”

沈之远点点头：“请公主给在下两日时间，两日内我会为公主拟好方略。”

“一言为定！”顾长欢目的达成，终于眉开眼笑：“那便有劳沈师兄啦。”

一旁秦牧郁闷地望着完全无视他请求的女孩儿……他算是看明白了，小公主对他当真没半分兴趣啊，满心满眼只有沈师兄一个人。

行吧，不搭不理总比暧昧不清吊着他好。

与此同时，落在最后头的花棉也怔怔低下头，心脏在某一瞬间蜷得很紧。

她突然有种不知所措的迷茫感，继而引发出更深切的自卑。

这种情绪在以往十多年中从未出现过，从前哪怕她一直知晓自己不是最优秀最漂亮的那一个，也依然义无反顾爱着沈师兄。

可小公主的到来让她明白什么叫命定之缘，而她甚至连表白都勇气都没有，在小公主面前，她只能默默品尝一场没有尽头的暗恋。

【我真的要哭死，哪个煞笔编的智障剧情，棉棉造了什么孽要受这种苦？-赞793】

【棉花不要妄自菲薄，你比女配更真实，更可爱，更有血有肉，沈之远不配这么好的你。-赞685】

【我真会被顾婊茶吐，时时刻刻都在勾引狗子，yue-赞550】

【球球女配从了秦小哥吧，别跟女鹅抢狗子了！-赞436】

【姐妹们太卑微了，我觉得顾婊连秦小哥都配不上！-赞372】

【呵呵，女配一点礼貌都没有，秦牧也只是个舔狗罢了。-赞313】

【完了，沈狗居然答应女配教她防身术，两人又有机会调情了，我女鹅可咋整！-赞254】

……

*

春溪院是类似于四合院的形式，只不过占地极大，三进三出，最近前院让给了沈之远等人练功，顾长欢便自个儿关上门，平日主要在后院活动。

这天，顾长欢懒懒倚在贵妃榻上，边磕着瓜子儿边和破系统讨价还价：

“上回你答应我申请累计权限的事儿办得怎么样啊？”

250沉默了好一阵，眼见没办法继续装死，只好含糊道：

“没那么快呢，还在申请中。”

顾长欢闻言弯眉细挑，当场把瓜子壳一扔：“还在申请中？你自己看看这都拖多久了，你们系统办事这么磨叽的吗，如果是这样，那我就要重新评估一下你们的能力了，免得最后我任务做完了，你们却兑现不了承诺，那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可能，”250不假思索反驳：“我司运转高效，契约精神在业内有口皆碑，宿主完全不需要有这方面的担心。”

“所以我的申请什么时候能下来？”

250喉咙一哽，扭扭捏捏了半晌，索性摊牌道：“实话告诉你吧，累计弹幕权限本来是不符合规矩的，但系统对这方面管得不是很严格，所以我可以私下给你通融通融。”

顾长欢呵呵一笑：“早这样不就完了。”

“但是有上限的，”250紧接着补充：“累计最多不能超过30条。”

顾长欢鼻头一皱，怎么才30条，这让她那300条的长篇大论情何以堪？

250自然看出了她的不满，赶忙解释道：“姑奶奶，真的不能再加了，否则被上面怀疑我们刷数据就完啦！”

顾长欢若有所思地咬了咬指甲，正想再跟它磨一磨时，渔冬从外面走进来：

“公主，沈师兄来了，说是早前和您约好了的。”

顾长欢双眸一亮，再顾不上与250斗智斗勇，直接从贵妃榻上起身：

“小鱼儿，快过来帮我更衣！”

自上回沈之远答应教她防身术后，她已经掰着指头等了整整两日，他再不来恐怕她就要主动找上门了。

顾长欢左挑右选，特地换了身浅橘纱裙，独自一人前往后院门口。

刚行至连廊处，便见一少年笔直站立在石阶下，腰线紧束，身形挺拔如松，青白色的道袍穿在他身上偏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整个人看上去既板正又素净。

顾长欢长长叹了口气，这人当真是长在她的审美点上了。

单这样远远望着便觉清风拂面，宛若旭日朝阳，横扫世间一切邪祟，有他的地方自是光明正道，朗朗乾坤。

“沈师兄，你总算来啦！”

顾长欢心情豁然开朗，裙裾翩飞着跑过去，像一只迎风而舞的蝴蝶，淬染着明媚笑颜，直直落进沈之远眼底。

少年定了定神，奉上一本足有半掌厚的书册，道：“此为三十六套防身术，公主可以先行过目，不懂的随时问我。”

顾长欢双手接过来，掂了掂分量：“这么多啊？”

沈之远看着她惊讶的神色，稍稍沉默片刻，言简意赅：

“三十六招，不算多。”

顾长欢抬眸觑向他，忽而笑道：“这些招式都是你亲自编的？”

“不错，”沈之远点点头：“公主体质异于常人，故而许多术法于你并不适用。”

“术法？”顾长欢一愣，表情由惊讶转为惊喜：“这些招式里包括了术法么？可是我没有妖丹，怎么能修习法术呢？”

女孩儿乌眸晶亮，隐隐有些雀跃。

沈之远自然感受到了她态度的转变，眉眼似水温和，认真解释道：

“修行道路条条，除却根骨筑基，另有各类法阵、机巧，凡此种种，无不是借助天地灵力。公主虽无妖丹，可若愿潜心修学，掌握窍门，使些简单的隐遁术应当不成问题。”

顾长欢简直要高兴得想跳起来，她活了这么久，还从未有人告诉过她没妖丹也能使用法术！

她连出个门都需要小鱼儿带着她飞，更遑论修习其他了。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顾长欢兴奋不已，径直牵着他的手往里走，浑然忘了眼前少年是何等克己守礼之人。

温热的触感沿着女孩儿掌心传递到他指尖，沈之远耳根蓦地一烫，正欲提醒于她，只听身后“啪”地一声，不知什么东西落到了地上。

两人动作皆是一顿，好奇地转过身。

待看清来人后，沈之远眉心微动：“棉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