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第十五章明艳美人
说是拥抱,也不算完全拥抱,中间隔了好宽的距离,只是沈诺的脸真实不虚地贴在他胸前,感受着男人胸膛的坚实。
沈诺完全是懵的,但手下意识地抓紧他的衣服。
这个怀抱好像是个磁铁,她想就这样紧紧抱着这个人,但又明白,还是得保持一下距离。
思维打架中,裴既白一手扶着她肩膀,另一只手摸在她的头上,安抚了一下,而后沉沉出声:“难过什么,要是真的流浪街头了,我会收留你们兄妹的。”
沈诺不由轻轻地笑出声,笑着笑着,酸涩的余韵再次袭来,最后她吸了吸鼻子,在他的黑色外套短大衣上蹭掉了泪痕,这才离开他的怀抱。
冷冽的风吹得人脑袋隐隐发疼,露台上看风景的市民或游客却个个都很有兴致,偶尔扫一眼这对外表都很漂亮的年轻人。
沈诺说:“我不想吹风了。”
他笑:“那我送你回家。”
她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离开时,沈诺走在前方,裴既白走在后方,肩膀微微耸起后,吁出了一口气。
说她是小孩,倒不如说她是只小狗,傻乎乎的,又可怜兮兮的,一双眼睛像小鹿一般极易受惊,仿佛总在担心自己随时会被抛弃。
这就是相依为命长大才拥有的特殊感情吗?
他是没法体会了,但有时也羡慕他们兄妹俩有这样的感情。
走着走着,前方的人忽地回头。
裴既白看着她:“怎么了?”
“你走得有些慢。”
他拖着声音说:“走快了你嫌我快,走慢了又嫌我慢,你怎么这么难伺候。”
沈诺其实是想问一件事,抿了唇,问道:“你下午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裴既白神色微动。
下午找她是为了什么?实际上也没有什么事,只是觉得这只小白眼狼太冷漠,要是他不联系她,她是当真半分主动也不会有。
不是对他感兴趣么?难道这么快就没兴趣了?想着想着,心中不悦,便想打电话训她一顿。
结果非但没训上,反而把怀抱给搭进去了。
啧。
现在她还问“有什么事吗”……裴既白语气变凉:“没什么事,就不许我联系你了?”
沈诺道:“我没这么说。”
“倒是你,究竟学没学会主动跟人联系。”
沈诺不解,抬头看他:“什么?”
“我那天怎么跟你说的,让你主动联系,隔了这么些天,一点儿音信也没有,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这……沈诺想了想:“可我又没有什么事找你,我都一直在家。”
“在家就不能偶尔发个信息问候问候?或者遇到了什么新鲜事,跟我说说?”
“可这几天就是没有新鲜事啊。”沈诺诚实极了。
裴既白看着她这副老实模样,气不打一处来,直直盯着她,似是咬牙丢下四个字:“对牛弹琴。”
再迈着大长腿往前行:“赶紧跟上。”
“哦。”
沈诺挠了挠后脑勺,最近确实没有发生什么新鲜有趣的事。
总不能吃了什么,网上刷到什么好笑的,这种日常小事也跟他说吧。
又不是谈恋爱。
抬头看着他的背影,当然是年轻又帅气的,身材挺拔修长,天生衣架子,衣品也很好,贵公子范儿十足。
就是这一刻会觉得,他好像一位抱怨子女不打电话不去看望他的空巢老人。
-
回到家里,沈诺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该吃吃,该睡睡。
她打算在在除夕那晚跟裴既白发条祝福短信,免得他又说她不主动。
除夕前一天上午,张姨接了个电话,便匆匆出去了。
大概过了一小时,沈宴开车回来,又过了一会儿,张姨也赶了回来。
当时已经十一点半,张姨急匆匆地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有点儿事耽搁了,马上做饭。”
沈宴坐在沙发上,看着张姨,说道:“不着急,你儿子找你做什么?”
张秀兰神色一顿,低低说道:“没什么,过来问我过得怎么样。”
但张秀兰也不擅长说谎,即便说了谎,沈宴也能看得出来,她说完,沉默了下来。
沈诺当时坐沙发上看一部电视剧,见状疑惑地问:“阿姨怎么了?你儿子来找你?”
“嗯,”张秀兰点了点头,干脆直接说,“来问我要钱。”
沈诺:“问你要钱!”
对于张阿姨家的情况,沈诺知晓一二。她之所以离婚,是因为受不了丈夫的家暴,但是离婚之后,她为了生活,去餐馆给人洗碗,三个子女被长辈教得根本不认这个母亲。
后来沈宴好起来后,托人找到了张阿姨,让她来家中做保姆,照顾妹妹。
而三个子女见母亲有了高收入,便开始贴了过来。
两个女儿还算乖顺,还在读书,张秀兰会时不时给她们一些生活费,但她那个大儿子实在不成器,成天游手好闲,一身臭毛病,没钱了就把手伸向张秀兰。
沈宴冷声发话:“李建鑫问你要多少钱?”
“要五百,但我只给了三百,我说这个月剩下的工资得用来过年,还有给老人买药。”
沈宴面色严肃:“你跟他把话说死了,你在我这儿是打工,我是你老板,我不会借钱给你,要是你问我借钱,我会立即把你辞退。”
张秀兰忙不迭道:“一直都有说,他也知道。”
沈宴点了一下头:“这么大个人了,做什么工作不能把自己养活了?他是打小起就好吃懒做,不能惯着。”
张秀兰叹道:“被他奶奶宠坏了,那时候我们家的情况你妈妈最清楚,我想管,他奶奶就跟我对着干。”
“嗯,先去做饭吧。”
看着张阿姨走进厨房的身影,沈诺又看了一眼严厉的哥哥,问道:“哥,张阿姨的儿子问你借过钱吗?”
“没敢问我借,而是怂恿他妈妈来借过一次,我后来才知道是给他。”
沈诺点头:“是得在源头上堵死,这种人给了一次就会有无数次。升米恩,斗米仇,借钱这种事,不能惯着对方。”
正说着,发觉哥哥用奇怪的眼神看过来,沈诺不由问:“怎么了?”
沈宴道:“觉得你大学没白读,有自己的主意。”
“我本来就有主意,你老是让我不要管你的事,但有时候,你要是跟我说说情况,也许,事情会有转机。”沈诺道。
沈宴看着妹妹,笑子笑:“夸你两句,你就找不着北。”
“本来就是的,你要是真的喜欢学姐,跟我说说你们的情况,或许我可以帮你们解除误会。”
“误会?我们并没有误会。”
沈诺叹了口气:“哥,我对你们的事,并不是完全不知情。我只是觉得,你要是真的喜欢她,不如跟她坦诚一些,女生对坦诚的人没有抵抗力的,就算实在不喜欢,也不会去伤了对方。更有的时候,你放手了,也许对方会主动向你靠近。”
沈宴眸中微动,嘴角却扯了一下:“你才多大点儿,一副已经谈过无数恋爱的口吻。”
“我是没谈过,但我是女生。”难得聊到这个话题,沈诺不想就此打住,“我觉得学姐不可能不喜欢你,只是她有她的无奈,你要是默默帮她做一些事,又给她一定空间,她一定会更感动。”
沈宴沉默下来,最后只笑笑:“小屁孩。”
“我真的不是小孩了,你试一试就知道我说的有没有用了。”
他已经起身准备离开:“说个正经的,明天早上得去拜祭妈妈,记得早点儿起床。”
“哦,知道了。”
看着他的背影,沈诺吁叹一声。
她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但也许顺应剧情,比逆着剧情而行有用?
-
大年三十这天一大早,沈诺随沈宴去拜祭生母。
回来之时,张姨已经在厨房开始做年夜饭,沈诺洗了手,打一下下手。
中午两点,三人吃了年夜饭,随后沈宴给了阿姨一个红包,让她打车回郊区。
张姨接过红包,连声说:“谢谢老板。”
又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给沈诺:“诺诺,这是阿姨给你的压岁钱。”
“谢谢阿姨。”
她带了许多年货之类的回父母家过年,约好放三天假,正月初四回来。
张姨一走,屋子里只剩下兄妹二人。沈诺把那堆对联、窗花之类的翻出来,兄妹一起贴对联。
沈宴站在人字梯上贴横批,沈诺在下方问:“哥,那今天晚上你干什么?要出去玩吗?”
“看情况,估计去打打麻将,你在家看春晚还是去哪儿?”
“我还不知道,也没准有同学约我去玩。”
“你要是出去玩,就给我打个电话。”
“知道了。”
六点,夜幕降临,沈宴开车出了门。
沈诺在家百无聊赖,玩了会儿电脑,忽地想起要给裴既白发短信,于是编辑了一条:【祝既白哥除夕快乐,新春大吉!】
发过去后没有动静,沈诺继续上网。
再过了一会儿,电话响起。
裴既白在四合院里耐心陪着一大家子,看到短信后,嘴角挂着一丝笑,说得去回个电话。
他趁机离开了四合院,边走向车子边问她:“吃完年夜饭了?”
沈诺回道:“上午吃的,阿姨做好饭,要回家过年。。”
“一个人在家?”
“嗯,我在上网。”
“你哥呢?”
“出门了。”
裴既白又问:“所以晚上就打算一个人在家看春晚?”
沈诺道:“不一定看,可能当个背景音,春晚不好看。”
“得,又一个不爱看春晚的。”他忽然笑,“一个人在家孤伶伶的怎么能成,要不要出门?”
沈诺正觉得无聊,问他:“你有什么安排吗?”
“一个朋友的场子,看在你这么早发祝福短信的份上,我可以捎上你,你哥可能也会过去。”
“那我先问问我哥。”
挂了电话,再打了沈宴的手机,他说他确实会过去,不过这会儿在别的地方,让沈诺先去。
沈诺特地换了一身新衣服,戴了顶红色的小贝雷帽,化妆时,原本想简单打个底就好,又觉得太素了配不上这一身衣裳。
一番捣鼓之下,沈诺化了一个港风妆容。
裴既白把车开到沈家门外,又按门铃,又打电话,沈诺这才急匆匆挎了个小包包,打开大门,叫了声:“既白哥。”
男人正靠着车接一通电话,长腿抵地,听见声音抬起眼眸。
这一刹那,仿佛看到了一朵在夜里绽放的红色玫瑰,明艳又热烈。
裴既白注视许久,才垂眸低笑。
啧,看来是真的不能再把她当小孩来看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