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鱼：【天大的喜事啊！】

虞昭暴怒，什么叫天大的喜事？

纯情性感寡妇：【很诡异你知道吗？我失恋了喂！】

虞昭从没见过“鲸鱼”打字这么快，还发了那么一大串。

鲸鱼：【发生什么了？】

鲸鱼：【你先说。】

鲸鱼：【说不定有原因呢。】

……她怎么感觉对面在一边笑一边违心地打字呢。

好敷衍。

纯情性感寡妇：【反正我不要追他了。】

纯情性感寡妇：【还能有什么原因？他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人！】

纯情性感寡妇：【小丑竟是我自己（流泪猫猫头表情包）】

鲸鱼：【好，不追了。】

纯情性感寡妇：【老公，还是你懂我！】

鲸鱼：【墙头男神千千万，实在不行咱就换，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虞昭愤愤地同意：【没错！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不想了，洗洗睡吧。

虞昭去洗了个澡，上床的时候，发现“鲸鱼”下线了。

她刷了一会视频，觉得很困。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谢昀深发个消息。

打开聊天软件，对着谢昀深的聊天框发了一会儿呆。

思忖片刻，聊天框打了一行字又删掉，重新打了一大段，又一个个删掉。

还在思考应该怎么发的时候，对面倏然发了句话过来。

谢昀深：【你想发什么？】

虞昭吓得浑身一抖，手机差点掉下床。估计是他发现聊天框里对面在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这才发话。

虞昭认命了。

他不会察觉到了自己想追她……

然后想拒绝吧？！

她心中一跳，快速发了条消息过去。

虞昭：【学长，我明天好像有点事，晚上可能不能赴约了，不好意思。】

对面秒回。

谢昀深缓缓地打出一个：【？】

虞昭有点心虚，发了句话过去：【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我觉得陈薇学姐的摄影风格更适合我，我打算换个指导学姐。】

谢昀深：【？】

谢昀深：【说换就换？】

虞昭：……

怎么感觉他生气了？

她还在思考怎么回复，对面又发来了消息。

谢昀深：【既然有心事，为什么不和我说？】

虞昭想解释，对面却步步紧逼，不给她回复的机会。

谢昀深：【明天见面再解释。】

说完，对面头像黑了。

虞昭所有的小心思都在他面前无所遁形，暴露在日光之下。她无奈地仰天长叹一声，心想：明天还是去吧。

正好，也把有些话跟他挑明说清楚。

—

男生宿舍。

谢昀深陷在软椅里，盯着手机界面，按了按酸痛的太阳穴。

到底哪里出问题了？不是说不喜欢周言了吗?

她的新欢难道不是周言吗?！

那她为什么要临时取消和他的赴约？

难不成是因为团建之前，周言说了什么话，导致让她以为他和陈薇有一腿。

说不定还说了更多，让她产生避嫌的心思，然后选择陈薇为指导学姐。

他的脸色顿时冷下来，熄灭了手机屏幕。

周言就这么好？值得她这么喜欢？

他到底哪里比自己好了？

-

饭约在周日的晚上。

她没什么心思写同人，在电脑前几乎坐了一天。她偶尔打开某音刷视频，偶尔又不耐烦地关掉手机，抱着专业课的书啃一会儿。

根本就看不进去！

一想到要跟谢昀深坦白，她就坐立不安。说什么话最体面呢？

她现在已经进了摄影部，总不能弄得太僵。

傍晚要走的时候，她草率地收拾了下自己，随便背了个包就准备出发。

林小晞见她准备出发，笑着问她：“怎么，要和你男神约会去啊？”

虞昭：……

约个屁，她这是要祭奠她还在襁褓里就被掐死的爱情。

林小晞蹙眉，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你怎么没化妆就走了？也不穿条好看的裙子？哎呦我说你就是块木头……”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扫林小晞的兴了。她一直都看好自己和谢昀深，要是知道谢昀深有喜欢的人，这不得杀上门不分青红皂白地骂人家一顿？

回去的时候，再告诉她真相吧。

虞昭没所谓地耸耸肩：“反正也没时间化妆，而且我的眉不描而翠，唇不画而红，素颜才是真的美。”

林小晞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朝她翻了个白眼：“行，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你，去吧。”

虞昭出了宿舍门，走在去约饭的路上，顺手戴了个耳机。

晚霞晕染上天空，将教学楼后的那一片云绘成灿烂的颜色。她走在亮起的路灯下，夕阳将她的孤零零的影子拉得很长。

耳机里播放着她最爱听的一首歌——《恶作剧》。

“没有人了解

没有人像我和陌生人的爱恋

我想我会开始想念是

我刚刚才遇见了你

我怀疑这奇遇只是个恶作剧”

……

她走过大学城，穿过熙攘的小巷，到了热闹的商业街，一边听歌一边走路。

倏然间，有一瞬间的失神。

“小姑娘，你看点路啊！”

收垃圾的大爷给了个急刹，停在她面前，喘了口气：“这边车这么多，你得好好走路，真别想心里那事儿了！撞上了怎么办？我给赔不起啊！”

虞昭摘下耳机，很有礼貌地说：“对不起，谢谢提醒。”

大爷打量了她一眼：“A大的学生？”

虞昭点头。

大爷抹了把汗道：“你们大学生可金贵了，撞不得。你是给人家甩了还是怎么着，魂飞天外啊？”

虞昭干咳一声，半晌才解释：“没有。”

真没有啊！

大爷看向她身后，笑着冲她说：“没有？你男朋友不是来了？我说你们年轻人，不要动不动就垂头丧气的，柳暗花明又一村嘛。”

男朋友？！

虞昭一惊，大爷却已经骑着三轮车扬长而去，消失在暮色里。

下一秒，有人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磁沉的嗓音自她头顶响起：“在想什么？”

虞昭缓缓地回头，看见谢昀深正站在自己身后，对上了一双淡若琉璃的眼眸，似冬日的冰雪。他左肩斜斜地背了个包，白色的衬衫，黑色的长裤，衬得双腿笔直修长。

暮色深沉，他的影子笼罩住她的。

虞昭立马立正站好，辩解：“没！什么都没想！”

谢昀深：“进去说。”

约定的烤肉店就在他们身后。周日的店里，人不算多。餐厅里开了空调，和外面温热的空气相撞。餐厅一角，有一个小型的游乐场，几个小孩子正在玩耍。

虞昭干咳一声，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缓缓地点头：“学长，你想吃些什么？”

开门见山，她只想快点结束。

谢昀深：“我没吃过，你来点。”

虞昭“哦”了一声，点了一个烤肉套餐。

点完菜，她发现谢昀深拖着下颔，漫不经心地问：

“昨天晚上怎么了，对我有意见？”

她正准备说，服务员却端了一大盆烤肉上来，忙活着架好炭火。

虞昭刚刚想好的词现在全都变成一片空白，心里更是憋得紧张。

服务员是个白净小哥，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笑道：“我不会妨碍你，有什么话，你跟你男朋友说嘛。”

谢昀深的唇似乎勾了勾。

虞昭一张脸憋得通红，忙否认：“别误会，这只是我学长。”

服务员笑着把烤肉上完，端着盘子离开。

这才方便说话。

她深吸一口气，胡编乱造：“学长能指导我，我也很高兴，思来想去，还是想表达自己的感谢。但是……其实我觉得学长当我的指导学长，有些不合适。”

说完，她心跳如擂鼓，大脑一片空白，等待着审判。

一道磁沉声音从她头顶响起，淡淡的：“陈薇有男朋友。”

虞昭骤然抬头看向他，目光里尽是震惊。

谢昀深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眼底藏匿了几分紧张。

他又补充道：“所以，你不用担心避嫌。”

虞昭耳根有点红，没想到他会说得这样直白。

谢昀深就是这样，思绪没有什么好藏匿的。

这样太直白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虞昭的脸皮薄，忍不住发烫。

她赶紧说：“学长，我没有别的意思，也没有对你有意见，我很感谢你的。”

她听见了谢昀深一声低低的哼笑。

“那对我没意见的虞同学，现在想选谁？”

虞昭恼怒自己为什么这么不争气，脸皮太薄，一看见谢昀深就脸红。

她低着头掩盖住薄红的脸，甚至连服务员又上菜了都没发觉。

虞昭平息了下心里的惊涛骇浪，捂着脸落荒而逃：“学长，我我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洗手间空调开的温度低，她用冷水洗了把脸，终于让脸上滚烫的温度平复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跳得这么厉害。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又狠心用冷水把脖子也洗了一遍。

简单地收拾了下自己，她这才重新回到座位上。

她看见谢昀深没动眼前的菜，正在给火上的烤肉翻面。看见她来了，淡声道：“先吃。”

她看见自己的盘子里多了很多烤虾，不禁一愣：“学长，你不吃吗？”

“等你回来。”他慢条斯理地给虾又翻了个面。

虞昭的心像是漏了一拍，她一怔，鬓边散落的碎发湿漉漉的，显得人有点呆。

不用细想，都知道她去洗脸了。

他偏头问：“去卫生间干什么？”

虞昭小声撒谎：“学长，刚刚走在路上晒太热了，脸晒红了。”

他淡淡道：“那傍晚的太阳真是可恶。”

她脖子又红了一片：“学长，我真是给太阳晒的！”

谢昀深闷头烤肉，心想：

她就是不想选我，才故意去卫生间。

不想选我……

想选我。

选我。

我。

就是讨厌我！

自己到底哪里不如她的新欢？

虞昭看他的表情冷冰冰的，低头吃了口碗里的烤肉。

二人相顾无言，都没说话。

下一秒，餐厅陷入一片黑暗。有小孩子兴奋地惊叫起来：

“停电了停电了！”

“猜猜我在哪儿？”

谢昀深淡淡地说：“只是跳闸了，别慌。”

潮热的空气顺着打开的窗涌进来，外面已经入了夜，明亮的灯透过玻璃，显得昏黄。

她借着这一点光，看见了谢昀深的半边侧脸。他的下颔线条凌厉分明，五官优越，唇瓣很薄。

他似乎又在细看她的眉眼。

在黑暗中，她听见谢昀深压低了嗓音，裹挟着他温热的气息，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腔调，低低沉沉的。

像是呢喃，却是说给她听的。

她倏然觉得，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

那声音落在她耳畔，激得她耳朵酥麻：“你对我有意见？”

她懵了，小声辩解：“真没意见！”

他低低地嗤笑了一声：“既然没意见，那为什么要换指导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