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044

天塌了

杜奶奶紧紧闭着眼睛。

不敢回答。

加上她本来就不舒服, 这会实在是没力气跟杜爷爷吵,只能装作没听到。

杜爷爷脸更黑了,看着杜奶奶是病人, 这才把火气压下来。

这母女俩肯定有事瞒他。

杜爷爷转头问杜母:“得敏在哪呢?”

“她没过来,我让她中午去食堂打点吃的送过来。”杜母说道, “妈这身子不好,总要吃点东西。”

没一会, 护士过来了, 说杜家来的人太多了,把病房都给占满了, 影响到了其他病人了。让杜家最多留两人,其他的人先回去。

“我留下来吧,”于月莺自告奋勇, “我年轻,不怕辛苦。姨妈, 你这几天辛苦得很, 要不回去休息一下。”

杜母倒是想回去,可不能回去。

老爷子看着呢, 婆婆病了,她这个当儿媳妇的哪敢走开。老人家容易多想, 要是她真回去了,下回老爷子病了, 只怕会觉得她不管老人。

这样可不行。

杜母不信杜奶奶这些年没攒一点家底。

“老三,你跟月莺回家去。”杜母说完,又把老三拉到外头, 叮嘱道, “你今天就别走了, 就在家里住,等晚上你爸下班回来,带他来医院看看你奶,到时候让你爸跟我换个班,我回去拿些换洗的衣服来。”

杜家老三点头。

于月莺原本在屋里,想在杜爷爷跟前讨个好,没想到杜爷爷这会心里憋着火,不爱搭理人。她自讨了个没趣,在病床边站着不说话也尴尬,只好出来。

她心里觉得,这杜家老头子是真难侍候。

杜母刚跟老三说完话,见于月莺出来,脑中想了点事。

“姨妈。”于月莺过来,“我等会想去邮局看看。”看有没有家里寄来的信。

杜母转头对老三道:“你去医院外头等一会,我有话跟月莺说。”

私下说。

“我去病房。”杜家老三进了病房。

杜母左右看了看,带着于月莺往医院外头走,走出医院,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见周围没什么人,这才道:“月莺,你找对象的事,我这边有点眉目了。本来想过几天跟那家人说好,找个机会让你们见见。”

可眼现杜奶奶摔伤了,杜母估计是没空去拉媒牵线了。

于月莺心里很惊喜,姨妈还真为她的事上心了。

“姨妈,那是什么样的人?”

杜母道:“在煤厂工作,是个好孩子,孝顺顾家,就是话少了些。”想了想又说,“他还有弟弟,在酱油厂工作,家里有两个劳力,生活是不愁的。”

煤厂?

于月莺微微皱眉,“他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会不会有缺陷?

杜母瞪了过去,“我还能给你找个残的啊?”这说的什么话。

“姨妈,那他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于月莺问。

要是样样都好,人家也不会同意跟她见面。

“这年轻人叫贺大富,二十六了,比你大四岁。”杜母瞧了眼于月莺的神情,见没有不满意,这才说,“他爸前几年走了,现在是他妈当家。他下头有二个弟弟一个妹妹,他是老大,当老大的总会辛苦些。”

要是这相看的事真成了 ,那于月莺就是贺家的大嫂子,那以后也会辛苦些。

就这些了。

杜母是觉得贺大富还不错。

为人老实,烟也不抽,酒也不喝,干活也挺卖力的,事是个靠得住的男人。

因为贺大富年纪大了一些,贺母现在急着让贺大富成家,也不挑女方这边。

至于户口,两个年轻人真要看对眼了,把于月莺的户口寄挂到贺家就是了。

杜母出来半天了,见于月莺一直没给答复,直接说道:“你自个好好想想吧,接下来我这边估计是没空管你了。要是你拿不定主意,写封信寄到家里去,看你爸妈是什么个想法。”

于月莺点点头。

杜母转身就回了医院。

于月莺心中早就了成算。

这要见还是要见的,她得看看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孝顺顾家,是怎么样个孝顺法,是不是只听他妈的,顾家,是不是工资全都给了家里。

纺织厂。

到了。

杜思苦没想到,肖哥说在外头吃饭,结果骑上自行车,带着她一路蹬到了纺织厂。

“小杜,你快去保卫科的人说一声,叫凤樱出来一下,我请她一块吃饭。”肖哥推着自行车,眼睛发亮的往纺织厂里头看。

原来请客是这么个请法吧。

杜思苦:“人家不一定乐意来呢。”

“你问问。”肖哥催促,“要是不愿意咱们就去他们食堂吃。”

纺织厂的食堂外人也能吃,不过要多花一些钱。

肖哥乐意花这钱。

杜思苦去了大门处,“同志,我找凤樱,你能喊她出来一下吗?我叫杜思苦,上回来过的,这次过来是想买东西的。”

保卫科的同志眼睛毒,一眼就认出了杜思苦,“那煤的事,你帮我问了吗?”

原来是这位。

杜思苦:“我这段时间出差了,回头帮你问,您放心,下回来的时候一定给您答复。”

“好! ”保卫科的同志信了。

杜思苦是机修厂的,两厂来往密切,不愁找不着杜思苦的人。

保卫科的这位同志帮着去找人了,没一会,厂里大广播就响了,“凤樱同志,纺织厂门口有人找你,速来。”

凤樱正在食堂跟同事吃着饭呢,听到大广播说有人找,把铝饭盒一盖,拿着就往纺织厂门口去了。

谁会在饭点找她?

还是纺织厂门口。

“她来了!”肖哥声音激动。

杜思苦往纺织厂里头看,就看到一个点,像是人影,这么远就认出来了?

自行车已经被肖哥放到一边锁上了,这会他正对着保卫科的玻璃窗户整理发型呢,他又拉了拉衣服。

哎呀,怎么穿的是工作服啊。

多难看啊。

凤樱看到门口确实有俩人,一开始还没认出来,后来看到肖哥了,机修厂的肖同志。

上回跟机修厂的一个女职工过来买了过布的。

旁边这位?

杜思苦熟练的撩起头发。

“小杜?”

凤樱认出来了,这头发哪个理发店剪的,手艺可真差啊。

“你这边有毛线吗?我想买一点,我这边有七尺布票,还带了钱。”杜思苦直接说明来意。

“你要织毛衣啊?”凤樱道:“进来吧,咱们里头说。”

肖哥看到凤樱手上的饭盒,心里暗道不好,来迟了。

姑娘吃完了。

杜思苦:“还没吃呢,肖哥说请客咱们俩一块去外头下馆子,去吗?”着重提一句,“他付钱。”

凤樱:“这不好吧。”纺织厂最近毛线卖得特别多,他们厂一直在加班呢。

尤其是国庆的时候,红色毛线卖得特别好。

这厂里忙,她有假都休不了,一直没机会去外头。

说真的,食堂的饭菜她都吃腻了。

“走吧,咱们肖哥可是机修厂的厂子弟,家里不花他钱。他自个也没结婚,他答应请客你别跟他客气了,让他花点。”杜思苦说。

没,没结婚?

三十多四十的人了,还没结婚啊?

凤樱吃惊的看着肖哥,“你攒了不少钱吧。”工作了十几二十年,不用往家里花,难怪这么大方要请她们下馆呢。

“是的。”肖哥点头,他把自己口袋里的钱全掏了出来,还把身上揣的钱包也拿了出来,打开给凤樱看,“你瞧,最近的都在这了。”

使劲花。

大团结都有好几张呢。

五块的也不少。

真有钱啊。

凤樱羡慕极了,她没攒下什么钱,她的钱都花在吃穿用上了。

尤其是衣服。

她又在纺织厂,不得不说有些布料是真好看啊。

肖哥傻乐:“你要是缺钱,只管跟我说。”

这哪好意思。

非亲非故的,至于更深的,凤樱不做多想。这肖哥都三四十的人了,跟她爸那一辈了,肯定不可能找她这小一辈的姑娘……

杜思苦:“肖哥说他也在买一些毛线,冬天快到了,这毛衣毛袜都该准备了。”

“对,我要买毛钱。”肖哥点着头。

他傻乐归傻乐,是有分寸,再喜欢凤樱也没紧挨着,隔了半米远。

“你们可来得真巧,厂里刚出一批新毛线。”凤樱觉得他们真是运气好,这批毛钱在仓库里,还没往外运呢。

杜思苦问肖哥:“你买多少?”

杜思苦布票还是跟肖哥换的,最多只能买一斤半的毛线。

肖哥掏出了自己所有的布票,足足有九十市尺。五张拾市尺的,剩下的都是伍市尺的。

有钱,还有这么多布票。

真是……

“全买吗?”凤樱惊疑不定,这能买十几斤毛线呢,用得了那么多吗?

“买!”

“不用!”

第一个是肖哥的声音,第二个是杜思苦的声音,这头脑袋发热可不行啊。

肖哥哪用得着这么多毛线。

肖哥非要买,拦都拦不住。

杜思苦劝不动,也就由他了。

就当是批发了,要是真用不了,转卖给厂里其他人,加点价还能赚上一笔。

只是这种事不能明着做,不然就是走资。

肖哥还不肯去附近的小馆子,非要找一家国营大饭店,请她们吃饭。

杜思苦直到下午快二点了才吃上饭。

她就不该答应肖哥一块过来。

鱼啊肉啊都点了,肖哥在凤樱面前特别豪横,后来结账的时候,凤樱拉着杜思苦悄悄问:“这肖哥在厂里也这么大方?”这一顿饭得吃掉十几块钱呢。

她看着账单都心疼。

其实凤樱心里是怀疑肖哥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怎么这样乱花呢?

杜思苦同样小声回答:“他想在你面前表现一下。”

啥?

凤樱有点懵,这个表现是她脑子里想的那个表现吗?

“他二十三岁。”杜思苦把肖哥的岁数摆出来了,然后说,“可能就是长得有点老相。”

凤樱望着杜思苦,半天没说话。

杜思苦:“你让他拿户口本给你看。”一准拿来。

户口本上有年纪。

凤樱:“你真没骗我?”

杜思苦:“你问他吧,下回我还要来买棉花呢,我估计他还要跟来。”索性就说明白了。

肖哥结完账回来了,喜气洋洋的跟凤樱说,“你爱吃鱼,我让他们又做了一份,等会你打包回去吃。”

杜思苦拿出钱跟布票,放到凤樱手上,“我要一斤半的毛线,你帮我挑个保暖一点,又耐脏的,等会我那份跟肖哥那份让他一块带回去。”

她对两人道,“我还有点事,就不跟你们去纺织厂了。”

她要去废品回收站了。

再跟肖哥一块去纺织厂,还不知道要磨叽到什么时候。

她要忙自己的事情了。

凤樱拉着杜思苦,“你别走啊。”

让她跟肖哥两人一块,多不好啊。

杜思苦:“我真有事。”

肖哥这会瞧着桌上的剩菜,想打包可又不想当着凤樱的面打包,怕丢脸。

杜思苦:“肖哥,你去跟服务员说一下,桌上的菜咱们要带走,你去拿个盒子吧。”把人支走。

“好嘞。”这可是小杜说的,不是他说的。

肖哥高兴的去了。

虽然他花钱不心疼,但是浪费粮食还是会难受的。

杜思苦见肖哥走了,跟凤樱说:“你要是不乐意,你就跟他说清楚。我们厂里有个人……”便把庞月虹的事说了。没说具体名字,只说了有这么件事。

不说谁对谁错了,这事祸根就是两头没说清楚。

“还这样啊,后来呢?”凤樱听到这八卦,恨不得抓把瓜子来吃。

边吃边听。

肖哥提着打包好的菜过来了,共两份,一份是刚才吃剩的,另一剩是给凤樱点的新的。

杜思苦看肖哥来了,停止了话题:“咱们回头再聊。”

她还叮嘱,“你可别告诉别人啊。”

凤樱低声细问:“就不能再说说吗?”真让人好奇啊。

杜思苦一看饭店的大钟,哟,三点了。

真得走了。

她可没有自行车,走路只能靠两条腿,得赶紧时间。

“小杜,你去哪?”

“前面那个废品回收站,肖哥,等会你不用等我,直接回机修厂,我自个会回去的。”

杜思苦走了。

“肖……哥,你真二十三?你户口本上也是二十三岁吗?”

“对,我九月初八的生日,这个月月底就二十四岁了。”肖哥忙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全报了出来。

“你……长得像谁啊?”

“像我妈,从小他们都说我长得好。”

这话谁信?

废品回收站。

这地方看着近,杜思苦找过去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回收站开在街面,外面摆着一收来的在破烂,有从土里挖出来的陶瓷,有四处扔在地上的旧书。

不得不提一句,书特别多,像是杂物一样堆成了个小山。

杜思苦走近一看,有些像是前朝留下来的东西,挨地地面的沾了污渍,上面的强一些,干净一点。

“你是干什么的?”一个三十多岁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了出来,他打量着杜思苦,“这里的东西不能乱碰。”

有些是他花钱收的,有些是那些红袖彰的人从别人家里收出来没用扔在这的。

像这些书就是。

杜思苦道:“老板,我来这边想买点东西,你这边有废弃的自行车吗?”

“废弃的自行车,坏的?”老板皱着眉说道,“坏掉的车轱辘早就卸下来了,自车上的车架、车圈、车把铁厂回收了。”

就车座那人造革都不值钱。

“一个都没有?”杜思苦又问。

她没想到,废车会报废得这么彻底,什么都没留。

老板没回答,只是瞅了瞅杜思苦,“你干什么的?”

“我是机修厂的。”

机修厂就是修理厂吧。

老板眼睛亮了:“你会修车?”

“那要看什么车了。”杜思苦道。

老板凑过来,压低声音,“自行车,会修吗?”

杜思苦大胆夸口:“肯定会啊,不会我来找废弃自行车做什么?”周围有没有书让跟图书馆,回头她去借几本修自行车的书看看。

这自行车,总共就那么几个零件,修起来应该不难 。

总不会比拖拉机难吧。

“咱们进去说。”老板态度变了,这会对杜思苦客客气气的,“这边请。”

杜思苦往里走。

进去后,老板跟杜思苦交了底,“我这边现在没有废旧自行车,但是,我跟自行车厂是有合作的,他们那边报废的不合格的有的会送过来,怎么样,咱们要不要合作?”

要是这……姑娘能修自行车,他给修理费,等车修好,他转手再卖一笔。

他这个人做人是讲原则的,肯定不会在当地卖抢自行车厂的生意,他把自行车卖到乡去,少赚一些。

自己能赚,也方便那些钱不多的老乡。

杜思苦:“自行车厂的报废率没这么高吧。”

“你瞎想什么呢,一个月能有一两辆就不错了,剩下的是那些修不好的,一块搭着卖吧。”老板说。

一辆自行车一百多呢,那是新车,他这边的卖个几十块钱,总可以吧。

杜思苦明白了。

老板看着杜思苦这张年轻的脸,一下子冷静下来了。

这姑娘莫不是夸海口了吧,真会修车吗?

他得试试。

“前面那巷子里有个修自行车的铺子,我带你去过去看看,”老板直接说了,“你也露一手,让我瞧瞧你手艺咋样。”

杜思苦:“行。”

先去看看。

上手能上手,修不修得好,只能看这自行车是怎么个坏法了。

“我没带工具 。”

“老黑有工具,用他的。”

医院。

杜得敏中午去医院送饭,看到病房里的杜爷爷,心里一噔。

“爸,你怎么过来了?”

满月酒都不吃就过来了?

不至于吧。

她妈也没伤得这么重啊,就是没站稳摔了一下,杜得敏觉得自己是不是回杜家的时候哭得过头了。

杜爷爷把饭盒放到杜奶奶病床边的小桌上,背着手,对杜得敏道,“你跟我出来。”

杜得敏求救的看着杜奶奶。

杜奶奶疼得直冒汗,压根就没注意到杜得敏的眼神。

她苦熬着呢。

医生说开药,这药吃了效果不好,又说等会要打针,怎么还不来?

“妈。”杜得敏喊了一声。

杜奶奶没动。

也没应。

杜爷爷已经走到门外了,看杜得敏还在喊妈,沉着脸道:“还不快过来,你喊妈干什么,你妈现在不能动。我告诉你,你妈要是以后就这样了,你就给我回来照顾她。”

杜得敏脸都变色了。

她哪会照顾人啊,出嫁前是她妈照顾她,出嫁后是小郭照顾她,现在她回到家,还是家里人帮着……

她,她不会啊。

杜爷爷冷着脸,把杜得敏叫到外头,“你妈都跟我说了,这伤都怪你,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杜得敏愣住了。

怪她,什么意思?

她妈这腰伤是她妈自己摔的,怎么能怪她呢?

“爸,这怪不到我头上吧。”杜得敏不认可,“我妈自己摔的,怎么能怪我呢?”

杜爷爷:“不是你,她能摔成这样?”

“她自己没扶稳,摔了,我还把她扶起来送到卫生所呢。”杜得敏觉得自己没做错,她妈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这也能怪到她头上?

摔了,送到卫生所。

果然没来医院,从哪去的卫生所呢?

会有什么事瞒着他呢?

杜爷爷其实已经猜到了,“我去街道那边了,你离婚这事,不作数。”

他来了医院之后就没离开过。

就是诈一下杜得敏。

杜得敏听到这话,急眼了,“爸,怎么了就不作数了,离婚证都给我了,你别瞎挨和!小郭是你亲儿子啊,你这么护着他!”

果然是办离婚证的事。

难道得敏一直拖着不肯走,原来是在这呢。

杜得敏直接把事扯开说,“我就不去,那种地方你爱去你去!你都不乐意去,凭什么让我去受苦。天天只知道让你面上好看,家里受累,从小就是这样!你这辈子名声好,苦的都是我们这些后人,你要脸面,我还要过日子呢!”

杜爷爷脸色难看:“这是脸面的事吗,这是做人!咱们活着,不能只为了钱,为了利,要讲道义,讲恩情。”

杜得敏:“那是你的活法!我们这辈人不这样!”

既然都撕破脸了,她就明说了,“既然这个家容不下我,我就不住了,等会我就搬到冰棒厂去,让老三回来。”

又说,“文秀我就不带去了,你答应照顾的。”

她说完不等杜爷爷反应,抬脚就走了。

快得很。

杜爷爷气得脸都充血了。

护士看到了,赶紧扶他坐下,让他不要激动,“老人家,你消消气。”

老人家听不进去。

护士赶紧去找了医生。

过了一会,护士找到杜爷爷的家属,也就是杜母,“这位同志,有个叫杜建庄的老同志情况不好,现在在急诊室,您是家属吧。”

杜建庄是杜爷爷的名字。

杜母吃惊的站了起来:“是不是弄错了,刚才他还好好的?”

“您去认认。”

杜母跟着去了。

只见杜爷爷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奄奄一息。

坏了!

杜母觉得天都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