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085

……

“这里是工具室, 之前来过吗?”褚老问杜思苦。

“来过。”杜思苦点头。

褚老又随时抽问了一些工具的名称,杜思苦一一回答。工具的用途跟使用方法,杜思苦也答得上来, 就是后面的一个问题,工具的保养, 杜思苦卡了一下壳。

这点之前鹏子哥没说过,相关的书籍她也没有看过。

她只记得, 用完要及时擦拭, 还有防绣。

更多的就不知道了。

褚老告诉她:“刀具除了以上这些,还要定期磨刃。量具要轻拿轻放, 不能避撞……”都是些细微但用的知识。

杜思苦一一记下。

之后,褚老又带着杜思苦参观了一下车间,像之前很少去的零件加工区, 这次也看到全貌了。车床、刨床,铣床……很大的一个区域, 这会有不少工人在干活。

褚老没有带杜思苦走得太近, 怕影响工人工作。

之后,褚老又杜思苦去看了材料存放区。正在看的时候, 二车间的人找过来了,看样子很急, “褚老,锻工车间的之空气锤连杆断裂了!”

现在锻件停产了。

事态紧急, 褚老得赶紧过去。

杜思苦见状,立刻跟了上去。

这么好的学习机会,不去可惜了。

二车间。

“去把结507焊条拿来。”

褚者一边说, 一边用粉笔把要补焊的区域画了出来, 等焊条到了, 焊工就可以工作了。

杜思苦站在旁边不会打扰的位置看着。

焊工干完,褚老还要打磨焊疤。

等恢复生产已经是二个小时后了,快下班了,忙了二个小时,褚老有些累了。毕竟年纪大了,不像以前精力那么足了。

杜思苦机敏的帮褚老提着工具箱。

等到下班,一车间跟二车间的人几乎都知道了,褚老身后多了一个小跟班。大家都在猜,褚老是不是收徒弟了?

车间的工人这么多,勤快的,手艺好的,怎么偏偏是刚来机修厂工作的杜思苦呢?

褚老瞧上她什么了?

单从技术来说,小杜是远不及其他人的。

晚上在食堂吃饭时候,车间工人悄悄议论着此事,你一嘴我一嘴,很快这消息就传开了。

“听说了吗,褚老收了个徒弟。”

“哪个车间的?”

“一车间的,是个女的,还是个实习工呢。”

这收徒的门槛也太低了吧。

怎么连学徒工也收?

曾经自荐过想当褚老徒弟当没成的人心里不舒服了,这褚老年纪一大把了,怎么临到老收个女徒弟?

“是哪个?”

“姓杜,叫杜思苦的,之前广播播过,记得吗?”

有人压着声说,“可千万别当着她的面说,这小杜不是个好惹的。”上回那流言的事,大伙还没忘呢。

一个女的,跟个男人似的没顾忌,也不害臊,还拉着人说别人就是流言里那男的……

谁受得住?

晚上,杜思苦来食堂打饭的时候,发现大家又在看她。

又怎么了?

又出什么流言了?

她脸上长花了?

别以为她没看到,那些人悄悄摸摸的盯着她看呢。

杜思苦去窗口打饭,打完饭过来找座位,找了一圈,没看到袁秀红跟余凤敏,都不在啊?怪了,余凤敏昨天请的假,今天该回来了。

杜思苦看着那些悄悄摸摸交头接耳的人,拿着饭盒离开了食堂,她回宿舍吃。

一群大老爷们,偷偷摸摸,嘀嘀咕咕的,真是看得人心烦。

厂图书馆。

阮思雨下班,正准备回家的,丁婉找过来了,“思雨,你今天回家吃还是去食堂吃啊?”丁婉的手里拿着饭盒。

一看这架势,就是要去食堂的。

“回家,我二哥明天去出差,我妈说得回家吃。”阮思雨道。

说是去什么化工厂。

“出差啊。”丁婉叹了口气,那她可不好拉阮思雨去食堂吃饭了,“那我还是一个人去食堂吧。”

阮思雨好笑:“你不是说晚上家里要去外头吃席吗?”中午说的,还说要改善伙食呢。

两人边说边往图书馆外头走。

丁婉摇头:“别提了,我妈去包家(副长厂家)了,估计想包办婚姻。”哼。

她才不答应呢。

这包家这姓也挺有意思,姓包,包办婚姻的包。

克她。

阮思雨:“包办婚姻,包家?”不会吧,包海平好像有对象了,这几天买了不少东西呢。、

“对啊,你听听,这是什么老思想。”丁婉很不认同,又低声说,“不是我说包海平,你看他那闷性子,谁瞧得上啊?”

副厂长的弟弟又怎么样。

那阮思雨他哥还是副厂长的儿子呢!

阮思雨看想了想说道:“包海平好有对象了,早上出门碰到他,那脸色跟吃了大补丸似的,红润得很,估计是好事将近了。”

丁婉处处贬低包海平,应该是没瞧上的。

丁婉脸色一变,她把饭盒给了阮思雨,“我去趟包家。”

她转头就往家属区的方向跑。

她得快些去,去迟了她妈兴许就把不该说的话给说了!

她可丢不起这人!

丁婉边跑边想,包海平这样的也有人看上了?莫不是贪图包海平家里的条件吧!

同事一场,她回头提醒一下包海平,别叫他被那些只看物质的女同志给骗了!

机修厂家属区,包家。

屋里现在就三个人,包副厂长的媳妇,祁宁,还有她刚放学回家的女儿,再就早上好前这位康大姐。

丁总工的媳妇。

祁宁平常在文化馆工作,只有周末才回来。

她与丁母不算熟。

丁母是个自来熟,热络的开口:“小祁,海平二十六了吧,我听老丁说,他的事都是你们俩口子做主。”

祁宁道:“他二十六了,他自己的事他自己做主。”以前海平小的时候,也是他哥哥管得多,祁宁在带孩子这事上,没什么天分。

这话被堵了回来。

丁母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你们就没管过?”

祁宁道:“他成年了。”她又不是包海平的亲妈,管不到那么远,再说了,还有她丈夫操心呢。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这时,外头传来动静,是包副厂长跟丁总工来了,还有厂长夫人,厂长被公事绊住了,这会还没下班。

本来还请了阮副厂长一家人的,可是那家说儿子明天要出差,要给儿子准备东西,抽不开身。

“汪大姐!”丁母看到厂长夫人,赶紧过去把人挽住,“我刚才去你家,没找着人,我就先过来了。您去哪了?”

厂长夫人,也就是汪大姐笑着说道:“我去厂卫生所了。”她还碰到小袁(袁秀红)了,小袁听说她膝盖窝疼,拿了片膏药贴上了。

好多了。

两人说说笑笑的坐下了。

包副厂长笑着道,“你们是喝茶还是喝水?”

丁总工:“白开水就行。”

丁母这边有了一杯白开水,就没要,汪大姐(厂长夫人)也是白开水,这茶水苦得很,不好喝。

包副厂长自己去拿杯子倒水了。

丁母惊奇的看了一眼祁宁,这当媳妇的怎么不动?

让丈夫去倒水?

丁母这次没多嘴问,倒是跟汪大姐聊了起来:“我们刚才还说海平的终身大事呢,我家丁婉也是一样,到现在都没找个对象,你说说现在的孩子。”

汪大姐:“你家丁婉才二十一岁呢,早着呢。”

“不早了,现在二十一,谈一年,都二十二了,再办婚事,都二十三了。”丁母直摇头,“二十三可是老姑娘了。”

汪大姐听丁母这话,一琢磨,明白过来了。

这是想摄合两孩子。

她不接话了。

这媒人的活可不好当。

“汪大姐,你说说这可怎么办啊。”丁母把愁意都摆在脸上了。

汪大姐看到包副厂长端着托盘过来了,里面放了三个杯子,都装满了水,她站了起来,“小包,我自己拿。”

说着便走过去了,顺势坐下,没挨着丁母了。

旁边,祁宁嘴边泛起一抹笑。

这丁总工的媳妇真有意思,说来说去尽把话往小辈的婚事上扯。

“小宁,你去厨房看看菜够不够?”祁宁站起来,往厨房去了。菜够肯定是够的,包启航(包副厂长)中午不是从食堂打了荤菜吗?

等会再让启航炒几个青菜,打个汤,应该够了。

祁宁到了厨房,没过一会,就听到外头包启航的声音。

“你说海平啊,他有对象了,下周就带回家,定了日子了。”

外头。

丁母的笑容僵在脸上,半天才明白包副厂长的意思。

包海平,有对象了?!

什么时候的事啊!

铁路家属大院。

杜母突然发现,老三早上从家里搬出去后,这家里就剩一屋子的女人了,阴气重得很啊。算是老杜,也就那么一个男的。

老五下午被同学叫出去了,到天黑才回来。

文秀放假在家,她在自个屋里,就中午的时候去杜奶奶屋里瞧了一眼,后来就躲在屋里没出来。

这两天她妈心情不好,工作的事,家里的事。

工作上是外人也就罢了,可这里人却是两模两样的态度,她妈说姥姥太偏心了,现在只惦记大舅一家,还有过世的姥爷,也只肯给老五找工作,不给她找……

这话说多了,文秀也记到心里了。

她对大舅一家的看法,也有些变了。

杜父今天回来得早,他还提了条鱼回来,说是铁咱那边发的。

杜母想着杜奶奶一直没胃口,就给做了鱼汤,准备给老人补补,毕竟给了二十块钱呢,怎么着也得给吃点好的。

所以,这晚餐的鱼汤,最嫩的肉,最大碗的汤都端到了杜奶奶的屋。当然了,杜母自然是偏心自家闺女的,老五一碗,老杜干活累,也得给一碗,剩下的才端上桌。

于月莺给自己的饭里舀了汤。

文秀一直往门口望,“大舅,我妈怎么还没回来?”

杜父往门口看了看,“她那么大个人了,心里有数的。”总不能一晚归就让他出去找吧,这两天他为了杜得敏的事去老厂长家,够心烦的。

杜母给杜父夹了鱼肉:“吃饭,吃饭。”

吃完再说。

把饭吃完,也没见杜得敏回来,文秀搬了椅子坐在门口,一直等。

于月莺也不时的看向门口。

贺大富一天没来了。

有人经过。

文秀一下子站起来,又坐了回去。

于月莺认出来了,刚才走过去的是沈江。

沈江有对象了,这于月莺的心一下子就歇了大半,贺大富家差是差点,但好在人实在,以后能拿捏。

他今天怎么没来呢?

隔壁,沈家。

沈江一回来,刘芸就把今天收到的信递了过去,“你的信,瞧瞧,谁写的。”语气还是那股嫌弃的味。

沈江打开一看,亲爱的沈江……

他往下看。

他的脸就没舒展过,谁写的信,这么肉麻。

“谁寄的?”沈江问,“是不是寄错了?”

“上面写的就是你的名字,怎么会寄错。”刘芸道,“我还想问你呢,什么时候招惹的姑娘。”这也太奔放了。

“妈,炉子还有火吗?”

有火。

沈江把信塞到炉子里去了,大火一烧,什么都没了。

可不能让小棠看到。

不然……

沈江不敢想。

贺家。

贺大富之前请了长假,今天加了班,晚上八点才到家。

屋里说话的声音很大。

家里有外人?

是不是于月莺过来了?

贺大富快步往屋里走。

“哟,瞧瞧,你家大富回来了,我就说嘛,这等等就能等着了。”一个大嗓门说道。

贺大富认了半天,也没认出这个是谁。

好像不是邻居。

贺母脸色不太好,“这是……”她半天才说把话全,“这是赵姨,这是她女儿小慧。”她都跟张婆子说了,大富有对象了,上回的事算了。

结果,这下午,这叫小慧的,她妈就带着她过来了。

姑娘家虽然长得差了点,但是看着踏实,就是不爱说话。

她家大富也是个不爱说的,这两人真凑成一对,这一天下来两人能说几句话?

这姑娘的母亲,姓赵的这位,给贺母的印像不太好。

这小赵太能说了,句句不离她那三个儿子,什么老张家的大功臣,什么她养大闺女不容易……话里话外,这彩礼不能给少了。

“小慧,快来瞧瞧,这贺大富虽然年纪大了点,可瞧着还不错,你说呢?”赵姨自个上上下下的打量贺大富不说,还把闺女拉来看。

小慧低着头,脸红得吓人。

贺大富看向贺母:“妈!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换人了!

贺母:“她们自个来的,我说了你有对象了……”

谁曾想,那赵姨却是笑了:“货比三家嘛,听张婶说,之前相看的那位是乡里的,没户口啊?”这贺大富是煤厂的,这冬天快到了,要是结成亲家,到时候让贺大富拖几车煤上他家去。还有贺大富的弟弟,说是酱油厂的,这以后酱油家里也不缺了。

贺大富还有一个妹妹,他家三个儿子呢……

要是年纪合适……

贺大富不爱听这话,“什么货比三家,这处对象没有这样的,我有对象了,”他想了想,“我弟弟倒是没说亲,”他扭头看向贺母,“妈,我这说了亲,也该给大贵也说个媳妇了。”

那赵姨眼睛一亮。

对啊。

这贺大富不行,那手底下不是还有一个兄弟吗。

“胡说什么!大贵有对象了!”贺母脸色铁青,她家老二脑子活,长得好,怎么能说这样的姑娘呢!

想都别想!

“走走走,下午就过来了 ,晚饭都吃了,难不成还想在这睡啊。”贺母这会半点都不客气,直把人往外轰。

杜家。

杜得敏是九点才回来,大程送她回来的。

铁路家属院这边已经熄灯了。

杜得敏回到杜家的时候,只有厅里点了一展油灯,还是文秀点的,女儿坐在那等着她。

其他人都回屋睡觉去了。

屋里。

杜母听到外头的动静了,“你妹子回来了。”她推了推杜父,“我说嘛,肯定出不了事。”

就是穷折腾。

让人过不安生。

杜父脸色疲惫,“回来就好。”

说完便闭上眼睛,准备睡了了。

杜母:“你就睡了,她这么晚回来,你不去说说?好歹也问问,要是日后次次都这么晚回来,那咱们晚饭可就不做她的份了。”

正说着,屋子外头传来了重重的敲门声。

“大哥,你睡了吗!”杜得敏在锤门。

杜父披上衣服,摸黑起来开了门,“又怎么了?”

油灯的光昏暗的很,隐隐约约的照着杜得敏的轮廓。

杜得敏半天才说:“我被冰棒厂的主任调到车间去了。”就是那个针对她的林主任。

她望着杜父:“你昨天晚上找老厂长,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她怀疑有人使坏。

要不然,她在销售部干得好好的,怎么会调到车间?

销售员还有补贴,车间工人什么都没有不说,旺季还要加班。

杜得敏现在还只是个临时工,比正式工低了一头,回冰棒厂,真是处处受气。

杜父听杜得说话,觉得特别累。

他道:“我是你哥,我能害你吗?”

杜得敏扭过头。

杜父:“昨天我去找老厂长,说了你现在成了临时工,他说去问问是怎么回事。”还没答复呢。

总不好接着又去,像是催人家办事似的。

杜得敏一直没说话。

杜父道:“要是没别的事,你就回屋吧。”

说完便要关门。

他头疼,想休息。

杜得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门哐的一声关上了。

眼泪哗的一下流下来了。

她转头就往杜奶奶的屋走,砰砰砰,敲门。

机修厂。

丁婉还是迟了一步,她到包家的时候,她妈的表情特别难看,看到她之后,脸色更难看了。

这丫头,不是说不来了吗?

怎么又跑到包家来了,还不嫌丢人的。

丁婉在包副厂长家吃了顿饭,别说,这边的饭菜都挺好吃的,菜也多。

走时,丁母拧着丁婉的胳膊,“你不是说不来吗?”

痛痛痛。

丁婉忍着没叫:“我听说包海平有对象了,特意过来跟你说一声,让你别提的。”

“晚了!”丁母丢人丢大了。

机修厂家属区。

范母问范苗:“今天跟领导请到假了吧?”

“请了,但是说明天下午才能走,二车间的锻工车间出了点问题,得加班加点的赶工,明天上午我还要过去帮忙。”范苗说道。

下午?

范母道:“那把后天的假也请了,你也好久没回家了,住一天,我去买只老母鸡给你炖汤。”

正好招待客人。

范苗听得心里一暖,“妈,不用破费,我明天问问领导吧。”

她这个月还有二天假。

应该能请一天假吧。

机修厂,女工宿舍。

袁秀红是跟余凤敏一块回来的,余凤敏下午干活的时候伤到了手,破了皮,袁秀红已经给她包扎好了。

宿舍竟然没人。

又过了一个小时,杜思苦才从厂图书馆回到宿舍。

“凤敏,你手怎么了?”

“焊接的时候分了心,受伤了。”余凤敏心情不好,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焊接确实不能分心,杜思苦,“伤口深不深?”

“不深,就是怕留疤。”余凤敏皱着眉,“你说我要不要换个工作岗位?”焊工虽然有趣,但是吧,时间一久也就那么回事。

她又不想呆了。

杜思苦问:“那你想去哪?”

“科室吧,坐办公室舒服一点。”余凤敏看着自己的手,“就是不知道办不办得成。”她原本是坐在床边的,这会往后一躺,瘫在床上。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

杜思苦:“要不我跟顾总务说说?”

余凤敏一下子坐起来,“别,总务那边太忙了,我换个轻闲的地方。”她忽然问,“我听他们说你这几天去了好几趟厂长室?”

是。

这事瞒不过人。

杜思苦点头:“是有这回事。”

余凤敏眼睛发亮的看着她:“是不是要提拔你了?”

杜思苦:“那倒没说,不过,一车间的八级钳工褚老今天带我学习了。”她跟余凤敏还有袁秀红说了一下今天下午做的事。

很满。

余凤敏听着就累得慌。

她干不了。

袁秀红问:“你进去厂长办公室好几趟,现在又跟着褚老,接下来要谨慎一些,免得有人眼红。”在背后做小动作。

革委会听风就是雨的。

杜思苦明白。

袁秀红把膏药拿了出来,“这个是给你拿回家的,这个是给你寄的。”两份,都包得严严实实的,一点味都没有漏出来。

“这是什么?”余凤敏问。

“膏药 。”

“我手上这伤能用吗?”

“你伤口没好,不能用。”

既然不能用,那余凤敏就不感兴趣了。

袁秀红道:“我在古书上看到有一种玉红膏,可以去疤。”

余凤敏咻的一下过来了,激动的抓着袁秀红的手:“你会做吗?”

“有方子,不过要去外头买药。”袁秀红道。

药不好买。

“你把药名给我,我去买!”余凤敏回家找她爸!

革委会买药,容易!

她明天请假!理由现成的,受伤,冶病。

次日。

机修厂,余凤敏一早就起来了,她等不及了,把请假条给了杜思苦,让她等会去二车间给她师傅。

杜思苦接了。

她送余凤敏去机修厂大门口。

袁秀红也一块去了。

到了机修厂大门口才发现,那边站了好几位穿着工作服的同事,再仔细一瞧,竟然是宋良他们。

袁秀红看到阮子柏了。

阮思雨也在,她来送她哥。

宋良看到杜思苦很快就走过来了,他觉得他跟杜思苦也算是朋友了,他想请杜思苦帮个小忙。

宋良跟杜思苦三人打了招呼后,单独把杜思苦叫到一边,诚恳问道:“杜同志,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你说。”杜思苦要先看看是什么事。

宋良拿出拿户口的回执单,“我要去外地出差,这个是明天去派出所拿户口本,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有时间拿我拿一下吗?”

在这边他没什么朋友。

拿户口。

这事她熟啊,杜思苦想了一下,不耽误工作的情况下,她可以去拿。

派出所中午有值班人员。

“行,你给我吧。”杜思苦答应了。

“杜同志,太感谢你了。”

宋良对杜思苦的印像更好了,他想着,到了化工厂那边,要是有什么特产,他给杜思苦带一份回来。

铁路家属大院。

早上。

杜母买菜的路上遇到张婆子了。

“小黄,你不知道贺家跟我家那个远亲,说是定亲了。”张婆子早上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意外得很。

那贺母才拒了亲事,怎么才一天,就得这么快。

杜母脸色一变:“贺家,哪个贺家?”

“贺大富家啊。”张婆子也不瞒杜母,就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一遍,她也是刚知道的,一大早,小慧她妈就到她家敲门。

说小慧的亲事成了。

张婆子还一头雾水呢。

她先前是知道杜家的亲戚跟贺家说过亲的。

杜母脸色发青:“我回去问问。”

她顾不得跟张婆子多说,脚步匆匆的回了家。

“月莺,你快出来,跟我去趟贺家。”

杜母回到屋,放下菜篮子,见于月莺迟迟不回来,喊道:“月莺,月莺?”是不在家吗?

她赶紧去西屋找。

于月莺在屋呢。

正在换衣服呢。

“姨妈,你等我一会。”于月莺这会可就贺大富这么一个选择了,她得好好打扮一下。

“别打扮了,贺家那边出问题了。”杜母催促道,“咱们赶紧过去。”

也不知道贺大富上班了没有。

“姨妈,出什么问题了?”于月莺听得心里一噔。

“有人给贺大富介绍对象了,说是成了,”杜母烦得很,“咱们去问问。”

难怪贺大富昨天没来杜家呢。

于月莺的心直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