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191
……
什么意思?
杜母没听明白, 她看着卫家两口子:“这事怎么说?”
卫东也是今年回来才知道这事的。
他跟父亲去煤厂的时候,有个以前的老同事跟他提了前两年有个姑娘三天两头的打听他外派的地方。
后来,老同事看那姑娘实在是执着, 就说了。
那姑娘正是于月莺,她要去找卫东。
卫家人知道这事后, 朱婶就去了铁路那边,让人帮忙查了一下, 果然在以往的记录上找到了于月莺买火车票的信息。
这火车票只有去的, 没有回的。
更麻烦的是,卫东说没见过于月莺。
说起来, 都是两年前的事了。
老卫叹了口气,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又仔细的跟杜父杜母说了一遍。
要不是今年卫东回来过年,他们还不知道于月莺大老远的买了火车票要去找卫东呢。
杜母坐在那, 半天没说话。
于月莺虽然也不太讨人喜欢,但是好好的一个姑娘, 这就样找不着了?
“卫东, 你真没见过她?”杜母反复问,“兴许你在北市的那边单位的人见过呢?问过没有?”
卫东道:“等年后我回去再问问吧。”
当初, 他是跟贺大富一块去的,难道, 于月莺不是去找他的?
卫东又不确定了。
倒是心里多了几重心事。
杜母跟杜父从卫家出来后便回了家,杜母跟杜父商量:“明天你抽空再去铁路那边问问, 看有没有什么新消息。”说的是于月莺的事。
朱婶只是铁路食堂的员工,杜父不一样,他在铁路单位干了几十年了, 认识的人多, 列车员乘警也有相熟的, 打听消息更快一些。
“我明天就去。”杜父道。
在这种事上,含糊不得。
晚上。
杜母没心情做饭,还是杜二跟杜老三去厨房忙活的,中午的剩菜热了一下,又炒了两道新菜,凑和着吃吧。
饭桌上,杜母忽然问杜老三:“老四今年在哪过年啊?”
杜老三:“厂里吧。”
学校过年应该放寒假了,老四应该回厂里了。
“哪个厂?是原先的机修厂,还是外派的人厂?”杜母追问,“你给她写信了吗,能联系上吗?”
于月莺这事一出,杜母少见的开始担心闺女了。
又听她说,“老五那边我记得有地址吧,咱们给她寄点东西过去。”老五那边人多,应该出不了事。
这孩子出门在外,总是叫人忧心。
杜老三:“老四那边我试试,我前一阵给刚给老五寄了东西。”这又寄啊?
杜母:“要不你带我去老四的厂里再问问。”
一个姑娘家,都二十多了,这什么厂子还将女同志外派,有这么干的吗?
说起来,老四过了年都二十二了,该结婚了。
说到结婚。
之前老四的那个对象是拖拉机厂的,又是正式工,条件不差,这彩礼可不能要少了!
杜母思来想去,“老三,咱们明天不去老四的厂子,咱们明天去拖拉机厂。”去找老四的那个对象!
杜二问:“去拖拉机厂干什么?”
“找老四的对象。”杜母看着杜二,“你明天要是有空,跟我们一块去。”在她心里,老二才是家里最靠得住的。
杜二倒是想看看‘老四的对象’,于是答应了:“好。”
杜老三表情复杂。
次日。
杜父去了铁路局。
杜母则是穿上了过年那天待客的衣服,带着两个孩子,直奔拖拉机厂。
过年公交车的人不多,三人都有位置,很快就到了拖拉机厂。
拖拉机厂保卫科的人没怎么变,杜老三以前是这里的员工,这一来,正在值班的保卫科同志就认出他了。
“杜全!”
“你不是下乡了吗?”
“我来找人。”杜老三说,“厂里进出还那么严吗?”
保卫科的同志含糊道:“差不多。”
又问,“你找谁啊?你妹妹去年没怎么来咱们厂,现在可不在这边。”
杜老三:“我找陈队长。”
“行,我帮你找他出来。”保卫科的同志转身就进了里头办公区,陈队长今年一直在这边值班,过年都没回家。
没过一会,陈队长就出来了。
他看到杜老三他们,愣了一下,那位好像是杜同志的母亲吧,他见过好几回。
这阵仗,有点东西啊。
陈队长看向杜老三:“是你找我?”工作上的事,还是私事?
杜母上前:“你跟我家老四谈了有一年多了吧,什么时候上门提亲?”
上门提亲?
陈队长面不改色的冷脸此刻终于绷不住了。
难道杜思苦同志到现在都没跟家里说清楚?还是说,她有别的想法?
陈队长一时想了很多,片刻后,他冷静下来了,“是杜同志让你们过来问的吗?”
虽然不太可能,但是陈队长还是想问问。
“当然。”杜母一口咬定,“她一个姑娘家,脸皮薄,这种事不好意思说。你又不结婚,又拖着她,算是怎么回事?”
陈队长半天才说:“回头我问问她的意思。”
杜母:“还问什么,这种事都是长辈出面的,这双方父母见面商量结婚的事,你家里人什么时候过来?”
杜老三赶紧道:“妈,不用这么急。”
老四还在读大学呢,这边就算是定下来了,这一时当会的也结不了婚啊。
“老三,你别说话。我们商量正事呢。”杜母又跟陈队长说,“这时候不早了,该吃午饭了。”这未来女婿总不会连顿饭都舍不得请吧。
“行,我们去外头吃。”陈队长说完,回去跟保卫科的同志说了一声,他中午出去一趟,要是急事,去国营饭店找他。
陈队长领着杜母去了拖拉机厂那边一个有些名气的国营饭店。
他们刚走。
保卫科的小同志就留了一人,自个跑着去了办公室休息室那边,“大消息,咱们陈队长有对凶!”
“是谁?!”
“杜全他妹妹!”
保卫科的同志们都很震惊,这怎么就谈上了?
他们也没看出来啊?
国营饭店。
杜二发现了,陈队长在点菜这事上大方得很,可是说到跟老四‘结婚’相关的事,一直含糊其词。
这事应该是另有情况。
“这彩礼肯定是不能低于五十块钱的。”杜母说,“拖拉机厂的效益好,这对你们来说,无非就是一两个月的工资。我们要的是一个态度!”
杜老三:“妈,您跟陈队长说这些,回头老四知道了,又要不高兴了。”
老四还没同意呢。
杜母心想:这亲事是老四自己承认的,都二十二岁的大姑娘了,拖不得。
老四不高兴又怎么样了,这亲事一定,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杜二道:“陈队长,今天就到这里吧,下午我们还有事,这婚事回头再说。”
“好。”陈队长赶紧起来,把账结了后就走了。
一刻都不多留。
杜母急眼:“老二,你怎么让人走了,我这边还没谈完呢。”眼看就要成了。
杜二随便糊弄:“妈,这结婚也得按着家里的顺序来,老三对象在哪呢?这老四先定了,老三就不好说亲了。”
机修厂。
下午。
杜思苦正在筒子楼这边看广交会去年的资料,这是厂长送过来的,说是今年机修厂会参加,让她看先看看。
这些资料她昨天已经看了一遍。
楼下传来保卫科同志的那附近,“小杜,你下来一趟,有事。”
杜思苦合上资料,走到走廊:“怎么了?”
“外头有人找你。”保卫科的同志说,“是拖拉机厂的陈队长,说是急事,特别急。”
陈队长?
杜思苦还真想不出有什么特别急的事,她换了鞋,锁上门,跟着保卫科的同志一起过去了。
陈队长没带介绍信,不过两家厂子有合作,都熟,保卫科的人还是让他去了休息室。
“什么急事?”杜思苦一看到陈队长就问。
“等会。”陈队长直到门边,请保卫科的同志出去一下,之后就见他关上门。
确定屋里没有别人,陈队长这才说,“你妈带着你哥哥他们今天来拖拉机厂了。”
杜思苦愣了,“大过年的,去拖拉机厂,找你?”
“对,说商量咱们的婚事。”陈队长说完观察了一下杜思苦的表情。
杜思苦眉头紧皱,“她怎么想的?”怎么突然提亲事?
大过年的跑去找陈队长。
这真是。
“陈队长,给你添麻烦了吧。”杜思苦思来想去,决定了,“回头我就跟家里人说清楚。”
杜母这性子,有一就有二。
这一次不成肯定还会再去的。
陈队长:“你准备怎么说?”
杜思苦:“当然是说咱们俩吹了,我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接下来不想处对象结婚了。”能拖一会算一会。
陈队长:“这不好吧。”这话的意思是,他甩的她?
杜思苦瞧了瞧陈队长的神色,改口,“要不,说咱们俩不合适,我要跟你分。然后就是一心奔事业,不想谈儿女私情。”
这样总行了吧。
陈队长一个大男人,竟然还计较这些。
这是杜思苦没想到的。
陈队长听出来了,杜思苦这意思,是怎么说都是散伙的。
他叹了口气,“你家里也催,我家…,要不再凑和凑和,应付几年?”
杜思苦摇头,“应付不了,要是再敷衍下去,得结婚。”
不好。
赶紧断了。
她是觉得,她年后就去首都了,这事影响不到他。反而是陈队长,一直在拖拉机厂那边上班,又挪不了,会受到波及。
“我妈那个人挺烦人的,这年一过,她就觉得我岁数大了,肯定要去催你的。”杜思苦道,“下回她再去,你就说咱们散伙了。”
陈队长看着她没说话。
杜思苦:“我年后就要走了,回去上课了。”
“……好。”
陈队长又问了一下杜思苦的近况,聊了几句,确定杜思苦在学校那边一切安好,说了几句祝福的话,这才离开。
杜思苦送他出厂。
回宿舍的路上,杜思苦则在想:家里果然开始催婚了。
瞧瞧,她都没回家,都开始了。
“小杜,你等一会。”保卫科的同志在半路上截住了杜思苦。
“又怎么了?”杜思苦停下脚步,回头,“不会又有谁来了吧。”
“你还真说对了,你家里人来了。”
家里人?
杜思苦怀着沉重的心情过去了。
可到了一看,这心情顿时不沉重了,“二哥?”
就二哥一个人啊。
杜思苦往后面看了好几眼,“妈没来?”不是说中午去找陈队长了吗。
杜二问她:“你跟拖拉机厂的那个姓陈的是怎么回事?”
杜思苦:“没事,就是之前怕家里催婚,用他当了回挡箭牌。”她想了想,“后来他妈过来,我也当了回挡箭牌跟长辈吃了顿饭。”
本来是两不相欠的。
这次杜母找过去,她又上亏欠上了。
杜二这下算明白中午那饭局上陈队长为什么不接杜母的话了,原来是假的。
假的就没什么再问下去的必要了。
他道:“我结婚了,你嫂子跟我回家过年了,你明天要是有空,回趟家,一起吃顿饭。”
杜思苦:“妈在催婚。”
杜二:“有我呢。”
杜思苦:“我怕她找到机修厂来。”今年她没露面,好不容易才清净一点。她有办法,“二哥,在外头吃吧。”
不回家。
杜二想到小姑也在家,人确实多了些,便同意了,“行,明天在外头吃,有个红星饭店知道吧。”
味道挺正宗的。
“知道。”市中心嘛。
杜思苦道,“那明天十一点半?”
“行。”
定好时间后,杜二就走了。
明天还要见的,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晚上。
杜家,杜父从铁路局那边回来了,他跑了一天,这腿都有些不舒服了,杜母赶紧扶着他坐下,“怎么样?那趟车的列车员对于月莺有印像吗?”
杜父坐在椅子上,锤了锤腿,“问过了,都说没什么印像。”
杜母叹气。
这时杜二从外头回来了,杜母又站起来了,“老二,你以前的同学不是在公安局吗,你们还有联系吗?”
“谁出事了?”杜二问。
他下午在机修厂那边晃了一圈,之后回到市里,跟之前的好哥们碰了头,准备看看最近风声紧不紧。
看黑市还能不能卖点东西,赚上一笔。
“于月莺,你表妹。”杜母便把于月莺的情况跟杜二说了。
这人不见了。
黄家那边他们也问过,说于月莺压根就没去。
要是再不行,只能去松县五沟大队那边打听打听了,兴许于月莺是回老家了呢。
前年查得那么严,可能是被遣返了。
杜母说完道:“你那个好朋友,姓钟的,听你肖叔说调到市公安局去了,挺厉害的,破了几个大案子呢。”
姓钟的,钟知原。
以前跟杜二关系最好,后来闹掰了,到现在在路上见着了,都没打过招呼。
杜二道:“我先找人打听打听吧。”
他朋友多,又不只有姓钟的一个。
“好,可得上心些,你小姨他们家……”杜母叹了口气,“就剩两闺女了。”那小闺女还在五沟大队,听说厉害得很,有大队的帮衬着,估计是能平安长大的。
半夜,杜父腿疼得厉害,一宿没睡。
第二天一早,杜母就喊老三把杜父送到了铁路卫生所,杜二想跟着去帮忙,杜母没让。
“你去打听打听你表妹的事,这边有老三呢。”
杜二就去了。
早上他去找了相熟的朋友,说了一下于月莺的相貌特征,让他们帮忙看看附近有没有这样的人。
之后他又去了铁路跟客运站那边,问了一下这两年有没有什么生面孔,尤其是那种长得难看又带着年轻漂亮的媳妇的。
烟一根一根的递出去。
那些人爽快的答应帮忙。
另一边,铁路卫生所,医生一摸骨头,说是不好,让他们送到大医院去。
杜母直抹泪,“我昨天就不该让他一个人去走动。”说完又气杜父不知道轻重,这腿伤才好,怎么能走一天呢?
随便帮着问问就是了。
杜母跟老三赶紧把杜父送到了大医院。
杜老三一路背过去的。
早上。
杜思苦翻找了一下自己的存货,发现袁秀红留下的膏药跟玉红膏,玉红膏拿了一个,膏药拿了二十片。
之后她就出门了,到了市区,去了趟供销社,拿布票扯了六米布,之后包起来了。
十一点半,她到了跟二哥约定好的红星饭店。
“二哥。”杜思苦看到人了。
也看到了二哥身边的二嫂,好看,那气质不像是普通人家出身。
杜二带着苏皎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