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勾引
美容师从业那么多年都没见过这种景象, 差点吓得叫出声来。
罗红不仅钻到了床底下,还给自己捞了张面膜糊上。
和美容师对上眼神,连忙狠狠做了个嘘的手势。
她连比划了好几次。
美容师这才勉强将快到喉咙的尖叫压下去。
她看看旁边坐着的康玉, 又从呼吸孔里又看看罗红。
不知道的, 看这架势还以为是在躲捉奸的。
美容师犹豫再三。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选。
这俩都是美容院的大客户,一个都怠慢不起啊!
挣扎了一会儿。
美容师觉得自己只是个牛马, 不应该掺和客户们的爱恨情仇。
于是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继续收拾自己那些瓶瓶罐罐。
康玉又坐了一会儿,实在等不下去。
便说要去外面看看。
她刚走出去房间, 手机便接到了一条消息。
是罗红发来的。
说是自己的孙子突发恶疾, 自己临时离开去看看。
康玉这才放弃。
她叹了口气,和傅悉说了这件事。
临时出事也实在是没办法。
傅悉只委婉又礼貌地表达了一下对罗女士孙子的担忧,以及没见到这位罗女士的遗憾。
后面康玉又约了几次,但罗女士说有事, 一直没能过来。
傅悉没太放在心上,只告诉康玉,有需要的话可以再叫自己。
很快到了周五下午。
傅悉看着自己下周的日程和安排。
沉寂了许久的私人手机, 突然响了一声。
傅悉本以为又是康玉发来的消息。
低头看了一眼,通知栏弹出的是陈致的头像。
傅悉手指一顿。
他已经伸手习惯性地想点上去, 又临时收回手。
假装很忙地去做了点别的。
又从办公桌前站起来, 绕到一旁接了杯水。
傅悉已经有几天没回陈致住的公寓了。
这两天他一直住在清洲湾。
偶尔有时间,会去篮球场逛逛。
倒也不是多忙,只是……莫名有点不想过去。
又或是怕见了面忍不住, 所以干脆连面也不见。
傅悉背靠着办公桌, 端着那杯清水慢吞吞喝了一会儿。
陈致不常主动给他发消息。
应该说能不联系他, 这小子绝对不会主动联系。
所以……
这次发消息别是有什么事。
这样想着,傅悉的手便又伸向了手机。
他缓慢地点开消息。
少年一向言简意赅,从来没有废话。
这次也是直截了当的发来一张照片。
傅悉点开看了一眼。
照片拍的是傅悉那间主卧。
新买的床还在那摆着, 和上次的照片一样,床铺整齐,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看到这张床的一瞬间,傅悉想到的却是在那张被换掉的旧床上发生的一切。
他定了定神,才继续看。
镜头对准的是窗户所在的那面墙。
窗户开着,上方的墙角有一只鸟飞来飞去的残影。
傅悉挑了挑眉。
下面是陈致紧接着又发来的消息。
陈致:上次你走之前没关窗,飞进来一只鸟。
陈致:鸟太笨,飞不出去。
陈致:你自己回来处理一下。
傅悉一愣。
这消息发得莫名其妙。
可在看到的一瞬间,心情还是莫名其妙好了起来。
男人嘴角不自觉带了点笑。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是因为这点事联系他。
他哭笑不得地打字。
傅悉:你把鸟赶出去不就行了?
陈致:不行。
傅悉:?
隔了一会儿,那边才又发来一条消息。
陈致:我怕鸟。
傅悉盯着这三个字看了一圈。
忽而没忍住,抬手按着额头笑了好一会儿。
陈致这消息发的。
很像是实在没办法,故意找理由想让他过去。
如果是别人给他发这种消息,傅悉肯定会这样以为。
但这是陈致……
傅总缓慢让自己摆正心态。
或许……是真的怕?
他听说有人就是会怕这种带羽毛的生物。
傅悉又点开那张照片看了一眼。
照片上的那只麻雀,看起了也就陈致的一只拇指那么大。
一米九那么大只一个人……竟然怕这种小东西?
傅悉又有点想笑了。
他端起杯子缓慢把水喝完,才冷静了一些。
想了想,才回复。
傅悉:我今天没空,打电话叫人过去处理?
说完傅悉刚要打电话叫个保洁。
那边又回了个消息。
陈致:……
只是一串省略号。
傅悉却莫名从中看到少年人对自己的吐槽。
像是奇怪他竟然大费周章找人上门处理一只飞进来的鸟。
又仿佛透过这句话,看清楚他躲避的态度。
陈致正蹲在傅悉的主卧里。
他并没有去看那只在卧室里乱窜的鸟。
而是苦大仇深地盯着手机屏幕。
看了一会儿,他又抬眼去瞪屋里的鸟,暗骂:没用的东西,连傅悉都引不来!
鬼知道他这几天等了多长时间。
才等到一只鸟飞进来,找到借口给傅悉发消息。
骂完了鸟。
陈致躺倒在那张刚搬进来的新床上,被傅悉晾的有点烦躁。
他反思了一圈。
最近好像没做什么让傅悉讨厌的事。
硬要说的话……
难道怪他上次做太狠,傅悉不高兴了?
正反思着。
手机又叮咚一声。
陈致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伸长手臂去摸手机。
他动作太大。
一个一米九的人类突然站起来,把屋里那只鸟又吓得乱窜。
但陈致没空搭理那只鸟,只盯着手机。
傅悉又发来了一条消息,是条语音。
不知道为什么,陈致竟然觉得有点紧张。
他攥了攥手指,才点上去。
听筒里溢出男人一声无奈的叹息,紧接着是傅悉有点好笑的声音:
“好,再等半个小时,下班了我去捉鸟。”
陈致一愣。
意识到傅悉在说什么,他恨不得跳起来把屋里那只鸟抱下来亲一口。
还有半个小时。
陈致忙把房间里收拾了一下,又暗自祈祷傅悉回来的时候,那只鸟还没走。
不然显得像是在撒谎。
给陈致发完消息。
傅悉莫名看不下去手上的文件。
离下班时间还有十几分钟。
傅悉躺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干脆提前给自己下了班。
他来到公寓外,伸手敲了敲门。
门应声而开,少年站在门后。
几天没见,陈致仿佛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中间分隔的时光也仿佛不存在。
就像是陈致刚搬来的那天,他们做了一晚,第二天傅悉去上班,下了班后又回到这间公寓。
但似乎还是有些不同。
傅悉站在走廊里。
陈致站在门内,将门又拉开了些
两人对视了一眼。
这一眼有些久,各藏着点心思。
最终面色冷淡的少年偏开头,朝傅悉的房间抬了抬下巴:
“鸟还在里面。”
傅悉笑了一声,抬脚进了房间。
“你打开窗户,它自己不就飞出去了吗?”傅悉道。
“它不走我有什么办法?”陈致没好气道。
傅悉走到自己房门前。
发现这小子应该是真的怕鸟,为了防止鸟从他卧室飞到客厅,还把他卧室的门紧紧关上了。
“哪那么麻烦?”傅悉轻哼一声。
“那你自己去看。”
少年跟在他身后。
距离不算近。
但陈致只穿了一件宽松的T恤和短裤。
少年人蓬勃的体温,一点点蔓延到傅悉的后背。
“这是你的房子,我可没有维护的义务。”少年这样说着。
随着他的靠近,那点体温侵蚀了薄薄的衬衫布料,缓慢地攀爬到傅悉的皮肤上。
傅悉伸出去开门的手顿了一下,才按到冰凉光滑的门把手上。
他快速打开门走进去。
结果门一开,两个一米八加的高大两脚怪走进去。
屋里那只勿入的麻雀吓呆了,朝着窗外疯狂逃窜。
“砰”的一下,一脑撞在玻璃上,掉了下来。
傅悉:“……”
陈致:“……”
沉默了一会儿。
傅悉扭头看向身侧的少年,问:“这就是让你半天搞不定的小东西?”
陈致:“……”
他无语了半晌,想起来自己刚立的怕鸟人设。
于是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说:“嗯,好可怕。”
傅悉偏头去笑。
他走到窗前,蹲下身看了看那只麻雀。
还好只是撞晕了。
傅悉捡起来,摆在窗台外侧。
他笑道:“胆子那么小,不应该啊?”
不知说的是麻雀,还是旁边的人。
陈致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冷哼一声:“被你吓的。”
傅悉侧头看他:“那更不应该,都不怕你,怎么会怕我。”
陈致:“……”
他想反驳,一时又觉得这家伙说的挺对。
只能怪这只鸟没出息。
麻雀在外面缓了一会儿,终于飞走了。
这会儿已经是晚饭时间。
两人一起下楼吃了个饭。
吃完晚饭,天也已经晚了。
这个时候再走便显得很刻意。
傅悉犹豫了一下,选择了留宿。
他和陈致回到公寓。
两人就像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普通室友一样,各自回了房间。
傅悉洗漱完,躺到那张新床上。
床单和被褥都是干净的。
他脸颊蹭了蹭枕套,皮肤贴在干爽的布料上。
理应是舒适到让人很快入睡的环境。
傅悉却有些睡不着。
他眯眼躺了一会儿,翻了个身。
新买的床很结实,没有嘎吱嘎吱乱响。
傅悉莫名有点不高兴。
他又翻了个身。
几分钟内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睁眼看了会儿天花板。
傅悉品味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心情。
就像是小时候,家里放了盒极为美味的糖。
他却为了牙齿的健康只能早早睡下。
人虽然躺下啦,心思却还挂在那颗糖上。
睡不着干脆不睡了。
傅悉坐起身,靠在床头。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折腾人。
又折腾得相当委婉。
只拿起手机,给隔壁发了条消息。
傅悉:你过来一下。
发完,傅悉也不确定隔壁到底睡没睡。
没想到,那边倒是很快回了。
陈致:?
仅仅一个问号,仿佛表达了对他大半夜发消息的不满。
但是发完之后。
傅悉便听到隔壁有了点动静。
似乎有人从床上起来,穿着拖鞋往外走。
隔壁的门打开又关上。
脚步声逐渐蔓延到傅悉卧室外。
转瞬,只穿着T恤短裤的高大少年推开门,虽冷着脸,但语气带着点无奈地问:
“什么事?”
傅悉翘了下嘴角。
他问:“我房间里是不是有什么味道?”
陈致:“?”
没搞明白这人要搞哪出,他如实回道:“没闻到。”
“真的吗?但我觉得有,你再找找。”傅悉说。
陈致:“……”
大半夜的,两人在房间里闻了好一圈。
最后发现,是新送来的床垫,有那么一丁点可以忽略不计的味道。
“这算什么味道?”陈致相当无语。
“站着闻不到,但躺着味道就很重。”
傅悉煞有其事说,“不会有甲醛吧?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得癌症。”
陈致:“……”
少年抬眸看了他一眼。
料定这家伙就是睡不着想找他麻烦。
他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看着床上的男人,问:“所以呢?”
傅悉笑眯眯地看他,非常无良的提议:
“所以我们换房间吧。”
陈致挑眉看他。
像是想不到有人竟然能面不改色说出那么无耻的话。
他问:“难道我就可以英年早逝了?”
拗了一会儿,谁都不愿意让步。
于是傅悉又抱着枕头,顺理成章和陈致挤在了隔壁客卧的床上。
“谁让你非要买新床。”陈致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抱怨。
“因为我的旧床被人折腾坏了。”傅悉说。
陈致:“……”
陈致不说话了。
他余光瞥了身侧的男人一眼。
陈致最近有些弄不懂傅悉的想法。
一连好几天晾着他不和他见面。
好不容易被他用只鸟哄来了,却又要和他挤一张床睡。
像只喜怒无常的猫。
让你分不清他走近了,是想蹭蹭你,还是给你一口。
但陈致怕自己做多了惹他不喜欢,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憋住。
因此他睡得相当老实。
直挺挺躺在床上,手脚都收着。
一动不动的像个大号抱枕。
傅悉本想认真睡觉的。
他这一周在清洲湾都睡得不太好,加上工作又忙,无论是精神和身体都很累。
但是……
一看到隔壁这位一动不动,乖乖躺着,明显不准备做什么。
傅悉脑子里那根神经又恶趣味地跳了跳。
他忍了又忍,没忍住。
伸手放在少年左胸,掌心贴了贴。
陈致:“……”
他本以为这只是这人睡着了无意把手搭过来。
于是僵着没动。
但等了一会儿,却感到覆在自己胸口的手动了动,手指恶意的捏了一下他紧绷的胸肌。
陈致:“……”
他伸手抓住男人的手腕,咬牙切齿问:“你干什么!”
傅悉趴在枕头上笑。
他抬眸看着少年道:“摸摸你还有没有心跳,一动不动躺着太让人误会了。”
“我谢谢你啊。”陈致冷笑。
傅悉要收回手,他不放。
两人在床上闹起来,这边的床又开始嘎吱嘎吱的响。
“你捏我手干什么!”
傅悉无辜瞪他。
陈致被他闹得气不打一处来,突然又想到什么,翻旧账问:
“你那天早上走的时候,是不是偷偷摸我了?”
傅悉:“……”
他想到那个早晨,这人在自己手里蹭。
但这怎么能承认。
傅总面不改色地扯谎:“是我好心帮你盖被子,你怎么能污蔑我?”
“哦?”陈致气笑了,“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两人身体本就熟悉,更何况还有个不禁撩的。
现在闹起来,肢体接触一多,又容易起火。
很快感受到了什么。
两人维持着现有的姿势,都不动了。
房间里很静。
窗帘没拉,窗外的霓虹灯映进来。
陈致垂眸。
望进傅悉那双映着昏暗灯光的茶色眸子。
一个人是否疲惫,眼睛体现的最清楚。
陈致忽而伸手。
宽而薄的手掌盖住了男人那双习惯性带笑的眼睛。
“傅悉,睡觉。”他道。
傅悉仰着脸,感受着少年粗粝的掌心盖住他上半张脸,压在他睫毛上。
周围的光线一瞬便被剥夺了。
黑沉沉的黑暗压过来。
少年人掌心的温度和力道,顺着紧贴的皮肤传过来。
恍惚间,给人一种拥有的错觉。
傅悉被陈致这样捂着眼睛,竟然真睡了过去。
这一觉他睡得很沉。
没心思去管床响不响,床垫有没有味道。
傅悉很少睡那么沉。
就连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浑身骨节都酸软得要命。
几乎是从骨缝里渗出一种昏昏沉沉的软意,让人完全提不起精神。
他抽出一根神经,想了一下今天是周末。
没什么事。
便又顺应身体的需求,继续趴在床上软着。
又眯了不知多久。
傅悉突然嗅到点食物的香味。
在清洲湾,厨房的味道不会传到卧室。
也不会有人在他还没醒的时候给他送早餐。
傅悉眨了眨眼,清醒过来。
他在床上坐了坐,才站起身,推开门往外走。
出了门,便站定。
那个向来只在球场和床上挥洒汗水的人,现在正站在厨房里,抡着锅铲做饭。
这人的气质和厨房整个格格不入。
单论年龄,看起来也不像是喜欢做饭的类型。
但他就冷着那张俊脸,皱着锋利的眉,认真地盯着锅里的煎蛋。
傅悉站在客房门口,盯着那道身影看了好一会儿。
心道,完蛋,又被勾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