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副驾

傅悉将人按住。

他下了床, 脚踩在地毯上,身体刚好卡在陈致双膝之间。

抬眸向上望着少年。

意识到他想干什么,陈致眼皮一跳, 整根脊骨都开始发麻。

“……你想做, 就好好做。”

陈致伸手去推他。

他不太想让傅悉帮他做这种事。

“不要。”傅悉维持着姿势没动。

他手掌按在少年腰腹,力道不大, 却坚定地压住他。

手指游刃有余地解开他睡裤的抽绳。

即将吻下去的时候,傅悉抬眸看着他, 轻笑道:

“在我的地盘, 就得听我的话。”

滑落,他启唇吻上去。

陈致一瞬间被激得失去了言语。

感受到这人动作的恶劣,他咬着牙,齿缝间挤出一声冷笑:

“你故意的……你就是想……”

捉弄他。

傅悉抬眼看着他笑。

就喜欢看他被自己撩拨得失去冷静的样子。

陈致觉得自己快要被他玩死了。

到了最后, 这人还不给他个痛快。

松了口,殷红的唇瓣贴着他,呼吸轻浅地打下来。

在最紧要的关头, 突然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开口:

“说,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傅悉又问出了这个问题。

问的时机算得上是威逼利诱。

他唇瓣开合间, 轻轻蹭到陈致, 却又不给人个痛快。

陈致只觉得自己浑身血管都要炸了。

又因为傅悉突如其来的问话,在脑海深处激起一阵恐慌和战栗。

他咬牙屏息,就是不回答。

傅悉鼓励般的轻吻, 脸颊也蹭了上去:“说嘛, 告诉我。”

这样轻飘飘蹭过的动作, 与其说是馈赠,更像是煎熬。

少年却仿佛被他惹恼了。

睁着一双泛红的黑眸,视线死死盯着他的唇:

“你做梦, 我死也不会告诉你的。”

这是什么小孩子发言?

傅悉瞬间给他逗笑了。

起身去吻他的唇。

两人折腾了半宿。

陈致被他撩狠了。

身体本来就躁,给傅悉这样折腾了一通,怎么都觉得不尽兴。

他恼得厉害,动作也没收着。

傅悉也没劝他,反正房间隔音够好。

就算隔音不怎么样,吵得也不是他。

从小到大,他在这间房间生活了很多年。

大多数的记忆都不怎么美好,偶尔可能有过那么一瞬单纯的开心,最终也也淹没在那些不怎么美好的记忆之下。

现在,在这个房间里。

终于又多了点开心的回忆。

虽然折腾得厉害。

但在这边,傅悉已经习惯性早起。

他早早睁开眼睛。

本想侧身去看身侧的人睡得怎么样。

转过身,却发现陈致竟然也醒着。

这人看起来已经醒了有一会儿了,眼神清明。

见到他看过来。

明显还记恨着昨天他的逗弄,略有些不爽的说:

“下次你再这样试试。”

傅悉一大早又被他逗笑了。

男人放松地躺在床上,好整以暇地问:“我再这样,你要怎么办?”

陈致一噎。

是啊他能怎么办?

既觉得这人可恨,又觉得他这幅耍无赖的样子可爱爆了。

早上醒来后。

傅悉去见了一面傅老爷子。

老爷子依旧没提出要见陈致。

两人没留下吃早饭。

今天周末没什么事,傅悉却没带陈致回公寓。

而是让司机将他们送到清洲湾。

“来这干嘛?”陈致没明白。

他以为这会儿傅悉应该更想和他回公寓补觉。

“有点事要办,你等我一下。”傅悉说。

车子停下,两人下车进了别墅。

管家已经站在玄关等着。

见到陈致也跟着过来,他顿了顿,但很快又恢复,对傅悉道:

“书房已经准备好了。”

傅悉应了一声,向书房走去。

他对陈致道:“要不要四处逛逛?或者先去楼上睡一会儿。”

陈致没什么兴趣,只跟着他。

他只来过一次清洲湾,对这边不算熟悉。

比起这里,他更愿意和傅悉一起呆在那个窄小的公寓。

但走进书房,陈致突然又想到。

他过来的那次,就是在这里,将傅悉压在了书房这张落地窗上。

书房已经支起一张空旷的书桌。

上面压好了一沓宣纸,一旁摆着两只毛笔,一方端砚,里面已经磨好了墨。

陈致有些意外。

却见傅悉已经习惯地卸下腕表,摘掉袖扣,卷起衬衫的袖子。

走到桌案前,执笔写字。

陈致一直都知道,傅悉的书法功底很好。

除了交际的需求,也有些爱好者想方设法求他一幅字。

但这还是陈致第一次见傅悉写字。

傅悉执笔的动作很好看。

写字的动作熟练而放松,看得人不自觉沉静下来。

陈致便这样看他写了几张。

直到他隐约感觉到,傅悉写的也太多了,不像是给人赠字,也不像是单纯的消遣。

再去看管家,又拿了一叠写小楷的纸张放到桌面上备用。

意识到什么。

陈致脑子里“嗡”的一声。

他原本坐在椅子里静静地看,这会儿突然站起身,一步走到傅悉面前,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在干什么?”陈致问。

管家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陈致低头看着桌上散放的雪白宣纸,没等人回答,他对上傅悉的眼睛,冷声道:

“这算什么,体罚吗?因为你昨天公开和我的关系,所以惩罚你?”

傅悉无奈。

他放下笔,抽了张纸巾擦了手。

才捧起少年的脸,笑道:“早说了让你出去等。”

这话算是间接承认了他刚刚的猜测。

陈致并没有被哄好。

他伸手扣住傅悉的手腕,又看向一旁候着的管家。

少年人一向不怎么给人留面子。

相当直白道:“还非得让你在这写,那他算什么,监视你吗?”

管家:“……”

虽然是事实,但很少有人那么没礼貌的指出来。

“你这脾气……”傅悉给他逗笑了。

他亲亲陈致的脸颊,低声哄他:“等不及就出去逛逛,或者上去睡会儿。”

陈致看了他一眼,又看看一旁的管家。

没从书房里出去,随便捞了本书,又窝回了椅子里。

只是看动作,还是带着点气的。

陈致坐下后,慢慢也冷静了点。

他又去看傅悉。

傅悉写字的动作很冷静,没有什么被强加在身上的烦躁。

以陈致对傅悉的了解,傅悉是个目的性很明确的人,不会甘愿被别人掣肘。

即使是面对长辈。

这种对小孩子似的体罚行为,傅悉要想推掉,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是他并没有,还冷静的接受了。

这就代表,背后绝对有傅悉想要的东西。

思索了一下傅家祖孙的关系,陈致隐约也能猜到点什么。

可就是知道傅悉另有打算。

陈致还是有些心气儿不顺。

当天本没什么事。

等两人回到公寓,傅悉又接了个电话出去。

过了晚饭时间,还没回来。

陈致心情有些躁。

他给傅悉打了个电话。

那边声音有些嘈杂,似乎正在饭局上。

接通电话后,应当是傅悉走到了稍微安静的地方。

陈致才听到他的声音:“喂?”

男人嗓音带着点笑,调侃他:“主动给我打电话,等急了?”

陈致:“……以为你今晚不回来,没做你的饭。”

傅悉被他语气逗笑了。

笑了一会儿才缓声道:“今晚真有点事,忙完就好了,大概还有一个小时才散场,你先自己吃完饭。”

他说了一长段话,声音听起来和往常无异。

陈致却敏锐地听了出来:“你喝酒了?”

傅悉只笑了笑。

这种场合怎么能不喝。

陈致也是这个位置的人,心里也清楚。

但还是抿了抿唇。

沉默了一会儿,他道:

“今天你自己开车走的,现在喝了酒开车不方便,地址在哪,我去接你。”

傅悉意外他会这样将。

但是既然和陈致在一起了,他便没打算把人排斥在自己的生活之外。

便应了一声,给陈致发了个定位。

陈致也没怎么吃东西。

挂断电话就打了个车往傅悉那边赶。

主动去接傅悉,对他来说是件有风险的事。

因为够格和傅悉在酒桌上谈生意的人,有一定概率也见过他。

但他就是想去。

等到了地方,陈致先进了停车场。

他手机绑了傅悉的车钥匙,打开车门,先到驾驶座坐着。

又等了一会儿。

陈致看到傅悉和几个人从电梯里出来,走向这边。

在这群人里,傅悉年轻得令人侧目。

看到他目光清明,还能条理清晰地和身边的人谈事情,陈致这才放下心来。

几人来到车旁。

陈致朝外看了一眼,顿时认出来,今天和傅悉交涉的是徐家的那位家主徐卓。

陈致愣了一下,微侧过头。

他和徐家算不上熟,但去年在某个慈善晚宴上见过一面。

真是越怕什么来什么。

不过车里没开灯。

陈致还带着卫衣兜帽,料想这人应该认不出来。

徐卓果然没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他和傅悉父亲年岁差不多大,这会儿正拍着傅悉的肩膀,用长辈的口吻说:

“你小子行,比你爹敞快多了。”

傅悉看到了陈致,先往副驾的方向走了两步。

徐卓看到了,面色倒是复杂了一瞬。

他看了看副驾,道:

“你父亲当年出车祸,听说你就在车上。这几年听说你不让人坐副驾,我还以为……”

徐卓也只是想到当年,感慨一下。

随后又觉得提起来徒惹人伤心,就止住话头,没再提。

车里的陈致,听到这个,倒是愣了一下。

傅悉又和人寒暄了几句,几人才分开。

他打开车门,朝里面看过去。

视线碰到坐在驾驶座的少年,笑了一声:“来那么早?”

正说这话,他皱了皱眉,忍了一下,才道:“先等我一下。”

说完,朝停车场的洗手间走去。

陈致下车跟了过去。

傅悉找了个厕所隔间吐酒。

陈致等在外面,没去打扰。

他拿出手机,查了一下傅悉父亲当年的车祸,知道了点细节。

这才明白,傅悉为什么不爱坐副驾。

他自己不坐,在自己车上,也不让任何人坐。

陈致稍愣了一会儿。

没有惊讶,只是依旧有些感慨。

傅悉是个乍看很温柔的人。

但陈致知道,他的温柔下掩藏的是冷漠和利益至上。

早习惯了这人这个样子。

可相处久了,又能冷不丁从细节里窥见傅悉身上一些真实的温柔。

比如他不让人坐副驾。

再比如,他替他在学校里隐藏着他们的关系。

陈致不知道该怎么定义傅悉这个人。

只觉得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傅悉吐完酒出来,到洗手台前洗漱一番。

陈致拿出瓶水递给他。

傅悉接过道了声谢,却没有去看陈致。

他酒量早练出来了,喝这点不至于醉。

但酒在胃里总归不舒服,傅悉下了饭局便习惯性的吐掉。

可这种姿态总归有些难看。

他不想被陈致看到。

“被灌酒了?”陈致问。

傅悉笑:“这哪至于。”

以他的身份,谁想不开灌他的酒。

“徐总爱酒,好不容易联系上,总不能不给他面子。”

傅悉解释道。

他说完。

突听身侧的人唤他:“傅悉。”

傅悉下意识偏头看过去。

下一瞬,陈致伸手捧起他的下巴,低头吻了过来。

他吻得很轻,很温柔,却也足够深入。

傅悉被他吻愣了。

眼眶还带着点生理性的红。

但很快,被酒精麻痹的神经,又不由自主地在这个吻里放松下来。

过了一会儿。

他才偏过头喘息,无奈笑道:“我刚吐过,你恶不恶心……”

但少年又钳住他的下巴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