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燕季吐了口中的狗尾巴草,笑着说:“那也是,公子真的会听你的话自投罗网?”

谢怀瑾轻应一声,看着远处的天际,漠北的天气很好,黄昏时分天边有大片大片的彩云,堆叠在天色里。

燕季带着谢怀瑾去了一处院子,燕家没有什么下人,除了守门和护卫的兵士,其他地方只有寥寥几个负责杂扫的婢女。

“简陋些,肯定比不得谢府,谢家主别介意。说话间,燕季的手按在腰间的刀上,笑吟吟地看着谢怀瑾,大有谢怀瑾一句不满直接动手的意思。

谢怀瑾淡然看着燕季的威胁,轻声道:“嗯。”

燕季顿时觉得没意思,也不吓唬人了,转身问:“小姐说*你们合离了是真的吗?”

青年安静了很久,说:“是。”

燕季:“是我我也合离,小姐可真不是好人,我腰间的伤现在还没好。”

谢怀瑾淡看了燕季一眼,平静道:“是她同我提的合离,而且,你直接绑架她,她就是杀了你也不为过。”

燕季被噎了一下,懒得和谢怀瑾计较:“公子什么时候来?”

“再过一个时辰。”谢怀瑾看了看天色,淡声道。

宇文拂推开院门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燕季,转身就想跑,直接被燕季抓住,宇文拂想反抗,但武功上一个贵公子如果敌得过兵营里出来的燕季,燕季痞笑着:“公子,别反抗了。”

宇文拂大喊:“谢怀瑾!”

谢怀瑾坐在月亮的阴影中,安静地饮着茶,等咽下喉间的茶水,才对着燕季道:“人你抓到了,可以去交差了,答应我的事情记得做好。”

宇文拂不敢相信面前两个人还能达成合作,他一脚踹在石凳上:放开我啊,谢怀瑾,你还是人吗,茹贞的账我还没和你算,烛一找到我说你快死了将我骗来,你就转身把我交给宇文舒?”

燕季松了松宇文拂的衣领,防止他气得闷过去,阴影中的青年咳嗽两声,脸色冷然,并不想和宇文拂对话。

燕季要带宇文拂走时,宇文拂终于慌乱起来,燕季这里没什么,真交到了宇文舒那个老匹夫手中,他最少要扒成皮,最近传着为他选妃,谁知道那个老匹夫又在打什么主意。

宇文拂拼命反抗着,信自己又轻信了谢怀瑾,燕季将人像小鸡一样抓起来时,病弱的青年终于开口,他轻声道:“对了,我有些事情想问他。”

燕季看了两人一眼,先退了出去。

抓公子是为了交差,其他的关他什么事情,本来也不想抓的,那老匹夫面上不显暗中断燕家军粮草,真闹起来又是一桩糊涂事,燕家军本就因为当年的事情人心惶惶,燕季无奈。

恰好这时候谢怀瑾又送上门来,称可以帮他抓到公子,也不要他做什么,只对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燕季自然答应,对他百利而无一害,王爷那边交了差,公子这边人也不是他得罪。

书房里,宇文拂看着远处燕季走远的身影,脸上神色不是很好:“你把我喊过来就是为了把我送给宇文舒做人情?”

谢怀瑾轻抬眸,那双漂亮的风眸看向宇文拂。

他没了平日的委婉,直白地说:“将你这些年知道的关于兵符的消息一一说一遍。”

宇文拂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你想要燕家军,不行......”还没说完宇文拂已经摇头:“其他都能商量,燕家军不能给你,你救了我多少次都不行。”

谢怀瑾淡声道:“不是我要,我替一人要。”

宇文拂脸色更难看了些:“你要拿燕家军去做人情?别说我现在没找到,就是找到了也不会给你,燕家军本是娘和舅舅留给我的东西,我不可能给你。你就是现在把我交给宇文舒,我也不可能答应你。”

这大抵是宇文拂这一生中在谢怀瑾面前最坚毅的时刻,他脸色难看,手紧紧握着,回避着书桌前青年的眸光。

谢怀瑾平静道:“不算人情,燕夫人和燕将军可从未说将燕家军留给你,燕家的东西怎么就是你的了?”

宇文拂觉得谢怀瑾睁着眼睛说瞎话:“娘死了,舅舅死了,外祖父母早死了,燕家只剩下一府的病残,侍从婢女都没剩几个,燕家的东西不是我的是谁的?”

谢怀瑾凝视着宇文拂的眼睛,似在打量和思虑。

宇文拂心中升起一股渗人的感觉,平心而论他不愿意和谢怀瑾这样的人成为敌人,如果不是燕家军其他的东西他一定拱手相让,但是和娘有关的东西不行。

谢怀瑾看着宇文拂眼眸中的神色变化,青年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指腹,淡声道:“是辞盈的。”

宇文拂翻了个白眼,有些无奈:“你要哄女人能不能拿谢家去哄,再不济,卫家不早已以你马首是瞻,同为西北军,卫然那边你不是更好拿到。”

说着说着,宇文拂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像认命地再劝劝。不是他不想强硬,但是对面的人是谢怀瑾,宇文拂很清楚他强硬起来不会有什么好的后果,他从辞盈出发劝说:“而且辞盈知道我和燕家军的东西,因为茹贞的事情她那么恨我,她怎么可能要我的东西。”

说着宇文拂话匣子也打开了,喝了一口茶继续说:“你的夫人你清楚,辞盈哪里是要别人东西的人,谢怀瑾,燕家军的事情我们再谈谈。”

谢怀瑾眼眸定住,淡淡道:“就是因为辞盈不要别人的东西,所以我才需要燕家军,如果她愿意要谢家的一切,宇文拂,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空气中寂静一瞬,半晌后宇文拂才反应过来,他蹙起眉,一双桃花眼满是疑惑:“你什么意思,什么、什么叫辞盈不要别人的东西......”

“但要燕家军?”宇文拂断断续续地吐完,蹙眉看向谢怀瑾。

青年冷漠着一双眼,依旧打量着宇文拂。

他从前一直很好奇宇文拂知道之时的反应,甚至在宇文拂因为茹贞同辞盈站在对立面之时他站在一旁漠然观赏。

那时他未想过,有一日,他再次审视宇文拂和辞盈之间的关系,却只在乎宇文拂会不会挡辞盈的路。

人心善变,谢怀瑾不敢赌。

让辞盈拥有足够自保的权势和地位,是他能想到的最稳妥的路。比起谢家的势力,燕家军显得更名正言顺辞盈更能接受。

谢怀瑾凝视着宇文拂,淡声说:“燕夫人当年逃亡时有三个月身孕,九个月时诞下一名女婴,但是被收留的夫妻调换成了一个死婴,被接回之后无法接受现实,郁郁寡欢而亡。”

宇文拂眼眸颤动,几乎失声,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谢怀瑾,试图从青年身上找出一丝骗人的痕迹,但没有,他整个人都在颤抖,轻声问:“你现在是在说辞盈是我亲妹妹吗?”

谢怀瑾只淡声“嗯”了一声。

宇文拂手一下砸在书桌上:“谢怀瑾,你不要用这么拙劣的谎言来骗我,我怎么可能还有一个妹妹,娘明明说那个死婴是男的,更别说那个妹妹还是辞盈,呵,天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谢怀瑾安静等着宇文拂冷静下来,一刻钟后,宇文拂红着眼说:“你认真的吗?”说话间,宇文拂整个人都在颤抖。

喜悦,兴奋,还有未知的恐惧。

如若辞盈是他妹妹,他之前......都做了什么,宇文拂不敢想,突然就明白了当时谢怀瑾冷声那一句“如果辞盈出事了,你会比我更后悔”是什么意思,宇文拂突然睁开眼,不可置信地问:“你当时就知道吗,那为什么......”

宇文拂急的左右来回走,最后冷声一句:“没关系,辞盈不会原谅我,但也不会原谅你了。”

这句话落下,书房内安静了不少。

良久后,青年才淡声道:“我不需要。”

宇文拂迟疑半晌,眉眼间逐渐严肃起来:“就算如你所言辞盈是我妹妹,我也不能把燕家军给她,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谢怀瑾凝视着宇文拂,轻声道:“如何算给?”

宇文拂咬着牙:“你现在就是在逼我给!”

青年轻声一笑,咳嗽了起来:“宇文拂,你找到兵符了吗?”

宇文拂脸色涨红起来,掀开椅子:“我把宇文府都翻遍了,祖坟都掘了都没找到,你问我我哪里知道兵符在哪,但我告诉你,就算你杀了我,我找到兵符了也不会直接让给辞盈。”

听见这一段,谢怀瑾心里已经有数,他嗤笑道:“辞盈不需要你让。”

宇文拂也笑起来:“你觉得她找得到?”

谢怀瑾看着宇文拂十年一日不改的自大和狂妄,下意识的轻视,眼眸中含了些许笑意:“嗯,我相信她。”

宇文拂戒备道:“我不会告诉你我知道的东西,你要是想为辞盈争,你自己去寻。”话说到这,宇文拂脸色已经有些难看起来,如果谢怀瑾真的出手,能够探查到的消息不一定比他少。

烛光下,青年敛眸,半晌之后温声道:“属于她的东西自然该她自己去寻,寻到了就是她的,天地间谁也抢不走,寻不到......那我也没法子。”

宇文拂听见谢怀瑾不会参与其中,心放下一些,他刚刚话中的意思宇文拂也听出来了,冷哼一声:“若真如你所言辞盈是我妹妹,是燕家的人,她又自己寻到了兵符,我自然愿赌服输,肯定不会去抢她手中的,你别在这里明里暗里讥讽人。”

话说完,宇文拂又忍不住补了句:“你也太相信她了些。”

谢怀瑾不置可否。

外面传来敲门声,宇文拂面如土色,谢怀瑾看着燕季推门而入,轻笑着道:“我问完了,人你带走吧。”

燕季看了看宇文拂,又看了看谢怀瑾,这场交锋中谁胜利了,好难猜哦。他手一抬,压着宇文拂出去,笑着劝到:“公子离家出走太久,王爷有些生气,等明天见到了公子记得好好认错。”

宇文拂又咒骂起来。

两人走远之后,院子中逐渐恢复寂静,谢怀瑾看着大开的门,用手压平一张纸,他信守诺言没有提及别的,只是将宇文拂适才那段话抄写下来,末尾犹豫之际墨水滴了下去,但他到底一句话都没有再加。

人心再善变,其中善恶,也该辞盈去分。

他总有一日会离开。

信纸送到朱光手中时,朱光看了良久也没明白其中有什么信息,但隔日她就将里面的消息告诉了辞盈,她几乎一字不漏地转述:“辞盈,我查到的消息说宇文拂这些年一直都在找兵符,但找了很多年把宇文府来来回回翻了几遍,甚至祖陵都掘了都没找到,我们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有可能找到。”

彼时辞盈正在看宇文府的地形图,她听见朱光说话后点了点头,许久之后突然说:“你刚刚说什么?”

朱光说:“我们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

辞盈摇头:“上一句。”

朱光从头开始:“宇文拂这些年一直都在找兵符,但找了很多年把宇文府来来回回翻了几遍,甚至祖陵都掘了都没找到。”

两个人对视着,朱光看见辞盈在思索,轻声问:“还需要重复吗?”

辞盈摇头说不用了,缓慢将手中的地图折了起来,轻声道:“朱光,我需要你去帮我查一些事情......”

说完,辞盈覆在朱光耳边说了起来。

朱光一一点头,只说需要时间。

辞盈轻声说:“不急,等宴会后,宇文舒将人都召来,定是有大动作。”

剩下的日子,辞盈就在府中扮演一个长安来的小姐,没有什么人注意,朱光和每日送饭的丫鬟熟了会笑着聊一些宇文府的事情,丫鬟只觉得这长安来的旁系小姐财大气粗,身上没有一点官家小姐的架子,也喜欢拿着府中的趣事来讲。

说起燕夫人时,辞盈就会认真听一听。

丫鬟说:“燕夫人是一个很好的人,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小丫鬟,眼馋树上的果子爬上去了下不来,下面的侍卫都笑话我,是燕夫人飞上树将我抱了下来,最后还摸着我的脸说‘想吃果子呀’,我点头,燕夫人就变戏法一般从衣袖中拿出了刚才树上最红的那颗果子。”

说着丫鬟就开始叹气:“我后来没有怎么见过燕夫人,偶尔远处看上一眼,燕夫人总是不开心,就是那种我站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也能感受到的不开心,我小时候同府中的嬷嬷说起这件事,嬷嬷们让我三缄其口小心祸从口中自己却又忍不住讲起燕夫人。”

辞盈没忍住搭话:“讲了些什么?”

丫鬟向着辞盈行了个礼,不好意思地说:“吵到小姐休息了,其实也没什么,府中的老人都知道的事情。”

辞盈轻声说:“没有,正好睡醒了,姐姐快讲讲。”

丫鬟脸都被唤红,轻声道:“嬷嬷同我说,燕夫人以前是很活泼肆意的性子,燕家唯一的小姐嘛,未出嫁前,燕老将军和燕老夫人很是疼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嫁入王府后,为人妻为人母了,就没有那么天真烂漫了,后来燕老将军和燕老夫人去世,燕夫人大哭一场后回来就像变了一个人。”

丫鬟叹口气:“燕夫人那么好的人,可惜天妒红颜,王爷这些年念着夫人也一直没有续弦,府里的妾室和通房也都不许有孩子,这些年也就世子一个。”

“一个都没有吗?”辞盈问。

丫鬟摇头:“一个都没听说过,夫人死了很多年府中一直没有新夫人除了世子王爷也没有其他的子嗣了,要是小姐能嫁进来世子定也会对小姐挺好的。”

辞盈装作一副脸红的模样,朱光又塞了些银子给丫鬟,然后带着丫鬟出去了,回来时朱光看见辞盈脸上的表情已经消失了。

朱光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轻轻掩了门出去。

房间内,辞盈想起丫鬟的话,脑中渐渐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影子。

她伏在桌子上,眼睛眨了眨,她的娘亲原来是这样的一个人,也会爬树,也会摘果子,如果......如果她是在娘亲身边长大的就好了。

但辞盈想到宇文舒,眉头很快又皱起来,丫鬟口中描绘的关于她娘亲的大概率都是真的,但是关于宇文舒的辞盈只觉得一片虚假。

真有那么爱娘亲为什么不殉情,小妾通房一个接一个,没有除宇文拂之外的孩子就是爱了是吗?辞盈恶心得有些想吐,用茶水压了许久才压下去。

她从前和谢怀瑾谈到宇文拂的时候,谢怀瑾曾经说过,宇文舒这些年只有宇文拂一个孩子是因为要抵消先皇的忌惮,毕竟宇文拂从很小的时候就被宇文舒送去了皇宫为质。

距离宴会还有两日。

......

谢怀瑾未曾想到会在宴会上看见辞盈。

哪怕她完全不是自己本身的模样,他只看了一眼,就安静地移开。

辞盈和朱光坐在末尾角落中打量宴会上的人,朱光伪造的身份是长安一世家旁家的小姐,按照身世来说作为宇文拂的正妃完全不可能,所以只被安排在了大殿的偏僻角落。

但正合辞盈意,她不动声色打量着大殿上的人,有男有女,大多都很年轻,辞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这就是一场选妃宴。

她思虑着,看向远处时眼睛突然定住,她只能看见青年佝偻瘦削的背影,青年正俯身在咳嗽,用帕子擦去唇角的血迹,明明哪里和谢怀瑾都不像,但辞盈就是下意识问朱光:“谢怀瑾来漠北了吗?”

朱光一愣,摇头:“辞盈,我不知道。”

朱光倒是没有撒谎,她已经随辞盈来了宇文府许多日,哪里去知道公子的行踪,她随着辞盈的眼神看过去,那青年正好侧过脸,两个人得以看见病弱的青年的侧脸。

辞盈心咯噔一下,移开了眼神。

不是谢怀瑾。

心中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怎么,辞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觉得自己昨日没有睡好才会出现幻觉,竟随便看一人都觉得像谢怀瑾了,且不说脸不一样,身形也大有不同。

除开她将他从宇文府救出去的那一次,谢怀瑾何曾如此病弱过,算算时间谢怀瑾身上的伤早好了。

朱光斟了一杯茶递给辞盈,两人已经打算再过一会发现没有异常就离开宴会重新做打算,这些日在宇文府打听到的消息已经差不多了,为了安全辞盈准备先离开再去寻兵符所在的地方。

朱光轻声问:“辞盈,你确定不在宇文府吗?”

远处高台上,柔美的舞姬穿着统一的服饰舞动着,中间的舞姬脚上踢着鼓,其他人围着中间的舞姬转动,觥筹交错间,辞盈对着朱光眨眨眼,意思是她确定。

宇文拂寻了那么多年一直没有寻到,只能说明一件事,兵符不在宇文府。

但宇文舒不可能将兵符随意放在一个位置,那宇文舒能放的地方就很有限了,辞盈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没注意到舞台上的舞姬突然从衣袖中抽出剑向高台上刺去,场面一时混乱起来,朱光拉着辞盈想跑,大堂却被士兵全都包围了。

辞盈脸色难看起来,朱光将她护在身后,慌乱中辞盈看了一眼病弱青年所在的地方,只见青年只淡淡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用白帕子捂住了唇,胸膛轻微地晃动。

辞盈不知道心里的慌乱感从何而来,她环视周围,士兵将刺杀的舞姬压在殿下,宇文舒大怒摔碎了酒杯,说要彻查今天刺杀的事情,烦请殿上各位公子小姐稍安勿躁。

一个念头从辞盈脑海中闪过,她蹙眉看向高台。

宇文舒眉宇之间有一丝没有隐藏好的得意,辞盈看向四周,不止是他们,周围所有人都被拦了起来,兵士缓缓向她们靠近,说着为宇文拂选妃的宴会,直到宴会快结束了宇文拂这个“主角”也没有出现......

辞盈的心越跳越快,士兵们向她们走来的时候,辞盈明白中计了。

瓮中捉鳖。

她来不及想宇文舒到底想做什么,眼眸中划过一丝担忧。

朱光伪造的文书如果细细查起来定然会露馅,她要不要赌士兵们检查的不会这么认真。

趁士兵不备,朱光应该能带着她逃跑,但如果朱光带着她跑了,一切就有可能露馅。

按照她们打听的事情,宇文舒疑心病非常重,一旦猜到了她们是为兵符而来,一定会去转移兵符的位置

到时候她想再找到兵符就难了......

辞盈看着愈来愈近的士兵,抉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