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仙长齐聚
碧桃被万界天道公布拔得第三场的头筹, 银汉罟上就已经沸反盈天了。
“啊啊啊啊啊啊——太好了太好了我们桃子飞升了!证太仙了!”
“啊啊啊啊啊啊!太激动了,我还在下界办公职, 来不及回去亲眼见到桃桃证太仙了!可惜!”
“明光玄仙好爱碧桃玄仙哦,明光玄仙来得太及时了,那个九霄宫宫主好坏。”
“坏人坏人坏人差点就害碧桃玄仙不能归天了,呜呜呜呜,锦鲤仙和碧桃玄仙之间的感情好好哦!她那一句‘我接住你了姐妹’,我和我的姐妹们当场爆哭啊!”
“呜……明光玄仙伤得好重呀,我追溯他的视角, 还以为他和碧桃玄仙离心了。没想到后来是为了骗那个徐狗的!”
“明光玄仙说谁要杀他?谁敢杀他啊?”
“哈哈哈哈哈,我每次看到东君就想笑,他怎么那么好玩啊被耍得团团转?传说之中的东君现在完全坏掉了。”
“我也觉得哈哈哈哈……”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那个徐立他不对劲吗?他在影响那些谪仙攻击碧桃玄仙的队伍?他到底是个什么人?是这第三场竞赛的随赛仙长假扮的吗?为了历练第三场竞赛的仙位?”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以为的但是后来我发现不对, 随赛仙长就算是再怎么装坏蛋, 也不可能草菅人命。他显然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手下不在乎百姓不在乎这些仙位的死活。”
“不是的,他绝对不是随赛的仙长, 这第三场竞赛就是有问题的, 星汉轮转阴阳晷出现了故障, 才塑造了这样的罪仙齐聚的星界。你们难道没看到上清境已经来人了吗?就在天门那里,据说是要带走失察的青冥帝君问责的。”
“真的哎!天门那边有几个上清境的真君在等着呢!”
“我就想知道接下来明光玄仙怎么办, 那些参赛的仙位要怎么办?已经死了一小半了,那可都是各部精锐啊。而且三十六颗仙珠加上五行灵属的人才能换一个人飞升, 后续的人怎么飞升啊……”
“碧桃玄仙在云层上哭唉……她肯定也特别担心明光玄仙他们……”
……
碧桃确实很担心。
非常非常担心。
她知道无论明光是怎么回事, 究竟知道多少关于背后之人的事情。
他都会在碧桃归天证位之后, 好好地收拢她的手下们,继续走下去。
碧桃在竞赛之中,擅长悬崖走马,以小博大, 明光竞赛的路数,却一直都是很稳的正统之路。
第一场竞赛的紫微星宿神失德,是他重新择选,缭乱的星晷是他归位,第二场竞赛,轮回桥续接后,后续人间安定和横行的百鬼扫尾,乃至解决天灾,明光也是居功至伟。
这第三场竞赛,他也一定有办法归天。
只是……
碧桃信任明光是一回事儿,担心又是另一回事。
担心由不得碧桃自己控制,她才从“生死边缘”,众人托举的“炼狱”之中回到天界,她甚至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割裂开了。
万界天道给了碧桃一点准备的时间。
说是一点就是一点。
碧桃眼角因为被托举飞升的泪水尚未干涸,才刚想接入银汉罟看看竞赛场,云层之上,就来了准备辨法的仙长。
最先到的乃是天地水三官。
天官浅青色法袍袅袅如雨后林中雾霭。
她踏云走到碧桃身侧,看着碧桃笑了笑,抬起手就给她赐了个福。
碧桃周身一清,混乱焦灼的思绪,顷刻被暖泉涤荡得平顺而安宁。
碧桃对着天官正要见礼,紧跟着天官身后的水官也已经到了碧桃跟前,也对着碧桃露出一个笑意。
水官同天官本就是并蒂双生,同样琼林玉树之姿,霞姿月韵之貌,更心意相通,感知到天官喜欢碧桃的因由,也紧跟着天官在碧桃的头顶一点,给她顺手解了个厄。
碧桃赶紧拱手,端端正正行了敬祖师礼。
开口道:“多谢天官赐福,多谢水官解厄。”
碧桃话音一落,和两人几乎同时出现的地官,也已经走到了碧桃的面前。
他抬起手,手中持着刑签,眉目峭峻,却阴戾横生,整个人寒玉生烟,双眸幽色摄魂,令任何心有鬼祟之人,皆不敢直视。
碧桃直视他。
率先开口道:“地官大人,这就不必了吧……”
碧桃微微偏头,指的是悬在她头顶上的刑签。
地官手掌刑名,他手里拿着那刑签就像凡间屠夫手里的砍头大刀。这恐怕是世间最阴煞之法器,魂飞魄散在其下的仙位不知凡几。
他要是模仿天官和水官给碧桃的脑袋上来一下,碧桃接下去恐怕要倒霉。
地官表情一顿,他本来就是习惯性地跟随着天官和水官的动作。
碧桃一躲,他才意识到刑签点在一个将要升任太仙的仙位脑袋上有所不妥。
但是地官没有马上走过碧桃身边,而是颇为认真地看了她一眼,阴声慢气问道:“有兴致来我手下白云司?”
碧桃一愣。
碧桃想起自己在第三场竞赛刚下界不久,为了震慑才刚刚收拢到手,各怀鬼胎的谪仙,曾经借用过地官的名头,说过“我在天界为赦罪地官的宫中之人,出自他手下的白云司。”。
没想到赦罪地官监赛监得这么认真,还真记得!
碧桃躬身见礼,开口正要致歉,一颗人头飘上了云层。
整个九天,顶着个脑袋晃来晃去的只有东王公一人。
东王公直接飘到碧桃的身边,对地官说:“辨法还没开始呢你就跑这来捡便宜?”
“碧桃连我蓬莱传承人都不当,去你那比幽冥地府还要阴森的白云司?”
碧桃的话头就这么被打断,地官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走到天官和水官身边的不远处就停下了,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所有人都觉得他晦气,隐隐排斥他这件事。
东王公绕着碧桃转了三圈,这才啧啧道:“不得了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待你升任太仙,我是不是以后见了你,还得反过来给你见礼啊?”
东王公也是太仙,他是个上古太仙,手掌蓬莱监管九天男仙,数万年来不思进取整天到处找乐子,仙阶仿佛钉死了一动不动。
想到碧桃升任太仙之后,无论进入六部哪一部,都一定是一个将职。
万一继任了酆都大帝,他就是被后来者居上了。
东王公当然不是妒恨碧桃将要升任帝君,以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情,碧桃就算明天升任仙帝之位,他都愿意专门幻化出身体为她拍手叫好。
他不过是替现在忙得不可开交的朱明,调侃一下碧桃这个小友。
碧桃笑起来,自然知道东王公是开玩笑的。
她从来就不是个低调谦逊的人,直接说道:“那要看我接任什么职位,若是帝君,就要有劳莹莹仙尊见了我之后幻化出身体,拱手见礼了。”
“哎!”
“啧!”
“你这小娃儿咋不经逗呢?”
东王公眼带威胁,怎么又叫他莹莹仙尊!
一会儿让人听到了他以后脑袋都不显露人前了。
碧桃伸手作势堵自己的嘴,示意不需要东王公禁言,她不叫了。
正待碧桃想要问一句朱明的事,突然一个顶着满头火红长发的男人现身云层。
他虎背熊腰,魁梧奇伟,尤其是他的发色,一出现,像一捧烧到人瞳仁的火苗。令人挪不开视线。
他龙行虎步,走过碧桃身侧,开口亦是声若洪钟蓄意带上了一些灵压,压得碧桃有些胸口窒闷:“好狂的口气,还未立心辨法,就觉得自己能做帝君了?”
这人倒也不难认,碧桃对天界的仙位都很熟悉。
拥有一头火红长发的不多,再一联想辨法要六部头脑齐聚,便知道这位是谁。
碧桃转身拱手见礼,虽然感知到了面前之人莫名的恶意,但她面不改色,浅浅勾唇道:“小仙碧桃,见过井海王。”
已经越过她的井海王瞳仁一缩,蓦然回头,看着碧桃道:“你认识我?!”
碧桃奉承道:“掌管人间山水部,承袭上古水神共工之血脉之仙位,这九天万界,只有井海王一人。”
碧桃说着,还看了一眼他满头奓毛兽类一般肆意披散的长发。
井海王沉吟片刻,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碧桃在竞赛星界,而他一直都坐镇山水部,就算她和那个明光察觉到了什么,也不可能知道他。
井海王勾唇冷笑了一声,显然不吃碧桃阿谀奉承的这一套。
大步走向天官和水官的方向,招呼老朋友一般,一巴掌打在了水官的肩膀上。
岂料水官身形一闪,躲过了,看着他的眼神也不太和善。
井海王一个人的声音简直能够响彻九霄:“许久不见了,水娃儿,你小时候就爱跟我下河,你忘了?”
水官的表情难以言喻。露出了一点点僵硬的笑意。
天官则是一连退了好几步,显然井海王没有给她留下过什么好的印象。
“不用理他。”
东王公对碧桃传音入密说,“倚老卖老,管几条龙几座山就把自己当成万界土皇帝了,他最烦人。”
“你别看他是传承水神共公的血脉,共工的神力他一点都没传承到,唯一传承到的就是这一头红毛,变成龙之后还没有你那小锦鲤姐妹的烛九阴龙相好看呢。”
碧桃当然不在意那素未谋面的井海王为什么会对她有恶意。
对她有恶意的人多了,他排队也得排到九天之外去。
但是……碧桃觉得他的那一句“你认识我?”不像是单纯地疑问她知道他为“井海王”这么简单。
他的震惊里面似乎还带点恐惧。
他在怕什么呢?
碧桃想到她在下界竞赛场的时候,猜到的那些欲要“翻天”的仙位,有没有这水神共工的后裔一位?
碧桃沉思之间,又有几位仙长,陆续出现在云层之上。
斗部三台星君之一——中台六淳司空星君。
斗部北斗七星君——第四玄冥文曲星君。
这两人看都没看碧桃一眼,在云层之上寻了合适的位置,直接坐下来盘息等待辨法开始。
斗部四方神——北方玄武执明神君传承人玄甲显现云层。
碧桃一看到玄甲,一双桃花眼就弯了起来。抿着唇,要很克制,才能不朝着她扑过去。
玄甲虽然说话很慢,但是动作一点都不慢,快速对着碧桃眨了一下眼睛。
紧接着云层陡然鬼气凌霄,黑云荡荡——冥部的酆都大帝,大矩到了。
大矩对着碧桃歪了一下头,示意碧桃看云层之下。
碧桃一看,两个爹爹都被酆都大帝带上了天界,正在监赛台上,遥遥地望着她呢!
这样真的能行吗,虽然碧桃很开心,但是第三场竞赛还没结束呢,两个爹爹都是随赛的仙长啊。
这不算玩忽职守吗,碧桃注视着两个爹爹。
待兵部的六丁六甲神——阴神玉女丁未神将传承人,和阳神玉男甲午神将传承人现身云层,碧桃才收回视线。
然后她眉梢跳了跳。
冤家路窄呀。
代替兵部跟碧桃辨法的阳神玉男甲午神将传承人,正是之前走在路上说碧桃坏话,让太极给揍了的那个!
碧桃第二场竞赛归天后,忙着跟明光爱来爱去的,根本就没有去给他道歉,也没有让太极去。
碧桃避开那阳神玉男颇为不善的视线,垂着头装着自己“已经老实”。
再然后上云层的便是同行而来的监部和医部的两位仙长。
监部的九天生神——九天监生大帝。
碧桃不算熟悉,但他是翠微的上官,因此碧桃客气地见礼。
医部来的也是个熟人,前几个月还和明光等人一起,在钧天度朔山的无极海里面裸泳的人之一——医部的灵泽真仙。
灵泽本是神仙位,上一次碧桃见他他还是神仙。
他没有下界去竞赛,但是他向来喜欢把自己分成好几个然后下界去济世救人。
估摸着升了仙位,是哪个分化之身得了大机缘。
而且灵泽也是玉干的上官,当时玉干能够进入医部,多亏了灵泽真仙给脸面。
碧桃上前,客气恭喜:“恭喜你晋升真仙。”
灵泽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碧桃。
他痴迷医术,这种场合,手中也攥着一卷手书,他样貌温润更似凡间的书生模样,开口声音也温柔平和:“你还记得我?”
碧桃如今都是玄仙了,当初冒犯她的冰轮都被贬谪下界,九天因她被判罚的仙位多如牛毛。
灵泽本就不思“天界”,游荡在凡尘的时间太久了,在他这里,他们都已经隔了好多世了。
碧桃:“……”
“我只是参加个竞赛,不是重新投胎了。”
灵泽有些拘谨地笑了笑说:“也恭喜你……升任太仙。”
碧桃点头:“那就承灵泽真仙吉言。”
灵泽代表医部,在云层之上找位置盘膝坐下。
碧桃站在众人围坐的中间位置,环视众人,有人低声交谈,有人闭目打坐,也有人……诸如井海王和阳神玉男都目光不善的打量着她。
碧桃正对面主位的仙帝位置,还有仙帝左侧万界天道坤仪的位置都还空着。
万界天道坤仪此刻正在云层之下的天门之处,正在同几个法袍的服制为上清境的真君交涉。
碧桃看了一眼万界天道,索性先盘膝在云层之上坐下。
用识海接入了银汉罟。
她趁着这个时间,看看下界究竟怎么样了。
竞赛星界同天界的差异是“天上一天地上十年”。
也就是说,碧桃归天证位这么屁一会儿的工夫,下面已经过去两三天了。
明光那天就算有东君助力,展现出来的实力,也远远超出他因为竞赛下界被压制过后的实力。
他经脉被自己的金灵撕裂数处,不得不重新续接,而因为碧桃归天之后,明光直接就不省人事了,东君当时就只带走了能够为明光续接仙脉的太极。
碧桃一转念,已经把明光这几天经历所有的事情全都看完。
他大部分时间是昏着躺着的,偶尔惊醒,神色张皇,但是随着彻底清醒,整个人就会镇定下来。
他经脉的状况很不好,但是幸好太极的刀术已经臻入化境,妙手回春把他缝缝补补,凑成了一个全乎人。
用东君的同源仙灵温养着,恢复得倒也还算快。
而明光醒过来没多久,不出碧桃所料开始让东君去寻找她的手下。
东君放心不下明光,把自己的师尊上源神真硬给拉出来让他守着明光,自己一天出去三次,满星界的转。
找到了寄春君他们那群只剩几人的队伍。
也把结阵的几个人找回来了一大半儿,结阵的那些人被太极给重新救治过,本身强悍一些的,例如云川,冰轮和冰镜,已经基本恢复竞赛被压制过后的灵气。
护法天师寒商比较严重,因为他先前就频频在对战之中重伤,再献祭了仙脉,一直昏死还没有醒过来。
结阵的那么多人,东君没能全部找回来,碧桃追溯银汉罟,发现那几个人中,唯独少了实力最差,入五行化劫阵最早,受到了一部分孽果反噬的占魁。
碧桃立即撤出明光的银汉罟,开始追溯占魁。
碧桃发现占魁在那天她飞升之后,本来是和大家一起撤离的,可中途的时候,他们遭遇了很多次袭击。
那个时候明光还没有醒过来,没有让东君来找他们,因此队伍频频被打散,一次又一次的遭遇抢掠。
占魁和广寒两人本来修为就稀松二五眼,实力更是和凡人不遑多让的废物,在一次队伍遭遇谪仙袭击的时候,被冲散了。
比较幸运的是他们两个人整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倒是没落单。
比较不幸的,是占魁看上去的状态极其不好。
非常非常的不好。
碧桃见到的占魁,永远是光鲜亮丽花枝招展,永远神色松弛,永远胜券在握。
就算躲避天雷变成鱼头人,也没见她自卑,没少围着个破布在九天乱晃。
一旦狂起来比碧桃这个著名的九天狂徒还要狂。
可是如今她瘦骨嶙峋,印堂发黑,双唇干裂,俨然是一副将死之象。
而且她还拖拽着一个已经和她一样奄奄一息的广寒。
占魁肩上背着一捆藤条,藤条后面拽着一堆粗编滥造的树枝网,网中是腹部鲜血已经干涸,看上去“死去多时”的广寒。
占魁边走,边小声在抱怨:“你好歹也醒一醒拉我一段路啊?”
“我都拉你一天一夜了,你是不是跟我装死呢……”
占魁在得了玄门老祖的嗓音之后,声音那么好听,要不是她实力实在太弱了,说话甚至有迷惑人心的效果。
但此刻,她的声音沙哑干涩如老鸦。
她和广寒“说着”话,却又没有回头,仿佛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她和广寒两天之前与队伍走散之后,倒也算聪明,跑到了谪仙境荒无人烟的地方藏着。
占魁知道明光醒了肯定会设法找他们。
很多时候,明光才是最可靠的那一个。
现如今这种碧桃已经不在此界的情况,对于所有下界的仙位来说,明光简直是亲爹爹一样的存在。
谁料藏也藏不住,那群谪仙行驶灵舟在天上,也不知道有一个什么法器能够探寻到灵气,发现了两个人。
他们下来倒是没挖占魁的肚子找仙珠,占魁如今的形容,同第二场竞赛的时候,鸠形鹄面的流星不相上下。
她浑身灵气全无,浊气有余,一看就不像是能活久的人,更别说是什么谪仙。
但是广寒有灵气波动,所以那些人又把他给抓住挖开了肚子。
无论占魁在旁边怎么解释也没用,他们在广寒的肚子里找得他内脏几乎被翻乱。
好在是这群人是没有参与过飞升大典的零散谪仙,还不知道太多关于飞升的信息,不知道九霄宫宫主说的,凑够了仙珠无须顾忌因果也能飞升。
因此还在惧怕因果反噬,好歹没有杀两个人。
广寒本来就为了保护占魁一路上受了很严重的伤,如今又被掏了一次肚子。彻底动不了了。
等到他们走后,占魁好歹为广寒包扎上。
编了个大网,沿着无边无际的谪仙境大阵,朝着人间有人烟的地方艰难跋涉。
广寒始终无声无息地躺着,他看上去已经“死”了,实则没死,在一种休眠状态下,缓慢地,自我疗愈。
他能够听见占魁说的话,他也能感知到占魁在拼命拉着他走。
他们两个人之间看上去广寒比较严重,但其实快撑不住的那个人是占魁。
她仙灵彻底献祭,在阵法之中承接的因果和浊气,这些天没有得到清除,腐蚀了她的神魂,她已经油尽灯枯。
“前面……前面有村庄了!”
占魁声音稍微提高了一些,仿佛寒鸦过境。
她把广寒拉到了一处溪水边上,用自己衣裙下摆,比较干净的地方吸了水,然后挤给广寒喝。
她用手指探了一下广寒还有气儿,似乎看到了希望,强撑一路的那一口气,就泄掉了。
她跌坐在地上,一只手撑在地上。
她看着广寒,双眼却无法将他看清,想抬起手去狠狠揉一下眼睛,却跌到了溪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