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炮灰的第一要义，就是擅于克扣别人，奖励自己。

周景城已经被这波操作震惊了：“好一个收支平衡。”

除了时仲野外，0人受伤。

不止，时季晗兢兢业业维持自己的人设，立志要干趴整个剧组。

他直接在服化道上面大删特删：“我这就让他们按照这个去采购！”说完迫不及待去实行自己的新权力。

得知自己工资骤降的时仲野杀了过来，但已经晚了，只逮住了个周景城：“周景城！你就这样让他霍霍剧组的预算？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什么叫霍霍，”周景城撇他一眼，“这叫帮我节省开支。”

也是非常贴心了。

时仲野掏掏耳朵。

他怀疑自己兄弟被人魂穿了，现在站在这里的周景城别说智商超群，估摸着智商要是得缴税，他都能靠退税发家致富：“不是，你认真的？他一看就没安好心。”

周景城说：“你才发现他不安好心？”

时仲野：？

周景城觉得他蠢，没办法，谁让自己品德高尚，乐于扶贫智障：“你弟弟每次折腾完不都起了好效果？不然你觉得你哥嫂凭什么现在还没离婚？你拍广告的豪车名表谁推广的？你跟萧元又是谁翻出来组cp再合作的？别说你不想跟他合作。”

时仲野被他这当头一棒打蒙了，恍然间茅塞顿开：“好像，是这样的啊……等会，什么跟什么！谁想跟萧元合作啊，我早八百年就说了，我跟他理念不合，三观不合，我俩处不来。”

周景城无语：“哦，你是说你最爱吃香菜折耳根但他最讨厌，你早上必须早起晨跑但他刚刚通宵完去睡觉，还是他喜欢在上面但你偏要自己动？”

时仲野脸色爆红：“闭嘴闭嘴闭嘴！！我不就抱怨了一次么你为什么还记着！”

周景城微笑：“因为我涉黄的时候记忆力最好。”

“……”

“所以我弟越能折腾效果越好？”时仲野强行把歪了的话题掰回来，见周景城点头，“可是他为啥非得这样做？”

周景城有自己的见解：“一定是因为他元气满满活力四射，乐于折腾不喜欢静止的生命。”

再说了，闯祸的时候明明很可爱啊。

比他家披萨还可爱。

时仲野：“……我都多余跟你聊天！”

-

别的不说，时季晗折腾起来时效率杠杠的。

第二天的戏份中，剧组的服化道已然焕然一新。

时季晗相当满意：“嗯嗯，就按照这个来演，保证出效果。”

萧元迟疑半晌，还是没有把质问说出口。

即便是猴子也该有自己的审美，他不理解但尊重。

刚想着，时季晗推过来一件衣服：“萧哥，这你的，赶紧换上演戏去。”

萧元看着眼前的衣服，把刚才的理解咽了回去。

他不理解，也不尊重！

【叮，恶毒值+3】

时季晗催促：“快啊，你是要我哥帮你脱？”他扭头就喊，“二——哥！”

萧元猛地抢过衣服！

【叮，恶毒值+6】

今天萧元的经纪人恰好过来，萧元上场准备的时候，她已经到了片场：“听说今天是萧元的戏，我过来看看。”

经纪人大概30出头，穿着一身职业套装，头发卷都是精心打理过的，看上去非常职场，非常靠谱。

但时季晗根本忘不了对方大喊着“萧元要用巧克力自杀了”朝他们狂奔过来的样子。

经纪人在他幽幽的目光注视下尴尬咳了声，假装无事发生，矜持优雅地在片场的椅子上落座，问一旁的周景城：“周总，萧元他最近怎么样？我前几天去跟别的艺人行程了，没法过来。”

周景城说：“非常好，非常有活力。”

经纪人高高挑眉：“有活力？”

周景城示意她看监视器。

上面正实时显示着摄像机拍摄的画面。

今日的林黯在经过那场停电后，思考良久，断更了自己的漫画，尝试面试新公司的插画师。

考虑到公司离居住地太远，允许网上面试。

镜头中的萧元戴着口罩，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正在回答面试官的问题。

经纪人问：“拍戏呢，好端端戴什么口罩？”怎么不露脸？

周景城说：“为了活下去吧。”

经纪人：？

时仲野看他们一眼，疑惑：什么跟什么？

面试官面了几个问题，十分满意，在多次要求林黯摘口罩无果后，说：“那你站起来吧，站起来转一圈，我看看形象如何，有无身体疾病，后者要给你申请补助。”

萧元挣扎犹豫良久，腿从桌子底磨磨蹭蹭伸出来。

不情不愿站了起来。

露出了他的派大星粉色短款睡裤。

面试官：？

经纪人：？？？

时仲野：？？？？？

随着萧元站起来转圈的动作，好几个派大星迎风飘动，举着捕虫网笑嘻嘻：海绵宝宝，我们一起去捉水母吧！

萧元脚尖一滑，单脚立地转了一圈。见面试官没喊停，时仲野也没喊卡，迟疑了下，按照自己的理解又转了一圈。

左脚点地、抬起，点地、抬起，转了一圈又一圈。

非常优雅地给众人来了段芭蕾舞（粉色睡裤版）。

【叮，恶毒值+3】

【叮，恶毒值+2】

【叮，恶毒值+3】

……

萧元边转边掉恶毒值，一边掉还一边转。时季晗目瞪口呆，第一次见到这种迎难而上的选手。

他大肆夸赞：[好强大的ATM机，会自己创造现金流。]

000心想坏了，让宿主发现永动机了。

经纪人捂住了胸口，缓缓死去：“太有活力了，我有点受不了了。”

萧元，你变了！

【叮，恶毒值+0.78】

面试官：“我靠。”

他终于回神，意识到自己忘了接戏：“停停停别转了！很好没问题，你一周后来公司入职。”

萧元悠悠荡荡，如失去所有力气的陀螺般缓缓停止自转，看着面试官急速下线后漆黑一片的画面，默默盯了很久，拉高口罩：“……我不去了。”

死也不去。

此时他跟林黯的心声高度重合。

时仲野看着萧元上身修身西装下身派大星短裤的潮流穿搭，大脑重新搭上线：“……时季晗，是不是你干的？”

“让萧哥成为引领时尚的弄潮儿，我势在必行。”时季晗拍拍胸脯。

放心吧，在他对全剧组服化道的精准把控下，萧元已经失去了穿整套衣服的权利！

经纪人一口气刚缓过来，又噎上了。

【叮，任务“通过剧组采购让电影降本降效”已完成，奖励恶毒值+10】

时仲野看着下戏后快步走向角落远离众人目光的萧元，油然而生一种同病相怜的怜惜：“你没事吧？要不要摘口罩？”

萧元看了他一眼，啪叽把脑袋砸到了他身上，语气虚弱：“……死也不摘。”

说完再也不肯抬头，自闭去了。

时仲野想拍拍他后背安慰下快死掉的社恐，突然发现萧元西装领口下是同款的粉色派大星上衣。

“……”

怪、怪不得西装扣那么紧。

周景城看着两人抱在一起，啧啧有声，站在那看戏：“光天化日，有伤风化。”

同款看戏脸的时季晗：“就是就是。”

周景城问他：“你睡衣从哪找的？”

“你问这个？农村赶集买的，100元三件，”时季晗眼一亮，“你要穿？正好你跟周泽阳一人一件。”

周景城满眼都是荒唐：“婉拒了哈。”

时季晗说：“客气什么，就当我赶集送你的伴手礼了。你穿不穿穿不穿穿不穿？周周~”他拽着周景城腰侧的衣服开始摇。

霸总捂住耳朵，只当自己聋了。

想都不要想，撒娇也没用，高贵的霸总只穿西装！

-

时季晗的降本降效在剧组引起了广泛关注。

最开心的就是大学生场务们，因为他们小晗哥把餐饮支出提高了整整50%的预算！

奶嘴姐正拿叉子叉起一大块红烧牛肉，嘴被堵住了还不忘表忠心：“小晗哥泥放心，鹅们誓十追随泥！”

时季晗的嘴巴同样被食物糊住了：“好嗦好嗦！”

绝情后妈吃到撑，瘫在椅子上猛吸一口芝士葡萄奶盖：“我在撑死之前……告诉我妈妈，我的实习证明，还没盖、盖章！”

天堂兄今天要跑龙套，眼看着时仲野过来，连忙把海鲜炒饭三两口塞进嘴里：“导演导演，我能不能吃饱了再上场？”

时仲野无语：“……行吧。先给我看看你们的场记记录。”

场记需要对每一个镜头，以及导演和演员对该镜头的艺术处理做及时、详细的记录，大致包括拍摄内容，拍摄方法，镜头长度，演员的动作和对白等。

奶嘴姐：“可以可以，当然没问题，我们的场记可是经过小晗哥亲手指导，艺术再加工写完的。”

天堂兄说：“是的，小晗哥给我们提了宝贵的建议，让我们从自己专业角度出发，深刻理解场记工作。”

时季晗羞涩笑道：“我做的事情，不值一提。”

刚要翻开第一页的时仲野闻言，“啪”一下又把本子合上，深吸口气：“等会，我先给自己做个心理建设。”

不生气不生气，生气生上一分钟，六十秒钟没福气。

默念三遍的时仲野重新翻开这份被高人指点过的场记记录。

第一本，物理系的奶嘴姐正在精准计算抛物线：程阳光瀑布洗头那场戏中，根据牛顿第三定律头发甩动时带起来的水珠应该往右偏移13°，金毛狮王不合格。

第二本第一页，数学系的天堂兄正在通过实验证明现场NG次数与导演血压的正相关，最后发现没关系，应该排除干扰项“导演的弟弟”，另设对照组。

第二页，做了份数据详细的折线图，表头是“统计主演与配角的眨眼次数频率分布折线图”。

第三本，文学系的纯情后妈用了五百字，详细描述演龙套时被主演踩到脚的踩后感，后边标注了参考文献，即为《导演骂人语录合集》。

重点批注：一定要写进实习报告，增加实习可信度。

时仲野看完，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嘎嘣一下死那了。

他的景别号码呢？他的镜头编号呢？他的服化道记录呢？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五分钟后，萧元看着朝自己飘过来的时仲野，疑惑问：“你怎么了？”

时仲野让他坐下，拍打了下他的肩膀，把那块衣料拍打得平整松软，舒适非常。

一脑袋砸了上去。

“萧元，”他幽幽道，“该换你给哥提供下暖情安慰服务了。”

“对了，你道观旁边的寺庙里还招人吗？”

想出家，想静静。

想让时伯川快点来把他弟弟带走。

-

看着被自己从上到下全部折腾一通的剧组，时季晗露出满意微笑。

还得是上班同学啊，没有他，自己怎么可能坐上这个职位。

[但是我的良心在隐隐作痛，]他怀着沉重的心情对000说，[我跟上班同学一起欺骗了小周。]

小周还好心地给自己升了职。

呜呜，小周人真好。

000刚打算安慰他“我们恶毒炮灰就是要跟全世界为敌”，就看他话落的一瞬间，扭头划掉了下一场戏的龙套演员支出，换成了他们小院里的鸡们。

时季晗甚至郑重地、一笔一划写下了来这里的第一天他给公鸡母鸡们起的名字。

时鸡烤，时鸡炖，时鸡煎，时鸡炒。

吸溜。

好诱人的演员们。

一会儿这场戏就到你们发挥的时候了！

000在空中飞了个过山车，难以置信：[良心？痛？]

“是的啊，”时季晗目露悲怆，“痛得我夜不能寐，辗转反侧。”

000：。

它说：[你要是让手机单独睡一个屋的话，病情不至于这般严重。]

时季晗不听，指挥自己的演员们入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