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刚才你不就抱到以漾姐姐了
自两人的关系有所突破后,她能感觉到,陆烬已经真的开始隐有几分深陷情慾之中,而她却在此刻开始不紧不慢地疏离他,不仅以往每周回去一次,变成如今能时常不回。
偶尔面对他发来的消息,她也开始充耳不闻。
不仅是为了钓着他,也顺便想要试探,他对这段感情的认真程度。
但对面似发现了她近期的冷淡,没再如之前那般频繁发消息。
不过慈以漾对他发的消息也并非全都不回,偶尔会挑拣几条回他,但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上课,或者和随师兄出校去各大会场,忙起来上一条消息会隔两三天才想起还没回他。
周二只有上午一节课。
慈以漾上完课后根据师兄发的地址,从学校打车去企业发布会的现场。
因为出来得比较急,师兄给她准备的工牌落在了出租车上,她被保安拦在了外面。
“抱歉小姐,这里不允许没有工作证的记者进去。”
无论她怎么说,保安都还是不放人进去。
慈以漾无法,只好给低头给师兄发消息,说自己进不来。
消息刚发出去,身边忽然响起好听的男声。
“她是我邀请的。”
慈以漾闻言抬头看过去。
是个很年轻的男人,戴着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体格健美,身后跟着两名体格健硕的保镖。
刚才还一脸严肃的保安一见到他,恭敬地弯下腰:“抱歉陈先生,是我没认出来。”
陈长津语气温和:“没事,是我忘记让人给她工牌了。”
有他作保,保安将门打开,“陈先生请进。”
“嗯。”他对保安颔首,侧首看向站在旁边盯着自己的慈以漾,勾了下唇:“走吧,小记者。”
慈以漾虽然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但看保安恭敬的态度,大约猜到他应该是今天这场发布会里,能说得上名字的企业家。
她收拾好装备,跟在保镖的身后进了电梯。
电梯封闭,男人的气场很浓,她贴在电梯角落,低头给师兄又发了,说已经进来了的消息。
陈长津透过眼前的镜面电梯看着站在角落,正低垂皙白的颈子给人发消息的慈以漾,忽然开口:“不谢谢我吗?”
慈以漾这才想起还没有感谢他,立即放下手机,对他露出职业微笑:“谢谢陈先生。”
她是听刚才保安这样称呼他,孰料一出口,他猝然笑了,身上那股子正经劲儿全都也因这一笑而散了。
慈以漾莫名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他上四楼,等他笑完,电梯也刚好停下。
电梯门打开,陈长津长腿迈出,走了几步似想起什么,又转头取下戴着的墨镜,露出一张好看的脸,“三年前你还跟着陈瑶安叫我哥呢,现在就叫陈先生了。”
慈以漾看见他的正脸,忽然想起来了,这个男人是陈瑶安一直在国外的哥哥。
陈瑶安刚大学开学时,她和明映前后进宿舍,看见他都还以为走错了,后来才知道,原来是陈瑶安的哥哥先来帮她整理床铺。
前不久在画展,她还见过他侧脸。
不过因为时间太久,他又戴着墨镜,她一时没有认出来。
慈以漾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自己,立即跟着出来,老实叫了一声:“哥好。”
不知道这个称呼有什么好笑的,男人又是一声莫名失笑。
看见慈以漾神色微妙地盯着自己,陈长津觉得再如此笑下去,恐怕就要被人误以为成傻子了。
他止住笑,对她摆手:“没事,就是想到好笑的事,之前听陈瑶安说你学的新闻专业,今天进来应该是旁听,快去吧,已经要开始了。”
慈以漾对他感激一笑,按了上楼的电梯。
待到她走后,陈长津又笑了,尾笑出水雾才想起低头给陆烬发了一段语音过去。
发完消息,没等对面回复便手机递给身边的助理,往休息室走去。
陈长津不紧不慢地走在长廊上,又想到这样趁人不注意占便宜似乎不友好。
不过他要想陆烬的嘴里听见一句尊称,恐怕这辈子都难。
最后他遗憾,刚才没有多听几声慈以漾叫他哥。
三楼的陈设典雅,香槟交叠,处处透出精致的高级感。
慈以漾进来时,发布会还没有开始,师兄在身边给她留了位置。
她一坐过去,师兄便凑身过来问:“刚发生什么了,不是说进不来吗?我正打算找主编再给你要一个工作牌送下来呢。”
慈以漾把装备从包里拿出来,低声解释:“楼下遇见了朋友的哥哥,门口的保安刚好认识他,顺便就把我带进来了。”
师兄‘哦’了声,因前面的发布快会正式开始了,就没再问。
师兄负责做采访,她则在一旁记录学习。
整场采访进行得很顺畅。
等到采访完,师兄没急着走,坐在休息厅回听音频,顺便指导她哪些话能问,哪些话应该怎么找方法旁敲侧击,不令人生厌地问出来。
慈以漾听得很认真,直到放在膝上的手机忽然震动。
看见爸爸的电话,她本来不想接,指尖悬在屏幕上犹豫了一下。
外婆生病他连一个电话都没打回来过,现在忽然打电话不会是因为外婆的事,不是想问陆烬,那大抵就是和她商议和陆兰结婚的事了。
一旁的师兄看见她犹豫,主动将空间留给她:“你先去接电话,我刚好去那边和同事聊一聊。”
慈以漾点头。
师兄离开后,她坐在最角落的位置接电话。
电话接通后父女两人都很沉默,谁也没有先开口。
“漾漾。”电话那边的洛林开口主动叫她。
她低垂着乌睫看放在膝上的记录本,慢吞吞地‘嗯’了声。
“漾漾,国外的事现在已经快处理完了,过一段时间我会和你陆姨一起回来,到时候会先回老家,不过你外婆还不知道,她年纪大了又喜欢你,我不好去说,你得和你外婆说一声,知道吗?”洛林说。
外婆曾经是有一双儿女的,舅舅在很小的时候掉进了河里没有救回来,所以就只剩下了妈妈,夫妻两人对唯一的女儿百般疼爱,当成眼珠子一样对待。
后来外公与妈妈也走了,外婆一次又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而现在连外婆也刚从医院出来,身体都没有好全,这个时候一直惦念的女婿也要违背诺言再婚。
慈以漾不知道他的心究竟是怎样长的,能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她无数次怀疑,曾经爸爸对她和妈妈的温柔都是假的,也或许是她做了梦,和妈妈一样生了病,所以产生了虚幻幻觉。
他应该就是不爱妈妈的。
洛林没听见女儿的回应,开口催问;“听见了吗?”
慈以漾怔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低声问:“不是说要年后回来商量吗?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呢。”
她声音冷静得连自己听见都觉得诧异。
洛林‘哦’了声,道:“之前不知道公司的事要处理多久,暂定的年后,我们现在忙完了,都想先尽快点办完这件事,毕竟拖久了也不好。”
慈以漾没说话,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不过是二婚而已,就这样迫不及待,多等等都不行。
“漾漾。”洛林听她又不讲话,在电话那边皱了下眉。
“嗯?”慈以漾捏紧着手机,望着前方从窗外照进瓷白地板上的阳光,耳边听着男人和她说的话。
“以后陆兰也会和我们一起住,她很喜欢你,你以后要听她的话,还有,我知道你一直住在学校,但陆兰在的头几个月,爸爸希望你能回来住,爸爸也希望你不仅能和陆烬培养好感情,以后都将他当成亲弟弟,也能把你陆姨当长辈。”
亲弟弟?
慈以漾露出冷嘲。
她是真怀疑,陆烬是不是他在国外和哪个女人出轨生的儿子,所以现在才会找个由头迫不及待接回来,当宝贝供着。
不过就算陆烬真是她亲弟弟,她也都会先把陆烬睡烂,再毁了这场婚礼。
他在乎陆烬,在乎婚礼,那就谁也别想好过,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爸爸。”慈以漾脸上没多少表情,“不能守三年再结婚吗?让妈妈彻底忘记你,毕竟现在她说不定都还在天上看着你们呢。”
“慈以漾!”
不知道是哪句话戳进了洛林的心,他平静的语气骤然上升,“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你妈,她已经死了,已经死很久了!”
其实没他说的那么久。
去年的二月妈妈去世,三月初他带着女人回来,五月说想要结婚,原本定下的是过年,但由于被国外的事拌住了腿,一时回不来。
“没很久,才一年。”她平静提醒他:“你娶妈妈的时候发过誓,一辈子不出轨、不离婚,会做个好丈夫的,那些字还印在你和妈妈的结婚照上,要我提醒你吗?”
洛林似乎被她的话气到了,呼吸加剧了好半晌才竭力平息,道:“慈以漾,不止慈云是你妈,我也是你爸爸,你们都对我太苛刻了,且不说慈云已经死一年了,就算是她刚死,我再结婚是很正常的事。”
慈以漾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洛林又重声提醒她:“她已经死了,慈以漾,以后我不想听见你在陆兰的面前提及她,知道了吗?”
慈以漾阖上唇,心仿佛在一直往下坠。
她想到妈妈还在世时,他每次回来都会给妈妈带很多惊喜,那时候她以为他很爱妈妈,所有人都这样觉得。
那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慈以漾仔细在脑海中想了想,好像是从妈妈生病的开始。
妈妈生病后他就时常不在家,即使是回来,也脸上都是阴云。
那时候她就隐隐感觉到不对。
直到后来妈妈刚死没多久,他带回陆兰和陆烬回来,她才反应过来。
他出轨了。
现在他甚至还为了照顾别的女人,不许她再提及妈妈。
死了就合该被人遗忘吗?
她心中涌上说不出的恨意,想要大声质问他,可她脑中仿佛是空荡荡的,捧着手机很轻地问:“你知道外婆病了吗?很严重。”
洛林是孤儿,没有父母,入赘后就一直将外婆和外公当成亲生父母,外婆也将他当成亲生儿子。
她不信,几人生活在一起几十年,即使是养一条狗都知道护住,他不会。
对面静默了,开口问:“什么时候的事,严重吗?治疗要多少钱,我晚些时候再打过来。”
慈以漾眼中的光暗了,无端想笑。
他不知道。
他就知道自己要结婚,谁也不在意。
慈以漾浑身僵直地坐在椅子上,手机从掌心滑落在地上,屏幕磕在小石子上,角上的裂纹和心上的裂纹同频地裂开合不拢的缝隙。
手机屏幕能换下,但心却换不了,就像是已经变心的男人一样。
洛林似也觉得这个时候提及结婚的事不太好,缓和了下语气:“这件事,先不用告诉你外婆,我后续另外再安排。”
说完没等到她的回应便挂了电话,另给她发了消息。
慈以漾面无表情地捡起地上的手机,指腹抚过破碎的屏幕,看着发过来的消息。
几个月前才说要年后回来再看的,还没过多久就改变主意了,想订在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她没同意,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至少……别这么快。
会场的人陆续走了。
楼上的陈长津往下一瞥,一眼便看见坐在角落白裙黑发的少女。
她侧着脸,望向窗外,安静得仿佛和绚烂的晚霞融为一体。
正当他看着,身边的助理递过手机,“先生,小姐的电话。”
陈长津慢悠悠地收回视线,接过手机放在耳边,腔调懒洋洋的:“陈瑶安,你宿舍一个人都没了,还不回家,等我亲自来找你吗?”
对面的陈瑶安默了下,随后乖乖的说已经在路上了。
“嗯,我八点会回来,希望回来能看见你也在家。”陈长津挂了电话,再次往下看。
底下的人正在和别人聊天。
傍晚的余晖落下,师兄和同事交接完就过来找她了。
见她一个人安静地坐在角落,绚烂的残阳光影落在身上的纯白的裙子像是朦上了一层灰暗的光,整个人都低沉得仿佛要消融了。
“这是怎么了?”师兄递给她一瓶水。
慈以漾回过神,拿着水摇了摇头,发白的唇抿住:“没事。”
师兄没再问,“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好,谢谢师兄。”慈以漾提上包,跟在他身后。
“不客气,我刚好也要回学校接晓晓出来看电影。”师兄不好意思看女生提重包,从她的手里接过来。
慈以漾诧异扬眉。
她一直都知道师兄喜欢晓晓,但晓晓喜欢像连容那样的男生,所以师兄一直没有告白。
师兄发现自己说漏嘴了,挠头和她说:“其实是我今晚打算表白。”
慈以漾笑了下:“师兄确实应该主动了,再不说晓晓怕是要被别男生追走了。”
师兄轻叹:“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抓紧时间,不管成不成功,总要试一试。”
慈以漾道:“祝师兄成功。”
“得。”师兄笑了笑,“承你吉言。”
随后两人一起回了学校。
-
因为昨天的那通电话,昨天回到宿舍后她一整夜都没有睡好。
白天熬到下课,她原本是打算回宿舍,但在路上遇上了云佳怡。
“以漾姐姐!”
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幼态的可爱圆脸。
云佳怡一看见她,欢喜的从打开车门下来,亲昵地抱住她。
慈以漾身上又香又软,她偷偷用力闻,嘴上问道:“以漾姐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慈以漾被她抱得很不自在,但不好意思推开她,“刚下课,正要回宿舍。”
云佳怡又问:“那你还有课吗?”
慈以漾摇头:“没课了。”
“好耶。”云佳怡抱着她欢呼,忽然转头对着车内的人道:“哥,我要邀请以漾姐姐和我们一起共进晚餐。”
慈以漾顺着她看过去,这才看见车内还有京祚元。
两人有段时间没见过了。
京祚元还是鹅黄以往一样,眉眼温和地看着她,问道:“要一起去吗?”
慈以漾面呈犹豫,打算婉拒。
但云佳怡自来熟,刚和他说完,转头又可怜地看着她,“可以吗?我真的很想和以漾姐姐一起吃饭,想很久了,好不容易刚好碰上,又没有课了,我们就一起去吧,不然我会遗憾很久很久的。”
“以漾姐姐,去嘛。”
慈以漾没见过这样热情的小姑娘,婉拒的话不好意思说出口。
见她犹豫,云佳怡眼神更可怜了,上前抱住她的手臂,“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嘛,真的,真的很想。”
小姑娘实在会撒娇,又长得幼态可爱,慈以漾难以拒绝,最后还是同意了。
三人没有去高档的餐厅,就去了距离校区外面不远处的火锅店。
因为现在刚好是饭点,人很多。
云佳怡领完排队的号码,回来看见坐在外面沙发上颇有些不自在的青年,眨了眨眼,然后挤在慈以漾身边坐下小声和她吐槽。
“我哥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以前我跪下来求他,他都不来,说是火锅的味道太浓了,沾在身上很难闻。”
云佳怡又道:“他可讲究了,身上的香水都是请f国顶级香水师单独调配的,也不喜欢和人用一样的东西,占有欲贼强。”
听见云佳怡的话,慈以漾转过眼看过去。
青年面上虽然维持风度,但眉心却微微蹙起,显然不是很适应这里的环境。
这让她想到之前,她带他去的川菜馆,他也得要包厢。
看似随和,实际很讲究,但也很符合他的身份。
京祚元察觉慈以漾的目光,对她微微一笑,另又警告地觑了伏在慈以漾耳边,不用猜也知道又在胡诌的小姑娘。
云佳怡收到表哥的眼神警告,表情很老实,但说出来的话却和表情截然相反。
“你看,我哥好装,他是我见过最装的人。”
从没有听有人这样说过京祚元,大家只会说他矜持贵气,从没有说他装,慈以漾忍不住垂眼笑出声了。
她一笑,云佳怡也笑了:“你看,你也这样认为,证明我说的是对的。”
京祚元见两人看着自己笑得揶揄,无奈地大方让她们笑,神情纵容:“笑吧,笑完你们请客。”
“好。”慈以漾笑着点头。
很快就排到了号,京祚元吃不了辣,但云佳怡在得知慈以漾喜欢吃辣后,非得说让他也尝尝。
慈以漾都阻止不下来,最后还只点了红汤。
不仅如此,云佳怡还点了好几瓶啤酒,说一边吃火锅,一边喝啤酒是绝配。
慈以漾诧异地看着喜笑颜开的云佳怡。
小姑娘穿着洛丽塔,戴着兔子发圈,一身粉粉嫩嫩的,却喜欢这样吃火锅。
而京祚元显然习以为常,说明她经常这样。
云佳怡问她:“以漾姐姐会喝啤酒吗?我哥他嫌弃啤酒不好喝,没格调。”
慈以漾摇头,“不太会。”
她不太喝酒,但啤酒度数少些还能喝几口,但也最多两瓶,之前和京祚元一起喝过,不过那时候是为了勾引陆烬才喝的,寻常她都不会碰酒。
云佳怡眨眨眼,用小杯子倒了一杯,“那以漾姐姐喝小杯。”
“云佳怡。”京祚元眉头微蹙,语气带着少有的严肃,警告她不要乱来。
云佳怡撇嘴当没看见,对慈以漾眨着漂亮的大眼睛。
慈以漾倒没拒绝她,因为她拿的是果子味的酒。
“以漾姐姐太好了。”云佳怡两眼欢喜地弯起。
见她没拒绝,京祚元也不好再苛责云佳怡,对她道:“不想喝就不喝,不用纵容她,她一贯看人下菜碟。”
慈以漾看向已经眯着眼睛和隔壁人搭话的小姑娘,她好似和谁都认识了许久,相处起来很亲和。
“她很可爱。”慈以漾温声回道。
“我听见了,我听见了。”云佳怡回头单手托腮,两眼泛光地看着慈以漾,要和她干杯。
慈以漾的注意被她吸引,不自觉地抿唇笑弯了眼。
两人热热闹闹的,口味也相差不大,又有云佳怡过于活泼的性格,哪怕慈以漾再文静,也在两人一来二去的过程中,差点就认亲姐妹了。
京祚元吃不了辣的,便在一旁含笑地看着两人。
听见喝了酒的慈以漾时不时冒出极具好听的夸奖,他不免再露出郁郁的神态,“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似乎都没有听见你夸我。”
“嗯?什么?”慈以漾隐约听见身边的人在说什么,转眼看他。
少女看过来的微翘杏眸被腾升起的雾气朦胧,氤氲着浅薄的酒意,京祚元从未在她身上看见过如此鲜活的一面,一时让他恍神。
慈以漾还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又被云佳怡拉过去了。
这一顿饭吃得极热闹,只是在服务员给隔壁桌上鸭血时,不小心倒在慈以漾的身上,即便京祚元反应极快的将她拉过来,肩膀还是沾了痕迹。
“没事吧。”京祚元检查她肩上的水痕是冷的才松口气,还没发现她此刻被他抱在怀里。
慈以漾回过神,看了身上的裙子。
本来穿的是白色的长裙,肩膀是被血染了一大片,裙摆也沾了些。
她还没开口说什么,旁边就响起服务员慌慌张张的道歉声:“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没事吧,我这儿有湿巾纸,您先擦擦,千万别投诉我。”
服务员应该是学校里勤学俭工的人,很害怕被投诉丢了工作,一个劲儿地道歉。
“没事。”慈以漾没有为难人。
服务员满脸歉意的感激离开。
慈以漾打算去拿湿巾擦身上的脏污,才恍然发现自己还靠在京祚元的怀里。
他并未双手环抱,而是手腕虚压在腰上,是不冒犯人的礼貌姿势,但他低着头,她抬眸就与他的目光对视上。
目光像是温热的水,仿佛有温度。
慈以漾匆忙往后退:“抱歉。”
温香软玉从怀中退出,京祚元心中遗憾,温柔地摇头,“没事。”
慈以漾低头看身上难擦的痕迹,对两人道:“你们先吃,我去卫生间里弄一下。”
“好,以漾姐姐快去吧。”云佳怡用力点头。
慈以漾根据指引去卫生间。
她刚一走,京祚元淡淡地看着云佳怡,脸上没有表情,坐在火锅店的隔间旁,仿佛在办公室处理严谨的文件,淡漠得近乎凉薄。
云佳怡心虚地垂下头不敢看他。
一时间谁也不讲话,空气都似乎凝滞了。
察觉到他是真的生气了,云佳怡主动认错:“哥我这次真错了,再也不做这种事了。”
刚才是她见服务员端着鸭血过来,所以故意撞了一下,这才洒在慈以漾身上的,但她没想到他发现得这么快。
想到表哥真生气,云佳怡心更慌了。
她抬起头,抓住刚才的事情道:“我也是为了哥,你看你认识以漾姐姐这么多年了,别人都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却还在搞暗恋,她对你完全都没有男女之情的喜欢,我制造问题是为了给你英雄救美的机会。”
“你看,刚才你不就抱到以漾姐姐了,以前有吗?”
京祚元默,没有。
云佳怡见他沉默,越发恨铁不成钢:“你看看,没有我,你哪能抱得到人,而且你不是带了外套嘛,以漾姐姐肩上是血,你把自己的外套借给她穿,暧昧不就有了,我一会儿再找借口离开,她喝了点酒,正微醺着,你再稍稍勾引一下她,趁机和她直接表白,她说不定脑子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就答应了。”
云佳怡刚说完,眼皮抬了一下,余光自动扫到刚从对面路过的男生身上。
身高腿长,骨相优越得和这里形成极大的相差,好看得令人移不开眼。
“我靠,好帅!”她眼睛睁大了,随后又反应过来了:“这、这不是那个谁……”
京祚元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身后的人已经走过去了,并没有看见。
已经习惯云佳怡的一惊一乍,他收回视线:“怎么,看见谁了?”
“没,就是看见熟人了。”云佳怡意犹未尽地盯着,嘴上说的撮合计划却显得漫不经心。
她竟然看见陆烬出现在这里了。
好奇怪。
另一边的卫生间。
慈以漾用湿巾纸简单擦着肩上的痕迹,因为颜色较深,再如何擦都还是留下了一道深渍。
见实在擦不掉了,她放弃了,洗手后打算走出去。
刚洗完手,她抬头便看见身后懒洋洋靠在门口盯着她的少年。
少年身姿自然得仿佛不是在女厕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