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男人看着王雪娇的眼神,就好像看见了恶鬼。
许咏上前:“你冷静一点,我们是警察,有话好好说!”
男人听说“警察”两个字,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传说,表情更加惊恐万状:“我我就偷了几根难吃得要死的香肠……别的什么都没干。”
“什么都没干,你叫那么响什么?!”王雪娇厉声喝道。
男人盯着她,声音颤抖:“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单知道不能在绿藤贩毒,没想到,这么一点小事都会惊动您老人家。”
“您老……人家?”许咏迷惑地看着皮肤紧致,一头黑发,怎么看也不过二十出头的王雪娇。
王雪娇当即反应过来,这位只怕是手上沾过事的,不知从哪里见过她。
她心中暗自叹息,刚当了两天“王雪娇”,没想到这么快,又得当“余梦雪”了。
王雪娇蹲在男人面前,脸上的表情微微调整,她稍稍偏过头,嘴角扬起一个向上的弧度,眼神变得冷冽,死死地盯着男人:“你……知道我是谁……”
男人下意识点点头,忽然想起道上的传说,又赶紧摇摇头:“不不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止偷香肠吧?”王雪娇死死地盯着他,“你是不是,还想坏我的好事?”
男人惊叫:“没有!!绝对没有!”
“那你,慌什么?”王雪娇露齿一笑,刻意压低了声音,听起来威胁意味十足。
男人看着她,咽了一口口水,现在王雪娇更加确定,他一定藏着什么事。
王雪娇伸手摸了摸狗剩,指着男人:“闻闻他身上有什么味道。”
狗剩乖乖地迈着小短腿,一摇一摆地跑到男人身边,伸出鼻子,仔仔细细地闻。
没错,就是香肠味,男人的袖子上有香肠的味道!
狗剩像往常一样卧伏下来,做为示警。
王雪娇却跑开了,因为那个丢了香肠的老太太十分愤怒:“你凭什么说我做的香肠不好吃!不好吃你还给我啊!为什么要糟蹋东西!啊?!那都是最好的肉!八块钱一斤呐!!!”
王雪娇怕她这么大年纪,过于愤怒会引起脑溢血、心肌梗塞之类的问题,只能好言相劝:“他没品味,他是白痴,他懂个屁的香肠!”
狗剩很着急,以为主人不相信它的判断,它“汪汪汪”的叫,还想咬着男人的手,把证物送到主人面前,让她看。
狗剩刚碰到男人的手时,男人就想到了关于邪恶残暴“余梦雪”的传说,她会把人扔到河里,她会拿活人喂狗,只要不如她的意,她有一千种酷刑把人弄死……
正在全力输出的老太太越骂越精神,没注意到男人先一步被吓得晕了过去。
王雪娇听见身后发出“扑通”一声,转头望去,只见男人已经躺在地上。
“奶奶……你把他骂死了……”王雪娇指指一动不动的男人。
老太太还在发挥:“……偷东西的贱骨头……”
然后听到王雪娇的话,她愣住了:“你在说什么?”
剧情转变太突然,她整个人都傻了,看着倒地不起的男人半天,最后就吐出一句:“这不关我的事啊!”
“别担心,我给你作证,心理素质这么差,他根本就不配当小偷!”王雪娇斩钉截铁地说:“您先回去吧,这边我们来处理。”
老太太巴不得赶紧走,大过年的,谁也不想跟这么晦气的事惹上关系。
“他只是晕过去了。”肖威探过他的鼻息和脉博。
许咏困惑地看着王雪娇:“他看到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他肯定不止偷了香肠,身上一定有其他案子。”王雪娇摸着下巴。
肖威忽然问道:“刚才,你说他坏你好事,是什么事?”
王雪娇耸耸肩:“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我不是被调到市局了嘛,唉……要是容易做,还能轻松拿奖的工作,怎么会轮到我啊,他们塞给我的全都是难处理的案子,还要满世界的去出差,要是做不好,连差旅费都不报销。
最近接手的一个案子,是有组织的犯罪,查来查去,线索都断了,真是阻碍重重,再这么下去,我就要被市局退档啦,市局的工资比派出所高多了,还有更高的外勤补贴……本来曾局说,明年六月集资建的房盖好以后,会给我分一套三室一厅,要是我被退档,哪还有房子分……这还不算坏我好事?”
“卧槽,三室一厅!你才去了多久啊!”许咏惊呼。
副所长在所里干了二十多年,也才分到两室一厅,其他人还不知道排到什么时候。
王雪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羡慕吗?拿命换的。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说他坏我好事了吧?他见到我这么害怕,说不定跟我正在查的事有关,所以,他才会认识我。”
许咏深吸一口气:“那现在怎么办?”
“问问市局吧。”
王雪娇打算尽快把人弄到市局去。
虽然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市局里的人起码知道余梦雪这个名字,不会穿帮露馅。
来的是今晚值班的韩帆和小黄,把人弄到市局之后,经验丰富的韩帆掐着男人的人中,硬生生让他醒了。
男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后悔椅”上,面前坐着一个男人,还有一个女人。
女人正是无恶不作、残暴嗜血、杀人如麻、变态扭曲的金三角大毒枭余梦雪。
坐在她身边的男人皮肤有点黑,长得颇为野性,隔着冬季警服都能看出的肌肉块,莫非……他就是传说中,被余梦雪养在绿藤市局的小黑脸?
男人心脏扑通扑通乱跳,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王雪娇和韩帆。
王雪娇幽幽地开口:“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男人抬头看见墙上贴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横幅,小小声地说了一句:“公……公安局?”
王雪娇抬手将头发别到耳后,自认为笑得温柔妩媚:“对喽,这里就绿藤市公安局,按理说呢,偷香肠这点小事,是不用请你到这里来的,不过,普通偷香肠的贼,是不会认识我的,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听见她的第一句话,男人就觉得天塌了,果然!
道上的人盛传,绿藤市局是余梦雪养爱吃醋的小情人的地方,余梦雪每个月都要给局里一大笔钱,让他们照顾好自己的小黑脸。
现在,绿藤市局、传说中的小黑脸情人,齐了!!!
男人垮着脸,好像要哭出来:“余小姐,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韩帆眉毛微挑,转头看了王雪娇一眼:“他叫你余小姐。”
“是啊,我想,他已经知道我是谁了。”王雪娇微微一笑,“他知道的太多了。”
“不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男人惊呼。
“呀?还敢说谎,唉,看来是我很久没有来绿藤,什么人都敢压我一头了呢。”王雪娇故意叹了一口气,她示意韩帆吓吓她。
韩帆脱去外套,卷起袖子,露出线条清晰的小臂肌肉,又活动了一下胳膊,让肱二头肌呼之欲出,将肩膀用力向后拉,让发达的胸肌更加饱满,好像一拳就能打死人。
道上的人都知道,汉东省的厅长给下面各地市立了规矩,不许刑讯、疲劳审讯的方式逼供。
所以,很多人在汉东省地界被抓的时候,心里多少有点侥幸,觉得只要扛得住,就会被无罪释放,他们相信只要不用刑讯,就根本不可能从他们嘴里掏出什么东西来,所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唯独绿藤是个例外。
绿藤是什么地方!
跟大毒枭讲法制精神?
开什么玩笑。
哪怕韩帆只是比划了一套健美比赛最标准的展示肌肉流程,男人也已经脑补了无数可怕的事情。
王雪娇的右手悠闲地转着笔:“你是想自己说,还是要他帮你回忆回忆?”
男人没有马上回答,王雪娇就对韩帆说了一句:“上次的电钻用完了,洗干净了吗?上面没有血啊肉啊的残留吧?不洗干净会生锈哒~”
电钻……血肉……
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已经给了男人足够的想象空间。
“我说,我说!!!”男人终于顶不住压力,把自己身上的事都抖了个干净。
他叫陈大勇,在老家把人打伤后,听说要坐牢,就一路逃到绿藤,刚好一个同乡在公园管理处工作,告诉他招聘临时工的消息,他就去了,主要工作是修剪树枝,包括高大的乔木和矮小的灌木。
平时工作不忙,陈大勇就经常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往来,喝酒赌钱,也会交流一些赚钱小妙招。
陈大勇在老家的时候就听说在大城市贩毒特别赚钱,各个夜店里都有卖散货的小马仔,可是绿藤就没有,他以为绿藤是一个“蓝海”市场,是毒贩子还没有注意到的,被遗忘的角落。
当他兴冲冲跟各位牌友们分享这个重大发现的时候,牌友们都笑死了,说他要钱不要命,知道绿藤为什么没有毒贩么?因为绿藤就是大毒枭余梦雪的地盘。
为了确保没有人敢在自己地盘贩毒,余梦雪直接在市局里安插了她的情人,用来监视全市的情况。
什么帮派组织的实力也比不过真正国家机器的效率。
敢在余小姐的地盘上抢她生意的人,死的死,被抓的被抓。
毒蛇和肥狼要是转世投胎的话,现在都已经会走路了。
为了证实这个说法,陈大勇的牌友还亮出了铁证——他去金三角的时候,参加了“猛虎帮人文景点一日游”。
早上,在余梦雪的大金身雕像下集合。
导游摇着小旗,每个游客发一顶帽子,帽子上是大地母神骑鹰像,下面还有一句话:“大地母神注视着你。”
行程是:
“湄公为之不流”处刑点。
余小姐回归金三角后第一杀纪念地。
余小姐与包将军首次会谈纪念馆。
猛虎帮执法记录。
余小姐生平事迹记录。
余小姐后宫传奇。
海地回归纪实。
……
这位牌友此前是跟人在绿藤贩毒的,自从金三角一日游之后,得知绿藤是余小姐的地盘,以及亲眼看见余小姐的领地意识有多么重,要是在她的地盘上贩毒,只怕自己会进入《猛虎帮执法记录》。
余小姐特别守信用,说杀人全家,就是杀人全家,绝对不打折扣。
“我都不干了,你还敢?”
在牌友的友善建议下,陈大勇彻底放弃了贩毒这个想法。
此时,他任职的公园,半死不活。
动物园里有几只动物、儿童乐园里有几个滑梯,唯一一个季节性赚钱的万人游泳池,还因为建成之后就开始年年淹死人而被市里勒令关停,人民群众转而投奔免费的紫霞湖,进行每年一期的“他死他的,你游你的”水神祭祀活动。
虽然公园是市政拨款,确保饿不死,不过他们眼看着自己的工资连在公园门口卖茶叶蛋的老太太收入都不如,大家心情都不好。
没本事也没心气的,就靠吃市政拨款的死工资过日子。
有本事的,便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负责花木培育的,利用公园里的暖棚,培育花苗,赚得很多。
水面游船项目也完全承包出去了,除了卖划船项目之外,还能捞湖里自己长出来的鱼,夏天摘荷叶、荷花和莲蓬出去卖,几个人也能多分一点钱。
负责树木修剪的陈大勇,以及负责儿童乐园的张平,属于既不甘心赚死工资,又找不着赚钱的路子,看着别人赚钱,急得团团转。
世间三大销金窟:黄、赌、毒。
余小姐已经把在绿藤搞毒的可能性给彻底绝了。
在绿藤市局的努力下,本市最轰动的红大爷黄色产业链也断了。
现在只剩下了赌。
陈大勇脑袋一拍,跟张平商量:“不如咱们搞个赌场。”
此时,整个儿童乐园的负责人只有张平一个人,其他人都停薪留职,不知道蹿到什么地方发财去了。
两人一商量,赌场就设在儿童乐园里,陈大勇还投资一台监控,挂在儿童乐园旁边的树上,方便观察周围的活动。
想想还是觉得不安全,市里抄过不止一家地下赌场了,有的还是背后有靠山,有后台的。
赌鬼们有男有女,结婚有孩子的也很多。
在他们的狂赌生涯中,偶尔也会想起自己是有家人。
很多赌鬼的孩子对自己的赌鬼家长又爱又恨是因为他们赌输了的时候会倾家荡产,赌赢的时候,又会大把地给他们花钱,对他们非常好。
赌鬼们也挺喜欢打造“我只是小赌怡情,并没有输掉人性,我爱我的家人”的人设。
所以,陈大勇的计划是搞准入制,只要有孩子的赌鬼,让赌鬼们带着孩子过来,年纪小的就玩沙坑,玩滑滑梯;年纪大的就在屋子里写作业。
如果有警察过来查赌,只要把桌子上的赌具和赌资一收,赌鬼们立马就会变成善良体贴的好爸爸好妈妈,陪孩子玩耍,看着孩子写作业,谁都挑不出理来。
此时的公园还要买五毛钱的门票,要是进园的人目标是去儿童乐园,连门票都不用买。
没过多久,半死不活的儿童乐园一跃成了整个公园最热闹的地方,从星期一到星期日,到了晚上,人头济济。
有大人有孩子。
公园方面和附近的人都没什么感觉,以为只不过是一个类似于兴趣班、补习班的地方。
那么小的孩子,上课送,下课接,中间一个半小时,家长能去哪儿?打打牌、打打麻将有什么关系。
这个补习班赌档已经开了好几个月了,生意那叫一个红火,一个星期的抽水比一整个公园所有营收项目的进账都要多。
为了提高可信度,陈大勇他们甚至真的请了一个武术教练,一个小学数学老师,一个初中数学老师过来,就为了警察来查的时候有理有据。
赌档是真的,数学老师也是真的,有不少孩子期末的数学成绩还真的提高了一个档次,传开之后,甚至有住在周围,知道真相的居民也想把自己孩子送过来,被陈大勇以人数满了为由婉拒。
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举报这家赌档。
王雪娇也并不知道这件事。
只是陈大勇自己作贼心虚,看到王雪娇之后,他就积极主动的进行自我反思,自我审查:“一定是我赚得太多,没有给余小姐分红,余小姐生气了,她来找我了!”
以他的脑子,根本就想不到余小姐这么高端的毒枭,怎么会为了那么一点赌资的抽水而跟他计较,只觉得天下所有混道上的人都跟他一样,掉进油锅里的钱也要伸手去捞。
要是他知道“余小姐”真的是为了香肠来找他,而他唧里哇拉把自己开赌场的事情卖了个干净,只怕他要悔得肠子都青了。
“你好好的开你的赌档,偷香肠干什么?!你不是已经有钱了吗?连香肠都偷?!”王雪娇问道。
陈大勇很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今年的猪肉贵噻,再说,哪有人嫌钱多咬手嘛……”
“都偷了几家?”
陈大勇垂头丧气:“我也不知道,看到谁家挂着香肠,我就去拿一点。”
“你那是拿一点吗!不是把人家晒的都偷走了吗?”
陈大勇还委屈上了:“我也不想全拿的啊,我也就想拿一根尝尝,从但是香肠,不都是一串嘛……他们做得很难吃。”
听见他当面说谎,连韩帆也忍不住了:“胡说,你今天不就把人家二十斤都偷走了吗?”
陈大勇抱怨道:“真不是我……哎……今天那家的最难吃……我就咬了一口,还吐了。那个老太婆,把糖当成盐放了,天菩萨,哪里能吃哟……难怪那个小娃儿看见我去够他们家的香肠,够不着,还主动摘下来扔给我……”
王雪娇和韩帆对视一眼,难怪二楼的二十斤香肠偷得这么容易,原来是有内鬼。
王雪娇:“502家的香肠也是你偷的?”
“是嗦噻,就在我家窗户旁边,闻起来很香,哎,吃起来还是不行。”
古人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他这是哪里的草都要。
看着陈大勇这副激情锐评失主香肠的嘴脸,王雪娇皱着眉头:“你就出一张嘴,除了会说好吃,不好吃之外,你还会什么!”
“我还会做!就是肉贵,买不起,要是我有钱,绝对不会糟蹋肉,那猪真是白死了!”
王雪娇在他面前放了一张纸,一支笔:“你把你的配方写下来,我照着做,要是我做出来的不好吃……你就通知你家人去长江入海口捞你吧。”
“绝对好吃!”陈大勇自信放光芒,拿起笔就哗哗写了几百字出来。
从用料、晾晒次数、煮的时候肠衣上面要不要扎眼,煮出来以后是热着切,还是凉着切,都写得清清楚楚。
王雪娇把这张配方看了一遍,以她的经验判断,只要照方抄的人不灵机一动,就可以做出好吃的香肠。
可惜,有这么好的方子,偏偏要做贼。
甚至还不是因为衣食无着,是他的口袋只进不出。
王雪娇问道:“你现在知道错了吗?”
陈大勇点点头:“知道了。”
王雪娇:“错哪儿啦!”
陈大勇低声:“我不该赚钱没给您上供……”
王雪娇恼怒地一拍桌子:“胡说八道!”
陈大勇吓得把脖子一缩,这是他认为自己会在这里的全部原因,难道……余小姐是想全要?不能吧……她不能这么黑吧……
王雪娇大怒:“你对偷东西是违法犯罪行为,一点认知都没有吗?!”
陈大勇很委屈,心想:“你一个贩毒的,挑剔我一个偷东西的……到底谁的违法行为更严重啊,你还霸着毒品生意,不让别人做……”
但是他又不敢说。
他是真的不觉得偷食物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在他老家,经常发生字面意义上的偷鸡摸狗,水果熟了偷水果,粮食熟了偷点粮食,偷得不多,也就骂几句就算了。
今天的二十斤是他这一个月以来得手最多的,可那也不是他偷的啊,是那家人送的!
聊完香肠,再说赌档。
他这段时间以来的盈利加在一起,已经构成数额巨大,不仅仅是行政拘留的水平了,要按刑事处理,估计得没收所有非法所得,还要坐牢加罚款。
陈大勇真切的后悔了:“早知道我就自己买肉做香肠了,真是花着花着,菩萨给着,省着省着,窟窿等着。”
陈大勇这反应,在王雪娇的意料之中,在陈大勇这边看来,开赌档没有对他造成任何损失,他也没有看见任何人因为赌博而倾家荡产、上吊跳楼。
他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有伺候好余小姐,惹怒了她,让她出手把自己抓了。
他甚至还有点庆幸,余小姐没有用传说中毒枭的手段来处置他,而是走正常的司法流程。
懂!都懂!不就是想给小黑脸功劳嘛,没问题!
陈大勇感慨万千,哎,余小姐对男宠真的没话说!
自己怎么就没遇到这么有能耐又贴心又漂亮的女人……
陈大勇讨好地问王雪娇:“您看,我上庭的时候应该怎么说,能给你们多一点功劳?……在你们的政策攻心下,我积极交待犯罪事实,主动配合调查,这个可以吗?”
为表诚意,陈大勇把几个身上有旧案的牌友全部卖光了。
包括那个曾经贩过毒的牌友,曾经杀过人的牌友,曾经走私过枪支的牌友……
陈大勇的牌友藏龙卧虎,本来只是一个香肠失窃案,笔录写了厚厚一撂,其中包含一些由于刑侦技术限制,挂了五六年都没结果的无头悬案。
“你还真懂事啊。”王雪娇看着交待的内容,十分满意。
陈大勇马上露出笑脸:“那是,余小姐的威名,整个绿藤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我祝您跟这位警官先生,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审讯室的门开了,绿藤市局刑警张英山同志,手里提着饭盒,站在门口,眼神如刀:“什么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陈大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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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乐园赌档被抄了,家长非常痛心,他们都是住在周围的住户,一时半会儿要找能容得下这么多人补课的场所挺困难,他们积极向公园管理处申请,他们自己组成家长会,找一个愿意管事的人,出来把大家的学费收齐,给老师学费,给园方管理费。
园方也乐见其成,索性就这么同意了。
补习班事业发展壮大,比赌档收抽水赚得还多,还能光明正大的宣传,报名的学生越多,钱就越多,越能请得起名师,有名师,家长就更愿意让孩子来补习……人越滚越多,补习内容也不仅是数学,涵盖了所有中高考必考科目,连带着公园里卖花卖食物的生意也跟着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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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牌友们为祭,陈大勇属于有重大立功表现,被判一年零三个月,在牢里,他一遍又一遍的对狱友们说自己是被余小姐亲手抓进来的,特别骄傲。
“余小姐真是手眼通天,我在儿童乐园开赌档,她几百年不在绿藤出现,都收到消息了。”
“余小姐对男宠真好,给钱、给房、还包升职加薪,如果有机会,一定要给余小姐当男宠,少奋斗二十年。”
以及,陈大勇没有告诉别人的,还有一个惨痛的教训:拍余小姐的马屁都行了,不要拍余小姐男宠的马屁,那个小白脸像装了雷达一样,瞬间就出现在门口。
现在陈大勇认定自己在牢里吃得这么差、干这么多活,还被牢头欺负,都是小白脸在暗中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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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春节前一天,市局又安排人值班,按照惯例,没有结婚的人都被排在大年三十。
按理说,张英山已经被借调到了特别行动处,不需要再参加市局的排班,不过,另一个单身贵族说他要去女朋友家见父母,希望别排他,可是局里的人手实在不够,张英山主动提出:“我来吧。”
曾局狐疑地看着他:“你?你不用去跟王雪娇的父母吃饭?”
“不用,过年去见父母,都是谈结婚的事的,我去算什么呢。”张英山半开玩笑,半认真。
曾局同情地看着他:“你留在局里也没有什么用,如果有人报警,你的身份又不能出警,你还是跟着余小姐回家吧。”
韩帆不服气:“他为什么不能出警?我都被传成是被包养的了!我都能出警!”
刚刚路过的钱刚呵呵一笑:“你是被弃置在冷宫的,他是宠妃,能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