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邪恶的他3

井霄柏动作极快, 瞬息便来到郁眠枫面前,提着他那把古刀,不知道刀上沾了多少人的血, 扑面而来的一股阴冷气息。

玩家中大名鼎鼎的疯子,出了名的随心所欲和不讲道理,实力在玩家中是佼佼者,取下旁人性命和玩闹一样,稍一眨眼人头落地。

井霄柏对邪神怀有虔诚的信仰, 热衷于寻找蓝色眼睛的玩家, 未尝败绩, 平时作风更是狂妄至极, 连游光霁这种混乱善良的主角都拿他无可奈何,不想和他迎面对上。

然而, 井霄柏面前的黑发少年只是冷冷盯着那柄刀,毫无半分逃窜之意。

郁眠枫是真的很恼火。

他刚刚在浴桶里小憩了一会儿, 仍是有些困意, 此刻只穿着件里衣,正打算上床睡觉。

谁知道他人还没摸到床,木床就让破窗而入的井霄柏给劈成了渣。

郁眠枫强行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火,告诉自己,眼前这个人是原著中有戏份的男配, 现在还不能死。

人类的恢复能力是很差的,稍有不慎就会死, 不似他们非人生物,拥有堪称恐怖的再生能力。

井霄柏慢悠悠的提着刀,刀尖在地板上划过,发出令人心悸的声音。

他意外的, 瞧见一个刚刚出浴的美人,披着浴袍,露出一截白而直的长腿,冷淡面庞上显露出不虞神色,正盯着他看。

井霄柏并不是什么守序的人,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的神……那些旖旎幻想在此刻化为眼前人的样貌。

和他无数次深夜睡梦中一样美好。

很漂亮,但很可惜。

井霄柏对着少年瞧了又瞧,心中的那股兴味愈发浓厚。

小男生的嘴唇颜色很淡,很漂亮,在黑夜里,如同古老神话中的精怪,噬人精气。

“你很适合含东西。”

井霄柏态度暧昧,倏然道:“割掉眼睛之后把你留下来……好不好?”

猎物濒死前的挣扎,是最令人兴奋的养料。

郁眠枫墨色长发末梢还湿润着,滴着水珠,锁骨往上露出的一截皮肤很白很嫩,透亮的瞳孔中倒映着迎面袭来的锋利刀光。

郁眠枫给人的的印象就像不谙世事的少爷,一副清冷孤高的模样,却和游光霁那家伙贴那么近……

井霄柏漫不经心的揣测着。

高高在上的,本应该被人捧在掌心的外貌,但井霄柏想要看他的绝望神情。

浓厚的杀人欲望总与别的暴力特征相交缠,带有强迫性质的爱欲。井霄柏有很重的杏瘾,但偏偏又洁癖厌恶这些事。

但,如果是郁眠枫。

如果是郁眠枫,适合被被捆住手腕,按在怀里索吻,少年坐在他腿上,也别有一番趣味。

郁眠枫的看起来肩不能提手不能扛,长着一张冷淡矜贵的脸,就连井霄柏第一眼看到他时,都恍惚了两秒。

浑身像是白玉做的,手指被游光霁那家伙攥一会儿就发红。井霄柏没见他拿出来过武器,或许是因为没有。

在井霄柏的注视下,眼前少年终于有了动作。单薄的衣袍翻飞,郁眠枫用那白且纤细的手指猛地将手边的木桌掀起,直直向着井霄柏的刀锋袭来。

他这番动作行云流水,井霄柏愣神须臾,还没反应过来,两者已然相撞,刀尖很轻易地破开木板。

他眼皮略微不妙的一跳,刚翻手便要砍,郁眠枫已然来到他的身后。

郁眠枫的速度快极了,快到井霄柏才反应过来时,郁眠枫已经摸上了他的身体。

纤弱的手隔着那几层布料,按在井霄柏的宽厚肩膀上。

很快,很清脆的猛地一声,井霄柏听的很清楚。

他肩膀脱臼的声音。

郁眠枫抬手便卸了井霄柏的一条胳膊,井霄柏脸上狰狞的笑容有些凝滞。

两条胳膊都被卸了之后,井霄柏更是笑不出来了。

郁眠枫踹上井霄柏的后背,踩着井霄柏的头将其压在地上,男人那张扭曲的俊脸顿时和冰冷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郁眠枫躬身,缓缓抚摸着井霄柏后颈的碎发,像是在驯服一条烈性的狗,按住对方的后颈某一处。

这个姿势极为危险,郁眠枫单手就能挖入井霄柏的后脑,停止眼前人的呼吸,于他而言,只需要片刻。

井霄柏从未如此真切地感受到死亡的气息。

郁眠枫并没有索取他性命的意图,而是仰头环视了一圈自己的房间。

郁眠枫的屋子被这人砸的一团乱,先不谈木床和木桌,井霄柏的刀刚刚脱手而出,直直穿透郁眠枫的浴桶,水哗啦啦的流了一地,现在这里简直比战场还要狼藉。

这间房已经彻底住不了人。

井霄柏感受到自己的背上一轻。郁眠枫从他头顶跨过,弓腰俯身,蹲在他的面前。

郁眠枫微眯着眼,不显露半分情绪,抬手扯着井霄柏前额的碎发,逼迫他仰起头看向自己,海蓝眸子对上男人闪烁的目光。

黑色长发铺散在井霄柏脸上,像蛛网。

郁眠枫向来不委屈自己,言简意骇的对男人道:“你房间在哪?带我去。”

他需要休息。

今晚去井霄柏那住,是个不错的主意,占了对方的地盘,让对方睡不了觉。

郁眠枫有一点记仇,他脑子里还回响着井霄柏砸他床时,所说的那句话。

井霄柏不吭声,郁眠枫有些不耐烦,伸手扼住井霄柏的脖子。

“说话。”

郁眠枫冷冷道。

少年的手很软,带着点肉感,略微的凉意,与井霄柏滚烫的脖颈相贴。

见井霄柏不出声,掐着井霄柏脖子的手力道越来越紧,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井霄柏有些缺氧,生理性的咳嗽了几声,再次面对郁眠枫时的态度却很怪异,语气微妙,带着古怪笑意。

“我带你去……”

井霄柏的声音沙哑,像是快要无法呼吸。

郁眠枫松开手指,冷眼旁观井霄柏提着两个使不上力的胳膊去捡刀,倒也没说什么。

几分钟后,郁眠枫牵着脖子上拴了条绳的井霄柏,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绳子”是郁眠枫顺手割下来的床幔,还算结实,在井霄柏脖子上那端打了个死结。

打完结之后,绳子长度有些短,因为另一头被郁眠枫用手牵着,井霄柏个子太高,只能低着头,贴近着郁眠枫走。

井霄柏倒是不见以往嚣张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声不吭地往前。

外面天色漆黑一片,极为安静,听不到一丝声音,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味道。

然而郁眠枫和井霄柏两人,没一个是会在意这个的,他们一路走到井霄柏的房门口,也没遇见一个人或鬼,就连本该在门口守夜的副本NPC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井霄柏在这个副本内的身份是李家二少,卧房比起郁眠枫这个远房亲戚的临时客房,条件优渥多了。

井霄柏被郁眠枫顺手栓在桌子旁,只能曲着长腿坐在地上,倒真像是只被驯服成功的宠物。

井霄柏目视着郁眠枫站在床前,黑发披散,背对着他。

郁眠枫拴着他的地方挺刁钻的,井霄柏连躺都躺不下,只能坐着,看起来是真要熬一整晚。

也算是自食其果……真应了那句不用睡觉。

井霄柏这样想着,觉得有些微妙的好笑。

郁眠枫没理会他,低头审视了一眼井霄柏的床铺。

很好,崭新的,看起来还没被人躺过。

郁眠枫打算安心住下了。

身后忽然传来井霄柏的声音。

井霄柏呼吸有点急促,且有点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缺氧的缘故。

“不冷吗?你缺不缺暖床的……你手很冰。”

郁眠枫自己不久前刚披上的外袍解开,放在一旁,没搭理井霄柏。

这现在是他的床,井霄柏与狗禁止在上面。

见郁眠枫没有回复,过了几秒,井霄柏又来骚扰他。

“没想到你是会喜欢把人捆起来放置的类型?”

井霄柏幽幽道。

郁眠枫钻进被子里,在井霄柏的视线中,细腻光滑的腿被床铺挤压出一点弧度。

郁眠枫坐起身,回过头瞧了眼他。

井霄柏眉目高挺的脸是涨红的,像是缺氧,但郁眠枫的绳结本来就没有收的多紧,郁眠枫不觉得井霄柏这种实力强大的配角会因为这种事而死。

如果真的死了……郁眠枫也不需要对方活着,主角游光霁显然需要更强大的盟友助力杀死邪恶的反派。

“你很讨人厌,得捆住你。”

郁眠枫翻身躺下,过了两秒,又敷衍道:“把灯灭了。”

井霄柏定定的望了一眼郁眠枫的背影。

单薄瘦削的身体,被子起伏下,像是能被他一手扣住的细腰,后颈也很白很嫩,俯身靠近的时候能闻到冷冽的香气,驯化着井霄柏的神经。

几秒后,随着桌子上的烛火熄灭,这间屋子彻底变的黑沉无光。

副本里的月光极其微弱,几乎不可见,也没有其他光源,屋内漆黑的彷若陷入某个深渊。

所幸井霄柏夜视能力还不错,眯着眼,望向郁眠枫的背影。

少年很安静,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呼吸,安静得像具人偶,随便谁去摆布。

井霄柏甚至有些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只能不断用视线去确认着。

他静静地望了一会儿,有些许的恍惚。

片刻后,郁眠枫微凉的声音传来:“要我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还真是记仇。

井霄柏很识趣的默默收回视线。

自从他在玩家中打响名号后,好久没这么狼狈过了。被栓住脖子,几乎要让他回忆起那些沦为阶下囚的时日。

但此刻,他的心情竟然还算称得上不错。

如果是郁眠枫,井霄柏还是很乐意服侍对方的……

只是井霄柏向来是个危险分子,不服管教。

寂静的屋内,仿佛只有他一座孤岛,耳畔是自己沉重的呼吸与心跳。

井霄柏瞳孔收缩,神经质的颤抖着手,将手向下探去。

井霄柏是一个信仰邪神之人,一个狂热信徒。他是个危险分子,被正常的人类玩家避之不及。

在同样信仰邪神的教徒中,井霄柏此人也是个令人捉摸不定的存在。

他胸前烙了一个代表着邪神的烙印,意味着此信徒会将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奉上给他的神明。

从肉-身到灵魂都归由邪神所支配,血肉,皮肤,思维甚至是贞-洁,都完完全全的、毫无保留的献祭给神。

对于有杏瘾的井霄柏来说,每一次动情,井霄柏都会在脑海中回忆起他的神……总归除他以外,不会有人知道。

神根本不会回应世人。

所以井霄柏的妄想越来越大胆。

很久前,井霄柏活的像条野狗,那时,他还是个被人骗进大型副本里的新人玩家,还未感受过无限世界的残酷,就被迫在副本内过上了奴隶一样的生活。

他最狼狈最生不如死的时候,被人不经意间解救。

听说那是邪神在清理“叛党”,有异心的鬼怪被抹杀化为肥料。

漆黑的长发,海蓝的瞳孔,井霄柏看见了对方的脸。

再一次相见,站在男人身旁的郁眠枫,井霄柏认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井霄柏曾以为祈祷是有用的。

然而这么多年,他的神明却没有回复他的任何呼应。

井霄柏等了很多年,没有等来神的任何注视,他的神仿佛已然安眠,不再过问世间种种情况。

他的精神已经在扭曲濒临崩溃的边缘很久了。

如同一个礼物,某日,他的神突然出现在他身边。但他的神却不是为了他前来,而是以沉默的观察姿态,待在一个无信仰者的身旁。

游光霁是被郁眠枫关注着的。井霄柏清楚这一点。

比永远得不到回应更令人绝望的事情是,神明垂怜了某人,但并不因虔诚的信仰而垂怜,只是奔向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彷若信徒从最开始便是一厢情愿的一只蝼蚁。

井霄柏时常抱有危险想法,对任何人,甚至对自己。

他瞧见郁眠枫跟在别人的身后,湛蓝瞳孔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性-欲与爱-欲常常被并为一谈。

井霄柏的喘息忽然浓重了几分。

我要得到独一份的关注。

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