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只能对不住江少爷了

宫中的马车在辰时接走了江瑟谷。

周妈妈很是担忧道:“老夫人,这可如何是好,殷家的姑娘今天天不亮就被六姑娘送走了!”

“你急什么!我怎么会让殷家的人那样轻易的离京!”

“老夫人是早就知道六姑娘不会让殷家姑娘入宫,所以早早做了安排?”

江老夫人拨动着重新穿好的佛珠,没有回答周妈妈的问题,而是提醒她:“老大媳妇那边的动作,实在太慢,你去帮帮她!”

周妈妈心领神会地退了下去。

今日六姑娘不在府中,确实是毒杀少爷的好机会!

不能怪她心狠手辣,只能怪少爷实在不会投胎!

少爷一死,三奶奶的嫁妆便就……

不是老夫人贪财,实在是上下打点都要银子!

包家那边又狮子大开口,表姑娘那边总不能一直贴补老夫人。

如此只能对不住少爷了!

周妈妈的一举一动都被岚姑姑看在眼中,只不过岚姑姑并未阻止。

顾松寒所说的那些事,虽然都是事实,但是若要江老夫人伏法,就得要证据。

江老夫人滑手的很,事情做得都是滴水不漏,若是想抓她把柄,就得另辟蹊径。

如此,就只能对不住江少爷了!

还不知道被两方人马对不住的江文霖,此时刚喝下问冬拿来的药膳。

倒不是他身子不爽利,而是问冬说这是廖姑娘给他亲手熬的。

人家廖姑娘一片心意,他总不好辜负不是!

看着他将药膳喝得一滴不剩,问冬在心里暗叹:这人真是好骗!也不知全身是心眼的江六姑娘,怎么就有这么一个实心眼的哥哥!

江文霖没有半点被人嫌弃的意识,将碗递给问冬,“问冬小哥,你转告廖姑娘,她的好意我心领了,让她日后莫要再给我熬药膳了。”

还想着以后?

问冬觉得江文霖有些想多了!

面上笑着应承道:“我一定转告廖将军!”

退出屋子,问冬将空碗交给了长喜,然后像个门神一样站在屋门口。

脸上还带着些许碳灰的长喜,见此心里又气又怒。

“你怎么能骗少爷呢?”

问冬只当没听见。

完全被无视的长喜提气就要进去找江文霖,奈何人没问冬高,也没问冬壮,想要高声大喊,但看脖子上明晃晃的剑……

算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与这种野蛮人计较!

长喜气鼓鼓地拿着药罐去了药房。

路上正好遇到提着食盒的紫兰。

“紫兰姐姐,这是要去哪?”

紫兰为人温和,从不与人红脸,虽不如巧荷那样能说会道,八面玲珑,却待人和善,轻声细语,是以也极有人缘。

紫兰笑着对长喜道:“大夫人又给文霖少爷做了些吃食,正要我送去呢!没想到半道遇到了你,也省的我多跑一趟!”

说着,就将食盒交给了长喜。

最近江大夫人时常给江文霖做吃食,长喜也习惯了,自然没有多疑就接下了食盒。

长喜刚接过食盒,紫兰便拿过他手里的空碗,“这是什么?是要送到厨房去吗?我帮你送过去吧,也免得这样热的天,你还要跑这一趟!”

长喜谢过紫兰,便拎着食盒回了华阳轩。

见他这般快速的回来,问冬眼里噙了一股子冷笑。

长喜见了,心里咯噔一下,“你这样瞧着我做什么!”

“我瞧你回来的可真够快的!”

“你管我!反正药不要你熬,碗不要你送,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你手上的食盒还是大夫人送来的?”

也不怪问冬这样问,之前送吃食都是大夫人亲自过来的。

“我在半道上遇到紫兰姐姐,想来大夫人今日……”

紫兰?

问冬嗖的一下没了踪影,徒留没说完话的长喜在原地恨得龇牙咧嘴,对着问冬离去的放下暗骂了几句,便提着食盒进了屋子。

刚喝完贼拉苦药膳的江文霖,胃里正翻江倒海,看着食盒里的点心,没了平日里的抗拒,拿起来一块红豆酥就吃了起来。

没多久,华阳轩传出长喜疾声大呼,“少爷,少爷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小的……”

消息很快传到昭泰院。

江老夫人满意地用茶杯刮着茶盏,“他们此时应该去找李大夫了吧。”

“是,只是鹤顶红这样的毒,入喉即死,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是无用的!也得亏有表姑娘相帮,要不然这样的毒咱们也没有门路去买!”

周妈妈难得说着讨巧的话,随后觑着江老夫人道:“不知廖姑娘那边老夫人有什么打算?”

“只要霖哥儿不在了,一个还未公之于众的媳妇,不足为惧!再者,我冷眼瞧着,廖姑娘对阿恣的兴趣都比对霖哥儿的大!”

周妈妈欣然点头,“是老奴杞人忧天了!”

如今,少爷死了,六姑娘也在皇宫里生死未卜,想来等传来六姑娘死讯后,廖姑娘断然再无留在侯府的理由。

就在昌平侯府上下因为江文霖乱成一片的时候,江初蕙所住的漪澜殿却是宁静的很。

彼时,江瑟谷还未来。

殿中只有江初蕙和慕英。

主仆两人站在殿门口,望着远处的天空。

“慕英……”

“婢子在!”

“你跟着我多久了?”

“回娘娘的话,慕英自三岁便跟着姑娘,如今已是第十三个年头了!”

“竟这样久了!”江初蕙悠悠感慨,“你可还记得你原来的名字?”

慕英扬起嘴角笑着回道:“记得,叫翠花。”

“你可知道我为何给你改名为慕英?”

慕英摇头,“娘娘从未提起此事,不过娘娘满腹经纶,想来是从诗句里取的字。”

江初蕙亦摇头,“英,是蒲公英的英!”

蒲公英?

慕英?

慕英是个聪明人,只一霎间就明白了自己名字的含义。

羡慕蒲公英能乘风远离吗?

那慕鸢……是不是羡慕纸鸢能飞于碧霄之上呢?

慕英看着江初蕙的侧颜,一时心里泛起酸涩。

姑娘啊姑娘,你只看到蒲公英能远离自己扎根的地方,可曾想过它的远离是需要借助风的!

而纸鸢虽是能飞于碧霄之上,但始终有根线牵扯着!

两物看似自由,但实际都身不由己啊!

就像她和慕鸢一样!

也正如同姑娘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