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湛顶着压力遣散后宫，上书反对的折子满天飞。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文臣们好管皇帝的家事，总是把后宫跟前朝联系起来。

就连沈案兴，也怕这把火烧到自己头上，给周湛上了几道折子，请求恢复后宫。

周湛态度强硬，他便把主意打到沈茉冉头上，让沈茉冉开口劝说周湛。

“爹爹是怕我连累到你？”

沈茉冉笑得讽刺，后宫只有她一个人的话，沈家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堵住了别人靠裙带关系升官发财的路，别人可不就得想方设法把他扳倒？

“女子理应三从四德，你身为皇后，更应该替皇上着想，为皇上广纳后宫，绵延子嗣是你的职责！”

沈茉冉嗤笑一声。

“然后再重蹈先帝的覆辙？让朝廷重新陷入皇子争权夺势的境地中？”

皇家的儿子多了，不见得是好事，但却总有人想借此机会一飞冲天。

沈茉冉顿了顿。

“爹爹，我跟皇上已经打定主意废除后宫，您若是身正，又何须忌惮旁人？”

只有身子不正，才会害怕那些在暗处盯着他的人。

沈案兴恼怒道：“你现在翅膀硬了？如果没有相府做支撑，你这个皇后的位置又岂能坐稳？”

沈茉冉早就不是从前那个任他拿捏的弱者了，当即反驳道：“爹爹不妨试试我能不能坐稳！”

气氛剑拔弩张。

沈案兴眯起眼睛，她的态度能透露许多情报，难道是周湛对他不满了？

他认真打量着沈茉冉，才发现他从来都不了解自己这个女儿。

他以为她应该依赖相府，他们应该是互相成就才对。

“你娘在家里念叨，说想你了，回头让你娘进宫陪你说说话。”

沈案兴调整好呼吸，摆出慈父模样，他跟沈茉冉是父女不假，更是君臣，不应该撕破脸。

沈茉冉对他的退让并不意外，也收敛了态度。

“父亲多保重身子。”

父女俩像是从未发生争执一般闲聊几句，沈茉冉下了逐客令。

沈案兴起身告退。

周湛忙完前面的事情，听说沈案兴来了，过来看她。

“跟相爷闹不愉快了？”

看她的表情，不用说也能猜得出来。

沈茉冉嗯了一声，不在意道：“没事。”

她靠在周湛肩膀上，感慨道，“我想阿珞了，有她在，任何麻烦都能帮我解决，以后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周湛还记得当初司一珞向他示好时说过的话，她想要的是河清海晏，不是权势。

可惜在权势的斗争中，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激流勇退。

人在局中，难免会有动摇和看不清楚的时候。

“你是对的。”

从头到尾，只有沈茉冉坚定地相信司一珞，整个朝堂，想找出如司一珞一般只求百姓好，只求天下好的官员，只怕也找不出来几个。

“日后有机会，再召他们回来。”

“皇上，皇后娘娘，该用膳了。”

春天犯懒，沈茉冉没什么胃口，御膳房准备的饭食都是极其清淡的，周湛陪着她，捡了一片嫩笋放到她面前。

“呕……”

恶心感涌上来，沈茉冉捂住嘴巴侧向一旁。

“快请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