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苏静言难得有两日的清净，平平两日都不来烦自个儿了，她倒多有些不适应了，便去了离海棠宫不远的平平宫内。

方入内，平平宫内的宫女们便朝着苏静言行礼道：「奴婢拜见皇后娘娘。」

苏静言道：「起身吧，平平呢？怎得不见她出来寻我？」

宫女连道：「娘娘，公主殿下不是随着何老爷何夫人去西域去了吗？」

苏静言震惊至极：「谁许她离宫的，还去了西域？」

「是陛下许公主殿下离宫的。」

苏静言连匆忙地去了一趟宣政殿，今日休沐无早朝，不过宣政殿里倒也有不少官员所在，萧翊见着苏静言前来，甩甩手让那些官员都退下。

「阿言，你怎么来了？」

「是你让平平跟着何永道夫妇二人去西域的？你疯了吗？平平才多大，她才九岁，从小就是过着金枝玉叶的公主日子，她能受得了西域那般苦日子吗？」

萧翊连道：「你先消消气，平平虽只有九岁，可她本就机灵，她虽是公主你也不希望她真的天真烂漫什么都不懂吧？

西域各国虽对我天朝恭敬，这恭敬又能有多久呢？这一次何永道的生意受阻，可见西域各小国之心非是真正臣服的，平平去西域多走走，也能多长长见识。

再说跟着何永道与钱兰，他们二人自会好好照顾平平的。」

苏静言道：「萧翊，她才九岁！」

「朕十一岁就登基了，她九岁也不小了。」萧翊道，「这何永道夫妇才走了两日，若是你真担忧平平的话，朕写信让他们返回？」

苏静言道：「不必了，何永道这批货既是要紧的，也不能再耽搁他们，正如你所说平平聪慧，就让她长长见识吧，不过这会不会太劳烦何永道与钱兰了？」

萧翊道：「有什么劳烦的，这何永道不是私底下埋怨过一儿一女都成了萧家的，还他们一个女儿不好吗？」

苏静言轻笑道：「你舍得平平我可舍不得。」

去往西域的路上，何永道与钱兰不得不再一次感慨陛下之心大，上回就敢让他们带着公主去杭州，如今竟也放心他们带着公主去西域。

不过何永道倒是越来越喜欢小平平了，年纪小小就有一股聪慧劲，是做生意的好苗子，就是可惜是个女儿家。

钱兰听着何永道之抱怨道：「你年纪也不小了，等不到瑞儿他们长大来继承家业了，与其从何家远房亲戚之中找一个继承何家家业的，我倒觉得不如好好教导小公主，让小公主学做生意。」

何永道蹙眉道：「这哪里行？她是女子。」

「女子又如何，起码公主是瑞儿的亲小姨，日后我们的孙儿外孙都是公主殿下的至亲，既然公主殿下是做生意的材料，为何不能将家中生意教给公主呢？」

何永道听着钱兰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何家的家业庞大，给了外人倒不如给自家人。

「只是，她到底是公主殿下呐！」何永道言道，「生意卑贱，陛下娘娘能同意吗？」

一旁的小平平道：「若是爹爹娘亲不同意，我今日也就不会在这里了。」

何永道心想，这倒也是，平平年纪虽小，却也是可以教起来了，若她真有继承何家家业的本事，也算不得将家业落在「外人」的头上。

虽不姓何算不得事自家人，但到底是自家孙儿外孙至亲，比一些何家远亲要来的好。

……

古语有云五荒六月，五月乃是不宜办事的日子，但苏玥和文赫倒是偏偏不信邪，将在洛阳出嫁之日定在了五月里。

苏家嫁嫡长女可谓是热闹非凡，倒也有不少爱嚼舌的在背后说苏家不被陛下所

重视了。

否则苏家嫡长女怎得就嫁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大夫呢？

这可真的是低低嫁了。

苏玥出嫁前一日，苏静言带着萧宁乐与何宝凝来给苏玥送添妆，苏静言给苏玥的送嫁自是十分大方，当初她嫁到宫中，苏家给了她一半的家业做嫁妆。

如今苏玥出嫁，苏静言便从自个儿的嫁妆之中全都拿出来给了苏玥。

何连翘连道：「娘娘，您送的这些添妆太多了，这是当初给您准备的嫁妆，若是给玥儿，太逾越了规矩了。」

苏静言道：「陛下就是规矩，此事我与陛下说过了，算不得逾越。苏玥这一次嫁给文赫，已让不少人笑话，怎么着我这个做姑祖母的也得把这个面子给玥儿挣回来。」

苏玥噘嘴道：「外边说得可不要太过分，什么我没人要了只得嫁给小大夫，切，我还不要他们呢！」

萧宁乐道：「别理他们，文赫身份特殊，若是他的身份说出去，哪里就是低嫁了，我都要叫他一声表叔的的。」

虽然萧宁乐很不想叫一个比自个儿小的人表叔，可他的确是她爹爹亲表弟。

当今陛下的表弟，怎么着也不算是低嫁了。

苏玥道：「我若是真计较，也不会嫁给文赫了。」

何连翘摸了摸苏玥的脑袋道：「时间真快呐，明日玥儿也要嫁人了，当初之事还历历在目呢，对了，平平呢？怎得不见平平前来？」

苏静言道：「她随着何永道他们去西域做生意去了。」

萧宁乐一愣：「平平跟着爹娘去西域去了？娘，您竟也舍得？」

苏静言道：「若我知晓定是不舍的，但你爹爹先让他们去了西域，我也无法，何永道来信说平平是个做生意的材料，想要教导她好好做生意。」

萧宁乐道：「这也好，何宇也不用愁他自个儿不孝了。」

苏静言见着跟前满脑子何宇的女儿，轻轻摇了摇头，萧宁乐不止长相随了萧翊，就连这脑子也是随了萧翊。

外边一阵热闹，萧千雅也来给苏玥送添妆，萧千雅与苏家的关系倒也没有多好，不过宋奚与宇文舟两人关系极好，萧千雅自也是要来给苏玥送添妆的。

苏玥连连答谢，「多谢千雅郡主了。」

萧千雅笑着道：「今日是个好日子，我这也想再促成一桩喜事，就是不知宁乐愿不愿意了？」

萧宁乐挑眉道：「千雅姑姑，我这都已经嫁人了，也暂时不想和离，纵使我愿意再往东宫添个人……何宇怕也要吃醋的。」

苏玥在一旁道：「殿下，你婚前可是说要收揽天下美男进东宫的，这会儿就怕了何宇了？」

「这不是暂时没有比何宇更美的男子吗？」萧宁乐道。

何宝凝在一旁听着轻轻咳嗽了一声。

苏静言问着何宝凝道：「可是这熏香不适？」

何宝凝连道：「娘，我无碍的，就是嗓子有点干。」

萧千雅笑着道：「倒不是给殿下你介绍的，是萧安，我那傻儿子想要报答萧安救命之恩，愿以身相许。」

萧宁乐想了想云飞此人，老实是老实，可她不觉得云飞能配得上萧安，便直接回绝了，「姑姑，云飞是个好郎君，如今认祖归宗有的是贵女愿嫁的，安安她配不上云飞。」

萧千雅道：「哪里有，是云飞配不上安安才是。」

萧宁乐轻轻点头道：「这可是姑姑您自个儿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