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
乔麦来到官道两边,直接奔布店而去,进了里面却感到很失望。
一个小镇怎么可能高档的布料?除了老粗布,细粗布,棉布,最多也就有几匹绸缎,还是被供着保护着。
她张嘴问道,“掌柜的,你们这儿有纱吗?”
铺子里有几个顾客,掌柜伙计都在忙,听到她的话,全都转过身看她。
见她穿的干净得体,头发上还有一根银钗时,掌柜喊来另一个伙计招呼着,他亲自过来接待乔麦。
“这位夫人,我们这里没有,不过呢,您要想要的话,我们铺子可以从城府进货。”
“多少钱一匹?”
“五两银子一匹,您要是自己去买,这个价钱您是买不来的。”
乔麦明白,同行之间都有合作,人家拿的是批发价。
“什么时候到货?”
“后天”
“那行,我就定一匹白色罗纱,你们这儿有宫扇外圈吗。”
“没有,这个也要订制的。”
“那你们这里有卖扇子的吗?”
“普通的扇子杂货铺就有卖,贵的咱们小镇上没几户用的起,所以本店一般不进这样的货。”
乔麦没在多问,在布店交了订金,拿着收据,就在小镇上转起来。
本来她想自己试着做做,可是看到木匠铺子后,她就果断决定,还是找人订做吧。
进了铺子,伙计正干着活,他擦擦手上来招呼。
“夫人,您可是想订制木工活?”
“你们这儿能做宫扇,团扇的架子吗?”
“能,这是个精细活,得我们师父来做,其它人做不了。”
“不同形状的扇子价钱一样吗?”
“纯竹料的都是一两银子一把,扇子若是通体外圈需要木料装饰的,根据所有木料的不同会相应加银子的。”
“说具体点?”
“黄梨木加料一扇二两银子,红木加料,一扇三两银子,黑胡桃木的五两子一把,再下来就是贵的檀木,十两银子一把。”
“我自己回去加布方便吗?”
“自然方便,竹子里面是有扣的,布撑匀后就可以直接扣进去,布就展了。”
想到手里只剩下五两银子,乔麦说道,“那就先订一扇黄梨木的吧,要是你师父的手艺好,以后我再多订。”
“您是?”伙计想问她是做什么的。
“我是绣娘,以后会经常跟你们打交道的。”
伙计一听很高兴,别看人家不是大户人家的少奶奶,可是人家这职业好,肯定以后会订的多,等会儿要和师父好好说说这事才行,于是更加恭敬起来。
“夫人,这一扇我就不给您便宜了,等下次您成为我店的老顾客,我一定禀明师父,给您最合适的价钱。”
“好的。”
乔麦交了订金后,再次拿到收据,出了木匠铺子,接下来就是绣线和针了。
来到如意绣庄,里面好几个妇人正在交活,陆三娘看到她,冲她招招手,再努努嘴儿,那意思是让她等一下。
她站在铺子一边,看着外面正在神游之际,一个妇人一直盯着她。
别说乔麦刚穿来不认识几个人,就是以前的乔麦在娘家和婆家两个村加起来,也认识不了几个人,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
那妇人看了她半天,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是不是桃花村那个跟田家合离的乔氏?”
乔麦回身看了她一眼,“你是?”
“哎呀,我就说嘛看着眼熟,原来还真是,半个月不见,你的变化还真大,都带上银钗了,啧啧!”
乔麦冷眼看着她,这一天早晚要来,她早就有思想准备。
“是啊,村里没有人救我,我就到镇上来,还别说,镇上不认识的人都能生出怜惜之心,一个村的却置之不理,真是世态炎凉呀。”
那妇人眼一翻“你也别指桑骂槐,我们也都不好过,再说了,还有田家看着呢,我们要是接济了你,让田家知道,就老田头儿他婆娘那个性子,不得去我们家里闹腾啊,我们可惹不起。”
“我可没骂人啊,我只说实话而已,请问,说了半天,你是谁呀?”
“我是田家对面周家的大儿媳妇,娘家和你娘家一个村的,我娘家姓杜。”
“哦,知道了。”
乔麦对她淡淡的,说完就又看着远处,不再理她。
周杜氏却一直说起来没完没了,“我说乔氏,现在你发达了,怎么不回娘家,你娘家可是度日如年,日子过的很是清苦。”
“他们说过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以后不让我再回娘家了。”
“那只不过是说说而已,还不是田家跟你娘家说的,他们才这样跟你说的,哪个爹娘不疼孩子的。”
“是啊,哪个爹娘不疼孩子的。”
乔麦正要往下说,陆三娘在铺子里喊她。
“乔氏,还不进来干活,再不好好做事,把你开了。”
周杜氏回过头,看着陆三娘,“掌柜的,乔氏在你这儿做活呢?”
“是啊,”
周杜氏嘴一撇,翻了一眼乔氏。
“没想到你命还真好,原来是遇到贵人了,她可是咱们十里八乡有名的富婆。”
乔氏也翻了她一眼,转身进了铺子,周杜氏冷哼一声,一扭一扭的走了。
走到远处,还不望回头看一眼。
陆三娘见铺子没外人了,拉住她的手。
“怎么出来了?”
“我去布店订了一匹罗纱,又去木匠铺子订了一把宫扇,先试着绣一把宫扇,天气越来越暖,想必大户人家的姑娘,夫人的,就要出来手动,手里拿把宫扇应该会很气派。”
“你这一把宫扇用双面绣得多长时间?”
“半个月吧。”
“双面绣又费时又费眼,那你觉得这把宫扇卖多少钱合适?”
“布不值钱,五两银子一匹,只用一小块,扇架花了三两银子,手柄,”
“不止十两,就凭你那双面绣手艺,就值很老钱了。”
“那就按二十两成本算吧,这把宫扇少说要卖一百两?”
陆三娘瞪大眼睛,“我心里打着卖五十两,你居然要卖一百两,能卖出去吗?”
“只有没钱的才讨价还价,有钱人只要东西好看入了眼儿,是不在乎这点小钱儿的,对了,我忘了订制放宫扇的木盒了,这样才会提高它的档次。”
“档次?”
“就是提高它的价值,就跟人一样,人靠衣服,马靠鞍,懂了不?”
“哈哈,你要这么一说,我就懂了。”
乔麦又去了趟木匠铺子,订了一个装宫扇的木盒,要求也是很上档次的那种。
从绣庄拿了针线后,也没再转悠,这里的东西及物价,她已了然于心,于是就回了家。
周杜氏一回村,就跑到对面的田家,拉着田李氏就开始说起来。
“婶子,你猜我今儿看见谁了?”
“有屁就放,你能看见谁?难不成你能看见鬼?”
“切,就是你家那个乔氏!”
“呸,早不是了,那个贱人我早就想休了她,浪蹄子,没让我抓住那个男人,不然非得用火烧死她不行。”
周杜氏打了一个冷战,“婶儿,她如今就在天水镇呢,半个月不见,穿的那叫一个好,还是细棉布新外衣,头发上还插着一根银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