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确实是我错了。”

顾永寿对于自己年轻时候做的错事，倒是供认不讳。

“我以前觉得男孩子就应该有个男孩子的模样，整天哭哭啼啼将来面对生意场，根本就处理不好。他妈妈不在了，我自己一个人带着他，压力非常大，我也不是很会教育。”

顾永寿低下头，由衷地感受到自己教育的失败。

“我不懂那些柔情蜜意的教育方式，我的方式就是棍棒底下出孝子，很多人对我说这都是错的，一开始我不听，后来还是慢慢的听进去了。”

顾永寿的脸上写着惭愧，认真地看着顾衍道歉：“小衍，对不起，这是我的错，我向你认错，你不原谅我也没有关系。”

顾永寿想到刚才在蒋家顾衍说的那些话，也知道顾衍这么多年确实不好受。

给孩子造成了如此大的心里损伤，再强求顾衍的原谅，简直是太厚脸皮了。

见顾永寿这个模样，顾衍反倒是沉默了。

他没有原谅不原谅顾永寿的想法，他这次的目的本来就是解开这些误会，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互相不要再伤害彼此了。

没想到顾永寿一直把自己当成他的儿子，只是在用另类的方式爱着自己。

邢薇薇见顾衍不答话，又忙着促进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叔叔，打小孩确实是不对的，孩子是很好教育的生物，有时候打孩子，还会出现逆反的反应。”

“对，我知道。”

顾永寿点点头。

“所以等顾衍说要去蒋秦淮家里住着，总是往他那边跑，我也不拦着他了，毕竟我也不会教育，不如让顾衍找一些他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

“我以为你是讨厌我在家里。”

顾衍终于忍不住了，说出自己心中困扰多年的疑惑。

“怎么可能？！”

顾永寿的瞳孔都在地震：“你是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讨厌你在家，那是你的家啊！”

“可是王雪琴说，你根本就不欢迎我，你们家里还会有新的小孩，我是外人。”

顾衍冷冰冰地说道。

毕竟当年王雪琴给他说话的语气，就是这样冷冷没有温度，甚至有一些威胁意味的。

“什么？”

顾永寿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在崩塌了。

原来一直在自己身边念叨着对顾衍很好，顾衍却不领情的王雪琴竟然是这样的人，那他这么多年，到底都听信了什么？！

“王雪琴怎么会这么的恶毒！”

顾永寿的手都在发抖。

“想当年我会选择这个没什么能力的女人，就是看她爱孩子，我和所有的备选者说了，我有一个儿子，还很小。

我需要有人来照顾他，并且不会在他长大成人之前有第二个孩子，谁能接受谁就来，只有王雪琴可以接受。”

“竟然是这样？”

顾衍震惊。

甚至感觉到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异世界的传闻。

但他了解顾永寿，顾永寿是一个不屑于撒谎的人。他那种大男子主义，是最看不起不光明磊落的人。

顾衍用着复杂的目光看着顾永寿，实在是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评价这次的事件。

王雪琴给他们顾家两个父子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痕，但顾永寿也算是用他的一生付出了代价。

他所认为的正确的三观，那种唯我独尊的意识形态，给他造成了用人不淑的后果。现在和这样的骗子还有了自己的孩子。

顾衍已经遇见到了，顾永寿以后和他的二儿子关系也不会好。

难道这就是命运吗？

顾永寿没有想这么多，他单纯有些坐不住了，恨不得现在就去找王雪琴问出个好歹。

“原来一直以来，你都是听着这样的话活着的，怪不得你这么讨厌她，我还单纯听信了她说的，你的性格不好。”

“那你为什么听她说的话，却不肯听我的解释？”

顾衍冷冰冰地反问顾永寿。

这个事情里王雪琴有错，但顾永寿如果不这么独断，也不会酿成今天的后果。

“我.......”

顾永寿有些无力，他最终还是在儿子面前低下了头。

“小衍，你说的没错，甚至你的蒋阿姨说的都是很对的。是我的错，我太狂妄和自信了。”

“我也不央求你原谅我......”

顾衍打断他：“你不用说这样的话，我没有任何原谅不原谅你的意思。人们造成的因果本来就需要自己承担，和我原谅不原谅没有什么关系。就算我说原谅，你心里那些对自己的折磨就会凭空消失吗，不要这么天真了。”

顾永寿有些震惊，他从来没有认真的和顾衍谈过话。

原来自己的儿子竟然是一个这么有大智慧的人，讲出来的话，都是连他这个已经年过半百的人都悟不到的大道理。

“小衍，你说的没错，你比爸爸活的成功。”

“我和你没什么可比性。”

顾衍摊摊手，完全没有接下顾永寿的奉承。

“人的人生本来就是自己的，你天天比来比去，所以才这么累。想让自己的儿子做优秀的佼佼者，反而什么都没做到，还和儿子之间疏远了距离。

你放过我自己一个人发展，我发展的好出你的预期，我想这两种意义，你不会不懂。”

“懂，我懂了。”

顾永寿喃喃重复着顾衍的教导：“你说的太对了，人生没有可比性，也没什么原谅不原谅，都是自己的因果。”

“行了，小衍，我要先回去了。”

顾永寿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顾衍陌生的光辉。

他站起身，果汁没上就要走。

顾衍也没有阻拦他，他知道顾永寿以后要建立他和他二儿子的因果了。

从此以后，他和顾衍之间的恩怨纠葛就算是就此了结。

他和顾永寿看到彼此再也没有任何的情绪，只有平静地淡漠。

也终于变成了顾衍想要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