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北狄,阁老之名
不见你就说我身体有恙,把他给打发了吧!”BR沐辰挥了挥手,继而身体往前一缩,结实地打了个喷嚏。BR“阿嚏,这贼老天,真冷啊!”BR“这……”BR王瀚林眉头拧到了一处,内心暗自腹诽。BR人家刘夫子七老八十,行将就木了,冒着这严寒的天来拜访你这个后学晚进。BR刘夫子还没说什么,你这家伙倒开始身体抱恙了?BR不过,出于对自家这个兄弟的了解,王瀚林只好叹了口气,无奈地摔门而出。BR走到外面,一股刺骨的寒气顺着衣袖筒一涌而入,王瀚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抬头望了望天,不由地皱起了眉头。BR这才后秋,天就这么冷了。BR北狄的鞑子们,今年该不会趁机又要来打秋风了吧?BR新帝登基不久,大周朝纲未稳,听说,各方勤王的部队都还在京城附近驻扎。BR也不知道宁城的边防军尚存几成的战斗力,能不能抵御住北狄鞑子……BR实乃,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啊!BR王瀚林摇头晃脑,似是心有所获,赶紧往家中跑去,想着以此刻的心境,必能写出一篇不俗的策论!BR……BR宁城,县衙。BR身穿七品青袍官服的宁城县令陆正道,正在县衙大堂里来回踱步,神情阴沉如水。BR直至一名身披盔甲,身材魁梧的将军踱步进来,陆正道面色才缓和了几分。BR“武将军,情况如何了,上面可愿意多调些兵马来咱们宁城?”BR陆正道焦急地问道。BR那将军先是端起桌子上的茶壶,鲸吞了一番,继而面色铁青地道:“咱们宁东的兵,八成都驻扎在京畿,坐镇宁东省的威远将军,此刻大营里也只有三千亲兵而已,咱就是想调,此刻也无兵可调啊!”BR大周兵制,一县之地设守备,官职正六品,一城之地设总兵,官职从五品,一省之地设威远将军,官职正四品,之后便是定远将军、定国将军、龙虎将军、昭武将军……BR威远将军统兵两万,乃是真正的封疆大将,以下的各级武官,所统之兵与辖地的幅员有关,宁城作为北方边境的大县,守备武大祥一共统兵三千余,隔壁的辽县,守备便只有二千兵了。BR“这,可如何是好?!”BR陆正道哐当一声,整个人瘫坐在了椅子上。BR“据我府衙兵的侦查,北狄鞑子已在六百里外集结,至少二万轻骑兵,剑锋所指,正是我宁城县啊!”BR宁城守备武大祥,神情亦是不忿,冷斥道:“上面无兵可调也就算了,就连咱们隔壁几县的守备,都拒绝了咱的增援请求!”BR“他们难道,就不懂唇亡齿寒之道理吗!”BR陆正道苦笑一声,道:“如今新帝登基,朝堂上暗流涌动,各方听调不听宣,政令不通,也属正常……”BR不然,朝廷又为何要在京畿之地驻扎重兵?BR当然,这句话陆正道没敢明说。BR武大祥虽是一介武将,这其中的道道也是能想明白的。BR那就是如今的宁城,已经陷入了无援之地!BR而城外的鞑子,不日便要攻进城来!BR“如今鞑子果真来犯,那武某也只能带着我宁城的三千儿郎,与他们死战了!”BR武大祥一脸决绝道。BR“三千,对阵鞑子两万骑兵?”BR“那些鞑子,无不是茹毛饮血之辈,我等尚还可以为国捐躯,死而后已!”BR“只是可怜了我宁城二十万百姓,一旦鞑子入城,又不知有多少人死于非命,又有多少家庭支离破碎……?”BR陆正道叹息一声。BR武大祥抄起茶壶又喝了一大口,无奈道:“如今,只能尝试招募民兵,负隅顽抗了。”BR又是一盏茶的功夫,武大祥告辞离去。BR陆正道望着外面的天,一声哀叹。BR宁城县,彻底笼罩在北狄鞑子即将入侵的阴影之下了。BR……BR一座私密的庄园内。BR陆淼换上了一件大鳌,正坐在亭子里围炉煮茶,她那双珍宝一般的眸子,盯着炭火上跳跃的火苗,一时竟有些失神。BR老管家不知何时到了她的身前,佝偻着腰,语气恭敬道:“小姐,你让我调查的事,已经有眉目了,沐家贩卖的细盐,似乎并不是从那几个私盐贩子手上弄来的。”BR陆淼眼睛微微一亮,抿唇轻笑道:“这么说,这细盐便是沐辰自己制的了?”BR老管家点了点头,道:“虽然没有亲眼确定,但也八九不离十了,这几日在沐逢春带领下,沐家势如破竹,已经将之前的铺子,收回了七八成。”BR“林叔,我就说沐辰不简单吧?”BR陆淼皱了皱小鼻子,竟露出几分调皮的模样,这位以才学著称的奇女子,向来以冰冷模样示人,却不曾想也有着这样一面。BR老管家却是见怪不怪,呵呵笑道:“是小老儿看走眼了,至少从目前来看,沐家比其他几家,甚至是李家,都更合适皇商这个位置!”BR“沐辰呢,最近可有什么消息?”BR陆淼又问。BR老管家神情一滞,似乎在思考怎么开口,最终叹了口气,道:“沐公子他,倒是有点……与众不同的意思。”BR“与众不同?快与我说说!”BR似乎看出了自家小姐对这个沐辰格外感兴趣,老管家便不敢隐瞒什么,将沐辰这几日连拒了几位诗学领袖,归乡官绅之事,事无巨细的讲述了一遍。BR“小姐,沐公子或许有些才干,但这般年少轻狂,恐怕日后要栽跟头啊!”BR经过这几日,老管家同样看好沐家作为皇商的潜质。BR为国争利,自然是要有过人的手段,沐家短短时间内东山再起,表现不可谓不亮眼。BR只是那沐辰,是老管家觉得唯一的不稳定因素。BR哪怕是沐家的小女儿沐禾,似乎都要比这个沐家大公子靠谱许多!BR“当真一个都没见?”BR怎料,陆淼眼中的亮光更盛,就好像一只发现猎物而兴趣大发的小兽!BR老管家皱了皱眉,答道:“的确是一个没见,就连那宁城广富诗名的姚阳华,他都没见!”BR“小姐,你说他是不是傻,哪怕是连我都知道,假若能以文才打动姚阳华,得到他的举荐,便能获得摆脱贱籍,参加乡试的机会,结交此良师益友,从此仕途坦荡,何乐而不为呢?”BR“不,林老,你小看沐辰了!”BR“他之所以一个不见,是因为还没有等到要见的那个人!”BR陆淼老神在在,眼里有光。BR沐辰,果然没让她失望啊!BR但到了老管家这里,却是一头雾水,他自忖在陆家当了这么些年管家,尤其是在京城这几年,见过的人和事,不可谓不多,如今似乎琢磨不透小姐的想法了?BR“林老啊,难道你忘了,前朝那位把持了内阁二十多年的阁老,他老家是在何处么?”BR陆淼轻轻捂嘴,窃笑着说道。BR老管家如同五雷轰顶,整个人定在了原地。BR“小姐说的,可是徐谓,徐阁老?”BR“说来惭愧,我只知徐阁老是东宁人士,至于再具体的就一概不知了……”BR陆淼轻笑着摇了摇头,道:“徐阁老的籍贯,并不是什么隐秘之事,你之所以不知,只是觉得没必要知道罢了,毕竟徐阁老当年罢仕之时,可是一股脑将所有权力都进行了交割,孤身一人告老还乡,几年来,他在朝中最后一丝影响力,似乎都消散不见了。”BR“照他的原话来说就是,从此世间再无权势通天的徐阁老,只有那宁江钓鱼翁徐谓!”BR老管家惭愧道:“小姐教训的是,我太势利了!”BR“莫非,那位徐阁老便在这宁城之中?”BR“只是即便如此,小姐又如何确信徐阁老会去找沐公子,而沐公子等的又是那徐阁老呢?”BR陆淼笑了笑,道:“因为《登高》,徐阁老与沐辰,算是同道中人了吧。”BR“如果他们当真是同道中人,或许沐辰对我朝的作用,就不仅仅是一个皇权特许的商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