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错怪
张婉儿一边回忆着往事,一边痛斥着周墨逸现在变成一个只知道逐利的奸商。
张婉儿指着周墨逸身上高档的丝绸长衣,以及整个雅室内繁缛奢华的装饰,控诉道:“周墨逸,当年一起逃难的时候,你可教导我们众人要存天理,灭人欲,但是自己却这般的奢华浪费。”
一旁的尚彪疑惑的问道:“老爷,何为存天理,灭人欲?”
这个是个复杂的理学的理论,为了让眼前这个傻大个明白其中的理论,周墨逸想出了一个浅显的比喻。
于是说道:“若是你肚子饿了,吃糠饼就是天理,吃鸡腿就是人欲。”
尚彪听闻此言,看着手中的鸡腿,脸上立刻犯了难,这个可是周墨逸传授给他所谓的减脂餐。
周墨逸继续比喻道:“再比如,为了生孩子和女人颠鸾倒凤,是天理;若是去青楼,就是人欲。现在你看,这人欲还能灭吗?”
尚彪的头摇的飞快。
婉儿一脸愠色,看着周墨逸这番无可救药的样子,内心已经失望透顶。
此时只绝望的说道:“既然如此,你我就此别过吧!”
周墨逸一听此言,心中倒是不舍起来。
毕竟婉儿平日对自己照顾有加,更是整个世外村的大管家。
而且婉儿本是襄阳城守将张顺的女儿,襄阳城破,婉儿家人全部丧生在蒙古铁骑之下。
如今一个孤身女子又能去何处?而且这个婉儿性格刚烈,说要走,绝对不是口头说说那般简单。
可是正当周墨逸挽留的时候,忽然门外进来一小厮,一脸神秘的对着周墨逸说道:“老爷,上次那位神秘客人再次拜访。”
周墨逸听闻此言,立刻收起刚才玩世不恭的表情,转而变得严肃。
接着对着尚彪说道:“你且看住婉儿,不得让她离去。”
接着又对众人说道:“你们且都退下。”
婉儿紧咬嘴唇,一脸失望的看着周墨逸。
待到众人离开,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走进雅室内。
这人一身商贾打扮,头上带着斗笠。
待到此人拿下斗笠之时,露出一双剑眉,剑眉之下眼神锐利,给人一种极强的正义感。
只是看到周墨逸的时候,眼神才变得柔和。
而在雅室外面,张婉儿并没有离去,她倒要看看这个神秘人物是谁,也许正是因为这个神秘人才让周墨逸变成今日这种奸商模样。
于是她站在窗外,透过缝隙朝里面窥探。
当看到斗笠男子的面容时,惊讶的用手捂住嘴,以此克制自己不发出声音。
这人竟然是文天祥!
张婉儿的父亲曾经是文天祥的下属,张婉儿幼年时随父亲拜会过文天祥,对于他刚正不阿的面容记忆犹新。
如今在此见到,心中不免吃惊。
雅室内,周墨逸双手接过文天祥的斗笠,恭敬的问候道:“文大人,一路辛苦了。”
文天祥摇摇头,沉声道:“国事至此,何谈辛苦。”
此时的文天祥,在南宋朝廷内,受到奸相贾似道的排挤,不得已辞官回家。
但是南宋朝廷岌岌可危,文天祥辞官之后,散尽家财,招募乡勇,准备抗击蒙古人。
半年前,文天祥来此地招募兵士的时候,和周墨逸相识。
当时,周墨逸意识到眼前这位就是民族英雄文天祥的时候,整个人虽然是站着的,但是内心已经匍匐在地。
所以这半年来,周墨逸倾其所有,支援文天祥。
此时的周墨逸看出文天祥的难处,于是问道:“文大人,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
文天祥似乎在犹豫,无奈长叹一声说道:“如今蒙古人已经聚集兵力,兵锋直指临安,我已经募得万人的部队,准备北上支援。只是粮草难以为继。”
如今战乱,粮食本来就减产,并且大部分被朝廷征调。
所以粮价大涨,文天祥虽然招募了一万人的部队,但是粮食没有着落。
没有办法,只能南下交趾的占城,购买粮食。
但是受到南宋战事影响,占城粮价也在上涨,所以这才让文天祥犯了难。
不得已沿途募集资金,但是收效甚微。
毕竟此时的文天祥已经辞官,多数商人大贾便不想捐钱。
原因很简单,对于大部分商人来说,捐款就是投资,现在看不到回报,自然不会捐款了。
文天祥面露愧色,这个周墨逸此前已经资助自己十万两银子了,若不是国事艰难,文天祥断然不会再来叨扰。
周墨逸不管这些,问道:“文大人,还需要多少钱银?”
文天祥沉吟片刻,说道:“还需要二十万两银子。”
说完这话,文天祥不免摇摇头,因为他自己也感觉这个数额太大,眼前的周墨逸就算是想帮,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周墨逸一听,心中也是犯难了,此前半年中,已经陆陆续续向文天祥捐出了接近十万两银子。
如今账上也没有那么多钱。
况且历史上,文天祥此举像飞蛾扑火一般,绝无成功可能,最后自己也被蒙古人俘虏了。
不过若是人人明知不可为而不为,那么文天祥身上的气节又是如何鼓舞后人?
思来想去,周墨逸忽然眼前一亮,说道:“文大人,这个不必担心,二十万两银子包在我身上。”
文天祥眼神立刻燃起希望,同时脸上有愧疚之色更甚了,毕竟二十万对于一个村子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周墨逸看出文天祥的心思,于是宽慰道:“大人为国事可以散尽家财,区区二十万又何足挂齿。”
于是让文天祥稍作休息,自己出门寻钱账房。
“钱账房,把库房里二十万银子运到村外的商船上。”周墨逸命令道。
村外的商船就是文天祥乘坐的船只。
钱账房面露难色道:“大人,如今账上不足两万两银子,何来二十万?”
“糊涂,我们搞得彩票奖池里面不是有二十万两银子吗?”周墨逸解释道。
这个彩票也是周墨逸最近搞得产业之一,通过虚假领奖这种手段,哄的泉州城内百姓争相购买。
不过钱账房听闻这个话后,表情变得惊恐:“老爷,这可万万使不得,这个钱的五成可是蒲家三公子的啊!”
这蒲家三公子就是蒲均文,而他的父亲就是蒲寿庚。
蒲寿庚本是阿拉伯人,善于经商,于是被南宋朝廷封为泉州市舶司使,掌控着泉州的海洋贸易。
凭借手中权力,蒲寿庚已然是泉州实际的掌控者。
周墨逸搞出彩票这种敛财的玩意,蒲家自然插手。
而周墨逸为了能够苟再在泉州城,不得已也要向蒲家低头。
周墨逸此时呵斥道:“蒲家的事情,本老爷自然有办法,你按照我说的去办。”
钱账房一脸痛苦,毕竟这种行为就是黑了蒲家一手,蒲家怎么能善罢甘休。
只是周墨逸交待了,也只能照办了。
交待完事情的周墨逸转身准备回雅室,忽然婉儿从背后出现。
只见婉儿泪眼婆娑的看着周墨逸,整个人的表情带着无尽的忏悔。
“老爷,我都看到了,是我错怪了老爷。”说罢泪水更是泉涌一般,紧接着又懊恼的说道:“为何不早些告诉我你在援助文大人?”
周墨逸无奈道:“如今蒙古人高价悬赏文大人的首级,为了他的安全,也为了我们的安全,只能保密。”
张婉儿点头表示理解,同时想到周墨逸原本是一个道德高尚的读书人,为了民族大义,竟然甘于堕落成奸商模样,可见他的内心是遭受了多大的煎熬。
想道此处,张婉儿内心更是愧疚不已,以至于完全不顾礼节的抱着周墨逸痛哭起来。
至于周墨逸嘛,他这个现代人自然是没有什么道德包袱,况且他的奸商行为主要都是针对外族人。
现在更是抱得美人,心安理得的感受着婉儿的柔软和体香。
就在周墨逸心猿意马的时候,雅室内传来一阵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