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川故作深沉的捏着下巴想了想：“在咱们大盛朝，士农工商，商贾的地位最低，只需要朝廷给他们点名声地位，他们不就愿意捐赠钱粮了。”

吕曦月失望的叹了口气，这凌川好似胸有成竹，实则只是夸夸其谈啊，不过朝廷几位经验丰富的官员都没有办法，这么一个毛头小子能想出什么好法子来。

“怎么？这个法子不行？”

“你也太过于想当然了，商贾之精明，岂是区区小名小利可以诱之，那些粮商富贾有钱有势，并不是你以为的地位低微。”

吕曦月道：“况且，当地的粮商富贾都已经捐赠了钱粮，不过只是做做样子罢了，那一点点粮食，如同杯水车薪。”

“这倒也是。”凌川捏着下巴沉吟起来，什么士农工商，兜里有钱才是硬道理，便是一些官员，为了从商贾手里获取利益，不也得对他们和颜悦色。

“要不然这样，咱们反过来，那些不捐赠钱粮的，就把他名声搞臭。”

这一回吕曦月都懒得反驳了，只是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凌川。

“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你听我说啊。”

凌川好整以暇：“既然他们都捐了钱粮，那就让朝廷在各个县城州府在进城的主道上立一个牌坊，把那些捐了钱粮之人的名字和捐赠的数额都写上去……”

他的话没说完，吕曦月的眼睛就已经亮起来了：“你这个法子倒是有点意思，那些粮商富贾都是当地颇有名望之人，若是牌坊上标示出他们捐赠的钱粮太少，可是于他们的名望有损啊。”

凌川一拍大腿：“就是这个意思，这些商贾不事生产还赚那么多银子，这也是给他们一个回馈社会，呃……报效国家的机会嘛，朝廷甚至还可以给捐赠钱粮最多的人，颁发一个丹书铁券之类的东西，以彰其功嘛。”

吕曦月嘴角止不住地微微上扬，她觉得这个法子应该可行，瞥了一眼凌川：“没想到你还会点儿损招。”

这一眼之中的风情，差点让凌川难以自持。

“这怎么能叫损招呢？这叫阳谋。”凌川假装手里有扇子，轻轻摇了几下，一副嘚瑟的模样：“有道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可是吕曦月压根没搭理他，起身就走：“此法若是能成，朕……真就少不了你的好处。”

吕曦月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实施这个法子了，差点说漏嘴，不过凌川压根就没注意，只是看到吕曦月走人，追问道：“那能给什么好处啊？”

……

乾清宫里，吕曦月把这个法子说了出来，大盛朝中枢的几位核心官员纷纷眼前一亮。

中书省左相安常青首先发言：“臣以为此法可行，至少也可解江州道各县府的燃眉之急。”

右丞相史迁也拱手回道：“臣附议，不过这丹书铁券当不能随意赏赐，可由中书省的名义赏赐宅邸牌匾，并且从捐赠最多的一人增加为前三，如此一来各县府的粮商富贾之间的攀比将更加激烈。”

“陛下此计实乃惊才绝艳，臣等自愧不如。”

这好话都让左右两位丞相说完了，户部尚书卢翰文就只能拍拍马屁了。

“既然诸位臣工都赞成，那便照此执行吧。”

吕曦月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解决了如此棘手的一件事，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不过想到这个主意还是那凌川所出，吕曦月的心情又变得古怪起来。

之所以会挑中凌川，正是因为详细调查过他的身份，这凌川就是个书呆子，族中有人因为前两年的动乱被牵连导致家破人亡，一个书呆子还能想出如此绝妙的主意，这可是让吕曦月有些意外。

按照吕曦月原本的计划，凌川只是个工具人，在顺利诞下子嗣之后就将其灭口，没想到他还有点歪才，就这么处理掉，倒是有些可惜了。

凌川可不知道自己必死的命运，此时他正在街上溜达，吕曦月并未限制他出行。

说起来，这应天府已经是大盛朝的京城，繁华无比，但是对凌川来说，也没什么可逛的，权当出门透透气罢了。

倒是身后的小桃红，一会儿买个糖葫芦，一会儿又买点小玩意儿，蹦蹦跳跳，无忧无虑一般。

“小桃红，你们家小姐，家里到底是做什么买卖的？”

小桃红刚从竹签子上撸下来一颗山楂，闻言忽然手一颤，那颗山楂就从唇瓣间掉了出去。

“哎呀。”小桃红一声惊呼，朝凌川嘟起了嘴：“你这人，咱们小姐家的买卖多了去了。”

说着，她伸手一划拉：“你看街上这些买卖，咱们小姐家几乎都有做。”

凌川不由得咋舌，这可是集团公司了啊，他又问：“那你说，我要是也想做点买卖，你家小姐会不会同意？”

“你也会做买卖？”

“瞧你这话说的，低买高出呗，这还不简单，毕竟我这一天天的也太无聊了。”

“那你打算做什么买卖，说来我听听。”

“我还没想好。”

“嘁！”小桃红翻了个白眼，继续啃她的糖葫芦去了。

“哟呵，你这是瞧不起谁呢。”凌川说道：“我要是做买卖，铁定能赚大钱，等我赚了钱，你这糖葫芦……诶，对了，你这糖葫芦给我尝尝。”

小桃红看着凌川，露出了警惕的神色：“想吃自己去买啊。”

“我就尝一个。”

“不给。”

“行吧，你这糖葫芦用的是什么糖？”

“当然是饴糖。”小桃红的眼神又变成了看傻子的眼神：“黑糖那么贵，谁会用来做糖葫芦啊。”

“那你有没有见过白色的，亮晶晶的糖？”

“你还知道白糖？”

小桃红看凌川的眼神一下就变了，因为这种白糖可是番邦进贡的东西，而且因为前两年的战乱，番邦已经不再向大盛朝贡，所以即便是宫里，怕是也没剩多少了。

而民间百姓，基本上是听都没有听过白糖这种东西的。

“我早就说过了，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我不但知道白糖，我还会制作白糖呢。”

凌川虽然不知道这白糖在大盛有多么稀有，但是不妨碍他装逼。

“你就吹吧，你还会制作白糖，你要是会做白糖，我把这竹签子吃了。”

看着小桃红不屑的表情，凌川也大概猜到了这白糖的价值，这要是真做出来，那不就发了。

而他还真就知道一个制作白糖的方法，并且实践过，虽然不是很成功，但也知道那个法子是绝对可行的。

那时候只是抱着好玩的心态去做，原材料用完了就没再弄了，毕竟只是消遣而已，现在可就不一样了，这可是商机啊，一旦制作成功，那不就发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