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妻子怂恿我泡妞?
范季没有田,也没有官职和食邑,他的盲人身份也注定了无法充当商人。
所以为了谋生,他只能在新郑做一些特殊的行当。
每天都得去一趟,极少例外。
新郑原属郑国,在春秋之时就是个交通便利之地,商业发达。
商人在郑国的地位非常高。
不少贵族与商人“世有盟誓,交错其服”。
郑国的传奇商人弦高曾用十二头牛骗退秦军,在历史中留下了名号。
韩灭郑,同样继承了这种重商氛围。
从新郑到韩国各地,乃至于其余五国的道路上,车马来往不绝。
此时在新郑附近,溱洧之间,两个男子并排而立。
他们一人穿着黑衣,满面严肃。
另一人则穿着宽袖白袍,戴着高冠,面色随意。
“又不是上巳节,这些人怎么还聚在这里,韩国不亡才没有天理!”黑衣男子不满道。
河水中,那群男女相互嬉戏,完全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河水清澈,甚至能看到他们在水下的过分之举。
“卫兄,这一幕不是很好吗?”白袍男子揶揄道。
“少慕知艾,人之常情,这是天性啊。”
“难不成,你少年时没试过这样烂漫?”
“哼!”卫庄转身就走。
他实在不明白这些韩人,怎么能把这种龌龊的事情天天挂在嘴边。
“唉,卫兄等等我!”
张良最后恋恋不舍看了一眼河水中的年轻男女,最终还是追了上去。
在河水中嬉戏,向好看的少男少女表达爱意,相互赠送礼物。
这些都是韩国不同于秦国的风俗。
年轻时,作为五世相韩的张家贵子,他没少参加这样的活动。
他还记得有个新郑女子,曾在河水间分别和他与他弟弟亲热。
事后,此事还成了那群年轻男女的羡慕对象。
不过,从组建流沙起,他再也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活动。
卫庄的脚步很快,张良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追。
结果一路追到了市集。
“唉,呼呼,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他上前扶着卫庄的肩膀,大口喘息。
却发现对方并没有反应,反而目视前方。
“怎么了?”张良疑惑。
顺着目光看去,却没看到任何奇怪的地方。
“我似乎感应到了一个老熟人。”卫庄解释道。
“谁?”
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出。
只是用手指向了街市边的一个胭脂铺子。
胭脂,又名燕支,是一种特殊化妆品。
其原料是匈奴胭脂山上的一种花,将其捣碎晒干,提取其中的染料部分制成。
燕国和赵国通过和匈奴贸易,当二手贩子,将这种化妆品卖到中原各地。
赚得盆满钵满。
那胭脂铺子前,年轻的男人正在给女人涂抹嘴唇,专心又细致。
女人昂头闭眼,露出一丝小女儿姿态。
“你认识?”张良好奇道。
心中暗自猜测:“那女的那么好看,不愧是卫庄年少时仰慕的对象吧!”
可是卫庄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有几分相似,却完全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杀星。
那家伙也是一头紫发,但是这个世界紫头发的人并不少。
月神,紫女等,头发都是紫色。
自己认识的那个杀星,可是能令六国高手闻之色变的存在。
无情无义。
绝不可能是被一个男子在嘴唇上抹胭脂的。
最后还是摇头:“认错了!”
转身离开。
张良满头雾水,看了看卫庄,又看了看那对男女。
最终还是追了过去。
不过走时,心头也是升起了一丝疑惑。
“那个男的是瞎子,他怎么给人抹胭脂?”
胭脂这种东西是要对称的,如果一边大一边小,只怕会被别人笑死。
当范季涂完,一旁的胖老板娘满脸的黑线。
但想到这个贵客一出手就买了三四盒,终究还是忍住了。
收起一旁的铜镜,挤出僵硬的笑容。
“客人,你确定不用擦掉吗?”
“看”着妻子脸上一片白,范季满意的点头。
“当然不用。”
少司命缓缓睁开眼,想要看看现在自己的样子。
可终究还是找不到铜镜。
“我想看看!”她轻声道。
范季摆手,“不用看,你美的很。”
转头对着老板娘问道:“我良人美吗?”
胖老板娘附和:“美,细君好似一个仙子。”
同时用手死死掐住大腿,免得自己一时口快,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只等男人付钱离开,她终于松了口气。
“唉,这好好的姑娘,怎么就看上了这样一个瞎子。”
“画的丑还不让人说。”
她终于忍不住吐槽了两句。
刚刚那年轻人提前收买了她,然后给自己的妻子化妆。
在新郑,女子化妆是常事。
周国和郑国的女孩常用白粉敷底,青黑色的眉黛画眉毛,胭脂涂口红与腮红。
五分的长相能够到七分,她也是见过不少。
刚刚那美丽的女子要是让她出手,画出的妆容能艳压韩国,被韩王安看上都不无可能。
可她那丈夫偏偏自作主张,将本来十分的面貌胡乱涂改。
大粗眉毛,黑点装痣,腮红涂的像个猴屁股。
原本好看的脸蛋顿时成了一个平民的脸。
哪还有半分贵气?
她却不知,这正是范季故意而为之。
昨天捡到妻子时,对方在泥水中打过滚,头发都粘成了一绺一绺。
根本没人知道她的美貌。
可现在,来新郑的路上不断有少年前来搭讪。
当面唱起诗歌,热情奔放的表白。
更有几个邀请妻子和他们下水一起玩耍。
虽然妻子都拒绝了,但他始终不放心。
战国的贵人确实奇葩,强抢妻子这种事情干得理所当然。
为了避免麻烦,他只能借口帮妻子买胭脂,然后用妆容遮盖妻子的美貌。
果不其然,如今来窥探的少年大大减少。
反倒他,街上的一个少女忽然递给他一个果子。
“郎,甜的。”少女眯眼笑道,随后等着男人回应。
她给他果子,他回她一件首饰或手帕。
两人就这样成了。
范季一脸的尴尬,指了指身旁的妻子。
“这是我的细君,我已有良人。”
细君,妻子。
少女失望之色溢于言表,终究还是没有强求,施了一礼后缓缓离去。
“其实,你可以给她点什么的。”少司命低着头,故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