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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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娇听到这个消息,随着官差去衙门。

韩慎担心陈娇,一块去了。

侍卫瞧见陈娇等人走了,立马通知秦夫人:「夫人,官差来找陈娘子,他们一块去衙门了。」

秦夫人闻言,匆匆跟着一块去了。

住在隔壁的柳昭昭精神好了些,听到秦夫人这边的动静,连忙搀着婢女的手出来,只看见秦夫人快步离开的背影,朝留在客栈休息的雪儿打听:「伯母去哪里了?」

雪儿回道:「官差来找陈娘子,夫人听闻陈娘子去了衙门,一块儿去了。」顿了顿,又补充道:「昨日晚上官差抓走了秦曼,说是她要谋害谢豫。」

柳昭昭脸色骤变,坐不住了,吩咐婢女:「快备马车,我要去衙门。」

一行人赶到了衙门,衙门已经开堂。

秦曼跪在公堂中间,身边还有两个年迈的婆子。

陈娇和谢豫站在一旁,而韩慎和秦夫人、柳昭昭则是站在门口旁观。

不等郡守大人开口,两个婆子急声说道:「大人,饶命啊,我们势单力薄,是被秦曼胁迫给她换孩子,若是不答应的话,她会让我一家子在清河县生存不下去。」

「她的小姑子先发动,她求着我们给她吃了催产药,两个人一前一后生出来,我俩给换掉了。她说这件事要我们烂在肚子里带到棺材里去,没想到纸包不住火,还是事发了,我们也后悔,可是没办法啊。」

秦夫人听到这句话,犹如五雷轰动,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婢女扶住了她才不至于摔倒。

「秦曼,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秦夫人稳住心神,朝秦曼走去。

秦曼听到谢婉清的声音,扭过头来,瞳孔一震:「你……你没有回京城?」她急忙解释道:「我……我也没有办法,老爷一心一意只有***,又如何会善待我们母子,我一时鬼迷心窍……婉清,对不起,求求你原谅我,我也是被逼的。」

秦夫人脸色苍白,泪水滚落下来:「这也不是你换走我孩子的理由,你换走也就罢了,却从未善待过他,甚至想要害他性命。你心肠这般狠毒,莫怪谢闻举看不上你。」

这个消息对秦夫人而言,简直天崩地裂,精心照料的孩子不是亲生儿子,而亲生儿子却水深火热,如何不叫她痛心!

「你这种黑心烂肺的毒妇,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秦夫人恨透了秦曼,朝郡守说道:「大人,她三番几次谋害谢豫,人证物证确凿,请你严惩!」

郡守早已将谢家的关系调查清楚,如何不清楚秦夫人的身份,当即说道:「夫人,本官会秉公处理。」

秦曼哪里会不知道谢婉清想要她死?

她慌了,看到人群里的柳昭昭,求救道:「柳小姐,救救我,我之前想要坦白身份,是你不许我坦白身份。」

柳昭昭懵了,急得脸色通红:「你胡说八道,我何时说过这种话?」

「你害怕瑾修的身份被揭露,撺掇着婉清早点回京。你们回京之前给我来了一封信,我就是等你们走了,特地来郡府对谢豫下手,你别想不承认,我这儿还有你的信。」秦曼像是一条疯狗,能咬下一个人,便咬住不放。

柳昭昭脸色煞白,她看到谢婉清失望的眼神,像是被针刺进了心尖,不敢再看谢婉清。

秦夫人没想到柳昭昭早就知道真相,却联合秦曼将自己蒙在鼓里。

因为谢豫是秦啸的儿子,郡守办案加大了力度,很快罗列出秦曼的罪证,死罪一条,秋后问斩。而后又从秦曼口中得知,这次杀谢豫的案子中,谢闻举也参与其中。

郡守想到谢闻举与秦夫人的关系,试探了一句,秦夫人对谢闻举伤透了心,又如何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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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开一面,只让郡守秉公处理。

郡守下达命令,吩咐官差去清河县抓谢闻举。

案子算是了解了。

陈娇的猜测得到了印证,谢豫就是秦夫人的儿子,心里松一口气。无论谢豫认不认,今后他的人生是自由的,不必被心术不正的谢家捆绑住。

她看向泪水满面的秦夫人,又看向始终缄默不语的谢豫,低声征询两个人的意见:「回客栈?」

秦夫人和谢豫默许了。

一行人去客栈。

韩慎脑子都是嗡嗡的,自己的表弟,不是亲表弟,看着谢豫的背影,心思极其复杂。

柳昭昭急忙追上秦夫人,「伯母,我……」

「昭昭,我一直拿你当女儿对待,可你……」秦夫人摇一摇头,狠心地说道:「你先回京城。今日的事情我会告诉瑾修,看瑾修如何处理。若是瑾修继续留在秦家,要不要嫁给他是你的事情。你若不愿意嫁给瑾修,两家婚事解除。你若要嫁,秦家会去柳家提亲。」

柳昭昭手脚冰凉,秦瑾修留在秦家又有什么用?他终究不是秦家的孩子!

秦夫人的意思显然是只认她和秦瑾修的婚事,不会让她嫁给谢豫。

浑浑噩噩地回到客栈,四个侍卫站在门口,知会她:「柳小姐,夫人吩咐属下送您即刻回京。」

柳昭昭不敢在这个档口闹腾,也想尽快回京将这件事告诉母亲,让柳家先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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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娇回到客房,谢豫、秦夫人一块来了。

几个人方才坐定,门被敲响,紧接着被推开,秦瑾修从外进来。

秦夫人看着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心口酸涩,别开头抹泪,心里更恨秦曼,恨不得让她碎尸万段。

秦瑾修觉察到氛围的凝重,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这次来郡府,因为得到消息,柳昭昭病了。

「母亲,发生何事了?」秦瑾修哑声问道:「昭昭呢?」

秦夫人面对秦瑾修是不舍,毕竟养在身边二十年,而面对谢豫更多的是愧疚和心疼,想到他的遭遇便心如刀割。

纵然有再多的不舍,可错了便是错了,终究要将错位的人生扭转归回原位。

秦夫人掏出帕子抹了一把泪水,艰涩地说:「瑾修,你……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她看着一旁垂眸喝茶的谢豫,哽咽道:「我当初在谢家生产,与秦曼是同一天,她买通了产婆,调换了孩子。」

秦瑾修受到冲击,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在清河县多时,早就知道秦曼如何对待谢豫,当时觉得不可思议,一个母亲竟然如此凌虐自己的孩子。

可如今却告诉他,他才是秦曼的儿子,而谢豫才是秦家的孩子。

他偷走了谢豫本该有的人生。

秦瑾修没办法接受,不断往后退。

秦夫人心疼道:「瑾修,谢家不会有好结果,你可以继续留在秦家。」

「我留在秦家,我留在秦家算什么?对谢豫而言,公平吗?」秦瑾修痛苦地说道:「我本来就偷走他的人生,如何还有颜面留在秦家?我的……秦氏想要杀了他……这本来就是一场错误,既然真相大白了,我应该让位,将属于谢豫的人生还给他。」

秦瑾修屈膝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三个头:「母亲,请您最后让我叫您一声母亲,感谢您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您与父亲多加保重!」

他站起来,临走之前,对谢豫说道:「对不起。」

说完这句话,他拉开门离开客栈。

秦夫人下意识想要去追,最后没有动弹,她知道秦瑾修是一个正直的孩子,不会接续留在秦家让他们为难。突然知道消息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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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接受,等他消化之后会重新生活。以他的才能,会过得很好。

她看向谢豫,柔声说道:「豫儿,对不起,我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生下你,却没有保护好你,方才让你经受这么多磨难。

这么多年,现在才知道真相。而你已经长大成人,很有才学,能够独当一面。我身为你的母亲,却不能再为你做什么,实在无颜求你一定要认我们。

只求你给我们一个机会,一个尽父母责任的机会。」

谢豫平静地说道:「你可以不必告诉秦瑾修真相,你们对我而言只是陌生人,实在没有必要复位。感情都是自小开始培养,如今即便各归各位,我们也培养不出感情。」

这句话宛如一把刀子扎进秦夫人心口,她泣不成声地说道:「即便培养不出感情,你也是我的孩子。不管你多少岁,在父母的心目中,都是一个孩子,总有需要用到父母的时候。不论你需不需要我们,我们都在你的身后,做你最坚实的靠山。」

谢豫沉默不语。

秦夫人能够理解谢豫的感受,自小从未得到过家庭的温暖,他对家庭失去憧憬。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岂是她三言两语便能化解的?

「豫儿,我们会等到你认可的那一天。」秦夫人站起了身,「你好好歇息,我不打扰你。」

秦夫人落寞地离开。

陈娇看着又被关上的门,屋子里陷入一片沉寂。

她看着谢豫沉静的面容,不太好说什么。

谢豫似乎看出她的心思,低声说:「顺其自然。」

陈娇点了点脑袋:「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谢豫说:「乡试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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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娇与韩慎请彭老爷来客栈见面,陈娇特地下厨做了几道家常菜,哄得彭老爷很开怀,合作谈得很顺利。

他们与林老爷一块回到清河县,清河县里流传着狸猫换太子的传言,谢闻举被抓了,安姨娘带着儿子逃跑了,据说带走了一半的家业,最后被山匪给劫走,彻底失去消息。

林老爷付了尾款,拉走了铁铧,各大铺子在卖耧车。

耧车一经面世,生意火爆,订单源源不断。

铁铧的订单像雪花片飞到铁匠铺子,又有县令坐镇,因此不愁铁料的事儿。

陈娇将作坊开起来,带领乡邻们炮制药丸,然后卖给各大药铺。药丸给病人吃了,药效很好。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她的名声彻底打出去了。

耧车与药丸,全都是百姓刚需。

陈娇赚银子也赚得手软,她坐在村里的作坊,数着手里的订单数量,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村民们看到厚厚一沓订单,同样乐开了花,因为他们做得多,工钱也便越高。

这时,陈母冲了过来:「娇娇,你快回家!」

陈娇看到喜不自禁的陈母,笑道:「家里有啥好事了?」

「你去了就知道了!」陈母拉着陈娇往陈家而去。

陈娇一进门,瞧见一个头发白花花的老头儿。

老头儿正在院子里转悠,看着晒在架子上的药材,听到动静回头看过来,瞧见陈娇站在门口,不禁笑道:「丫头,你可真有本事。祖父离开几年时间,在外听到你的名声,起初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呢,没想到真的是你,可真给我长脸,比你没出息的爹强多了。」

陈娇看着老头儿和爷爷长得一模一样,不禁眼眶有些发热:「您就是因为这个才回来的?」

「当然,不然传到京城,咱们一家子全都完蛋了。」老头儿一脸正色道:「祖父不是逃到南岭山避难,而是皇上将我发配到这里治理瘴气。这里的瘴气自古便没有人能治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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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在期限内治不好,那便要砍了咱们一家的脑袋。我外出这么多年,便是去寻求治理瘴气的法子。既然你进出南岭山没有影响,便是有治理的法子?」

陈娇懂了,皇上压根没有打算让他们一家活着,所以发配过来治瘴气,瘴气治不好,可以名正言顺砍脑袋,若是治理好了,瞎猫逮上死耗子,便可以将功折罪,饶恕他们一命。

难怪陈母、陈父阻止她去京城,也不允许她与谢豫在一起。

原来症结在此处。

「我不知道。」陈娇抿紧唇瓣,闷声说道:「耧车和药丸的事情,传到很远了吗?」

「是啊,估计很快传到京城,皇上知道的话,必定会提前问罪。你若是能够治理好瘴气,尽早治理好了。」老头儿叹息:「我是不行了,原来都要认命了。」

「期限是多久?」

「明年五月。」

陈娇沉默下来,明年五月正好是殿试结束出了榜单。

而如今已经六月底了,八月份的乡试。

「我知道了。」陈娇算了算:「还有差不多一年时间,应该能行的。」

陈母、陈父听到这个消息,亲人相聚的喜悦,瞬间荡然无存。

陈娇心情也不太好,原以为日子好过起来,没想到还有一把尖刀悬在头顶。

她漫无目的地走到南岭山脚下,瞧见一道清癯的身影由远及近。

「你知道我今日来,特地在这里等我?」谢豫风尘仆仆地走来,满面倦容,一双黑眸却极亮:「天色黑了,回家?」

陈娇伸手拉住谢豫的袖子,神色恹恹道:「我祖父回来了,他今日告诉我,我们一家是被贬到南岭山,若是治理不好瘴气,全都得掉脑袋。」

谢豫一愣,低声说道:「你的医术很不错,能够治理好瘴气。」

「需要时间。」陈娇不想多谈消极的事情,询问道:「你是回来备考的吗?」

谢豫沉默片刻,温声说道:「我的户籍迁到京城去了,老师知道我的身世,他正好也要回京,让我回京参加乡试。」

陈娇笑道:「挺好的,你在京城考完乡试,便留在那儿准备来年二月的会试。」

谢豫握住她的手:「你呢?」

陈娇知道解决掉瘴气,与谢豫在一起,不会影响到他的仕途,也便没有顾虑了。

「你先在京城专心学习,等你高中状元,跨马游街的时候,我便去京城找你。」陈娇给谢豫一个承诺。

谢豫心中一动,压住激动的喜悦,哑声说道:「人生四大喜事,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满目柔情地注视陈娇,清润地说道:「待我高中状元,便迎娶你过门。」

「好啊。」陈娇笑眼盈盈,难得有些羞耻:「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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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冬去春来。

京城的长安街围满了百姓,全都在看新科状元的风姿。

「听说新科状元一表人才,貌似潘安,才二十岁,最年轻的状元郎。」

「状元郎的身世坎坷,他原来是大将军的儿子,结果被人狸猫换太子。」

「秦家与柳家决裂了,柳家小姐想要嫁给新科状元,人家新科状元早就说有了未婚妻,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子,方才配得上新科状元那般神仙似的人物。」

「你不知道?听说是陈神医呢!各大药铺与医馆卖的药丸全都是她制出来的。」

「不止呢,耧车,水车等不少农具,全都是她弄出来的,造福了咱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还有呢,她治理好了南岭山的瘴气,皇上大喜,封她为清河郡主呢,那一块都做她的封地。」

「诶呀,我听说陈神医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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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进京,皇上派遣大臣去城门口迎接,只看见陈老太医,陈家父母,不见陈神医。」

「哈哈哈哈,大概跑来见未婚夫了吧?」

「状元郎来了,状元郎来了!」

陈娇混迹在人群里,听到大家的话,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顺着他们的方向望去,只见谢豫穿着状元服,骑在高大的骏马上,风姿卓越,丰神俊朗地朝她这一边走来。

谢豫似有所感,朝她的方向望来,牢牢锁住她。忽然,他勒住缰绳,翻身下马,信步走来。

人群里传来欢呼声,自动退让开,开辟出一条路,让他畅通无阻地走向他的姑娘。

陈娇傻傻地站在原地,耳边的喧嚣远去,只看见谢豫风度翩翩地走来,长安街头的杏花被清风吹落在他的发间,她似乎听见了有人在吟唱:「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她无意识地接上下一句:「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下一刻,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男子眉眼间缠绕着缱眷情意,在她耳边温柔地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春秋为聘,白首成约。」

陈娇心中悸动,笑容灿烂道:「谢豫,我来赴约啦。」

这一幕永久地定格在长安街的百姓眼中,流传为一段佳话。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