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7章 身孕
云初太想出宫了,早点出宫,就能在宫外多待上一时半刻,一着急,就容易丢三落四,记得带颜宁给冀北侯府的礼物,却忘了带上自己的那份。
走到半道上,才想起来,也顾不得宫规,四下没什么人,她轻提裙摆往回跑,这一跑,落入了齐王的眼。
宫里的宫女多循规蹈矩,唯恐行差踏错,大家闺秀自持身份,更是压着裙摆走路,别说跑了,走都慢吞吞的。
再加上云初容貌姣好,就更惹眼了,齐王进宫是为见太后,但这会儿他并不急了,直觉告诉他那丫鬟会原路返回。
他就站在假山旁守株待兔。
等了不到一刻钟,云初就拎着东西回来了,她满心欢喜,结果被一只手执玉扇的手挡住了去路。
要不是云初反应还算灵敏,真就朝人胳膊撞去了。
云初一身宫女打扮,尽量把容貌化丑,不然自己太显眼,可就是这样,容貌也不是寻常宫女能比的,齐王看她只觉得漂亮,外加一点点眼熟,并不知道云初就是文远伯府大姑娘,但云初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
云初福了福身,迈步就走,齐王拦住不让“撞了我,一句赔礼也没有,是不是太过失礼了?”
明显是找茬了,她根本就没有撞到他。
云初不想多事,说一句对不起又死不了人,她乖乖赔礼,齐王摇着玉扇道“赔礼的这么敷衍,心不甘情不愿。”
云初急着出宫,正好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她忙道“齐王妃……。”
齐王转身望去,只有几个宫女走过来,哪有齐王妃的人影?
等他再回头,云初已经跑的远远的了。
齐王再怎么样,也不敢在宫里追一个宫女,做出这么有失体统的事来。
“好一个聪明的宫女!”齐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见齐王没追上来,云初松了口气,但眉头却拧的紧紧的,自打进宫后,她一向循规蹈矩,从来没有招惹过齐王啊,为何齐王会针对她?
就算太后要除掉她,也不会让齐王动手才是……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去冀北侯府,宫女出宫是没法坐马车的,出了宫,为了节省时间,云初叫了驾马车。
只是周靖严并不在府里,云初有点失望,冀北侯夫人问颜宁在宫里的情况,有云初陪着她,冀北侯夫人放心多了,但她是拿颜宁当亲生女儿看的,颜宁嫁的又是皇上,不能时时知道颜宁的情况,冀北侯夫人总担心她会出事。
云初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冀北侯夫人点头道“在宫里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在宫里,即便有皇上护着,也要万事小心,只可惜钧山去万堂山瀑布处练武去了,不然让他送你回宫。”
冀北侯府人多的事,送云初回宫叫两个小厮就行了,这么说,只是委婉的告诉云初周靖严人在哪里。
这时辰不算晚,去一趟万堂山也来得及,颜宁少她一天陪伴也无妨,毕竟云初也不可能在宫里陪颜宁一辈子。
云初告辞后,就出了冀北侯府,沈大少爷连马都给她准备好了,骑马比坐马车快,云初会骑马,当初要不是偷了周靖严的马,也不会结缘。
周靖严在瀑布处训练,水雾朦胧,看不清人,只隐约看到一道清秀身影走过来。
看清楚是云初,周靖严心底抑制不住的激动,他往前走了一步,又退了回去。
训练不能断。
云初就站在一旁看着他,见瀑布下有鱼,她卷起裙摆抓鱼。
生火。
烤鱼。
当初从梁州进京,云初吃了不少苦头,也学了不少本事。
谁也不知道将来还会不会有这样的遭遇,云初有意识的锻炼自己单独生存的本事,烧火做饭都拦不住她了。
香喷喷的鱼烤好,周靖严也训练好,需要歇息了。
他浑身湿漉漉的坐到云初身边,拿去鱼就吃,道“手艺不错。”
云初看着他坐在石头上,不一会儿,地上就一滩水了,她道“风大,这样不会着凉吗?”
周靖严失笑“习武之人,哪那么容易生病?那边有卤牛肉和酒。”
云初随着周靖严手指向的方向,果真看到了一食盒,不由的有点愣神,她先前怎么没发现?
她把食盒拎来,里面有三盘子菜,外加两大碗米饭以及一小坛子酒。
这是周靖严的午饭,周靖严每天天不亮就出府训练,他的早饭和午饭由小厮送来,晚饭则回府吃,夜里要么直接倒床就睡要么看会儿兵书再睡。
一整天安排的满满当当的,连进宫的时间都挤不出来,云初能来瀑布找他,天知道他有多欣喜。
只是他的欣喜,云初看不见,哪怕这条鱼太咸了,他也全吃光了。
云初自己吃的时候,咸的吐出来“这么咸,你怎么全吃了?”
周靖严从她手里接过鱼,道“吃咸点无妨,喝水方便。”
云初都被他打败了,她对自己的手艺很自信,怎么就都放了盐呢。
云初没吃午饭,不过她带了糕点来,吃了两块,周靖严要把饭分她一半,云初没吃。
训练耗费体力,她怎么能吃他那份,若不是为了帮文远伯府,他也不会开罪太后,把自己的亲事给搭进去,他加入飞虎军一来是因为他的理想抱负,二来就是想借此推脱太后,暂缓迎娶孙六姑娘过门。
不然以他冀北侯府二少爷的身份,要上边关打仗,不是一定要加入飞虎军不可。
陪他吃完饭,云初就要回宫了,周靖严看着她道“不能再多待会儿吗?”
云初摇头,她也不想走“今儿太晚了,我改日再来看你。”
这个改日,已经是十天之后了。
云初再来的时候,周靖严关着膀子在石头上练枪,云初看的面红耳赤,上回虽然浑身湿透,好歹穿了衣服的。
她转身要走,周靖严哎呦叫疼,云初赶紧去看他“你怎么了?”
“饿了,想吃鱼,”周靖严道。
云初恨不得捶他。
当然,她确实捶了,周靖严铜皮铁骨般的身子,敲上去,他不疼,云初手疼。
周靖严闷笑,云初还怕耽误他训练道“你就当我不在,我去抓鱼了。”
云初从石头上跳下去,去水里抓鱼,好半天功夫才抓到一只食指长的鱼,小厮躲在暗处,轻易不露面,实在是看不过眼了,这么小的鱼,开膛破肚再一烤,估摸着就只剩下鱼刺了,默默抓了一竹篓的鱼拎过来。
云初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把鱼收拾干净,把火生起来,这回她多带了些调料来,鱼烤的香喷喷的。
周靖严闻着味道“比上回长进不少。”
“我找御厨学了好几天,这回肯定不会咸了,”云初道。
云初还拿了条给小厮,感谢他帮忙抓鱼,小厮都有些惶恐,没办法,自家二少爷那嫌弃的眼神,明摆着责怪他吃了他一条鱼。
周靖严吃着鱼道“表妹也学烤鱼了?”
一猜就准。
云初学烤鱼,颜宁也跟着学做给皇上吃。
皇上那叫一个高兴啊,以至于太兴奋,被鱼刺给卡了喉咙,吃馒头喝醋都不管用,最后还请了太医……
每十天,云初就出宫看周靖严一回。
只是在河边久了,难免有湿鞋的时候,抓鱼的时候,不小心脚下一滑,栽水里头了。
这一栽,浑身湿透。
光是弄干身上的裙裳就花了一个多时辰,再加上崴脚,等周靖严送她回宫,宫门已经关严实了。
周靖严也不想送她回宫,云初则怕颜宁担心她会出事,周靖严道“我已经让小厮给表妹送信了,她知道你会晚些回宫,也知道你崴脚了。”
把云初带回冀北侯府,肯定不行,所以两人住的客栈。
云初睡床,周靖严打地铺。
云初看着他“你确定不回冀北侯府,要在地铺上睡一晚?”
“让我回冀北侯府,我肯定愿意睡地铺,”周靖严道。
“不过你要让我睡床,那我肯定不愿意打地铺。”
他撑着脑袋看着云初。
越说越没正形了,云初红着脸背过身去,留给他一后脑勺。
周靖严真老实的睡了一晚上的地铺,训练太累,他倒是想爬上榻,可他怕万一控制不住自己,什么都没敢做。
反倒是云初,翻来覆去睡不着,借着微弱烛火看了周靖严大半夜。
第二天一早,周靖严就把云初送到宫门口了,看见她进宫,他才离开。
云初是颜宁身边最得力的宫女,她出宫一夜未归,太后和宝妃都派人盯着呢,再加上是周靖严送她回来的,流言蜚语一下子就传开了。
云初是颜宁的左膀右臂,行事又谨慎小心,很难抓到错处,太后想除掉她都找不到机会,再者她是文远伯府大姑娘,只是进宫陪颜宁,算不得是宫女,不是大错,想处死她几乎不可能。
眼下这么好的机会,太后怎么会错过,趁机逼颜宁送云初出宫,别哪天肚子都大了。
这话真真是羞辱人了,云初直接气哭了,她知道自己落人口舌了,但这样的话太伤人,更伤颜宁的脸面,云初第一次顶撞太后“冀北侯府二少爷只是念我崴脚,送我回宫,太后若是怀疑我的清白,大可以让嬷嬷检查!”
“若我真做出丢了云妃颜面的事,太后只管派人通知文远伯府来领我的尸体!”
太后被顶撞的半晌回不过神来,云初可不是寻常人,她是狠的下心滚钉板告御状的人。
太后哪敢让嬷嬷检查云初清白,弄不好,这倔丫头真和她爹一样一头撞死。
正好齐王来了,他找云初找了好些天了,没想到她是云妃的丫鬟,是文远伯府大姑娘。
齐王帮忙打圆场,太后就把颜宁和云初都打发走了。
太后找齐王来,问道“我怎么听说齐王妃这几日身子骨不大好?”
齐王道“应该没什么大碍,我要给她请太医,她都说不用。”
太后瞪他“不让你请就不请了?待会儿带个太医回去。”
太后怕齐王妃是得了什么难以启齿的病,女儿家脸皮薄,在所难免。
齐王妃确实怕见太医,她嫁给齐王才几个月,齐王对她就没多少新鲜感了,背着她,敢调戏她的丫鬟了。
这还有些怕她,不敢过分,要是她病了,齐王还用得着顾及她吗,便是她,自己不便伺候,还要宽厚大度的挑几个丫鬟帮她伺候齐王。..
齐王妃不敢掉以轻心,只是齐王带了太医回来,齐王妃推脱不掉,只能让太医把脉了。
来的太医是太后的亲信,想收买都不成,不过结果也出乎她意料,她是有了身孕了。
太医道贺的时候,齐王妃还有点恍惚“我有身孕了?”
齐王也喜不自胜,毕竟是他第一个孩子,他要做父亲了。
太医点头“是喜脉没错,只是王妃近来忧思过度,要放松心情,否则会影响胎儿。”
齐王妃差点没哭出来,她要知道自己是怀了身孕,她用得着担惊受怕被夺宠吗?
只要生下世子,谁也别想撼动她的地位!
太医得了重赏退下。
齐王派人进宫向太后报喜,太后高兴的合不拢嘴。
正好宝妃也在,太后高兴之余,不免泼宝妃的冷水“齐王妃比你晚出嫁,都怀身孕了,你连房都还没圆,多和皇上撒撒娇不会吗?”
太后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宝妃嫉妒的扭紧绣帕。
不过怀孕的是齐王妃,宝妃就算嫉妒,也没有多少,不过一会儿就消了。
可过了没几天,颜宁在御花园呕吐晕倒,太医诊出是喜脉,宝妃气的在寝殿大发脾气。
太后高兴了几天,被人泼了这么盆冷水,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她给云妃送的血燕窝,云妃日日服用,怎么还会怀上身孕?!
只怕云妃早就知道她在燕窝里动了手脚,吃的根本就不是她当初送的!
太后气的一口银牙没差点要崩掉。
整个皇宫,最高兴的莫过于皇上了,从给太医施压,治不好颜宁就要太医的命,到知道怀身孕,重赏太医,也着实把太医吓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