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喧嚣震天灯火通明。

纸醉金迷背后,一辆古旧的保时捷悄然刹停在了后门。

紧接着侍者快步上前迎接贵客，只见里面下来一个浑身漆黑的高大男人，黑色帽檐压得很低。这赌/场虽然和他也有保护关系,但他依然没有做丝毫停留，逆着人群就走下了最幽深的台阶。

吱呀——

“哟,终于来啦。”

地下室暗门被推开。

里面的桌边已经坐了个干瘦的陌生人，连忙把嘴里烟一抽：“让我想想，乌丸集团倒台也两年多了，现在该称呼你什么来着.......”

“琴酒？g先生？还是.....”

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黑泽阵？”

只听“嘭”的一声！

男人忽然被毫无征兆地直接掼倒在了桌上！

他张口就骂,可背后伏特加的手却像是钢钳一样死死地卡住了他的脖子,想挣扎却又被直接当胸一踹！整个人连着椅子轰然倒塌，痛得都蜷缩起来了,呛出几口血沫子：“我靠你们这群人....”

“每次跟你们做生意都是这样！能不能别这么暴力......”

琴酒：“因为你的价值也就是这么多了。”

霎时间,男人的身体猛地僵住了！

他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不远处那个缓步走过来的身影——

琴酒在脱离崩溃的的乌丸集团之后就剪了短发，不必要的束缚只会增加自己暴露的风险。

他坐下来，此时浑身的气场依然像是淬了冰，直接将一个装满了钱的箱子砸在桌面上,能感觉到男人的眼睛一下直了,钞票在昏黄的等下几乎散发着迷人心智的魔力。

“我们之前在暗/网上挂了悬赏,关于让你们去找‘那个男人’，尸/体五千万,活的一个亿，情报两千万。”

琴酒碧绿的眼眸在灯光下仿佛蛇瞳：“.....拿出你的结果来！”

“啊，是！是！！”

那个男人连滚带爬跌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摸到自己的包：“在....在这里.....”

无数张文件在此时倏然散落,里面的内容来自网络，来自政府，来自小报和偷拍，几乎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整个桌面——然而，所有的相片和文字里讨论的却全都只有一个人。

琴酒随手拿起一张泄露的政府资料。

那上面是一个眉目相当俊秀的年轻男人，对着镜头微微笑着，但却又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姓名：成步堂薰】。

他脑子里仿佛有根弦猝然断了！

那个擅自去死，又擅自让他一个人苟活下去，用最深的背叛狠狠地在他的灵魂里刻上永远也无法抹去的阴影的人......现在正在这张纸上微笑着看着他。

镜头和油墨记录的相貌略有失真，但却再次唤醒了两年前雪夜那阵几乎钻入骨髓的剧痛。

是他......

这就是格兰利威绝对不会有错.......！

琴酒冷白的手背上已经完全青筋暴起，突出泛白的骨节用力到颤抖，瞬间将那张文件捏成了废纸！

伏特加一惊：“大哥？！”

他一半脸掩藏在帽檐和银发下的阴影里，露出的眸光已经骤然森寒。

*

宫本由美叼着咖啡吸管：“这太可怕了......”

高木涉：“是啊......”

佐藤美和子：“.......”

佐藤感觉自己直到现在，都还处在那天目睹的那一幕的巨大冲击中，整个大脑从脑仁到皮层都被暴击得嗡嗡作响！

她失魂落魄一整天，如果可以都不希望自己曾经出现在那个地方，甚至已经不知道到底应该用什么表情，去看待那个跟她已经有了六年交情的搭档.....

“没事的，美和子，男人都这样。”

警视厅茶水间里。

由美满脸悲痛地搂着闺蜜：“要他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死去的白月光永远有着一辈子的杀伤力，再看见个长得那么像的不就.......”

——哐啷！

“什么人啊——他这样对得起薰前辈吗？！！”

顷刻间，佐藤终于忍无可忍彻底爆发了，差点把桌子当场掀了：

“他就是忘了前辈都算好，找个人来代替他是怎么回事啊？！这也太不尊重人了吧，我认识他六年多怎么居然会是这么糟糕的人——”

高木吓得胆战心惊：“可，可能有什么误会.....”

“还能有什么误会？！我们亲眼看到的他和那个打扮得和前辈一样的男的抱了啊！！”佐藤把桌子拍得哐哐爆响，气得浑身都在颤，“真有他的啊，亏我之前那么担心他，还想帮他追人......”

“松田阵平你个混蛋！你对得起前辈以前对你那么好吗你——”

——咔哒。

佐藤的声音戛然而止。

茶水间门口，松田脸上的笑容在看见他们的一瞬间倏然消失了。

他一手握着门把，另一手拎着自己的公文包和一个新的咖啡杯，在这时莫名奇妙地挑了下眉：

“你们叫我？”

“.........”

空气一片死寂。

八只眼睛相对，所有人都没说话。

这个面瘫.....刚刚是笑了吗？？！

还有他手上的咖啡杯，这明显是个新拿的纸杯啊，他自己有杯子有什么必要重新拿？而且这个加班狂魔，今天还居然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按时下班了？？！

松田：？

松田阵平能敏锐地感觉到茶水间里的气氛有点不对。

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佐藤“啪”地一把用力捏住了手腕！

他已经完全疑惑了：“你们今天抽什么风？”

“哟，你今天倒是心情挺好嘛。”佐藤勾起唇角，视线扫过他手里的空杯，“怎么，你拿空杯子干什么，你车里有人要喝？”

其他人紧张地看着第一轮交锋......

然而，松田却在听到“你车里有人”几个字的时候，明显微顿了一下。

——完了，是真的！

“不可以啊松田警视！！”

于是，在松田阵平堪称惊异的眼神里。

由美一马当先拽住了他的另一只手，整个人简直要声泪俱下了：“失去的已经不会再回来了！还是快点让自己走出来吧，他在天上那样看着你，肯定也知道你这样是注定不会幸福的.......”

松田愣住了：“谁在天上？！”

“对不起，松田前辈.....”

可他话音还未落，就感觉又有个傻蛋在背后把他擒住了！

高木涉满脸悲痛欲绝，大义灭亲，视死如归地困住了他的腰：“但是，我实在太对不起他了，不能看着你这么做......”

松田彻底惊了：“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还能是什么啊，你不要装傻！”佐藤瞪着他，“你觉得薰前辈他如果知道你找了个和他长得一样的人在身边，你觉得他怎么想啊！他已经死了啊你清醒点！”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

“啧，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啊.....”他头疼地捂住额头，连忙按住这个要给薰伸冤的，“好，好，好，我知道了，不敢你们到底从哪听说的这种事情啊？！”

由美一下卡壳了：“我们.....”

“行了，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松田眉目间都是郁闷混着疲惫，伸手把茶水间门一推：

“都过来吧，给你们看个东西。”

*

“......你要给我们看什么东西？”

他们很快顺着电梯下到了警视厅地下停车场。

但是下班以后那里只稀稀拉拉地停着夜班的车，松田的黑色马自达也被停在墙边，但里面空无一人。

松田阵平叹了口气：“办事去了，你们等等吧。”

“说实话，松田，如果你不是我搭档的话我都怀疑你要灭口我们了。”佐藤眯着眼睛，在此时环顾过身边这个黑漆漆的停车场，“我说你身边那个到底是什么人.......”

“......美和子？”

一道清澈的声线忽然从身后响起来。

佐藤美和子的脑海里忽然“嗡”地一声——

那道声音很陌生.....陌生在已经许多年都没有听见过了，却也熟悉得让人连灵魂最深处都在一瞬间开始剧烈颤抖.......

她定定地，一点点地，顺着那道声音的方向转过身去。

根本没有明白自己将会看到什么。

那个已经在六年前就已经消失的青年人，正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的身后，地下室窗口透出一缕阳光，映得他黑发柔软而皮肤白皙透明，染上光的周身只如同梦幻一般——

佐藤的眼瞳猛地睁大了，空白的脑海听不见自己失声尖叫：

“——前辈！！！”

成步堂薰身体没恢复完全，差点被女刑警撞得朝后跌下去，一片混乱中只能听见松田扯着嗓子在咆哮：

“小心点！他昏迷了两年才醒过来你别摔他——”

但此时混乱尖叫的场中已经根本没有人在听他说话了。

“前辈......”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还会遇见你.......”

这是她做的梦吗？

“怎么会是你....怎么会真的是你啊.....！”佐藤肩膀剧烈战栗着，到现在都还清晰地记得那个失去他的永夜，从此之后的每一个冬天都寒冷刺骨，可此时手下的躯体也不似灵魂，“你不是....你难道不是已经.....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因为某些原因，和公安做了一些交易。”

成步堂薰垂着眼睫，在此时抬起自己的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总之，我现在可以和你们见面了，都没事了。”

“我做梦都不敢想你能回来.....”

佐藤喉口发出破碎的哽咽，在此时依然紧紧地抱住了身前那具身体不肯放手。被封存的回忆全都在此时复苏，她想起他们第一次在警校见面时的场景，那个人就像梦一样在阳光下出现了，此时，也在阳光下回归。

旁边由美倒是制住了自己冲上来的动作，但眼角含泪，深深向他鞠了一躬：

“前辈！欢迎回来！”

“哼，哭什么啊你们这群家伙，真是的。”

松田在这时候，倒是好像已经忘了在法院见面的时候自己有多狼狈了，在后面双手环胸絮絮叨叨：“原来如此！我是感觉几天前好像有几个人跟在我背后鬼鬼祟祟地，但一回头也没看见，原来是你们这几个无聊的家伙.....”

“薰前辈。”

但他猝然一抬头。

正看见高木涉也眼眶通红，走到了薰的面前，颤抖着伸出了一只手——

“你......”

成步堂薰微微顿了顿，刚松开佐藤，就只感觉面前这个人的状态不太对劲......

然后就被已经长大的后辈一下抱住了！

松田：“喂......”

“欢迎回来薰前辈.....”高木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要在这一刻，触碰到实体之时，才意识到一切真的不是幻觉，紧紧地抱着他喉口酸涩发苦，“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我那时候如果可以再成熟一点.....”

如果他再成熟一点。

当年那个守护着他们所有人的前辈也不会遭遇那种一辈子的阴影。

薰安抚性地摸了摸他脑后的头发：“都不会再有了，别去想了，我回来了。”

“我还以为永远不会再见到你了，那么弱小的我根本没脸去见你.....”

“这不就已经见到了？”

成步堂薰微笑着轻轻将他推开，开玩笑地扳起他的脸：“我看看.....已经长大很多了啊，怎么还为那种事情担心，明明都已经这么成熟了。”

松田：“喂，喂.....”

“您能觉得我成长了就太好了。”

高木也太久太久没掉过眼泪了，但一时半会儿也抹不干净自己狼狈的样子，只感觉脸上有些火烧一样的感觉，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道：“薰，薰警视！虽然您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前辈了，但是我能不能再拜托您一件事情。”

“什么？”

高木很紧张：“......能，能再抱一下吗？”

“这.....？”

成步堂薰有些为难。

“我说——喂，喂，喂！”

旁边一直被忽视的松田阵平彻底怒了，一把揪过满脸委屈泪汪汪的小后辈的领子，直接把他丢了出去：

“你们就算激动......”

“......也都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啊——！！”

成步堂薰：“.......”

*

黑色马自达流线型的车身划过落日下的街道。现在正值下班高峰期，主干道都堵得水流不通，车头紧咬着前车的尾巴，稍有不慎就要刮蹭，前行速度慢得像蚂蚁在爬。

成步堂薰坐在副驾驶上，快速地回着工作上的短信：“阵平，注意点。”

“........”

但没有人回答他。

薰又说：“以及，我今天在警视厅还上楼去找松本先生了，虽然我不确定他是否还拥有关于我的记忆，但是他看样子确实还记得我......”

然而，有个艰涩的声音打断了他：

“阿薰。”

“嗯？”

但对方却是又叫了他一声：“....阿薰。”

成步堂薰这才终于把手机放了，慢慢把头抬起来，眼皮一跳：“你怎么了？”

他刚刚还在看新发过来的员工过劳案子，脑子一下没转过来，问这话是真怕旁边这个家伙开车开着开着哪里难受猝死了。

但他这个问题显然不是松田想要的。

警官黑着一张俊脸面无表情地把旁边的空隙挤了变道，直接擦过去，管他背后喇叭按得震天响。

我怎么了？

你不知道我怎么了吗？！

松田心里想说女生和孩子也就算了，你跟那种已经成年工作的家伙抱什么抱？就因为他是你后辈，受到了惊吓，然后委委屈屈地跟你要抱抱？

抱什么抱，有什么好抱的，让他抱自己老婆去！

可是这话该怎么说......

虽然，他现在已经决定了要追求薰，薰在之前看起来也接受他。

但他们两个之间，似乎仍然隔着各种各样的理由。

“就是.....”

松田咬了咬牙，尽力给自己找借口：“那几个小的也就算了，高木佐藤那种你就让他们独立一点啊，成年人了没事抱什么抱，依赖性太强，不准有下次了。”

成步堂薰皱眉转过头来。

即使面前这个家伙已经在努力把借口伪装得冠冕堂皇了，但是细微的表情依然暴露了他真实的想法。

从他的视角看过去，能发现松田的耳尖有些发红，但偏偏那张没有表情的脸还在硬板着，忽然心神微动。

......太拙劣了。

撒谎也完全看得出来....或许，真的可以稍微试着‘信任’一下他呢？

毕竟。

其实他的心意，自己是可以确认的。

成步堂薰其实也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微微的温度。

但面色依然淡然如常，只勾了下唇角：

“好。”

松田疑心：这么干脆？

可是没等他反应，就又听见薰说：

“那我们也该独立一点做个榜样，既然研二不顺路了，以后我自己打车回家吧。”

松田瞬间不乐意了：“不....呃，是为了你的安全不行！”

薰的唇角有微微的颤动。

他垂了下长长的眼睫，像是觉得有些好笑。

但面上依然没有表现出来，只抬手敲了敲车窗：“阵平，前面右转，停一下。”

“我回事务所里取个资料。”

松田从反光镜看见他白皙的侧脸：“什么资料？”

“关于之前那场.....开得乱糟糟的大会的。”薰笑了笑，故意避免了自己遇险的事件，“那场会议总归还是得有个结论，对吧。”

*

成步堂法律事务所坐落于闹市区的一角。

虽然在最初事务所曾经只有一层楼的区域，但是在盈利能力得到提高后，又干脆将上下几层都买了下来，中间打通，并在后续扩大门面做成了东京大型律所。

但无论如何。

这都还是松田在重新接触到薰以后，第一次前往他“真正的家庭”所处的位置。

莫名居然还有些说不出的紧张。

毕竟那个人即使是在现在，依然实在是非常少主动和他们中的任何人聊起自己真正的生活，和真正的曾经的故事，仿佛那对他来说是什么不太希望他们涉足的东西。

考虑到这堵依然存在的无形的墙，他也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接触，担心会惹他生气。

所以。

他其实也有些惊讶于，对方居然第一次愿意主动邀请他来到事务所内部......

这预示这什么呢？

“讲个冷笑话哦，当一个人独自行走在雪山里的时候......”

在他们一起走进大厅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中央的沙发上正趴着个褐发的女孩。

成步堂美贯抬起头：“啊，你怎么又回来啦，哥哥？”

“哥哥？！”

“对，这是我妹妹，名字叫美贯。”成步堂薰轻轻让她坐直，好让那两个人彼此对视着，介绍道，“这位是之前救了我的警官先生，现在也在保护我，姓松田——”

女孩立刻乖乖扬声：“松田警官好！”

真是妹妹.....？！

这.....要怎么处理......

松田阵平这下是真的有点猝不及防了，幸好他那张冷了很久的脸稳住了此时的表情。但正想和女孩握手的时候，旁边忽然又杀出个女律师，张口就是：

“薰前辈！”

“怎么了，心音？”

成步堂薰将她手里刚打印出来的文件接过来，就听见她继续汇报道：

“这是您要的东西，有关于之前四方大会关于陪审制度的讨论结果出来了，先挑选了部分案件进行测试，成步堂会长说让你选一下参与的案件。”

薰思考片刻：“.....居然让我选吗？”

“是的，会长说相信你的判断能力。”希月心音说着，话音慢慢放缓了，“有什么问题吗？前辈？”

“.......”

成步堂薰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笔尖轻触在纸面上，似乎在犹豫，轻轻摩擦出细微的簌簌声，眉头也慢慢皱了起来。

松田问他：“怎么了？”

薰没理他，只是缓缓叹出一口气，转向心音：“实话说，我其实并不是特别支持这项制度，我本来以为会是别的事情，但他如果是要我来选择案件可能还是有点困难。”

“......说起来，成叔到底为什么会选我做这个工作？”

他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而空气也很快在他开口后，倏然安静了下来。

“.....心音？”

“抱，抱歉，前辈。”希月心音双手绞在身前，有些局促，“那个，其实是我们向会长推荐的你，大家讨论以后本来觉得，你可能会对这个工作感兴趣.....”

薰问道：“为什么觉得我会感兴趣？”

“因为，我们感觉前辈你其实应该很需要这项制度。”

心音认真道：“毕竟，你也应该还记得吧，如果可以有陪审制度从轻发落的话，当年你的父亲就不会被判决死刑——”

“......”

——啪嗒。

松田的瞳孔微微紧缩——

下一瞬，他看见整板文件忽然全部砸在了地上，哗啦散了满地！

“前.....前辈.....”

“哥哥？”

“阿薰？！”

四周忽然混乱起来，路过的人连忙都来帮忙捡拾掉在地上的那五六十张文件。

成步堂薰蹲在地上，一边将东西接过来谢谢别人，一边将文件按页码再次整理好，再把笔也捡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不好意思.....”

但是松田阵平却察觉到他的手其实有点微微地抖，试图去触碰他的指尖——

“阿薰.......”

可这一次，不同于之前的拥抱。

他的掌心却只触碰到了冰冷的手背，将他顺势向外一推。

那是个相当拒绝的手势。

“抱歉，心音。”

成步堂薰将文件齐好，脸上没什么表情，说：

“这个工作我可能排不上了，你们找其他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