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谋害
皇贵妃杨氏此时身穿白色丧服,头上珠钗戴,正坐在一面铜镜前欣赏自己的粉黛未施的姿色。平时里妆容打扮的精巧,这皇后死了,自己也不得不跟着守灵持服。
突然间不化妆,岁月的痕迹立马在脸上显了出来。
杨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正懊恼不已,没想到那小婢女竟然给她带来了这样一个好消息。
“哦?竟然让他给拿走了!”
杨氏脸上的懊恼一扫而光,瞬间取而代之的则是惊喜的笑容。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哈哈哈哈!”
杨氏笑了一阵,又问:“你说那齐王此时没有在灵前跪拜,却去了修仪宫?”
“正是,奴婢看了真真切切,确实齐王和齐王妃。”
“好,你再去盯着点,待到那齐王和齐王妃回到了灵前,便悄悄知会太子,让他过来本宫这里一趟。”
皇贵妃杨氏感觉自己已经迫不及待要将这个消息分享给儿子了。
不多时,一身丧服的太慕容恒急匆匆的来到了玉荣宫。
“母妃此时传唤有何要事?”
黄贵妃杨氏立马屏退左右,待着奴婢,太监们都下去了,脸上再也忍受不住狂喜。
“皇儿且听,很快就没有人会再与你争那皇储之位了,那齐王慕容瑄马上就要完了!”
慕容恒闻言大惊:“母妃莫何出此言?!”
“很快……不出数月,那慕容瑄将会患上和他母亲同样的病症。查不出原因,找不到解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长不过三年,短不过一年,他齐王慕容瑄必死无疑!皇儿你就可以坐稳这皇储之位了了!”
慕容恒大惊,急忙压低了声音:“难道皇后也是……”
杨氏脸上瞬间露出得意的神色:“没错!太医们都说她身体虚弱,五六腑衰竭而死。人人都会老去,人人的五脏六腑都会衰竭,而皇后……则是本宫推了她一把!”
慕容恒只觉
得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所以……母妃现在又开始推那慕容瑄了?”
“哈哈哈哈!本来本宫是没有这个机会的,没想到天公作美,成就了这桩好事。本宫实在没有想到会有这种运气。
皇儿你以后就安安心心做你的太子,再也不用其他后顾之忧了!”
从玉荣宫出来,慕容恒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砰砰乱跳。
没想到自己多年来与那慕容瑄明争暗斗,现在终于要迎来了结局。
此时的他只想拎上一坛好酒,无论在哪里、无论有谁陪,她只要舒舒服服喝个痛快!
但是此时偏偏不能。皇后的斩衰期尚未过去,二十七日日才过了三日。
这二十七日之内都不可以饮酒作乐,甚至要素衣素服,连欢愉的表情都有可能被人拿来诟病。
慕容恒强忍着心里的激动,在宫中过完这三日守灵期,又郑而重之得参加了皇后的国礼下葬。
这才终于回到了太子府,掩上了府门。
“来人!传舞姬乐师|传酒肉。”
慕容恒一关上门,就大声呼喊了出来,脸上再也难掩自己的喜色。
红云听了立马上前:“这……主人遇到了何等喜事,竟然如此兴致?”
“本宫!马上就要得偿所想了!马上就要得偿所想了……哈哈哈哈。”
慕容恒仰天大笑。
见太子如此兴奋,红云并不急着多问,便传了那舞姬乐师过来。
一时间,太子府内歌舞升平,酒肉飘香。
反正皇帝从来不会轻易到哪个王子的府中溜达,刚刚痛失母亲的慕容瑄想必也无心来抓他的小尾巴。
这几日持服也不用上朝。
在这太子府中,他便是最高的掌权者,他便是神。他想要怎样就可以怎样!
而再过短短的我两年,全天下都可以确定是他的了!
让人怎能不兴奋?!
回到齐王府。
“王妃要怎样处置这玉盆?”慕容瑄问。
“我也并不确定,”顾浅依皱着眉头:“只是守灵日未过,
皇贵妃就命人来取,我觉得有点蹊跷。”
现在是古代,没有放射性物质的检测设备,她一时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这玉盆就交给我吧。王爷已经三日未曾合眼了,斯人已矣,生者还当保重身体。”
此时的慕容瑄形神俱疲,原本英俊的脸上也冒出了许多颓然的胡茬,身上的衣物褶皱脏污,顾浅依看在眼里忍不住地有些心痛。
慕容瑄静静地点了点头。
一言不发地往自己的院子走去。看着慕容瑄走远了,顾浅依吩咐道:
“阿离,去在花园里找个僻静的地方将这玉盆放好,放几只小金鱼在里面养着,除了投食,不要过多靠近。”
阿离当即领命去办了。
顾浅依一个人坐在房里思绪万千。
皇后虽是她的正式婆婆,但她并没有见过几次,可是每每见面,给顾浅依的感都是倍感亲切。
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许是这位出身尊贵的皇后原本就是母仪天下德才兼备的优雅女人,可惜好人薄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英年早逝了。
如果这玉盆没问题还好,皇后的死只能算作一件永远无法开解的谜案,但如果万一,这玉盆真的是皇贵妃故意放到皇后身边的放射源。
那慕容瑄会怎样?
复仇?
怨憎?
他会不会就此迷失心智,忘了自己争做王储的初心?
自己又该怎样在这条路上引导他,帮助他?
让他可以打开心结,做一个心胸宽广的明君?
顾浅依想着想着,昏昏沉沉进入了梦乡。
这几日她也是疲累不堪。
不知睡了多久,睡梦中的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臂处有些瘙痒。
下意识挠了挠,却觉得那瘙痒处没有消失反而痒得更厉害了。
顾浅依迷迷糊糊得摸了摸那痒的地方,好像起了几个软软的疙瘩。
不对啊,马上就要入冬了,按理不该有蚊虫叮咬了啊。
忽而,顾浅依又觉得自己的腹部,后背,都出现了瘙痒的感
觉。
她昏昏沉沉睁开眼睛掀开了自己肚子上的衣服,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瞬间清醒了过来!
顾浅依掀开自己的衣服,只见一片亮晶晶水汪的痘子大.大小小的长满了自己的肚皮!
顾浅依一愣,赶忙在脑海中唤道:“小叮叮,身体状况自查。”
“收到,经自查,主人的身体是水痘,又称带状疱疹病毒感染。”
顾浅依当即愣在了那里:“水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不是新生儿到十岁之前的小孩子才生的病吗?”
“确实,生水痘的一般都是小孩子。但是成年人接触到了病毒也会感染。”
顾浅依脑中忽然回想起白天为皇后下葬时遇到的场面。
齐王因为是皇后的亲生儿子,所以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列,太子和太子妃则紧随其后。
路过一处台阶时,顾浅依正后方的顾婉容竟然上前搀了她一把。
搀她的时候,顾婉容手里拿着一条厚厚的帕子,帕子上是湿漉漉的感觉。
当时顾浅依心中还纳闷,顾婉容的帕子怎么会这么湿,难道她真的为皇后的去世流了如此多的眼泪?
细想起来,那帕子沾过的地方确就是自己手臂此时疱疹最多的地方。
而且水痘多起在腹背躯干上,四肢上极少生出来。若是自己得了这个病,那手臂上长出水痘的几率也少之又少。
这样多方细想,那顾浅依手中的帕子就极其可疑了。
顾浅依不敢多做耽搁。
这里可是医疗条件极差的古代,水痘放在现代已经算不上什么疑难杂症,但是在古代却是非常棘手的。
而且古人把天花和水痘都统称为水痘,还好自己身体里有小叮叮做了自检,确认了是水痘不是天花。
顾浅依当即关上窗户,防止寒冷给自己造成其他的并发症。
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已经开始有发烧的迹象了。
这水痘本身是可以自愈的,只要注意不出现其他并发症就好。所以顾浅依倒也
不算过于惊慌,只是心中却再也忍不住那口恶气。
之前撒红包的事,自己还给了那顾婉容一条活路。
没想到她竟然不知悔改,一而再,再而三地做这种卑鄙之事。这已经不单单是陷害了,她这是想要顾浅依的命。
顾浅依狠狠的咬了咬牙,既然如此那也就别我不顾姐妹之情了。
第二日,齐王妃身染奇疾的消息不胫而走。
太医院的一众御医都被齐王喊去到府上为王妃诊治。
可是一众太医资历纵深,却从没见过成年人的这种病。
像是水痘可又不敢确定,毕竟水痘极少长到四肢上,而且谁也没有遇到过水痘在十四岁以上的成年人身上出现。
众太医不敢下定论,只得开一些清热去火的药方命人给王妃煎服。
又过两日,传闻齐王妃的病情加剧了。
日日往那齐王府里跑的,除了太医又多了民间各地颇有名望的大夫。
再一日又多出了许多术士和修道之人。
方士、道士、和尚……各色人等纷纷向那齐王府的大门涌来。
门外的百姓看在眼里不用想都知道里面是怎样的情况了,齐王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连太医们都治不好的疾病,那齐王妃恐怕过不了这个坎了。
京城中一时传得沸沸扬扬,一种压抑而悲伤的气氛再次笼罩全城。
有人说这是皇后十分喜爱这个儿媳要带她走。
也有人说这是齐王妃从小没有母亲,自打见了皇后便突然获得了母爱,所以对皇后的感情之又深。
此时接受不了皇后的突然离世忧思成疾,这份比皇后的亲生儿子还真切的婆媳之情,真是让人动情。
流言就这么在暗地里悄无声息的传着,待到第五日,齐王府大门大开,一队装备严整的府兵整齐地走了出来驱赶大路上的行人。
不多时,一辆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青色大马车从府中缓缓开了出来。
有府兵在队伍前端开路仆从:“齐王出府,行人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