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下的喊声突然增大。

那是宫门被攻破的欢呼声。

陆千禹笑起来，笑的癫狂，“这便是我的命，始终都在强求不属于我东西。”

他语气阴森又带着自嘲：“陆千尘来见你了，高兴么？可我偏不让你们俩如意。”

那疯癫的样子，岳卿颜心道不好，手中的匕首用力剌(lá)向他的颈侧。

陆千禹毫不在意她会割破自己的喉咙，瞬时向后撞去。

与此同时，他左手徒手握住匕首的刀刃，抵消了匕首割喉的力道，在他手掌剌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右手掐住岳卿颜手腕，用力一拧，她手中的匕首飞了出去。

岳卿颜贴着墙壁，内脏都要被撞出来了。

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又被拧的脱力，失去了武器。

陆千禹足尖一点，带着她一跃立在墙头，稍有不慎，就会跌落城墙粉身碎骨。

他抬手掀掉岳卿颜的头盔，乌发散落。

城下的穆阳见状，赶紧制止了瞄准的弓弩手。

“放下！那

是王妃！”

城门被破的刹那，陆千尘驾马直冲进来，奔上城楼。

可他到底还是迟了一步。

岳卿颜在看见陆千尘的一瞬，眼睛被刺的生疼。

她太大意了，又成了他的拖累。

陆千尘心被狠狠揪着，尽量掩藏自己的慌乱和恐惧。

“放了她，我不杀你。”

陆千禹阴寒地盯着陆千尘，“事到如今，杀不杀我又有何异？陆千尘，你已经得到太多了，凭什么？”

“你恨我，就冲我来。”他把自己的剑扔到陆千禹脚下的墙边，又下令让所有冲上来的黑甲卫退后。

“我保证绝不反抗，也不会有人对你动手。陆千禹，只要你放了她，我随你处置。”

语中带着的乞求和卑微，让陆千禹泛起一种恶毒的畅快感。

“我不要你的命，偏要带着她一起死，让你眼睁睁看着，她和我一起下地狱，我是输了，可你也没赢。”

“谁要和你下地狱。”岳卿颜的手拍在陆千禹的腿上，毒戒指的针尖，扎入他

皮肉。

本应该让人瞬间毙命的毒药，却没毒死他。

陆千禹微微歪头看了看，在岳卿颜耳边说道：“卿颜，你也不想想，我为什么会把这么危险的东西还你，那上面的毒药，早就被我弄干净了。”

“我又怎么会只有那一种毒药？”

陆千禹只觉得一股僵麻感，从腿上窜至全身，在身体彻底失去掌控前，他带着岳卿颜向后仰。

岳卿颜也用力往前倾。

两股相悖的作用力下，两人一同摇摇欲坠的摇晃。

就这一眨眼的工夫，陆千尘突然暴起冲过去，脚尖一挑，把剑握在手中跳上城墙。

他用力拽住岳卿颜，利剑挥出，陆千禹挟持岳卿颜的那只胳膊，被砍断，紧跟着一脚踢到他腰侧。

陆千禹斜着飞了出去，从皇宫的最高处，跌落下去，摔成一滩血肉。

一切发生的太快，岳卿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带回地面。

陆千尘扔掉剑，把岳卿颜紧紧地箍在怀里，一遍遍在她耳边呢喃：“卿卿，没事

了，卿卿，卿卿……”

岳卿颜的脸埋在他肩头，一直压抑的泪决堤：“对不起，我又拖累了你。”

“傻瓜，是我没护好你，让你陷入危险。”陆千尘轻柔地给她擦泪，“不哭，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

很快，宫门陆续被破。

黑甲卫和秦州军涌入宫内，迅速控制了禁卫和部分飞鸿军。

紫宸殿前，突然出现的黑甲卫，把王梁的人马杀得七零八落，他们始终没能闯入紫宸殿。

待叛军诛杀殆尽，王梁被阿生反剪双臂押跪在地上。

皇帝在玉贵妃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皇宫各处都被黑甲卫和秦州军的人接手。

宫内的叛军，杀的杀，俘的俘。

等待皇帝发落。

太医院的太医们，跟着军中的大夫一同救治受伤的士兵。

段无悔送来许多特效伤药，顺便留下帮秦州军治疗。

忙碌间隙，有内侍送来茶水。

“多谢。”段无悔随手接过。

“叮咣”一声，送水的内侍

被两个秦州军的士兵扣在地上，下巴也被卸了。

段无悔反手将那杯茶水灌入了内侍嘴里。

又在他头发里和脸上摸索着，抽出许多软针，内侍的面容变了样子。

“段无怨，这场游戏，还是王妃赢了。”

她拔出腰间的匕首，毫不犹豫刺入段无怨的肚子。

“我段家救你性命，我爹娘把你当做亲子抚养，教你本事，你却恩将仇报，害死段家几十口，这一刀，是你欠我爹的。”

紧接着，是第二刀，“这一刀，是我娘的。”

她每刺一次，便说一个名字。

刀刀入肉，却又不会马上要了他的命。

段无怨不能说话，只能痛苦哀嚎。

他准备了很多种毒杀段无悔的方法。

也想好了无数条逃脱的后路。

但现在完全用不上。

待所有的名字念完，段无怨已经嚎不出来了。

“劳烦两位兄弟帮个忙，架个火堆，我要把这畜生挫骨扬灰。”

火光的映照下，段无悔死气沉沉的眸子终于燃起了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