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情不好,就杀人
自从伊默和那个半兽人达成某种交易之后,便宅在自己的树屋中轻易不出门,这种情况已经维持三四天了,让阿卡丽有些纳闷。
哪个刚出远门的年轻人在刚到别的城市时会为了赚钱直接钻进搏击场打地下拳赛,面对黑帮时还游刃有余,甚至和黑帮头头完成交易。阿卡丽自认为自己是做不到的,为之惊叹的同时,怎么看,都不觉得伊默这种老练的做派像一个初出茅庐的青年。
当然她也没闲着,这几天在城内调查发现,伊默口中所言几乎是句句属实,费恩泽西北方十五日程外,确实有一个规模不大的山村,和费恩泽内的某些商会还有着商业上的往来,每年都会销售不少量的粮食到城里。如果伊默在自己的来历上撒谎,那只要阿卡丽花时间实地调查一番,谎言就不攻自破了。
阿卡丽觉得伊默还没有愚蠢到这个程度,因此他的来历,阿卡丽姑且是信了。
而那个叫瑟提的半兽人,虽然父亲来历成谜,但母亲却是实实在在的瓦斯塔亚,在费恩泽已经定居二十多年了,也没有在诺克萨斯入侵时与那群侵略者狼狈为奸,身份清白,乍看上去也没什么问题。
因此这两个人凑在一起,似乎真的只是个巧合?
但直觉告诉阿卡丽,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因此她决定再观望一番。
“虽然对伊默有所亏欠,但如果危害到艾欧尼亚,我绝不会留情。还有那个半兽人,也是一样。”
阿卡丽坐在树枝上,指腹按着苦无的锋刃,注视着伏在桌案前写作的伊默,
许久过后她转头,目光落在那张纳沃利兄弟会对伊默的通缉令上。
无缘无故便出手伤了伊默,之后的那些武艺上的指点又算不上补偿,自己这段时间还花了不少他的钱,阿卡丽自认为对伊默是有所亏欠的。但伊默似乎近期不打算出门了,兄弟会的人找不上他,自己欠下的人情就还不上。
这样拖着不行,得想个办法。
想着想着阿卡丽又烦躁起来,于是决定出门一趟。她只会杀人,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就想杀人。
伊默这些天都待在旅店里用一种自己看不懂的文字写些什么,阿卡丽也没有闲着,在萨恩泽内走动,经过几天的调查,她已经找到几个艾欧尼亚的叛徒了。
……
南部码头。
作为纳沃利省沿海最大的几座城市之一,萨恩泽每天都会迎来无数的船只,它们在瓦洛兰、恕瑞玛,以及初生之土之间进行着三角贸易,倒卖着来自其他大陆的工艺品、食物,或是野兽、奴隶人口什么的。
除了买卖经商,交通运输在这里也同样有广阔的市场,许多亡命之徒都不介意交一笔钱,让即将出发的商船捎上自己,去恕瑞玛、诺克萨斯,或者比港、双城,哪里都无所谓,反正离开艾欧尼亚就好。
而逃离艾欧尼亚最迫切的,就是那些在战争中,出卖人民,从而从诺克萨斯人手里领到一笔黄金的艾欧尼亚人。
勃兰多,阿图鲁,西摩,两名人类,一名有着些许弗娄塔血统的半瓦斯塔亚人,他们在几年前为诺克萨斯的军队效力,直到前几个月还在暗中收集纳沃利省的现状消息,再传递给诺克萨斯,直到被群众揭发,现在他们准备逃走了。
“艾欧尼亚已经容不下我们了,再不走的话,兄弟会和执法队不会放过我们的。要是落在兄弟会那帮疯狗手里,咱们想死都是难事。”
“安排好了吗?”
“去诺克萨斯的船,今晚就走,到时候混在货物堆里面,藏一晚上就可以出来了。凭我们赚的钱,在诺克萨斯足够当个富家翁。”
码头旅店,三人围在角落的桌旁低声交谈。
随着时间逐渐接近晚上,笼罩在三人心头的阴霾也逐渐消散,三人都是东躲西藏才在萨恩泽汇合,一路上危险重重,好几次被追捕丢了性命,现在商船即将出发,这最后的一段危险时间却没有什么意外状况发生,看样子自己三人离开艾欧尼亚已成定局。
正这么想着,一名穿着忍者服的蒙面少女走进旅店,挥退侍者后四处张望了一番,便径直向着他们这桌走来。
阿图鲁站起截住了她,警惕地说:“姑娘,我们这一桌已经三个人了,实在不方便。你瞧,其他地方还有不少空桌子……”
少女不答,反问道:“你们就是要坐船去诺克萨斯的那批人?”
阿图鲁一怔,看向自己的同伴:“她是商船来接我们的吗?”
联系商船都是勃兰多出面,但他保证自己并没有在商船那批人里见过这名小姐,而且已经和商会那边约好了集合的时间和地点……阿图鲁见同伴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情,一时间有些举棋不定,但不等他们回应,对面的忍者小姐已经有了动作。
虽然蒙着面巾,但别人都能感觉到忍者小姐在笑,还是很愉悦的那种:“是你们三个,那就没有问题了。”
“那么想逃吗?”
来者不善!
人数的差距让他们下意识地放松了警惕,直到他们从阿卡丽的言语中感知到毫不掩饰的恶意才终于反应过来。然而还不待他们拿起武器向着阿卡丽靠近一步,就已经被笼罩在一团浓厚的烟雾中。
苦无开始飞舞,发出撕裂血肉的啸叫。
噗嗤。噗嗤。
没入血肉的声音,真是动听,阿卡丽心想。
她的手掌下落,按在腰间的布袋上,凭着本能便飞出了三枚苦无,站在桌前面前毫无遮挡的阿图鲁瞬间便倒下了,几朵震撼心弦的血花在他胸膛绽放。
勃兰多和西摩怒吼起来,在烟雾中努力睁大眼睛捕捉着移动的人影,朝着有声音传来的方向挥舞着武器。
“哎!差一点就猜对了,真是可惜!”
武器砍在了空处,烟雾逐渐消散,一枚手里剑呼啸着割裂空气,钉在了勃兰多的皮甲上,紧随着手里剑轨迹而来的是一道鬼魅般的身影。
勃兰多脑海中最后的画面是一柄钩镰迎面而来。
他的身躯重重地摔倒在地,倒在了血泊中,逐渐失去生机的双眼还倒映着镰刃闪烁的熔铸在钢铁中的魔法光泽。
“第二个,未免有些太轻松了,你们就不能让我感觉有些挑战性吗?”
旅店里的客人早就远远地退开远离这场争斗,但原以为弱势的独身忍者竟然干脆利落地解决了两名对手,着实出乎他们意料。这样的流血事件在萨恩泽可不多见,但近几年来也没少发生,人们都在朝着见惯不怪的方向发展。
此刻已经有人去寻找城里的执法队了,剩下的人离得远远的,饶有兴致地坐视事情的发展。
见两名同伴几乎是转瞬间便倒下,西摩绝望中咬紧牙,双眼露出狠辣的目光。
“反正现在就算逃了,闻讯而来的执法队也不会放过我,这是你逼我的!”
他喃喃着低下头,口中念诵着晦涩的发音。
阿卡丽透过他罩着的兜帽捕捉到几处异于常人的特征:“瓦斯塔亚?让我看看你的能耐。”
话音未落,手中的钩镰就突然变得沉重起来,如同拖泥带水一般晦涩难行,布袋里的苦无和手里剑也不安地碰撞在一起,发出硬币落袋般的叮叮当当声。
阿卡丽立刻反应过来,不爽地冷哼出声:“灵体的影响?小把戏罢了,以为限制了我的武器我就不能杀人了?瓦斯塔亚血脉赐予你的天赋却被你用来巴结诺克萨斯,真是浪费!”
面对这三个敌人还不至于让阿卡丽有压力,她出手的同时,不忘关注周围的情形,对于执法队将要到来也是心中有数。虽然不至于产生忌惮,但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盘,在城里活动,还是给执法队几分面子为好。
于是阿卡丽收起轻慢的心思,加快下手速度。
两个呼吸后,西摩的念颂声戛然而止,倒在血泊中,他睁大眼睛,努力向着自己身后看去,想搞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阿卡丽站在他伸手,拍拍手掌。解决三个艾欧尼亚的叛徒,感觉不比夹住面汤中的笋丝困难多少,她环视一眼室内,对于围观群众的反应有些不满意,于是开口解释:“他们将自己的人民出卖给诺克萨斯,这便是他们的取死之道。”
眼瞅着围观群众的表情从好奇和丝丝缕缕的厌恶变成了恍然、钦佩和义愤填膺,阿卡丽满意地点点头,低头看了看因为打斗而一片狼藉的现场,留下一句话,然后跃出窗外翻上屋檐消失不见。
“店家,你的补偿从这三人的尸体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