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苏小月高一，顾修衍初二。

这一年中，顾修衍的个子，一下子拔了很多。

以前比苏小月矮了很多的。

现在顾修衍高了一点点。

少年的脸也越来越长开。

越来越好看。

吸引女孩子的目光。

苏小月下课回家，远远地听见家里父母激烈的争吵。

苏小月叹了口气，去敲顾修衍家的门。

她知道这个点，顾修衍的奶奶肯定不在家。

门很快打开。

“姐姐。”

一年的时间，顾修衍对苏小月的态度，从刚开始的不愿意接近，到后来慢慢熟络。

像一块石头，慢慢捂熟了。

捂热了。

漂亮的少年露出讨好的微笑，侧身让开空间。

“姐姐，进来。”

苏小月抬头看着顾修衍额头上，被头发掩盖住了的，绷带一角。

“你额头上怎么了？打架了？”

顾修衍的年纪，打架也并不奇怪。

但是顾修衍打架就很奇怪了。

苏小月把他摁在桌子上，小手轻轻捏起镊子，替他仔细地处理伤口。

“阿衍，以后不要打架。

打架费体力，会饿。”

苏小月说得很认真，顾修衍看着帮他处理伤口的女孩子一本正经的样子。

一股暖流涌过心头。

“你不骂我？”少年有些忐忑。

“不骂。为什么骂？”苏小月摇头，声音很温柔。

“骂人是最弱的，我不骂人。”

“那你也不问我为什么打架？”

“不问。阿衍有打架的自由。”

女孩子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都是这么认认真真的样子。

一如顾修衍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认认真真分一半糕点给他的时候。

“他们骂我没爹没妈。”

顾修衍眼巴巴地看着苏小月。

“其实他们说的也没错。”

苏小月清理干净了。

坐下来，看着顾修衍。

“手疼不疼呀？”

顾修衍点点头。

“疼。但没有心里疼。一对比，就也没那么疼了。”

苏小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她知道自己不该说这句话。

系统派给她的任务，她没有办法反抗的。

但还是忍不住。

苏小月扬起灿烂的微笑，两根辫子随着女孩抬头，甩在空中。

“你还有我啊。我是你姐姐。”

低着头的顾修衍听到了自己想听的那句话，忍不住勾起唇角。

“姐姐……”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苏小月摇头，“不会。我不能骗你，我不会。”

少年不解且急切。

“为什么不会？”

“因为……因为你离开谁都能活。

离开我也可以。”

苏小月认真地看着顾修衍。

“可我不想离开你。

你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

顾修衍倔强地看着苏小月。

想从她嘴里得到保证。

“我可以是你童年的温暖。但是姐姐，总有一天会离开弟弟的，对吧？”

苏小月歪着头趴在桌子上，凑过去看着顾修衍低着的头。

“等你长大后，会有很喜欢你的人，愿意为你付出所有的人陪着你。

姐姐会在很远的地方，祝福着你的。”

苏小月的手突然被顾修衍扣住。

“为什么非要是很远的地方，我们可以一直呆在一起。”

苏小月是在给顾修衍打预防针。

免得到时候走起剧情来，他受的伤害太大。

苏小月怜惜地摸摸顾修衍的脸。

“乖啦阿衍，你要学着自己长大的。

等你走出这里之后，你会发现世界很大很大。

你的世界不是只有我。”

姐姐很温柔，弟弟很固执。

“阿衍，我们不要吵架好不好？

我最不喜欢听爸爸妈妈吵架了。”

少女拉着顾修衍的手腕轻轻摇晃。

顾修衍轻轻地“嗯”了一声。

自打那天之后，顾修衍有些变扭。

他知道姐姐说的对。

谁离开谁都能活。

都应该活着。

可他就是不想离开苏小月怎么办……

为什么一定要是姐姐和弟弟的关系呢。

他们明明也没有差几岁啊。

少年懵懂的心中，有些东西在破壳而出。

从此，破土的小种子，越长越大。

直到成为参天大树，再也没有办法挪开。

成为一生一世的执念。

**

半年之后，顾修衍升学进初三了。

这半年，发生了一件对他来说翻天覆地的事情。

他的亲生父母找上门了。

而且，是电视上，经常会提到的那个，找孩子的首富顾家。

顾家要找的那个孩子，就是他。

顾修衍无措地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奶奶，和顾家泪流满面的四位长辈。

“修衍，你真的是我们顾家的孩子。你当年是被从妈妈怀里偷走的。

这是亲子鉴定书。”

顾妈妈小心翼翼地递过去那些资料。

顾修衍第一反应是，如果他是个有钱人的话，是不是就有和姐姐在一起的资格了？

不要做她的弟弟，做她的男友？

苏小月回家的时候，顾家的人已经走了。

顾修衍的奶奶也被带走了。

房子里以后就剩下他一个人。

顾修衍没有立刻跟顾家走。

因为苏小月。

苏小月发现顾修衍家里今天多了很多的礼物。

看起来都很贵的样子。

以眼神询问顾修衍。

顾修衍说，“奶奶年轻的时候帮过的一个人。现在来报恩了，把奶奶接走了。”

苏小月温柔笑着点头。

心情慢慢低落下来。

顾家少来了吧。

该来的剧情，终究还是来了。

从现在起，她不能再告诉顾修衍，他要坚强去，她不喜欢他，他要自己爱自己。

她只能听从系统的安排。

苏小月深深地心疼这个比她小两岁的漂亮少年。

苏小月走过去，看着那些高级的食材。

表现出了欢喜，“阿衍，这些都是很好的东西呢，姐姐晚上给你做饭吧？”

顾修衍第一次，大着胆子从背后抱住了苏小月。

苏小月僵硬了一下。

没有挣扎。

顾修衍的心怦怦跳。

“姐姐……”

苏小月不想那么快就进入剧情的最后爆发阶段。

照顾了顾修衍这么久，她真的把他当弟弟，喜欢他，心疼他。

苏小月转过身来，摸摸顾修衍的耳朵，笑容温暖如雪绒花。

“阿衍，姐姐给你做饭吧。”

“你会吗？”

顾修衍掩盖自己的失落。

苏小月理直气壮地摇摇头。

“不会。不过我想没那么难吧。”

浪费了很多高级食材，最后还是顾修衍做的。

苏小月吃着顾修衍煮的饭。

心里叹气。

只要别喜欢上她，就不会受伤。

“修衍，我今天看见一家店，有一条好漂亮的裙子。

可是好贵，我们家五年的伙食费都买不起。”

很贵的裙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