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乐柠还是有点气不过。

把门关的砰砰响，倒是把乐洛给惊到了。

“姐，怎么了？”

“没事。”乐柠气鼓鼓道：“写你的作业去。”

乐洛扯了扯嘴角，一脸怀疑：“……真没事？”

他好久没看他姐这么生气了。

“真的。”乐柠扑在床上，狠狠地往空中蹬了几脚，才觉得气消了不少。

靠。

狗男人。

故意的吧。

乐柠闭着眼，眼前莫名其妙地便浮现了酒吧里那个场景。

在她喊出那句话来之后，大家齐刷刷盯着她看。

周燃似乎也没预料到，错愕了一瞬后偏头看向她，在那么一瞬间，乐柠好像还感受到他的紧张了。

他嗓音偏低，声线沙哑：“我赔你一杯。”

乐柠板着脸没吭声。

周燃起身离开，不一会儿，他便端了一杯新的酒过来，递给她。

乐柠抬起眼看他，男人目光深邃，就这么直勾勾望着她。

她心颤了两秒，接过放在一旁。

但最后，乐柠没喝。

谁爱喝谁喝！

直到散场时候，那杯酒还放在桌面上，谁也没动。

想着，乐柠自言自语：“活该。”

-

车里，周燃喝了点酒，陆嘉修司机过来把人先送回去。

一上车，陆嘉修便转头看向他。

最初，周燃没打算理会。

他阖着眼靠在车窗上休息，对旁边的视线完全没感觉。

陆嘉修可没周燃这等好耐心，他咳了声，忍俊不禁问：“你故意的？”

“什么？”

周燃漫不经心道。

陆嘉修“嗤”了声，挑了挑眉：“你说什么。”

周燃依旧没说话。

陆嘉修笑了声，“你今晚要不是故意的，我头都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周燃顿了下，慢条斯理说：“我不差这个球。”

陆嘉修：“……”

缄默了片刻，话痨陆嘉修不得不继续挑起大梁打探。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乐柠在？”

周燃面无表情看他。

陆嘉修乐了：“我就说，按照你的臭脾气，早该回家睡觉的，哪有什么时间陪我们见小学妹。”

说着，陆嘉修倒是有点好奇了：“不过有点我很奇怪——”

“你怎么一下就把人认出来了？”

……

周燃这一天下来，无论是精力还是体力都已经消耗到最大值了。

但回到家后，莫名其妙地，反而不困了。

他想着陆嘉修问的那两句话，伸手揉了揉眉骨。

——不是一下。

——是一眼。

乐柠高中时候和现在的长相没有太大变化，只是五官长开了一点。

她从进高中那一会开始，就算是女同胞中的风云人物。

学习成绩好，长得漂亮，虽然那会比同班同学都要矮上一点点，但实力在。

而且她比同学都要小上一两岁，每次升国旗做操时候，都站在第一排。

周燃对她有第一印象的时候，是有次路过，听到旁边人说高一（1）班有个美女学霸，长得又白又软，要不是年龄太小，他们都想下手了。

再后来，周燃了解到，小孩儿才十四岁，怎么不小了。

一双杏眸圆碌碌的，又黑又亮，看着你的时候认真又专注，跟吸铁石一样，很容易便让你深陷其中。

最开始她追周燃时候，他还惊讶了下，觉得小朋友跟同学开玩笑的，也没生气。

到后来一次次送水……周燃突然觉得这个玩笑开的好像有点大。

但说真的，那会不是说没有心思。

实在是太小了，半大的孩子，对什么都懵懵懂懂的，他要有想法了，就真是一禽兽。

……

蓦地，手机铃声打算了周燃的回忆。

他猛地睁开眼，接过电话。

“什么事。”

许智愣了下，连忙说：“周队，尸检结果出来了。”

周燃一顿，从沙发上站起来：“我马上来。”

夜色沉沉，平静的湖面，又泛起了丝丝波澜。

*

翌日，睡了一觉后，乐柠把昨晚的破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早上美美地敷了一片面膜，她昨晚犯了懒，今天下午要送乐洛回学校，所以特意拿了一片雅诗兰黛钢铁侠面膜救急。

这款面膜很适合救急，她每次有紧急活动，或者皮肤状态不好时候，都用这个。

每次敷完之后，肌肤触感都超级滑嫩，跟剥了壳的鸡蛋白一样，特别细腻，光泽感也很好。

敷完面膜后，乐柠给自己画了个美美的妆。

因为要送乐洛去学校，她今天还走的是校园风，背带裤和小毛衣，以及一个青春有活力的丸子头。

下楼时候，乐洛看着惊了下。

“姐。”

“嗯？”

乐柠心情很好的拍了拍自己脸：“怎么了？”

乐洛对自己的表姐，彩虹屁向来准备的很到位：“你今天是要当我妹妹吗？”

乐柠扑哧一笑，给了他一个眼神：“缺钱了？”

乐洛：“……不缺。”

乐柠当没听见，拿起手机给他转了一笔钱：“想要什么尽管买，不够再来找我。”

“好的。”

姐弟俩皮够了之后，乐柠送他回学校。

乐洛夸自己学校附近一家酸菜鱼店特别好吃，乐柠准备陪他去吃一次。

两人到学校里面，乐洛去宿舍放东西，乐柠到操场里转两圈顺便等他。

结果没想到……她还真遇到了搭讪。

乐柠一路忍着笑，等把搭讪对象打发走后，实在没忍住发了个朋友圈。

【哈哈哈哈哈哈哈到高中学校遇到要微信的啦！我今天依旧十六岁！】

刚一发出去，便有不少人积极点赞留言。

阮秋：怎么不放照片？！

季初初：我们柠檬永远十六！

连昨晚刚加上微信的陆嘉修也来留言了。

陆嘉修：小学妹本来就漂亮，今天回母校了吗？

乐柠盯着陆嘉修的询问看了好一会，才回复：不是母校，是我弟弟的高中学校。

看到回复后，陆嘉修立马截图，发给了周燃。

刚忙完的周燃看着消息静默了几秒，问：【你们什么时候加的微信？】

陆嘉修：【你去拿酒的时候。】

周燃还没来得及回复。

陆嘉修又问：【要不我把小学妹的微信推送给你？】

周燃脸黑了起来，拒绝：【不需要。】

发完信息后，周燃扭头看向谢为。

谢为被他这眼神看得莫名其妙地：“周队，怎么了？”

周燃思忖了会，摇了摇头：“没事。”

“对了周队。”

谢为突然想起收到的乐柠消息：“乐小姐问她衣服洗好了没有。”

周燃一愣，脸更黑了。

他看向谢为：“她什么时候给你发的消息？”

“就刚刚。”

周燃脸沉了沉，看向谢为点开的信息。

乐柠问的中规中矩，表示没有催促的意思，只是问一问，好确定一个时间。

“周队，我怎么回？”

“晚点说。”

“哈？”

*

下午，返校的同学多了。

酸菜鱼店很火，远近闻名，每次排队的人都超级多。为了节约时间，乐柠和乐洛掐着时间点过去的。

结果……还是晚了。

乐柠皱了皱眉看向他：“够时间吗，晚自习是不是七点开始？”

“嗯。”

现在快要六点了。

乐柠环视看了一圈，浅声说：“那要不就——”

话还没说完，乐洛突然抓着她手臂兴奋道：“姐你看！那是不是那天晚上看到的两个警察啊？”

乐柠：“……”

她顺着乐洛指着的方位看了过去，好巧不巧，正好是周燃和谢为。

大约是乐洛过于激动，引起了里面人注意。

周燃作为警察的那种敏锐第一时间有了反响，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两人视线撞上，隔着玻璃墙和人群的距离，乐柠似乎看到周燃挑了下眉头。

蓦地，她快速收回视线。

“是吧。”

“那姐我要不上去打个招呼吧，我其实那天晚上就想问问他们是什么学校毕业的……”

乐洛话很多，特别是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乐柠看着他，抿了抿唇道：“别了，不太熟，你要真想知道，我到时候给你问问，别着急。”

“真的？”

乐柠点头：“当然，你姐我——”

话还没说完，一侧站了个人过来。

乐柠眼皮一跳，还来不及反应，乐洛已经兴奋起来了。

“你好。”

周燃颔首，看着面前阳光活力的男孩子：“你好，周燃。”

乐洛眼睛亮了亮：“我是乐洛，这是我姐，我们前天——”

“我记得。”

周燃看向两人：“过来吃饭？”

“嗯。”

乐洛遗憾道：“不过没位置了。”说着，他眼睛亮了亮看向周燃：“周队长……你们介不介意拼个桌？”

乐柠还来不及阻止，周燃便答应了。

“可以。”

言简意赅，是他一贯的风格。

乐柠即便是再不想进去，也是乐洛先开口的。

这个面子，她不给周燃，也得给自己弟弟。

稀里糊涂地，乐柠跟着进了店。

谢为眼尖地看着，再想着自己队长刚刚的举动，连位置都没挪动。

乐洛什么也没发现，傻白甜的被谢为拉到旁边坐下，乐柠自然而然地，和周燃又坐在了一边。

谢为给他们两人倒了杯茶，含笑说：“乐小姐，又见面了，这是你弟弟对吧。”

“嗯。”乐柠道：“叫我乐柠就好，我弟弟乐洛。”

谢为连连点头：“没问题。”

他和乐洛说话，没一会，两人便熟络了起来。

对面谈笑风声，他们这边……安静如鸡。

乐柠低头看手机，周燃喝茶。

她感受着旁边男人的气息，莫名觉得空间逼仄。

以前怎么没发现，四人桌位置这么拥挤啊。

酸菜鱼店是那种小沙发，一个人坐一边很宽敞，但两个人……就相对的有点狭小了。

乐柠稍微动一下，都能碰到旁边男人。

靠近一点点……还能听到对方喘气的声音，呼吸声仿佛交错在了一起。这种位置和距离，太容易让暧昧滋生。

她摸着手机在群里吐槽。

乐柠不爱吃柠檬：【我到底是什么鬼运气啊！！为什么吃个酸菜鱼也能碰到周燃！】

阮秋秋：【what？！】

初初就是初初：【？？？】

乐柠是藏不住事的人，直接把自己来吃饭，然后偶遇，然后拼桌的事情给说了。

一说完，阮秋便发来一连串的“哈哈哈”。

阮秋秋：【这不正好吗，说明你们两人要再续前缘了。】

乐柠不爱吃柠檬：【？谁要和他续前缘了，再说了，我们有过前缘吗？】

初初就是初初：【怎么没有前缘了，送水的前缘啊哈哈哈。】

乐柠懒得和两人废话，刚把手机收起来，便听到旁边人问：“你想报警校？”

乐柠一愣，看向乐洛。

乐洛点头，眼睛里闪着星星：“对啊，周哥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乐柠：“……”

不是，她就玩个手机的功夫，怎么还把周哥叫上了？！

你们有这么熟吗你们。

周燃话少，但说中的都是要害。

“看你是想清楚了还是一时冲动。”

谢为点头附和：“对啊，警察这职业可不好做，累死累活不小心还没命了，一天连个休息时间都没有。”

乐洛淡淡一笑，看向两人：“你们不也做了。”

他愣了下，突然好奇：“周哥谢哥你们当初是为什么想做警察啊？”

谢为笑笑：“当时成绩差，就人还灵活一点。”

闻言，乐洛看向周燃。

乐柠……也边看着手机边竖起了耳朵。说实话，她也有点好奇，当年周燃报警校时候，全校师生都意外。

周燃看着一旁的人，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乐柠那颤动的眼睫毛，又长又翘，笑起来时候眼睛弯弯，跟琉璃珠一样漂亮。

他收回视线，淡淡道：“有人说警察制服很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