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商场人多，众目睽睽之下，乐柠其实不觉得那人能做什么。

但就是心慌。

她有点控制不住自己那跳动过快的心脏和紧张情绪，身子紧绷着。

一侧男人倒是淡定，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动了下，俯身靠在她耳畔：“放轻松，别紧张。”

乐柠：“……”

她也想，但是做不到啊。

周燃抬眸看着前面，神情是淡然的，但没人知道刚刚那会他也难得紧张了起来。

他嗓音有点沉，带着乐柠往前走。

“觉得紧张可以和我聊天。”

乐柠确实需要点东西转移注意力，她被周燃牵引着思绪。

“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你想去哪？”

“我要去洗手间，你刚刚看到人了吗？”

“没有。”

周燃低头看她眼：“先去洗手间。”

两人去了洗手间，太古汇的洗手间特别高档，一条又长又宽的长廊进去，要不是写着洗手间几个字，估摸着要让人以为是拍照打卡的地方。

周围两侧男男女女，大人小孩都站在门口等着。

周燃看了她一眼，挡住乐柠要回头看的所有视线，“去吧，我在门口等你。”

乐柠不放心看他眼。

“不会有事。”

周燃声线很淡，但莫名的安抚到乐柠了。

她点了点头，抬着自己虚弱的步伐进了洗手间。

人进去后，周燃双手插兜靠在墙上站着，人长得俊，气质也独特，即便是在洗手间门口，也有不少路过的小姑娘回头看着。

他漫不经心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玩”。

“周队。”

“说。”

谢为看着监控，“暂时没发现可疑人物。”

周燃拧了拧眉：“确定？”

“对。”

谢为道：“商场本身人多，戴口罩和墨镜玩手机的人也不少。”

而且人太狡猾了，也不像是直接跟着乐柠走，人走走停停的，好些人都是这样，光是监控根本看不出什么。

周燃看了眼一侧出来的人，沉声道：“等我过来。”

“是。”

乐柠一张白皙的脸这会更是白的透亮，不过和最初不同，少了点血色。

“人走了。”

乐柠一愣，错愕看向他：“真的？”

“嗯。”

周燃顿了顿：“什么时候有察觉的？”

乐柠想了想，如实道：“和阮秋吃了饭下来后就有了。”

说完，她看向周燃：“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点事。”

乐柠：“……哦。”

涉及到周燃工作，她也不会多问。

两人对视一眼，周燃看向她：“还要逛街？”

乐柠连忙摇头：“不了。”

周燃收起手机，看向她：“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乐柠刚想要拒绝，一撞上周燃那双眼，便想到了刚刚的事。

面子没有生命重要。

“你不是还有事吗？”

周燃淡淡说：“谢为在，没事。”

“……哦。”

*

直到上了周燃的车，阮秋还有点懵逼。

乐柠不是和周燃不对付的吗，说好的死敌呢，这怎么还不拒绝了？！

想着，她掏出手机给乐柠发了个信息。

阮秋：【怎么回事。】

乐柠：【别问，回去告诉你，你今晚陪我睡吧。】

阮秋：【……我陪肯定是没问题，你刚刚去上洗手间遇到事情了？】

乐柠：【差不多。】

阮秋还想要问，但乐柠精神看着不怎么样，她也就作罢了。

周燃开车时候不说话，后座两人更是沉默。

到小区门口后，周燃转头看向两人：“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他顿了下，看向乐柠：“这几天尽量别出门。”

“嗯。”

乐柠抿了抿唇看向他：“谢谢。”

周燃看着她这样，喉结滚了滚，答应了声：“嗯。”

周燃把两人送到了家门口，看着她们进屋后才按了电梯转身离开。

乐柠没强求，她估计周燃还有事。

人一走，阮秋便拉着乐柠坐下：“说说，怎么回事。”

乐柠也没瞒着，直接把商场里的事给说了一遍。

“卧槽！真的有人跟踪你？”

乐柠点头：“对。”

阮秋一脸震惊：“那周燃怎么会刚好出现？”

“他说在那边有点事。”

闻言，阮秋拍了拍自己小心脏：“那人没做什么吧？”

“没有。”

乐柠皱了皱眉：“但我不懂跟踪我的意义在哪里。”

她虽然有点小钱，但不至于到这一步不是吗。至于漂亮……乐柠虽然自恋认为还行，可她觉得没人会这么蠢，在商场做这么明目张胆跟踪的事不是吗。

两人沉思着，完全想不通问题点在哪儿。

“最近也没得罪人啊。”

阮秋转头看向她：“会不会是那个。”

“谁？”

“唐荷，被你上次气到了找人警告你？”

乐柠想了想，也不太可能。

“她还没这个胆子。”

阮秋瘫倒在沙发上，叹了口气：“你说的也对，那会是谁呢。”

“……不知道。”

乐柠和阮秋这边想不出来，周燃从小区离开后再次回了商场。

身份缘故，两人顺利进到监控室。

周燃紧盯着商场监控，在看到某个可疑人时候，直接放大。

他目光专注看着，看向谢为：“查这个人的所有监控。”

“是。”

两人搭配行动起来，深夜，警局的灯一直亮着。

*

乐柠一晚上没睡好。

早早的便醒来了，她拿过手机，思索着要不要给周燃发信息时候，便发现这人在早上五点那会给自己发了消息过来。

周燃：【人抓到了，起来后跟我说一声，来警局做个笔录。】

她一愣，立马从床上爬了起来。

乐柠：【这么快？】

她看了眼时间，五点多的消息……这是一晚上没睡还是睡醒了？

她起来洗漱，刚进浴室，手机便震动了一下。

周燃：【醒了？】

乐柠：【嗯，我现在洗漱过来。】

周燃：【不着急，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乐柠微怔，盯着那条消息看了片刻，揉了揉眼睛，这才快速收拾出门。

她连妆都没化，随便涂了点护肤品后便急急忙忙走了。

乐柠到的时候，周燃正阖着眼在车里休息。

她敲了敲车窗，男人那双勾人的瞳眸看了过来。周燃眼睛有点红，一看就是没睡好的样子，神色倒是还好。

两人对视一眼，周燃低头看着她白净的一张脸，特别细腻，连细小的绒毛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周燃看了眼，收回目光，嗓音沙哑：“上车。”

上车后，乐柠递给他一杯子。

她转头看向窗外，浅声说：“温水，润润嗓。”

周燃看了眼，轻笑了声。

乐柠耳朵有点热，咬了咬唇问：“人这么快就抓到了？”

周燃“嗯”了声：“留下的线索多。”

“啊？”

直到进警局后，乐柠才明白周燃那话的意思。

面前被抓的男人不高，长相还有点猥琐，看向乐柠出现时候，还特意吞咽了下口水。

那眼神里的打量，看得乐柠想吐。

她下意识想避开，周燃已经挡住那人视线了。

一侧警察看向两人，有点好奇，但也不敢多问。

“乐小姐，这是审讯结果，你看看对这人有印象吗？”

乐柠低头一看，摆在她面前的除了眼前男人的资料之外，还有他的一些网络账号。

看到一些污言秽语言论后，那被乐柠选择性忽视的记忆也回来了。

现在被抓的这个男人，是她直播间的一个“粉丝”。

说粉丝太高抬他了，就是一个猥琐男。

乐柠以漂亮出名，天使面孔魔鬼身材，部分粉丝为了她化妆和安利来的，也有少部分……是为了看她这张脸，甚至她这个人来的。

作为网络直播博主，乐柠虽然没和任何平台签约，直播时间也很随意，可依旧引人注目。

无论是B站还是微博，她有真爱粉，但也有……那种不可言说的粉丝。

现在这个社会，被大家误认为直播的就是网红，就是随意的人。

乐柠的微博私信里，很多问“约吗”“五万一晚”“你身材那么好，是被人****”等等言论，连带直播时候，也都会有一些不堪入目的弹幕。

粉丝会帮忙举报，但控制不了那些肮脏人的思想。

她最开始会生气，后来也渐渐告诉自己不去在意，直接忽视。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跟踪自己的人，竟然就是曾经在网上给她发了无数不堪入目消息的猥琐男。

乐柠低头看着审讯。

他为什么跟踪乐柠……完全是为了在现实里见一见她，就想看看她是不是和网上一样漂亮，他说他只是乐柠粉丝，并没有恶意。

一看到这，乐柠便控制不住的反胃。

明明早上也没吃早餐，怎么就这么让人恶心呢。

周燃低头看着一侧的人，伸手把她面前资料抽走。

“别看了。”

乐柠抬头看向他。

周燃的情绪早就从暴怒转为了冷静，他低头看着乐柠，突然说了句：“漂亮不是原罪。”

乐柠一怔，错愕看向他：“你——”

话还没说出口，便有警官走了过来：“乐小姐，现在可以开始了。”

乐柠点了点头：“好。”

周燃往外面走，回头看了她眼：“我在外面等你。”

这里是警局，不是刑侦大队。

周燃之所以能出现，完全是借了面子。

*

乐柠做完笔录出来后，周燃已经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男人眼睫毛很长，阖着眼帘时候，卷翘的引人注目。

她脚步一顿，突然就有点跨不过去了。

身后的警官看着，和乐柠开了个玩笑：“周队长已经好几天没休息了，要不乐小姐等一下，让他睡一会？”

乐柠一愣，看向那位警官。

“几天没休息？”

警官颔首：“杀人案还没头绪，刑侦那边到处跑不说，昨晚下班后周队还跑我们这边查监控，一折腾就是一宿。”

这一宿折腾的是什么，乐柠和小警察都清楚。

她眼眸闪了闪，脚是真的挪不动了。

蓦地，手机铃声响起。

是周燃的。

“喂。”

周燃猛地睁开眼，沉声道：“马上回来。”

说完，他转头看向乐柠：“好了？”

“嗯。”

周燃颔首，看向身后警察：“谢了。”

警察笑笑：“应该的，周队慢走。”

周燃“嗯”了声。

走出警局后，乐柠看着地面：“周燃，不用送我，我可以自己回去。”

她抿了下唇：“你那边不是有急事吗？”

周燃看她这样，低声问：“确定？”

“嗯。”

乐柠很确定。

周燃笑了声：“但我没打算送你回去。”

“啊？”

乐柠瞪大眼看向他。

对着周燃那双眼，她后知后觉……又自作多情了？

乐柠哽了下，刚刚突然涌出来的情绪瞬间消失不见了。

……周燃只是做一个警察该做的，别多想！

周燃直勾勾看着她，眸光深邃：“不太放心，你先跟我回一趟大队。”

他停顿了下，看着她表情说：“委屈下，我晚点再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