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东西都装上了车,老四他们本来还想跟着车送过去,但被樊均拒绝了,那边他也叫了隔壁店里的人帮忙搬上楼。

这东西一装完,人站在车旁边,突然就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放了学过来凑热闹的孙旭磊,一看东西都装车了,顿时就要哭。

“干什么,”猴儿推了他一下,“樊哥搬个家你还哭上了?”

“感觉他不会回来了。”孙旭磊说。

“放你的屁,”猴儿瞪了他一眼,“搬个家,又不是移民!”

猴儿的话是这么说,但眼下这个场景,的确是有些唏嘘。

“放假的时候过去玩,我带你们转转。”樊均拍拍猴儿和孙旭磊。

老四和大头鱼跟樊均说话时也带着怅然。

“还以为你会是我们几个最后留在这儿的呢,”老四拍拍他肩膀,“挺好,你是该出去混混。”

“你们有空过去找我。”樊均说。

“那肯定的,”大头鱼说,“等这边儿拆迁了,我搞不好真要去商贸城那边看看。”

“提前去踩踩点吧。”樊均说。

邹飏坐在车里,有点儿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儿,他对南舟坪到现在也谈不上有多熟悉,路也就认识武馆这一小片儿的,再远了都没去过。

但因为掺杂了感情因素,又实在在这儿经历了太多,现在居然也有种莫名其妙的怅然。

樊均拉开副驾车门坐进了车里,吕叔站在车窗外交待着:“安顿好了跟我说一声。”

“嗯。”樊均点点头,冲邹飏说了一句,“走吧。”

“走了啊吕叔。”邹飏说。

“哎,开车慢点儿啊。”吕叔说。

车开出去到路口了,旧馆门口那帮街坊还站在那儿。

“他们是还有什么事儿吗?”邹飏问。

“没事儿,”樊均说,“平时也聚不起来这么些人,今天聚上了肯定要聊一会儿,没准儿中午就在院子里吃了。”

“挺有意思,”邹飏拐了弯,“你有没有一点儿伤感?”

樊均想了想:“有,但是……”

“嗯?”邹飏看了他一眼。

“我一直很害怕离开南舟坪,”樊均说,“但如果一辈子都在这里,又会很绝望。”

“我带你走。”邹飏说完踩了一脚油门,车往前冲了出去。

“邹飏!你干什么!”樊均猛地转过头喊了一声。

“哎,刚开到50!”邹飏松了油门,“这条路限速60!”

“哦,”樊均看了一眼车窗外面,“那你之前开的多少?加速到50能有推背感……”

“不知道,”邹飏说,“二三十吧,我一个新手,不得谨慎点儿吗。”

樊均笑了笑。

商贸城这边帮忙搬东西的是隔壁铜器店的两个员工,先把店里二楼的东西用拖车拉到停车场,再运到租房那儿搬上楼。

这俩帮忙的跟南舟坪那帮街坊不一样,话很少,仿佛请来的搬运工,活儿干得也像搬运工一样熟练,没多大一会儿,东西就都在屋里找到了合适的位置。

两人走的时候说了一句:“有事儿说话。”

邹飏听到这句才确定这的确是樊均叫来帮忙的,不是请的搬运工。

“有点儿样子了。”邹飏站在客厅里,看着四周,屋子房子之前就收拾过,地面墙面什么的都很干净,窗户也都擦好了,这会儿东西一放,立马有了温馨的感觉。

一直躲在猫包里的大黑这会儿也出来了,小心地跳到沙发上检查着。

“嗯,”樊均从厨房出来,手里拿了个拖把开始拖地,“门口那个袋子里是拖鞋,拿出来换上。”

“一会儿的。”邹飏站着没动。

“换上,”樊均看了他一眼,“我拖地呢。”

“哎!”邹飏喊了一声,“你不也没换吗!干嘛催我换。”

“我是退着拖,拖完了换,”樊均说,“你是到处跑。”

邹飏一边换鞋一边看着他拖,感觉单手也挺轻松,不需要他帮忙,于是往沙发上一倒,伸手捞过大黑抱着:“均儿。”

“嗯。”樊均应了一声。

“你是不是有点儿洁癖?”邹飏问。

“没有。”樊均说。

“是么?”邹飏晃了晃腿。

“跟你这种东西到处扔的人比可能多少有点儿。”樊均说。

邹飏看了看沙发上自己扔着的外套,还有门后挂钩上樊均的外套,没忍住笑了起来:“哎,我们以后会不会因为这种事儿吵架?”

“这有什么可吵的?”樊均问。

“以前有个新闻,说新婚夫妻因为牙膏从哪儿开始挤吵到去离婚。”邹飏笑着说。

“多买一支各用各的不就行了。”樊均说。

邹飏枕着胳膊又叹了口气:“我爸妈也会因为小事儿吵,很小的那种,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们莫名其妙就吵起来了。”

“我们不会的。”樊均说。

“是么?”邹飏看着他。

“我们不是夫妻。”樊均说。

“……你大爷,”邹飏愣了愣,没忍住笑了起来,“神经病!”

“大事儿我吵不过你,小事儿我懒得跟你吵。”樊均说。

邹飏笑着冲他招了招手:“宝贝儿,过来。”

樊均走到沙发旁边:“嗯?”

“近点儿。”邹飏伸手。

樊均弯腰靠近他,邹飏手勾着他颈后把他猛地往下一压,吻在了他唇上。

劲儿挺大的,樊均手撑了一下沙发才没整个砸到他身上。

好一会儿邹飏才松了手,手背往嘴上一蹭:“干活儿吧。”

樊均笑了笑,捡起旁边的拖把,接着把地给拖完了:“饿吗?我点外卖。”

“你还知道我们没吃午饭啊?”邹飏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都三点了。”

“外卖还是出去吃?”樊均问。

“出去吃,”邹飏坐了起来,“你是不是还要去超市买东西?”

“嗯。”樊均点头。

小区外面的小街上很多小店,吃穿用度齐全,比南舟坪那边要繁华得多,一个全新的陌生之地。

这次是两个人。

随便找了个小店吃了份盖饭,邹飏查了一下最近的超市,走过去只要三分钟。

“开车去。”樊均说。

“步行三分钟,大哥,你早上跑步五公里起步,这会儿步行三分钟的路程要开车?”邹飏说。

“扛着东西走三分钟也很烦的。”樊均说。

“……哦,对,”邹飏反应过来,“去超市是要买东西……很多吗?”

是很多。

邹飏虽然一直住校,但宿舍要用的东西无非也就那些,跟租房生活的情况完全不同。

樊均很有条理地从铺盖到油盐酱醋再到各种食物拿了一推车。

回到家里他俩把东西都放好,邹飏再次往沙发上一倒:“累死我了。”

“你睡会儿吧,”樊均说,“我得去店里。”

“嗯?”邹飏看着他。

“加上今天,请假一星期了,”樊均说,“何川再好说话也是老板啊,这几天挺忙的。”

“那你去吧,我眯一会儿要写作业,”邹飏伸手扯过自己的包,拿出电脑放在肚子上,“刘文瑞还等着我拯救他。”

“晚饭你过去店里一块儿吃吧?”樊均问。

“不了,”邹飏手指在电脑上弹了一下,“这玩意儿我今天估计得写到半夜,明天就得用……”

“那你今天还要跟着去南舟坪?”樊均皱了皱眉。

“理由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吗?”邹飏挑了一下眉毛看着他,“说了什么你又不记得了吗?”

“……那你写作业,”樊均说,“晚饭我给你送过来。”

“嗯。”邹飏又一挑眉毛,男朋友给自己送饭,这感觉很好。

樊均回到店门口的时候,发现平时不会放下来的门帘这会儿是关严的,门上还挂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他往面街的窗里看了一眼,何川跟一个光头胖子坐在茶桌前。

而窗边有个穿着黑色外套的大个子正看着他。

谱挺大。

不知道又是个什么老板。

樊均走回店门口,拉开门一掀帘子走了进去。

“干什么的!”帘子后头居然还站着个人,跟窗边那位打扮差不多。

一伸胳膊拦在了樊均胸口,跟着就用胳膊肘把他往外推。

要不是樊均胸口这会儿有支具,这一胳膊肘正好就顶在他伤口上。

樊均顿时有点儿不爽,本来左肩左胳膊一直恢复不了就很不爽,刚取完碎片又被人这么顶一下,就更不爽了。

他右手一抬,架住了这人的胳膊,接着往小臂到手腕一捋,再往下一拧,这人跟着转了半圈,刚想挣扎的时候樊均已经把他往里一推,松了手。

“哎!当心我的货!”何川听到动静的时候回过了头,隔着架子看着这边儿,这人被樊均推开的时候才指着他喊了一声。

樊均手上也没太用劲,这人往前冲了两步停下了。

“这我的人。”何川在这人还想往樊均那边儿去的时候又追了一句。

樊均看了这人一眼,回手把门和帘子重新关好了。

“樊均,”何川叫了他一声,“来,认识一下罗老板,孙老板的朋友。”

樊均走过去,冲光头点了点头:“罗老板。”

“不好意思啊,误会,”光头笑了笑,又看向何川,“你保镖?”

“哪儿啊,”何川给樊均倒了杯茶,示意他坐下,“我可没您这么值钱,配不上保镖,我顶多请个保洁阿姨……这我散打教练,樊均,在这儿给我帮帮忙。”

“哦……”光头打量着樊均,“有两下子啊,我这两个保镖,也是练家子。”

练什么了?练哪家子了?

邹飏都能给他俩一块儿放倒。

“是挺……厉害的。”樊均强行赞扬了一句。

“能在他们手底下走两招,你这教练不错。”光头点头。

这位老板你再说一遍?

樊均笑了笑,话都懒得再接了。

何川继续跟光头聊着,樊均一边喝茶一边听着。

在这儿上班最有意思的,就是能看到各种奇妙的人,比在武馆工作的时候见过的要奇妙得多。

听了一会儿基本能判断出来了,这是个迷信的,胆小的,干过不少亏心事的,一边包养情人一边担心情人偷他命的,有点儿钱的老板。

何川非常喜欢的那种老板,连蒙带吓能把店里不少看走眼收回来的赔钱玩意儿都推销出去,看他那俩空有一身膘的保镖就知道他很好骗。

何川为钱聊天的时候是个很会聊的人,光头跟他聊得很过瘾,一时半会儿不会走,樊均起身去把狗遛了,准备一会儿带走。

又去二楼把一些没拿的零碎收拾了。

准备走的时候光头喊了一声:“樊教练留步,一块儿吃饭啊。”

“他不去了,”何川说,“一会儿店里得有人,我这小买卖,可不像您那儿有那么多人手。”

“嗨,”光头摆摆手,“也不行。”

樊均在小区外面的餐馆打包了几个菜,带着小白回了家。

打开门的时候,他很震惊地看到邹飏摊在沙发上睡得正香,肚子上还放着电脑,姿势跟他走的时候一模一样,就是腿边多了个也正在睡觉的大黑。

他走过去摸了摸电脑,冰凉。

邹飏从他去店里到现在一直在睡觉。

作业看来是一个字儿没写!

虽然他在二十一中上了六年学,写过的作业加一块儿也没几次,但邹飏上的可不是二十一中,邹飏上的是正经大学。

这作业不写应该不行。

“哎!”樊均也顾不上别的了,伸手就在邹飏脸上一通拍,“邹飏!”

“啊……”邹飏皱着眉头,抬手在空中挥舞着打开他的手,然后抱着电脑翻了个身。

“作业!起来写作业!”樊均把餐盒放到桌上,“白,叫小飏哥哥起来写作业。”

小白立马扑过去,把爪子拾到邹飏胳膊上,一下下地按着,时不时还很低地吼一声。

樊均进厨房把打包的饭菜都用盘子装好拿回客厅的时候,邹飏总算是醒了,摸着小白的脑袋一脸迷瞪。

“白啊……乖。”他打了个呵欠,看着樊均,“吃饭了吗?”

“嗯,”樊均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作业写完了吗?”

邹飏看着他,没说话,也没动。

过了能有十秒才开口说了一句:“操。”

“赶紧吃饭,吃完了写。”樊均说。

“刘文瑞要杀了我,”邹飏赶紧起身去洗了个脸,坐到了桌子旁边,“你怎么不叫我。”

“我也不知道你能一直睡到现在啊?”樊均说。

“你为什么不知道?”邹飏说。

“啊?”樊均愣了。

“你对你男朋友这么不了解吗?”邹飏又说。

“……现在了解一些了,”樊均冲他竖了竖拇指,“不讲理这一条,至少在你们宿舍排第一。”

邹飏叹了口气,端起碗扒拉了两口米饭:“没事儿,大不了晚点儿睡。”

“嗯。”樊均把一盘酸菜排骨推到他面前,“这个好吃。”

“没事儿,大不了不睡,”邹飏夹了一块排骨,“嗯,好吃!”

“喝饮料吗?”樊均问。

“椰子水谢谢。”邹飏说。

樊均刚要起身去拿,他已经站了起来:“我自己吧,你坐着。”

“椰子水谢谢。”樊均笑笑。

邹飏拿了两瓶椰子水,拧开瓶盖,放了一瓶在他手边:“一会儿还去店里吗?”

“不一定,”樊均说,“何川今天来了个大客户,估计吃完饭还得陪聊,那人还不让别的客人进店。”

“这么大派头?”邹飏啧了一声,“别聊了一夜就买个二百块的瓶子。”

“不会,不愿意花钱的聊天不是这么聊的。”樊均说。

“挺了解?”邹飏看着他。

“毕竟也在店里干了这么长时间了,”樊均说,“什么样的人差不多都见过点儿。”

“你有换工作的打算吗?”邹飏边吃边问。

“暂时没有,现在这活儿也上手了,钱也还行,”樊均喝了口椰子水,“怎么?”

“没,就问问。”邹飏说。

“你有什么想法吗?”樊均也看着他。

“没有,我本来也是觉得先干着挺好的,”邹飏说,“你……”

他扫了一眼樊均的左手:“能恢复的话,还考虑做教练吗?”

“那就得看到时这儿干得怎么样了。”樊均说。

“嗯。”邹飏点点头。

吃完饭歇了一会儿,樊均给何川打了个电话,光头果然没走,直接在店里吃的,何川把老孙也叫来了,这种情况下,一般就不需要樊均过去了。

很多生意的细节,何川都是自己掌握。

邹飏把吃完的碗筷收拾了拿去洗,樊均坐在客厅里,左手拿着个握力球,一下下捏着,听着碗筷们在洗碗池里跌跌撞撞生活不易的动静。

有点儿后悔,今天就多余把饭菜从餐盒换成盘子。

拼搏了十多分钟,邹飏回到了客厅,往他旁边一倒,抱过了电脑:“我要开始写作业了。”

“嗯,”樊均捏了捏球,“不去桌子那儿吗?”

“就这样。”邹飏打开电脑,盘腿坐在沙发上。

“要我……走开吗?”樊均问。

“你在旁边陪我。”邹飏伸手在他腿上摸了摸。

“……怎么陪?”樊均看着他的手。

邹飏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正经陪!”

“嗯。”樊均靠到沙发里,“我能看个电影吗?”

“戴耳机。”邹飏说。

“好。”樊均点点头。

邹飏虽然因为睡觉睡得忘了作业,但这会儿开始写的时候,非常认真。

樊均随便点开了个电影,拿着手机却也并没有看,他靠着沙发扶手,看着邹飏的侧脸,和他在键盘上飞快敲打着的修长手指。

看得出来,这个作业不是随便抄抄就能写的,邹飏时不时会皱起眉头,盯着屏幕愣挺长时间,还会时不时切出去点开各种资料来回看。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状态下的邹飏……

很性感。

空白的屏幕上慢慢多了很多字,还有不少图表,方框框圆框框。

一部电影放完了,邹飏还在写。

樊均随便又点了一部,开始播放了才发现就是之前打开的那部,于是又退出去重新点了一次。

“渴了。”邹飏说。

樊均没听到声音,但看到了口型。

“想喝什么?”樊均摘了耳机,站了起来。

“白水就行。”邹飏说。

樊均拿了瓶水递到了他手上:“要休息一会儿吗?”

“不,一休息就不想动了,肯定马上睡着,”邹飏仰头灌了口水,“差不多了,再有半小时吧,你先洗漱。”

樊均进了浴室,拆掉支具,往伤口上贴了一片防水膜,洗了个澡。

一星期没好好洗过澡,本来也没觉得太难受,但这么冲着水的时候,才猛地感觉一阵痛快。

洗完澡回到客厅,邹飏正在跟刘文瑞打电话:“你大概看一遍,有什么没明白的明天我到学校了跟你讲……嗯,行。”

“写完了?”樊均问。

“嗯。”邹飏把电脑一合,扔到沙发上,跳起来先冲到他身边往他脸上亲了一口,接着跑进了浴室,“床上等我。”

“什么?”樊均愣了愣。

邹飏围着浴巾跑回卧室的时候,樊均正靠在床头看着手机。

他把浴巾一扔,扑到了床上:“哎!”

樊均看了他一眼:“抽屉里有内裤……”

“嗯……”邹飏趴着没动,脸埋在被子里应了一声。

樊均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下床去给他拿了内裤,回头给他的时候,发现这人已经睡着了。

床上等我。

等什么。

看你表演秒睡。

“邹飏,”他站在床边,有些无语,“你真牛逼啊。”

把邹飏拽到枕头上躺好,再把被子扯出来给他盖上,全程邹飏都没醒过。

樊均关掉了灯,躺到床上,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算了。

今天搬家这一通折腾其实挺累的,他这么一躺下,听着耳边邹飏平稳舒缓的呼吸声,居然慢慢也感觉到了困意。

堂堂年轻人,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困了。

还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身边的邹飏很突然地在床上挣扎了两下,他才猛地惊醒,回手一把搂住了邹飏。

“邹飏?”他在邹飏绷得很紧的背上一下下拍着,“邹飏,没事儿了,没事儿……”

邹飏呼吸很急,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缓了过来,声音里带着迷糊:“我可能……做梦了。”

“嗯,是,”樊均在他背上用力搓着,“醒了就没事儿了。”

邹飏没说话,靠在他身边,还有些许不稳的呼吸扑在他脸上。

“没事儿,”樊均在他脑门上亲了一口,“接着睡吧。”

邹飏没出声,手突然伸了过来,摸到了他小腹上。

“嗯?”樊均愣了愣。

邹飏的手往下,指尖勾着他裤腰拽了拽,声音很低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