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众人走进房间, 这一次不同于之前,他们踏进的时候屋内灯光骤然点亮,房间正对面的屏幕上, 一段尘封的影像缓缓展开——

穿着民国时期学生服的女孩, 在一个下雨天遇到了在同一个屋檐下躲雨的青年, 青年家境清贫, 却热爱读书, 对时局的压迫, 对政府不作为十分的不满;而女孩看似乖巧的外表下同样怀揣着一颗灼热的心。他们以书信联络, 两颗年轻的心逐渐走到一起。

但是却遭到了家庭的反对, 他们相约私奔, 打算去上海见识新世界, 但约定那日, 男孩在桥头苦苦等待, 女孩却始终未至。

不过, 与导演说的不一样的是,男孩等不到女孩后没有一直等待,战火纷飞的年代,他毅然从军, 等到战争胜利才重归故里。他一直守在女孩家附近,终生未娶, 死后魂魄不散,仍在这宅邸中徘徊,等候那个失约的新娘, 盼一场迟来的重逢。

镜头的最后一幕,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阖上了浑浊的眼睛。

虽然,这只是一个虚假的故事, 但大家心情都不好受。赵以恬小声地说:“那我们最后一步是不是就是找到新娘?”

江予臣:“找找看吧,看还有没有机关。”

众人在房间里仔细搜寻着线索,忽然间,方慧钦发出一声轻呼——她似乎无意间触动了某个机关,面前的墙壁竟缓缓向上升起,露出一个隐藏的暗格。暗格内部工整地摆放着一个精巧的檀木小匣子。

【说个阴间猜想,里面该不会是女孩的......】

【不至于不至于,这是全年龄综艺,没那么阴间的。】

有这个想法的显然不只是弹幕,看到小匣子,赵以恬拉着方知樾的衣服,往他身后缩了缩。

节目组还算做人,这回的小匣子没有任何机关,方慧钦试了一下,发现可以打开。

她吸了口气,说道:“我打开了。”

众人一副准备直面悲惨人生的表情。

方慧钦缓缓将小匣子打开,意外的,里面只是一张照片,看到没有奇奇怪怪的东西,几个人围了上去,就连时叙也仗着身高从几人上方伸长了脖子。

这是一张女孩和青年在上海黄浦江边上拍摄的老照片,两人笑容灿烂,身后是外滩的万国建筑群,上面已经挂上了红色的旗帜。照片边缘已经泛黄,但两人的神情依然鲜活,瞳孔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就仿佛那天晚上他们成功逃离,也成功来到了新时代。

不等大家反应过来,一道男声在屋中响起:

“谢谢你们帮我找到了佳怡,来自未来的朋友们,祝福你们和自己的爱人拥有健康快乐,自由的人生,再次谢谢你们。”

屋内的灯全部亮了起来,包括外面的通道,一瞬间,众人仿佛从遥远的过去回到了现在。

【呜呜呜虽然知道是节目组刻意整的,但还是好难过又好感动,幸好最后节目组还算做个人,至少让他们在平行世界HE了。】

【那个时代的故事就是好哭,看到那面飘扬的旗帜就更想哭了。】

【为了最后的结局,就不骂节目组了。】

这一刹那时间的错愕感格外让人怅然若失,屋内几个嘉宾都还沉浸在方才的感伤中。

赵以恬抹了抹眼角,四面张望:

“导演呢?”

“在呢。”游戏结束,导演从外面走进。

“恭喜大家成功通关,大家在游戏中的团结和协作让我十分感动。”

张柠冷不丁道:“是我出糗的样子让你十分感动吧?”

导演知道她意指什么,可这是上头的人安排的,他一个小小导演又能做什么,只好尴尬地认下。

“哈哈哈没有这样的事,大家都非常努力,尤其是,呃simon还有江医生,最后的分析做的非常好。”

时叙眉头微拧,一副不爽自己老婆名字和那个东西排在一起的表情。

“好了,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们动身去饭店吧。”

“也谢谢大家的关注,游戏直播先到此结束,等吃饭的时候再打开。”

弹幕纷纷跟自己的偶像拜拜。

导演示意工作人员收起摄像机,让副导演先带着其他嘉宾离开,自己则刻意落在了最后。

张柠环抱双臂,似笑非笑地睨着他:“导演,你这安排可不太厚道啊。”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远处的某人:“拿我们全组人给某人当垫脚石?”

导演连连作揖,脸上堆满苦笑:“我的好姐姐,这可真不能怪我。密室机关都是投资方安排的,我也就是个执行人。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弟这一回吧。”

张柠自然明白导演权限有限,冷哼一声别过脸去。见勉强安抚住了这位姑奶奶,导演擦了擦额角的汗,又硬着头皮朝时叙那边走去。

时叙正在和江予臣咬耳朵,见导演过来,立即敛了笑意,面无表情地抬眼:“有事?”

“那个,时叙啊。”导演搓着手,赔着笑脸:“今晚的聚餐你和江医生也一起来吧?后面还有个体验本地民俗的环节,你看......”

话未说完就被时叙冷冰冰的眼神冻住。导演求助地看向江予臣,后者轻咳一声,温声道:“要不,再坚持一下?”

听到江予臣也开口,时叙神色稍霁,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导演如蒙大赦,擦着额头的汗心想还好有江医生在,这时叙谈起恋爱可真实在。

......

节目组带着嘉宾们来到一座典型的白族三坊一照壁大院。

青石板铺就的院落里,一株百年山茶花开得正艳,树下早已摆好矮桌和靛蓝扎染坐垫。微风拂过,照壁上的水墨苍山图若隐若现。

另一侧木头茶几上早已摆好了制作茶的道具,一个腹部鼓起的黑陶茶罐,几个小巧的建水紫陶茶杯,还有一套银制的茶匙、茶针和茶夹,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茶几后面站着三个穿着典型白族服装的人,一位是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另外两个则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两个年轻女孩头戴包头,穿着雪白上衣,外罩一件玫红色绣花坎肩,腰系蓝色围腰,胸前银饰随着动作叮当作响。而年长那位则是穿着一件靛青色上衣,外罩一件紫红色绣花马甲,服装看着更为精致。

导演介绍道:

“这三位是我们特意邀请来的白族茶艺传承人。站在中间的是杨阿姐,她是大理有名的‘茶娘子’,煮了二十多年的三道茶。”他指向那位端庄的中年妇人:

“旁边这两位是她的徒弟,左边这位是阿月,右边是阿星,她们可是苍山脚下最出色的‘金花’。”

赵以恬举手:“导演,金花是什么?”

“问得好!”

导演笑着解释:“在白族,未婚姑娘都叫‘金花’,要戴‘风花雪月’包头。”

他指了指姑娘们头上精美的头饰:

“这包头可有讲究,垂下的穗子代表下关风,绣花是上关花,银饰是苍山雪,弯弯的形状就是洱海月。”

“哇,好漂亮,也好好听。”

导演得意地说:“是吧?”

杨阿姐此时已经摆开茶具,三个红泥小火炉排成一列。

她温和地说:“今天我们要用最传统的方式,给贵客们煮这三道茶。”

“这是祖传的雷响罐。”杨阿姐拿起陶罐在炭火上烘烤:“烤茶要过三关——火关、抖关、香关。”她圆润灵活的手腕突然急速抖动,罐中茶叶噼啪炸响,宛如惊雷。

“所谓三道茶,分别是苦茶,甜茶,回味茶,寓意人生‘一苦,二甜,三回味’。”

“头一道就是苦茶,寓意做人的哲理‘要立业,先要吃苦’。”

茶叶的焦香不断浓郁,杨阿姐拿取来早已沸腾的开水,滚水冲入的刹那,泡沫翻涌如雪山崩塌,茶香味也四处漫开。

“贵客请品尝。”

由阿月和阿星分别为几人奉茶,乔宇航端起来闻了一口,又浅浅品尝,立刻露出苦脸:

“好苦啊!”

杨阿姐笑道:“苦就对了,人生不苦何以知乐。”

【这话说的好像有理。】

【确实,我天天在家咸鱼躺的时候一点不觉得快乐,出门工作两个月,能回家躺下就是至高快乐。】

【某种意义上,人就是有点......】

【见见的。】

第二道茶由阿月烹煮,她发间银梳轻晃,嗓音不大却十分镇定地说:

“甜茶要加乳扇、核桃和红糖。”她舀起一勺乳白色的奶皮置入碗里,当滚茶冲入碗中,乳扇化作层层云絮。

“在我们本地,甜茶要配歌的。”她红着脸说:“我唱得不好,你们不要笑话。”

“没事没事。 ”赵以恬不忍心女孩尴尬,立刻捧场:“你唱我们就开心了!”

阿月脸红了红,吸了口气,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她轻轻清了清嗓子,忽然开口唱道:

“三月街口等情郎哟,等得茶凉心不凉,苍山雪化十八溪喂,不及阿妹相思长~"

她的嗓音清亮如山涧溪流,尾音带着白族民歌特有的婉转。唱到“相思长”时,手腕上的银镯随着节奏轻轻相碰,发出泉水般的叮咚声。

众人纷纷给她捧场。

“好听,好听!”

【好听好听!】

这会功夫,甜茶也上来了,乳白色的茶汤盛在青瓷小碗里,表面浮着一层薄薄的奶皮,像初冬湖面上结的冰花。

赵以恬捧起茶碗,还没喝就闻到一股浓郁的奶香,夹杂着蜂蜜的甜味,小心地抿一口,温热的茶汤滑过舌尖,先是尝到红糖的甘甜,接着是乳扇醇厚的奶香,最后核桃碎的油脂感在口腔里慢慢化开,三种味道层层叠叠,完美融合。

“好好喝!”

“是啊是啊,好喝好喝。”乔宇航词穷,只能一味夸赞。

江予臣捧着茶碗,指腹轻轻摩挲着碗沿:“真的好喝,不只是甜,还有蜂蜜的花香味。”

杨阿姐笑着说:“这位阿鹏哥很有品味。”

关于江予臣的一切,时叙都好奇,他问:“阿鹏哥是什么?”

“阿鹏哥就是我们对青年男子的尊称。”

“原来如此。”时叙冲着江予臣露齿一笑,表情有几分顽劣:“那我也是阿鹏哥。”

“是是,阿鹏哥。”江予臣好脾气地喊他。

【咦咦咦臭情侣[指指点点]】

【小情侣真是......[指指点点]】

【哎呀大家不要说我们小情侣啦,人家好不容易把高中暗恋对象骗到手[对手指]】

一旁simon看了眼自自己到来之后,重新焕发精神的时叙,阴沉的眼底闪过一道阴戾。

紧接着,是第三道茶,第三道茶需要加入少许炒米花,若干粒花椒,一撮核桃仁,还有适量蜂蜜,单看佐料,就知道此茶必定回味无穷。

空气里弥漫着茶香,甜味和花椒的气味,让人脑袋一个激灵,牙齿不由发酸,众人怀着恭敬的心情纷纷接过阿月阿星端上来的茶。

赵以恬吸了口气,开始饮茶。

“先甜。”她尝了一口:“后麻......”

话音未落,花椒的酥麻感突然窜上舌尖,她本来就不擅长应对花椒,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方知樾连忙道。

还在做节目,赵以恬只能忍下犹如天灵盖被人拍了一掌的奇异感觉,含着热泪说:“回味无穷,回味无穷。”

导演哈哈大笑起来:“契题了!”

【笑死,恬恬为了节目也是拼了。】

【想起去广东吃姜撞奶的事了。】

【姜怎么了?生姜炒嫩姜很好吃的!】

【呃,不是很懂。】

【就是就是,花椒也很好吃的!】

【四川人闭嘴!】

和上一个环节比起来,这个环节显然更轻松,弹幕也都是嘻嘻哈哈。

三道茶的体验很快结束,就在导演准备领着大家去隔壁吃饭时,simon忽然起身道:

“阿月姑娘,你刚刚泡茶的姿势能教教我么?我自己老是倒不均匀,要不就是水溅起来溅了自己一身。”

阿月略感意外,但很快道:“好啊。”

simon走上前站在阿月身旁向她学习泡茶。

【哥哥还有这样的爱好啊!】

【哥哥哥哥我也会泡茶!】

【我哥哥认真的样子好帅气!】

【哥哥哥哥哥哥哥】

simon照着学了两遍,才领悟般地说:“原来要这么发力,我明白了,谢谢阿月。”

阿月脸蛋发红,害羞地说:“不客气。”

simon不再和她说话,笑了笑又回到了嘉宾当中。

一行人陆续向餐厅移动,几台摄像机正在重新调整机位。副导演抬手示意即将切断直播信号,就在这时,Simon突然从人群外圈快步靠近时叙。

他精准地卡在摄像机盲区,贴近时叙耳畔低语了一句。声音很轻,却让时叙瞬间血色尽褪,瞳孔骤缩。

继而人群发出尖叫,时叙握着拳头冲着simon脸上砸了下去——

【卧槽发生什么事了?】

【时叙打人了?】

直播间只来得及看到一个画面,直播屏幕就被切断了,屏幕外,江予臣死死地抱住时叙的胳膊。

“时叙你冷静一点?!”

江予臣不知道simon跟他说了什么话,但他很确信,不管是什么原因,时叙都不能够打人,这对他影响巨大!

“时叙,时叙你冷静点!”

江予臣转到正面用力抱住时叙的身体,一只手使出了吃奶的劲,用力将他的手臂往下扳。

时叙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喷向simon,攥紧的拳头在江予臣的钳制下微微发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江予臣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绷紧的肌肉和急促的呼吸,犹如暴风雨前的低气压。

“时叙,冷静一点。”江予臣用力地抱住他的身体,借以此安抚他的情绪。

“冷静一点,没事的。”

随着江予臣平稳冷静的声线,时叙眼中的戾气逐渐散去。他眨了眨眼,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呼吸也慢慢平稳下来。导演趁机指挥工作人员关闭所有摄像机,现场一片混乱。

“怎么回事?”方知樾小声问道,目光在时叙和Simon之间来回游移。

张柠环抱双臂,红唇勾起一抹冷笑:“有些人管不住嘴,活该挨揍。”

导演深知这一幕要是传到外界,自己节目会受到多大的影响,时叙粉丝非喷死自己不可,他是想要热度,但不想要一黑到底的热度啊。

他急得直搓手,一边暗恨资方塞人,一边气时叙不能控制自己。

江予臣感受着时叙在他怀抱中逐渐柔软下来的躯体,回头对导演道:

“导演,不好意思,晚饭我们不吃了,能安排车子先送我们回去么?”

“好好!”

导演不敢祈求其他,连忙安排车子送两人回去。

回住处的路上,时叙一直沉默。车窗外的霓虹灯在他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衬得他侧脸线条格外冷硬。直到进了房间,他才像被抽走所有力气般坐在床边,床头手机不断闪烁,屏幕中映出郑明业的名字。

他收到消息后,都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电话过来了。

可这会儿时叙不想搭理他,干脆直接长按关机。

“喝点水。”江予臣递来一杯温热的蜂蜜水,琥珀色的液体在玻璃杯中微微晃动。时叙盯着杯子出神,想起之前是自己给江予臣倒水,这才一会,情景就倒换了。

温热的水流滑过喉咙,甜味在舌尖蔓延,收缩的胸口得以缓缓舒张。

时叙垂下眼睛,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细碎的阴影。江予臣耐心地等他喝完,才轻声问:“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时叙抬起头,对上江予臣温柔的目光,那目光不含一丝指责,只有对他的关怀和包容,时叙鼻尖一酸,忍不住扑到他怀里,鼻尖吸取着江予臣的温暖安心的气息,他才恨恨开口:

“simon,他就是个王八蛋!”

——

simon能加入Blacklight纯粹是上面塞进来的。

Blacklight从成立到现在,只有两个人是一开始的老队员,一个是乐队核心的时叙,另一个是鼓手阿楽,阿楽在时叙组建乐队时在学校外面找的,年纪比他大了五岁,早年在婚庆公司跑过场,给企业年会当过伴奏,甚至还在夜总会打过碟。社会这座熔炉,早就把他淬炼得通透。

所以当其他队员因为各种原因离开时,只有阿楽始终稳如磐石。

“我厌恶资本的操作,跟simon本来就不和,但为了乐队,姑且还算相安无事,事情的起源是一次演唱会后——”

“演唱会后的庆功宴上,总是会有一些有门路的人混进来,本来这也不是个事,那天,来了个一个某影视公司董事的女儿,她还带了自己两个朋友,其中一个是我的粉丝,她大胆向我要签名,我当时比较忙,又被人拉走,就说之后给她。”

“后来......”时叙把脸埋进江予臣的肩膀,语气带着咬牙切齿的痛恨。

“simon那个混蛋,借口说我要给她签名,将那个女孩带走,给她的酒里下了药。”

江予臣呼吸一窒,不由自主地说:

“那他——”

“阿楽及时发现了他的动作,带着我去找simon。我跟simon打了一架,simon因为理亏,没敢把这事闹大。”

“后来我才知道,simon的男女关系一直很混乱,他还几次骚扰过未出道的练习生,还有伴舞,但因为他上面有人压着,那些女孩都不敢说出来。”

“他是因为之前我在演唱会结束后训斥他演出时的失误生气,才想......想用那种方式报复我。”

“阿楽知道他的事,留了个心眼,才没让事情发展成不可挽回的地步。”

“但是那也足够让人痛恨的了,我实在没办法和simon在同一个乐队,告诉老板要么他走,要么我走,最终结果你也知道了。”

“刚刚,simon在我的耳边说,说阿月让他想起了那个女孩,说那时候阿楽要是没阻止他就好了。他这分明是在恶心我,我一时怒起,没克制住就向他动手了。”

虽然有所预料,但江予臣还是被恶心地拧起了眉,这个simon,实在是太恶心太龌龊了。

江予臣很想跟时叙同仇敌忾一起辱骂simon,但一来他的性格不是如此,二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安抚时叙的情绪。

“我认为你没有错。”他温声说道,语气既柔和又理智。

“任何一个有血性和感情的人在那种情况下都很难保持理智,你冲动说明你是个富有同理心的人。”

“真的么?”时叙抬起头,一双眼睛渴求安慰地看着他,委委屈屈地说:

“但是郑明业肯定不会这么觉得。”

“郑经理只是......只是过于关心你的职业未来。”

“得了吧。”时叙冷笑一声:“他关心他的钱袋子吧。”

江予臣很难为郑明业解释,他们站的位置不一样,看到的当然不一样。

不过,经过一番倾诉后,时叙已经平静了下来。

他看了眼被他仍在一旁的手机,深吸了口气,起身:“我去处理一下事情。”

“嗯。”

时叙拿着手机走到阳台,顺手带上了门。

他离开后,江予臣独自坐了一会,也拿起手机。

时叙拎起拳头冲向simon的一幕已经被好事者发到了网上,网上众说纷纭,很快上了热搜。

节目组发声明说两人只是打闹——当然没人信。

这两人本来关系就差,这种只有亲兄弟之间才能没有芥蒂的“打闹”绝无可能发生在二人之间,时叙黑粉趁机作乱,小时光连连控评,却因为理屈,也不知道说什么。

江予臣简单撇了一眼,就撇到好几句:

【时叙这个超雄,素质低没文化,自己解不出密室难关就怀恨在心还想趁着录制结束的时候打人,在镜头前都这么嚣张,不敢相信大家看不到的地方会是个什么货色!】

【时叙素质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事没事就张着一张嘴噼里啪啦,跟村头没事干的大妈似的,他要不是在Blacklight早flop了,还敢嘲笑simon没人气,素质低的人就是这样的[挖鼻孔]】

【不会有人不知道时叙高中时候就是个精神小伙吧?圈内人都知道他的歌都是别人帮忙写的,只是碍于他的人气不好说出来,嘻嘻,又没实力又没脾气,为什么还受圈内热捧,原因我就不说了[嘻嘻]】

【我有个圈内的朋友,他跟我说......】

江予臣忍无可忍,迅速退了出去。

他深吸了口气,平定心情,又单独输入“simon”,发现他今天上过三个热搜了,基本都是他在“密室逃生”中“机智”,“聪慧”,“充满才学”的表现和赞誉,不知道是粉还是什么的已经将他夸成了“娱乐圈至宝”,“拯救娱乐圈学历和智商的天才”。

江予臣看着上面对他的溢美之词,回想刚刚时叙广场那些不堪入目的话,眉毛不觉拧了起来。

他刷新了一下,忽而“叮咚”一声,一条新消息跳了出来,是simon刚刚发的微博,他发了一张他和其他人聚餐的照片,下面配字:

“大家不要多想,时叙只是跟我打闹而已,晚餐愉快~”

“晚餐愉快”。

江予臣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照片上面所有嘉宾都被拍到,独独缺了时叙和他,下面的文字却仿佛为时叙解释,心机连向来不愿意深思的江予臣都毫无障碍地接收到了。

这个simon......

江予臣听到自己心底明确的一个声音:他讨厌simon。

时叙从阳台回来,脸上表情不太好看,但在触及江予臣的目光时,立即换上了一张轻松的脸庞。

“没事,反正没打着,郑明业说公司会处理的。”

郑明业说的绝不是这么通情达理的话。

江予臣心头一沉,已经做好了决定。

他站起身:“那个,不好意思,我得出去一下。”

“啊?”时叙惊讶地看着他:“出去,去哪?”

“刚刚医院给我打电话,说之前参与的一个手术的病人复发了,需要我参加新手术方案的讨论,我要去一个安静的,能接触到网络和之前手术资料的地方,可能要很晚回来,你不用等我了。”

“那我跟你一起.......”

“不用了。”江予臣委婉拒绝:“我不想受到干扰。”

时叙不甘地咬着唇,但想到是重要手术,他只能接受,毕竟以后江予臣还会接触许多手术,有很多临时紧急情况,自己要做一个大度的丈夫。

“那好吧,那你记得吃饭。”

“知道了。”江予臣说完,很快离开了。

本来就烦,连唯一的安慰也不在身边,时叙一把将自己摔到床上,将脸埋进枕头里“啊啊”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