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凌晨五点的民宿院子还浸在墨色里, 夯土墙顶的星子密得能砸下来,空气里飘着沙枣叶的清苦气,比昨夜更冷了些。时叙把冲锋衣拉链拉到顶, 下巴埋在立领里, 还是被迎面的风刮得缩了缩脖子。
随即他扭头看向一旁的江予臣, 伸手将他颈间松垮的围巾系紧, 他低着头, 专注的模样映入路灯中, 显得格外专注。
“注意保暖, 昨天查了, 日出前沙漠温度能到八度。”
江予臣动了动, 没敢说话, 院子里一杆光秃秃的路灯光圈在地上晃悠, 照见墙根处凝结的白霜, 像撒了层碎盐。
到达集合地点时, 嘉宾们都已经到了,天气冷,有人抱着胳膊装酷妹,有人举着保温杯小口啜饮, 还有人在使劲原地转圈圈。
导演裹着件军绿色大衣,举着对讲机喊:“都到齐了吧?车在巷口等着, 出发吧。”
一行人踩着星光往巷口挪,石板路凹凸不平,众人走得很小心, 巷口停着好几辆越野车,车门一打开,暖气混着皮革味涌出来, 众人一坐进去就发出舒服的叹息。
“到家了。”
“又到家了。”
车子驶出城区时,天边开始泛出淡青色。窗外的胡杨林只剩光秃秃的枝桠,在晨雾里像无数只伸向天空的手。不知过了多久,车速慢下来,司机师傅回头喊:“前面就是沙鸣山了,得换骆驼上去。”
时叙推开车门,冷冽的空气瞬间灌进衣领。远处的沙丘轮廓在微光里起伏,像沉睡的巨兽,几个牵骆驼的老乡已经等在路边,驼铃在寂静的晨雾里叮当作响。
这里面有好几个还是头一回骑骆驼,对此充满了好奇,浑然不知道他们马上要骑骆驼骑到哭。
一行人排成一条直线,由老乡牵着绳子缓慢向前行走,骆驼的蹄子陷进沙里,发出沙沙的轻响,身后的队伍渐渐拉开距离,只剩下零星的说话声和越来越清晰的风声。
江予臣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大概是人类对于自然本能的敬畏和感知。
走了有一段路,牵驼人突然回头,指着前面一道沙脊:“快到了,站在那看日出最好。”
抵达观日点,从骆驼上下来时腿有点麻,大家各自搀扶着同伴,踩着细软的沙子往上爬,脚下的细沙像流水般不断滑落,每走一步都要比平地多费三分力气。
张柠喘着气,一屁股坐在沙子上,摆手道:“不行了,我得歇会儿......这比健身房爬坡难十倍。”
赵以恬拧着眉,低头看自己的鞋,沙子已经灌了半鞋,她叹了口气:“我现在相信沙漠会‘吃人’了。”
导演笑着拍了拍身边喘粗气的摄像师:“所以说骆驼才是我们的好伙伴啊。”
时叙站在沙脊边缘,回头望身后的江予臣。晨光未至,他的轮廓在灰蓝的天色里显得格外清晰,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沙粒,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这样鲜活的江予臣让时叙感受到幸福的真实感。
他把手伸了出去。
江予臣抬眸看他,没说话,却把手搭了上去。
时叙的掌心温热,江予臣的指尖微凉,沙粒在两人相触的瞬间簌簌落下,像某种无声的默契。
终于爬上沙脊顶端,众人都扶着膝盖喘气,打开保温杯补充水分,偶尔能听到大家细碎的说话声,都不大,仿佛害怕打破这一刻的静谧,所有人,都在安静等待日出的那一刻。
终于,天光破晓。
第一缕金光刺破云层的刹那,整个沙漠仿佛被点燃。
远处的沙丘曲线镀上一层金边,阴影与光明的交界处如同刀锋般锐利。月牙泉在晨光中苏醒,水面泛起细碎的粼光。
天边的橘红慢慢被洇成了熔金,最边缘的云层像被烧化的糖,一点点往下流淌。
“哇——”
赵以恬的惊叹被风撕成碎片,紧接着响起了一声声的惊叹声。
东方尽头,一轮金色圆弧乍然从天际线跳出,那抹圆弧越来越大,终于形成一个完整的圆。那团炽烈的光球悬在半空,把沙脊的轮廓勾得金灿灿的,连风声都仿佛被烤得温顺起来。
远处模模糊糊的影子终于变得清晰,原来也是一个骆驼队,正载着旅客观看日出,风中鲜红的旗帜飘扬,铃铛声由远及近,世界好似活了起来。
时叙下意识转头看江予臣,他的侧脸被晨光切得分明,睫毛上的白霜早化了,眼里盛着整片跃动的朝霞。
“很美。”
“嗯?”江予臣扭头看向他:“你说什么?”
时叙大声道:“我说很美!”
江予臣颔首赞同:“确实很美,大清早来看这一场日出,值得了。”
伴随着日出,一行人都活跃了起来,张柠举着手机连拍,嘴里念叨:
“值了,不枉费我这么早起床。”
赵以恬把围巾往下扯了扯,露出被风吹红的鼻尖,低头好奇地说:“原来沙子真的会发光。”
脚下的细沙被晨光一照,泛着细碎的银光,像撒了把碾碎的金子。
导演笑道:“怎么样,节目组这安排没有辜负大家吧?”
许陆安竖起了大拇指:“这次的安排很好,但是我希望节目组能够保持,不要忘记初心。”
这是在暗戳戳地督促节目组别给他们安排太辛苦的任务呢。
导演失笑,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什么,不再言语了。
大家拿出手机,尽情拍照,就是时叙和江予臣,也忍不住以日出和沙漠为背景,拍了合照。
看完日出后,大家就地吃起了早餐,早餐是节目组提前准备好的便当,因为条件有限,就是当地特色的牛肉饼,沙漠馕和骆驼奶。
早餐过后,众人围坐在沙丘背风处休整。导演拍了拍沾满细沙的裤子站起身:
“各位,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我们正站在有‘丝路明珠’之称的敦煌的土地上,敦煌作为丝绸之路上的咽喉要道,在历史上承载了无比重要的地位和任务,节目组追寻历史途径,今天给嘉宾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商队护送’。”
“每对嘉宾组成一支商队,护送一样宝贝,完成护送的商队可以获得节目组倾心打造的荣誉商队徽章,而失败的商队则要被刻在耻辱柱上,随着节目的播出一次又一次地被观众讨伐。”
“现在我们给每支商队分发护送宝贝,和商道地图,基础求生包,限时两个小时,祝愿大家都能够成功完成护送任务!”
虽然早知道节目组不会这么轻易放了大家,不过在沙漠上活动确实新鲜,还是什么护送任务,甚至有仿古羊皮的地图,就好似玩真人探险游戏一般,几个年轻人都来了兴致。
而所谓的“宝贝”,时叙和江予臣分到的是“夜光杯”,由绿釉打造了一对杯子。
赵以恬和方知樾分到的是“和氏璧”,一块莹白色的玉。
许陆安和方慧钦的是“兰亭序”。
“我的也太离谱了——”张柠忍不住吐槽:“传国玉玺都交给我护送,这合理么?”
闻言,众人都凑了过去,她手上的确实是个方方正正的盒子,盒子里面摆着一枚印章,印章上雕刻着一个异兽,而印章底部则刻着......
“传国玉玺”四个大字。
赵以恬懵了:“我读的书少别骗我,传国玉玺是因为刻着‘传国玉玺’四个字么?”
方知樾一本正经地说:“大概是节目组害怕有人当真引起纷争,所以故意搞个假的吧。”
赵以恬:“哇,那很有实力了。”
不管槽点有多少,总之每支商队都分到了“宝贝”,而观察地图,可以看到上面标记着不少明显的标志物,还有补给点,看来节目组也害怕嘉宾中途缺水出事。
赵以恬兴奋道:“我们出发吧!”
“柠姐,我们也出发吧!”
年轻人们蠢蠢欲动,看向江予臣,时叙歪了歪脑袋,道:“那我们也走吧。”
“嗯。”
两人背上背包出发。
日出之后,天气逐渐变热,太阳已经挣脱了沙丘的束缚,像枚烧红的铜钉钉在天上,风里的凉意早就散了,裹着沙粒往人脸上扑。
时叙走在前面,身体随着骆驼一高一低,后颈被阳光烤得发疼,明明日出时还裹着冲锋衣发抖,这会儿热风顺着衣摆往里灌,倒像是揣了个小暖炉。
“把外套脱了吧。”江予臣在后头喊了一声,自己正抬手解冲锋衣的拉链。
他里面穿了件浅灰色速干长袖,领口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锁骨处细密的汗珠。时叙应声停下,反手把冲锋衣脱下来往包里塞,然后拿出防晒衣防晒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回头看到江予臣忽然从包里翻出条浅米色围巾,不是往自己颈间绕,反倒从头上裹了一圈,最后在下巴上打了个结。
时叙拍手称道:“哇塞,酷炫!”
江予臣笑:“早就想这么试试看了。”
“还有么还有么?我也想要。”
“有。”江予臣凑上来,也给他头上包了块丝巾做的防晒帽。
“帅不帅,帅不帅?”时叙连声问。
“帅。”
“像古代的杀手么?”
“嗯......像异域的王子。”
“......”时叙思索了片刻,道:
“也行吧,走吧,我忠诚的骑士,为我开路。”
地图第一处就是一片胡杨林,地面上两根枣木杆架着面绛色旗帜,在热风里猎猎作响,旗帜上还绣着个简化的驿站轮廓,就是节目组的补给点了。
“我们上前看看。”
两人很快来到了补给点,果然有节目组的人守在那里。当然,除了工作人员之外,还有一台架在桌子上的手机。
【啊啊啊啊啊啊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望眼欲穿啊!】
【哥哥姜姜头上裹得是丝巾么?也太帅气了!】
【波斯王子和他的貌美王子妃,我嗑了!】
【其实我更嗑王子和骑士来着[小声]】
【没事,爱嗑啥嗑啥,都平行世界了,就按自己的xp嗑!】
原来节目组知晓在沙漠录制节目不容易,没有再单独设置直播,只是在固定几个补给点设置了直播,除了大多数时间都无聊了点,没别的。
就当体验戍守边关将士的苦了。
江予臣道:“有水么?”
工作人员:“想要补给请给与正确回答。”
这套路他们可太熟悉了,江予臣:“你问吧。”
“请回答,第一期录制开始时,时叙穿的外套是什么?”
时叙和江予臣两人都怔了怔。
【有意思,回顾过去么?】
【最后一期的告别感越来越强烈了。】
【就像动漫的总结篇一样。】
【所以第一期我哥到底穿了啥?】
时叙陷入深思,自己第一天穿了什么?他正在回忆,身旁:
“一件深蓝色风衣。”
时叙猛地扭头。
“回答正确。”
工作人员将一瓶水递给江予臣:“还需要么?”
“原来一个问题是一瓶水,那,再来一瓶?”
“请回答,在第一期男生组刺绣活动中,时叙刺的动物是什么?”
【我哥那两只丑萌丑萌的鸟?】
【什么丑萌丑萌,那是抽象派艺术好么?】
【抽象派不收,谢谢。】
时叙张口就要说,工作人员:“请江予臣嘉宾回答。”
【哎哟哎哟,这么严格么?】
【那是,自己不能回答有关自己的题目。】
江予臣低着头,略作回忆,少许后,他抬头,语气笃定地说:“是两只麻雀。”
“确定?”
“确定。”
“回答——正确!”
“你怎么连这个也记得?!”时叙又惊又喜地看着他,那两只雀儿还是一开始的时候老师教导他的时候确切说过是“麻雀”,此后大家都没有刻意提起,因为看不出是麻雀,纷纷用“鸟儿”代替。
江予臣温柔地看着他:“你忘了,最后老师评分的时候说起过的,说你的‘麻雀’绣得最好。”
“我都忘了。”时叙傻笑了下,心里头甜滋滋的,仿佛有蜜糖灌进去。
“这么小的细节你都注意到了啊。”
“是啊。”
说到这,江予臣自己也愣了愣,或许,自己比想象的,还要早关注时叙。
两人肚子不饿,看路上还有补给点没有一次性拿太多,拿了两瓶水就上路了。
走出没多久,两人就在路上看到了一个停下来的路人。
“怎么办呀,这可怎么办呀?”
喊声混着驼铃从前方传来,时叙勒住缰绳,看见一个穿粗布短打的汉子正站在骆驼旁边手足无措,他身后的两峰骆驼歪着脖子,驮架上的竹筐散了架,麻布包里的陶罐滚得满地都是,有个罐子摔在石头上,碎瓷片在阳光下闪着白亮的光。
看到两人,男人眼睛一亮,立刻招呼:
“两位,两位朋友!”
“我的捆绳断了,东西散了!能不能搭把手?”
这么一个出现在沙漠的可疑人物显而易见就是节目组的安排,两人对视一眼,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似乎没有不帮的理由。
江予臣小声道:“求生包里有绳索。”
两人翻身从骆驼上面下来,踏着沙砾绕到散架的驮架旁,男人宛若npc般念出台词:
“刚才过沙脊时颠了一下,木架榫头松了,捆绳也磨断了......”
江予臣从背包里掏出蓝灰色的求生包,拉链拉开时露出卷粗麻绳和几个带倒刺的铁钩。
“你扶着木架。”
他把绳索抛给时叙,自己蹲下身研究驮架结构,指尖敲了敲松动的榫头:“把钩子勾住横木,我来捆绳。”
时叙照他说的做,江予臣将散架的竹筐重新固定在驮架上,绳结打得又快又牢,末端还留出段流苏似的绳头。
男人:“可是罐子摔破了这可怎么办啊?”
时叙无语,从求生包里摸出防水胶带缠了两圈,罐子顿时黏在了一起,虽然一眼就能看出是破的:“这样行了吧?”
男人连连道:“够了够了,谢谢两位!”
江予臣在旁偷笑。
眼看能帮的都帮了,时叙和江予臣心想着这总该完成任务了吧,那男人突然往怀里一掏,摸出个油布包层层打开,里头躺着五枚铜币:
“多谢两位,这点心意请两位务必收下!”
时叙和江予臣不明所以,不知道收了感谢钱算合格还是不合格,不过......
时叙直接把钱拿了过来,张开嘴大咧咧道:“不客气,朋友好走。”
男人牵着骆驼晃悠悠走了。
江予臣看向时叙:“收钱对么?”
时叙耸耸肩:“不知道,但玩游戏,完成任务获得奖励是理所当然的事,我们就按游戏流程走吧。”
江予臣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两人继续往前走,天太热,还在胡杨树下休息了会。
【来了来了么?】
【来了来了,有人来了!!】
【谁啊?】
【好像是......是我哥跟姜姜!】
一听是时叙和江予臣,弹幕立刻热情了起来,宛若沙漠中的旅人寻得了水源。
江予臣和时叙一前一后地往前走着,忽然——从胡杨树后跳出来一人,一把将江予臣拦在了身后:
“江予臣受到了沙匪攻击,江予臣被沙匪劫下,想要拯救江予臣,请时叙完成以下挑战。”
时叙崩溃:“你们这破游戏搞什么?这合理么?”
【合理,非常合理吧,在沙漠遇到沙匪有什么不合理的,又不是碰到海贼[挖鼻]】
【就是就是,节目组很严谨的好么?】
没良心的弹幕纷纷看戏。
江予臣在“沙匪”身后,露出了无辜又柔弱的表情,时叙看着不忍,只能忍气吞声跟“沙匪”打商量:“要怎么救他?”
“沙匪”:“请完成以下挑战,一,大声唱‘两只老虎’,二,望着太阳吟诗一首,三,说出自己的一个缺点。”
时叙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是三选一,三个完成一个就好是么?”
“沙匪”无情地:“不,是三个任务都要完成。”
【哈哈哈哈哈我哥的表情wwww】
【为了救姜姜你就忍忍吧[偷笑]】
时叙深吸了口气,开始唱“两只老虎”:“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
【多么动人的歌声啊!】
【灵魂歌手噗——】
唱完歌,时叙:“我的缺点就是太冲动,很容易被人挑拨。”
【算你小子知道!】
【哥,既然知道,就改改吧。】
【能改的那还叫缺点么?】
最后,来到了最大的难关,吟诗,就连江予臣也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
时叙看着太阳,由心而发,开始吟唱:
“啊,太阳,你是最严格的母亲,用你那炽热的火焰鞭笞着我。我向你膜拜,我向你俯首,你是最严厉的,最让人崇敬的母亲。”
【卧槽卧槽卧槽!】
看着发愣的“沙匪”,时叙耸了耸肩:“现代诗,没说不行吧?”
江予臣鼓掌:“充分而恰当地体现了作诗人内心感受,我给满分。”
时叙看他点赞,一张臭脸立刻绽放笑容。
【哟哟哟哟你们小情侣差不多点。】
无法,“沙匪”只好放了时叙。
“沙匪”:“你打赢了沙匪,获得金币五枚。”
两人愣了愣。
【打怪后爆了金币,好严谨的设定。】
【这怪的级别也太低了吧?!!】
虽然时叙私心觉得节目组太坑了,但这样的小游戏确实给了这场炎热枯燥的旅途许多趣味,两人走走停停,时而补给,终于来到了最后一个地方,也就是他们护送“宝贝”的目的地。
然而——
两个套着古代盔甲外壳的士兵拦在目的地前。
“请付税。”
【hello,哥哥,姜姜,又见面了,过关付税,很合理吧[笑眯眯]】
时叙深深拧眉:“这还要付税?”
江予臣想起一路上好心帮助路人,“打怪”后获得的金币,明白了这个游戏的逻辑。
士兵机械地完成台词:“请付税。”
江予臣拉了拉时叙衣服,指了指墙上,上面贴着一张白纸,走近一看,是各项实物所需要征收的税额。
“一匹丝绸价一千铜币,征收10%税额......”白纸最下面写着:一只夜光杯=十匹丝绸。
时叙:“好便宜的夜光杯。”
江予臣点头表示认同。
“总之,我们有一对夜光杯,也就是说需要付税2000铜币。”
两人同时沉默了。
他们哪来2000铜币!!!
【就是,2000个铜币,骆驼都要驼出汗了!】
“等等——”江予臣忽然想到了什么,拿出口袋里的铜币,只见铜币反面左右两侧各刻着一个百字,合在一起就是“皕”,也就是:
时叙:“200?”
“一枚铜币等于两百?”
是人是弹幕都沉默了。
【好幽默的节目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