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行之哥哥◎

谢行之跟上月吟,他们两人就在客栈附近,他一抬头就看见了二楼窗户旁的魏瑶。

不像月吟的愣怔不知所措,谢行之镇定自若,他站在月吟身旁,抬手间,隔空朝魏瑶行了个礼。

魏瑶笑了笑,没说什么,伸手把窗户关上,没再看两人了。

月吟面红耳赤,手里的烤番薯也没吃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恰逢此时谢行之又重新牵住她手,月吟挣扎一番,难为情地小声说道:“世子松手,娘方才都看见了,保不齐待会儿又打开窗户了。”

她脸愈加红烫,整个人宛如一只煮熟的螃蟹。

谢行之没有说话,牵着她手往客栈里走。此时一楼大堂没什么人,两人一路牵着上了楼梯,谢行之把月吟送到厢房门口才松开手。

担心母亲突然出来,月吟放低声音说道:“我进去了。”

谢行之颔首,分别前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发顶,直到月吟进屋关上门,屋子里燃起烛光,他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这厢,月吟回到屋子,那被牵过的手仿佛还有谢行之的气息,她看着微微失神,然后又不自觉笑了笑。

而她另一只手里还拿着分下来的半块烤番薯,香香甜甜的味道还是和方才一样。

月吟撕开外皮,番薯黄澄澄的,一看就很有食欲,她低头小口小口吃着,软暖的香甜在唇齿间化开。

吃完烤番薯,月吟心暖暖甜甜的,她下意识看了看紧闭的房门,犹豫一阵,她从绣墩上起身,就着蜡烛昏黄的光来到房门口。

月吟顿了顿,轻手轻脚把门打开一条缝隙,她探出头去瞧了瞧,对面厢房里也点了蜡烛,她估摸着谢行之此时正在洗漱,他这个人最是讲究,也不知道扬州小县城的客栈他住不住得惯。

月吟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很快对面厢房就吹了蜡烛,房中一片漆黑。

知谢行之歇下了,月吟这才关上房门,简单洗漱一番也上床歇息了。

这几日舟车劳顿,加之夜已经深了,月吟一沾枕头就困了,很快进入梦乡,不知梦到了什么,她唇上扬起一抹甜甜的笑。

翌日是一个大晴天,暖阳初升,薄雾在朦胧柔和的阳光中渐渐散去。

“当年爹去世后,就葬在了家后面的那片小竹林里。”

月吟挽着魏瑶,慢慢进了竹林,“每年爹爹的祭日,我都会来祭拜,和爹爹说好多心里话。但是今年我来京城了,就没祭拜爹爹。”

谢行之跟在两人后面,手里拎着祭奠用的东西。

一行人来到墓前。

坟墓周围满是枯败的竹叶,坟边是用石块堆垒起来的,墓碑极其简单,只刻了几个字

“崔三郎之墓”“爱妻蓁蓁”“女崔月吟”

魏瑶看见坟墓的那刻,眼眶里打转的泪便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整个人伤心欲绝。

谢行之放下祭奠的东西,将坟墓前打扫干净。

“三郎,我回来了。”

魏瑶跪在坟墓前,一边烧纸钱,一边啜泣着,“蓁蓁来看你了,十一余年没见了,三郎别不认识我呀。阿吟找到我了,可你却不在了。”

“三郎,我替你报仇了,来世我们还做夫妻。”

竹叶沙沙作响,纸钱的灰烬盘旋着往空中去,仿佛是亡灵回来了,也听见了亲人的声音。

蹿起的火焰映红了月吟的脸,“爹,你看,我把娘亲都找回来了。爹跟我说的话,我都记住了的,我姓崔,京城。”

“我在京城找到了亲人,以后再也不是无依无靠的人了。爹,我还带了一个人来见您,您现在肯定认不出他来。”

月吟看了眼身边低头烧纸的谢行之。

谢行之没说话,这一路他都沉默着,直到烧完手里的纸钱才缓缓开口,坦言身份。

魏瑶望着墓碑的字,有些恍惚,她感慨道:“三郎,一晃眼他们都长大了。”

“阿吟,你和谢世子先离开吧,娘想在这里再待一待,跟你爹再说说话。”

月吟很听话,带着谢行之离开了小竹林。

她给谢行之指了指前面破败的屋子,“那就是我们的家,十一年没住人了,屋里屋外杂草丛生,破败得不成样子。”

谢行之握住月吟的手,说道:“去看看。”

两人走过去,屋子虽破,但杂草丛生间有几棵树。柿子树粗壮高大,枝繁叶茂,枝头坠着黄橙橙的柿子,让人垂涎欲滴。还有那两棵桂花树,若是早来些时候,还能闻到沁人心脾的桂花香。

忽然看到了什么,月吟眼前一亮,拉着谢行之的手跑过去。

那是一架已经破败腐朽的秋千。

“这个秋千是爹做的,”月吟给谢行之指了指秋千旁边那丛长势不好的月季花,“从前这些月季花因为娘的打理,开得特别艳丽。娘就抱着我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

她笑着看向谢行之,“我小时候最喜欢荡秋千了,荡着秋千一会儿看看这边的月季花,等秋天的时候,还能看那边的桂花!”

谢行之回她一笑,“回去以后,我让人在鹫梧院支个秋千,再种些好看的月季花。”

鹫梧院支秋千?

月吟细细品了谢行之这一番话,忽然明白了他的画外音,她脸颊登时就红了起来。

他都还没来提亲呢。

月吟抬手揉了揉发烫的面颊,慢慢平复心绪。

“对了,我家院子里还有一棵梧桐树!”月吟惋惜一声,略有遗憾,“可惜那棵树早被砍了,否则现在比那棵柿子树还要高呢。”

月吟伸手跟谢行之比划着。

他满眼都是她,见她这般开心,也跟着笑起来。

“娘经常在那棵梧桐树下弹琴,爹就在一旁舞剑。”

“那阿吟呢?”谢行之揉了揉她头,好奇问道。

月吟笑着说道:“我就坐在小板凳上看着。”

谢行之心里早已软得一塌糊涂,看着她这甜甜的笑,忍不住把她揽进怀里。

月吟猝不及防地被抱,有些不知所措,缓缓眨了眨眼睛,在快了几分的心跳中缓过神来。

她不明白谢行之怎么又抱她了,但心里莫名生出了股甜意,比吃任何饴糖都还要甜,也是用钱买不来的甜。

月吟顿了顿,伸手回抱谢行之。

之后,两人转道去祭奠了谢芸和柳婉星。

宋姨娘母女现已伏法,而此地的新县令现已上任。

从山林里出来,谢行之敛去月吟发髻上落下的枯叶,牵她进了马车。

山下的路平稳,马车慢慢驶向城里。

月吟被谢行之揽着靠在他臂弯,忽生感慨,“若是定远侯的人早十天半个月来扬州就好了,这样姐姐就不会遇难了。姐姐会带着我一起来京城,姐姐点子多,肯定能早些让谢老夫人给柳伯母做主。”

“说不准,我早早就知道了身世。”

谢行之拢眉,颇有微词。

早早知道身世,便早早回了宣平侯府。

马车驶进城里,街边有卖拔丝糖葫芦的,月吟让车夫停下马车。

月吟看着谢行之,讨好似笑了笑,“世子等一等,我下去买个拔丝糖葫芦吃。”

谢行之撩了撩车帘,正值下午热闹的时候,街上人来人往,那买拔丝糖葫芦的摊位旁围了好些孩童。

“我陪阿吟去。此处离客栈不远,我们慢慢走回去。”

月吟没意见,朝谢行之笑了笑,高高兴兴下了马车。

谢行之欲牵她下马车的手落了空,只余下她离开拂过的一阵馨香。谢行之敛了手,从一旁拿起她放着的桃夭色披风,起身离开马车。

“等等。”

马车旁,谢行之叫住月吟,将桃夭色披风搭在她肩上,长指捻起两根系带,系了个好看的蝴蝶结,“现在可以过去了。”

凉飕飕的秋风时不时吹来,月吟身上搭了披风,一丝凉意都感觉不到,整个身子反而暖暖的。

月吟不自觉笑了笑,被谢行之牵着往摊贩那边去。

老板拿出提前备好的山楂串,然后把它放进融了满糖的锅里,让每颗山楂都沾了融化的糖,而后从锅里拿出来,双手掌心按住竹签,掌心再飞快地来回转动竹签。

眨眼间细如发丝的糖丝将带了糖渍的山楂包住。

地上垫着的草席落了些掉下来的糖丝。

两人前面排了三个人,月吟没等多久就拿到了拔丝糖葫芦,她先咬了一口脆甜的糖块,又小口咬了裹了糖渍的红山楂。

酸酸甜甜的,还是熟悉的味道。

月吟拿着拔丝糖葫芦,另一手被谢行之牵着,两人在街上走得慢,阳光照耀下的影子仿佛泛着甜意。

月吟没有像昨晚一样把拔丝糖葫芦分给谢行之尝,就算谢行之想尝,她也不给。

街上人来人往,不似夜里。

就在两人往客栈去时,街拐角突然出现四五名带刀捕快,为首的捕头年纪轻轻,正抱着只芦花鸡,与同行的人说笑。

一捕快竖起大拇指,赞道:“头儿,这都能被你找到,高,实在是高。”

抱着芦花鸡的捕头对这话颇为受用,“没什么是你们头儿办不到的。”

一行人迎面走来,月吟下意识从谢行之掌心抽回手,又借披风挡了挡。

谢行之忽愣,微微敛眉。

这厢,那抱着芦花鸡的捕快看见月吟,他愣了愣,停住步子,不是很敢认,“月吟?!”

月吟笑着点头,热络道:“小马哥。”

马捕头又惊又喜,“阿吟妹妹,真的是你!你今日这身打扮,我都不敢认!我乍一看,这哪儿来的仙女?原来是阿吟妹妹。”

这话倒是让月吟不好意思了。

马捕头转头就把芦花鸡交给旁边的捕快,“阿吟妹妹什么时候回的扬州?这次回来还去京城吗?离开大半年了,我们大伙儿都念着你。”

谢行之拢眉,看着突然叫住月吟并和她攀谈的陌生男子,他面色骤然沉了下来,显然是有了不悦的情绪。

“前两天刚回来的。”月吟手里拿着吃了一半的拔丝糖葫芦串,看着那只被抓住的芦花母鸡,满腹疑问,“小马哥,你跟大伙儿……你们这是?”

马捕头指了指前面的石拱桥,说道:“那边王阿婆下蛋的芦花鸡失踪了两天,今日来县衙击鼓,怀疑是隔壁的张阿公偷的,两人在公堂上争论了好一阵,王阿婆就认准了是张阿公偷的芦花鸡,犟得那叫一个让岳县令头都大了。这不我带着兄弟们一番游走,在那个洞口给王阿婆把芦花鸡找回来了。”

马捕头给月吟指向他们刚过来的街巷,他又吩咐手下道:“你快把芦花鸡给王阿婆送回去,让她别犟了,和人张阿公好好道个歉。”

那几名捕快有眼力见地都离开了。

月吟总算是听明白了,她咬了一口拔丝糖葫芦,点头道:“王阿婆就指这这只芦花鸡每天下蛋,这下心踏实了。”

“可不是。”马捕头又道:“前阵子县衙里的大黄产崽了,生了两只黑狗,一只灰狗,三只小狗可乖了。”

月吟满眼都是高兴,“大黄也乖,它还帮我咬过坏人。”

马捕头神色变了,支支吾吾道;“就是、就是柳县令被革职查办抓去了州府大牢等候审判,宋姨娘刚被斩首,朝廷任命了新的县令,现在阿吟妹妹不能随便进县衙了,不过我可以把小狗都抱出来,给阿吟妹妹看。”

“阿吟妹妹,你现在住哪?我娘摘了柿子,已经烘熟了,知你喜欢吃,我给阿吟妹妹拿几个来。我娘前阵子还在念叨,说你这一去京城不知道还回不回来。”

提到这个,月吟这才后知后觉,她和马捕头叙旧忘介绍谢行之了,她转过头去一看,果真看见冷沉着脸的谢行之。

月吟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妙。

马捕头随着月吟的目光看去,被谢行之凌厉的目光吓得心颤了颤,只觉这贵气的男子气场压人,莫名有股压迫感。

马捕头忙把月吟拉到他身后来,小声嘀咕道:“阿吟妹妹,他是谁?看上去不好相处,你听小马哥一句劝,离此人远点。”

谢行之听得一声冷笑。

谢行之凝眸看向旁人身后的姑娘,沉声道:“阿吟,过来。”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月吟头皮发麻,背脊顿时僵直,双脚不听使唤地迈向谢行之。

月吟站回谢行之身旁,介绍道:“小马哥,这是定远侯世子、大理寺少卿谢行之。”

马捕头震惊,双目圆睁,顿时对谢行之肃然起敬。

原来这就是柳县令夫人娘家人,婉星姑娘的表哥。

月吟又道:“谢世子,这位是县衙的马捕头。马捕头的父亲是县衙里的牢头,小马哥常来县衙,我们算是一起长大,小马哥一家平日里很照顾我。”

谢行之唇瓣紧抿,不置一言,周身的气氛沉了下来。

马捕头拱手,没了方才的随性,整个人变得有些局促,“原来是谢世子,失敬失敬。”

谢行之敛了敛眉,颔首看他,正欲说话,这时街上传来阵骚动。

“抓小偷!抓偷了钱袋子的小偷!”

一妇人正追赶名男子。

那男子横冲直撞,边逃边把行人往后推,挡住追来妇人。

那妇人看见有衙役,顿时看到了希望,求救道:“马捕头!抓小偷!”

马捕头握着腰间的配刀,忙追了过去,小偷见捕头在前面,撒丫子往另一边跑。

小偷像脚底抹油一样,逃得极快,手里抓到什么就往后面扔,场面一度混乱。

倏地,谢行之连续几个空翻,凌空越过马捕头,往前追去,眨眼间便擒住了那小偷。

谢行之反扣住小偷的手,膝盖顶住小偷后膝,只听“噗通”一声,小偷跌跪在地上。

小偷吃痛,告饶道:“饶命,饶命,我就只偷了这一个钱袋。”

马捕头这才气喘吁吁赶来,然而此时小偷已经被擒住,不敢造次。

马捕头掏出随身携带的麻绳,缠了好几圈,绑住小偷双手,“这趟出来还捞到了意外收获,你小子,偷到我面前来了,跟我回去到吃几天牢饭。”

马捕头拿麻布堵住小偷的嘴,把人架起来,笑着对谢行之道:“这次多亏了谢行之。”

谢行之颔首,单手负后,声线冷淡道:“马捕头还是快些带人回县衙吧。”

马捕头往县衙去,路过月吟时,问道:“阿吟妹妹住哪个客栈?我等下给你送柿子来,我娘烘的柿子,你最喜欢吃了。”

“城东的如意客栈。”月吟回了马捕头,但婉拒了他的好意。

几番话下来,马捕头终于不坚持了,带着小偷往县衙去。

马捕头离开后,月吟小声嘀咕道:“没想到这街上还遇到了小马哥,太巧了。”

谢行之冷哼一声,胸腔里泛起的怒意逐渐大了,“是啊,一起长大的小马哥,可不巧。青梅竹马的两人久别重逢。”

谢行之怒上心头,冷冷看了月吟一眼,拂袖离开,周身散发着怒气。

月吟拢了拢眉,拿着没吃完的拔丝糖葫芦追了上去。

“世子?”

月吟跟在谢行之身边,试探性喊了一声,声音拉得长长。

谢行之没理她,仍旧冷着一张脸,步子迈大了些。

月吟拎着裙裾,大步流星跟上谢行之的步子,偷瞄一眼他颇沉的脸色,“世子生气了?”

谢行之还是没说话,大步流星走着,脚下像踩了风火轮。

月吟几乎是小跑才能跟上谢行之,“不是生气,那就是吃醋了?”

谢行之抿唇,忽然停下,沉眸看她一眼,仅是一瞬又重新启步,大步流星走远。

男女步伐悬殊,男子的脚步本就被女子的大,加之谢行之醋上心头,有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月吟小跑着跟上有些吃力。

她轻哼一声,拿着糖葫芦停下步子,带着些小情绪冲那背影道:“你走太快,又不等我,我追不上了。我不走了。”

月吟生气道:“我、我去找小马哥了。”

谢行之登时停下步子。

他转身,冷着张脸来到月吟身边,咬牙切齿道:“你敢!”

话毕,谢行之拦腰抱起月吟。

月吟心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下意识把头埋进谢行之胸脯,羞怯道:“你放我下来,白日里在街上让人看见像什么话!”

“不放!”

谢行之冷声道,反而让她手臂圈住他脖颈,冷哼一声道:“放了阿吟,阿吟不就去找你的小马哥了?”

谢行之就这样在街上众人纷纷投来的目光中抱着月吟回了客栈。

月吟全程不敢抬头,整张脸埋进谢行之胸脯,因羞赧而面红耳赤。

这一路格外漫长,她又担心母亲比他们先回客栈,正在客栈等着两人。昨夜便让母亲看见她和谢行之牵手逛街,两人还互喂了烤番薯吃,如今让母亲瞧见谢行之这样抱着她,她……

月吟光想想就心跳如擂,羞得不知该如何面对母亲。

谢行之横抱着月吟上了楼梯,送去了他的厢房,却没放她下来,反而抱着她坐在榻上。

月吟悬着的心安定了一丝,意识到谢行之这次的醋意很大,她及时改口解释道:“马捕头比我大,我只当他是兄长,而且马捕头会帮我教训欺负我的富家子弟。马伯母也常做些好吃的送给我。”

“当兄长?”谢行之抱她岔坐在他膝上,眉梢染了寒意,“阿吟妹妹不也把我当兄长,可还记得对你面前这位兄长做过什么?”

月吟面露羞红,低头抿唇道:“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谢行之寒眸低垂,挑起她下颌,迫使她抬头看他,“确实不一样。”

“我这刚认识大半年的假兄长,是没阿吟的小马哥亲。”谢行之嗤笑道:“开口闭口的,阿吟妹妹。”

发沉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醋味,月吟眉心拧了拧,只觉都能沾饺子吃了。

月吟嗔谢行之一眼,揭穿道:“你就是吃醋了,还不承认。”

谢行之敛眉,面色更冷了。

月吟忽然抬手,圈住谢行之脖颈,软着声音道:“小澄”

哥字还没喊出来,她感觉这样喊不太好,便及时改口,“行之哥哥,就别生气了。”

声线拉得长长,颇有几分撒娇的味道。

谢行之愣怔,喉结下意识滑了滑,垂眼看她,道:“你叫我什么?”

月吟心里一紧,忽然没了底气,也不知谢行之吃不吃这一套,战战兢兢看着他,低声试探道:“行之哥哥?”

谢行之耳尖悄然染了抹薄红,他咽了咽嗓子,嗓子略带沙哑,“再叫一遍。”

月吟忽而松了一口气,眼底泛起笑意,娇声喊了一声,“行之哥哥。”

“行之哥哥别生阿吟的气了,行之哥哥……”

话音刚落,谢行之倏地抬手扣住她后颈,吻上她张开的唇。

舌毫不费劲地哺到一片柔软,口津。相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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