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要不要搬到一起住?”……

温晚宜从洗手间出去才发现没见江叙深身影,她问秘书:“他人呢?”

秘书答:“江总有点事,先回包间。”

“噢,好。”

温晚宜没有在意,轻轻捋了捋自己鬓边的碎发,再往前走,却发现包间里边已经都清场了,原本富丽堂皇的包间桌面被摆满了粉白玫瑰,足999朵,就放在刚收拾完的桌上,旁边还摆有一张男人亲手写的卡片:

[不想你不开心,以后生日我陪你。——江叙深。]

温晚宜心头一动,拿起那卡片到眼前很仔细地看了看。

很漂亮的一手瘦金体,是她都写不出的程度。

温晚宜说不清心里想法,只是看到时有些感慨。她说过的,她不是很在意这个,父亲给不给她过生日没关系,她只是偶尔会有些情绪低潮。

可他真放到心里。

“江叙深在哪里?”

Brian:“噢,江总出去接了个电话,现在应该在楼下停车场,他说了在那看您。江边有烟花,傅总他们过去,江总说看您去不去,不去的话我们就回家了。”

温晚宜点点头。

她伸手折了一朵玫瑰下来,放手里观摩。

是刚空运送过来的玫瑰,还带有新鲜晨露,这种品质不是寻常花店可以买到,要有调度要有安排,时间和温差欠缺那么一点都会少了韵味。

“替我谢谢他,花也叫人送回我家里吧。”

“好。”

温晚宜拿着包下去,却在拐弯时发现地上有个精致皮扣挂件,她拣了起来,也拿手边看了看:“刚刚有谁来过吗?”

这是某奢牌限定款标志扣,上面的英文名和标记她也熟悉。

是她原先托的关系,其品牌创始人亲手给她写下的。

她记得,这是她的包。

“没有啊,也没听说过。”

Brian想了想,突然记起刚刚那个女生把手里包摔地上,那包看着极名贵,好像和她身上气质也不是很搭的。

想到对方和温晚宜的关系,Brian一下也有些变了脸。

温晚宜看出苗头,说:“我去洗手间期间出了什么事吗?”

其实Brian也觉得贸然去处理温家妹妹的事会不会突兀,江叙深从不是那么僭越且武断的性子,这次会那么直接下决定,首先是对她的言行举止,在这样场合完全没有品德可言。

再者,她玷污了太太。

江叙深会生气,所以直接要他们去做,但小秘书明白温晚宜是什么性子。

怕他俩待会儿有什么事端,Brian先行说:“那我说了,您别生气,你也别记先生的,江总也只是担心您,所以提前去做。”

温晚宜:“什么事。”

差不多了解了原委,温晚宜面色就没有变过,只轻掂量手里那标志扣摩挲着。

像是对他口中描述的人早有了解。

听完后,温晚宜说:“真是抱歉让你和他见了这样的一面,那是我同父异母的继妹,平时不懂事,这次领证我没有正式和家人提过,也没有带他见过,所以在他面前丢了体面,真不好意思。”

Brian:“没有,江总其实不在意这个,他在车里等您下去,您看您什么时候?”

温晚宜想了想,说:“这样吧,江总送他朋友回去寒暄肯定不止一两分钟,你下去和他说声,就说我暂时有事离开一下,他等我十分钟就好。我去找下我那个妹妹,联系一下,也看看怎么妥善处理这事,让大家都体面点。”

Brian听了这话也真觉得太太真是体面人。

那继妹都把话说这份上,平常也不知心里最阴暗时候怎么想过她。

她还想着江总,怕影响了和气,先是处理这中间的关系。

Brian是很认可这做法。

“好的,那您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嗯,好。”

温晚宜目送完Brian下去,自己也则走到一楼下面去,没乘电梯,直接走的楼梯。

到了一楼大厅处,她就淡立在那儿,拨了家中管家的电话。

-

一楼散桌处,一小时的饭局,陆承宣这餐饭吃到这也差不多到了尾声。

靠座椅上正烦着想今晚去哪打发时间时,眼尖看到一抹清丽身影出现在大堂拐角边,那儿来来往往,偶有客人路过,但她站的位置靠边,不会影响别人。

陆承宣看见她眼睛一亮,也坐直了身。

旁边兄弟说:“咋了,抽筋。”

陆承宣冷睨他一眼:“老子他妈窝久了伸直动动怎么了,就你爱嘴炮。”

陆大少爷在圈子里人脉广,混迹国外也风生水起,靠着家里资产和给他的本钱就成天超跑名表各种玩,这陡然一出声,大家也只是怵着,不理解又不敢作声。

陆承宣也说:“不跟你们说,尿急,我先走了。”

没人管他,陆承宣一个吊儿郎当出来,等走到温晚宜那儿去,直接胳膊肘碰了碰她肩膀:“哎,干嘛呢,不在你那二楼包场玩了?”

温晚宜本来在打电话和自己管家说事,面色凝重且极度认真,陆承宣突然打招呼,她也顿了下,扭头看他一眼,没理,转头接着自己说话。

“我要他开会也立即中途暂停来给我回个电话,这电话回不回来,事情解决不了,他自己拿公司股份来跟我说话。”

陆承宣这一听就知道她跟她老子在讲话,说:“咋了,又出什么要紧事,跟你爸这么说话。”

温晚宜也手心盖住了麦,回头和他说:“我妹惹了事,我找他,你先别说话。”

陆承宣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没辙,一边旁边等着一边看看这大厅里璀璨闪烁的灯,向来桀骜的陆大少爷头一次也观察到,这灯可真灯啊。

等温晚宜打完了电话,才有工夫看他:“你怎么在这,吃饭?”

“问我?你呢,这大晚上的不安心在家养胎,搁外边来带着孩子到处跑什么。”

“出来吃个饭。”

“早看见了,那外头的宾利恨不得远远闪瞎我狗眼,搞得今晚这底下散客都在猜是京北哪位名门带了太太出门,原来是你啊。”

陆承宣笑:“我那哥们一个个都问我,我给你遮掩着,一个劲说不是你,就怕你这婚姻见不得光,不能外传。”

“没什么外不外传的。”

温晚宜本想着自己父亲那事,看到他,忽然也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和褚子健熟,跟他经常在联系?”

“是啊,怎么了,今晚他也在这吃饭呢。”

温晚宜都知道,下来这段时间来龙去脉都搞清楚了。

她道:“那你替我和那朋友说声,他如果现在在这呢,现在带温瑶岑过来找我,如果不在,那也给我过来,五分钟之内。”

早春的夜晚,乘着江风是丝丝入扣的沁凉。

褚子健本来都带着温瑶岑吃完了晚上正开车去订好的酒店路上,温瑶岑这一路还在副驾上听歌嗨皮,陆承宣一个电话进来,他这边就不好过了。

兄弟语气严肃较真地要他回去,褚子健这车才刚开出去五分钟呢,哪有掉头的道理。

不管不顾往前开,可过了会,圈子里那兄弟伙们一大家子消息都过来了,问他褚哥在哪。

褚子健开着车,越开越没底,也找了个车道掉头。

“好家伙,什么情况,今天都想我呢。”

温瑶岑本昏昏欲睡着,也被这消息惊醒,缩着脑袋说:“怎么了?还回去做什么。”

“他们找我,不知道呢。”

温瑶岑也有点不耐烦。

褚子健在他兄弟面前,其实没什么说话权,纸老虎。

要说话语权,陆承宣那样的公子哥才说得上是一圈子里的老大,呼风唤雨,他要什么就有什么,要褚子健回去,那他也没什么不去的理。

路况好,掉头回去开三分钟就差不多到了,可没到里厅,褚子健远远没下车就看见了在大堂处的那道身影,解安全带的他就开始怵。

“温晚宜怎么在这儿?她不是该在加班吗。”

温瑶岑也没想到,光听到她姐这名字她就酒醒了大半,望着那里头,伸着手不敢解安全带:“我姐,她做什么……”

那边,两人刚进去就听见温晚宜在打电话,语速平稳,但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决断,隐夹杂了几分诮笑。

“偏爱?温高峯,这些年,你对我有过什么偏爱,不都是给你那个新家庭了吗,你和你现在的家庭有多美满我不在意,但你不能侵犯我的权益。我在这里过得平平稳稳,你一手让你那妻女踏入我生活是什么意思?试探吗?还是践踏。”

电话里,温高峯也句句苦心:“晚宜,你这是又怎么了,我这当爸的还在股东会议上呢,你一个电话打过来我就要听电话,这来听电话就算了,你劈头盖脸给我一顿骂,这我是当爸的还你是啊?还有那个什么践踏,大家都是一家人,你耿姨和妹妹做了什么你包容下不好吗,那爸爸不也是希望我们一家四口好好的吗。”

“你不用在这里给我假好心。”温晚宜语气冷静,诉求也极度清晰:“我现在只说你女儿在这做的事,她在家乱动我东西就算了,出门狐假虎威,现在做威做到了我朋友头上,这怎么说?”

想着,又像是想到他那句一家四口,温晚宜冷笑了下:“别什么一家四口,我从来只有我妈我外婆一家三口,你那个话我听了都恶心。”

“好好,不说这些。你就说温瑶岑怎么了吧,她这次怎么惹你了,爸爸我端水端平了,这次我肯定好好地解决她。”

温晚宜知道他心情好时候向来好说话,现在说解决,其实是等不了他解决的。

单是看在他那个妻子份上,像这样的男人为了自己传统小家好,只会向着那边,她不信这样的屁话。

所以,权益是需要她自己争取。

“温瑶岑动我那个包,我在家里的包都是几年前买的虽然价值不高,但很特别,那个包她碰过我不可能再要,这其中的价值你要翻十倍还给我。”

温晚宜:“还有,她触碰到我朋友权益这里,闹得我、我朋友他特别不开心,我告诉你,这个人对我来说很重要,不只是尊重和脸面上的重要,如果她让对方对我们家,对你,对我有什么异想,我不会要你好过。”

这么久了,温晚宜还没跟他发过这么大脾气。

她向来是那种沉稳冷静的人,有什么心事都憋在肚子里。

哪怕是两个多月前为了她母亲,也是温高峯话语上的一时之失,她也不过是驱车离去,把一切气焰都消在了肚子里。

这是第一次这样向他强调,她自己的想法,也包括她朋友的。

温高峯一下察觉出异味:“你什么朋友?这样大的排面引得你这么重视,是不是你肚子里那个孩子的生父,他跟你说的吗?”

“这些不用你管,我只要我的权益得到保障,你就说今天这心你偏不偏吧。”

“好,我偏,你就说你要怎么样吧。”

温晚宜盯着面前的方向,想到刚刚Brian说过的话,也道:“她这些年用家里钱也用够了,我白天给她母女好脸,她们也不领情,那好。”

“我要她这个哥大上不成,您不能花钱让她上这个学校。”

话没说完,温瑶岑一声“姐姐”打断了这进行中的通话。

温晚宜转过头去看她,女孩姗姗来迟,和褚子健一起,这会儿是又复杂而忐忑地看着她,也听到了刚刚的话,这会儿温瑶岑这脑子里信息量都多到要爆炸了。

她手指都是颤的,人明明是在室内却好像站在呼啸的冷风中。

她盯着温晚宜,意识什么都动不了了,听到刚刚的话,也不得不撑起一个寒暄勉强的笑:“您怎么在这啊,吃饭吗?姐姐来了澜江怎么不和我说,刚刚我也在底下,没看到你呢。”

她就看着眼前明艳而耀眼的女人。

温晚宜眼眸淡淡,面相就是很绝的淡颜,稍一化妆,更是抓眼。哪怕在这样美女如云的会所大厅,那也是独特存在,要人看得自相形惭。

温晚宜一直等着她话说完,直到最后,她才稍微扇动眼睫,轻轻垂眸理了理自己袖口。

“你还知道叫我姐吗,在别人面前说那么多我的坏话还不够吗。”

温瑶岑心一坠,下意识道:“我不是,没有。”

可是单听到刚刚那些她就知道,温晚宜全知道了,而且知道得彻彻底底。

她都不知道,这短时间内对方哪冒出来的。

温瑶岑冷汗都快从背后冒出来,她努力解释:“我这不是和朋友开玩笑嘛。”

“朋友?”温晚宜盯着她后边那男人,淡道:“就是那种根本不值得你给什么视线,不值得浪费什么时间的男性?”

温瑶岑简直汗流浃背,极度的尴尬和害怕使她不能思考。

甚至忘记了自己刚刚在干什么。

她只是拼命想说辞,她可以拿什么来挽回自己这个姐姐的想法,挽回她的心。

“我不是,拿您的包不是故意,它摆在老宅里没人用我看好看就拿了,还有,你今天送我的衣服我也穿在身上,我可喜欢了,吃饭时候都怕沾了东西在上面。”

温瑶岑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忍不住往前走两步:“姐姐,你说得确实没错,要去好学校也得配上好言行。我,我马上和褚子健分手,他就是为了他褚家的资源才和我谈恋爱,还想联姻,我清醒后和爸妈说了不喜欢他,先顾学业,现在不过是玩玩他而已。”

后面的男人瞪大了眼,满眼不敢置信。

连旁边吊儿郎当的陆承宣都有点意外了,全程当旁观者的他也不免拿看戏的眼神看向自己哥们,就差直接笑出来。

同身为温家的女儿,两人的利益自然是一致对外。

温瑶岑知道这个道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就是鬼迷心窍。

她一想到自己可能上不了自己未来能引以为傲的学校,就怕得要死,也说:“姐姐,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别和爸爸吵架,别生我的气。”

温晚宜话放到那儿,其实也懒得再为这些去和她说什么。

她只要结果。

看了看温瑶岑,她也只是道:“学校你是肯定上不了的,你也最好清楚这个家是谁做主。你和你妈总说是我在干扰,是,我承认,我不仅可以做这个家一半的主,我还能做你们的主,如果你们以后不让我安心,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知道吗?”

“安安分分回家去吧,收敛一下,别出来玩了。”

温晚宜说完这些准备往回走,温瑶岑站在原地攥了攥手,却又忍不住,也不知起了什么气,她也咬着牙跟了上去:“姐姐。”

澜江安静的楼道内,她步步跟着温晚宜,在她身后说:“那么,你怀孕的事情,你就不好好解释一下吗。爸那天处理完事情想起你的事,气得一晚上没说话,你这些就都不说了吗?”

温晚宜根本不搭理她。

温瑶岑出声喊住了她:“姐。”

温晚宜转头,只见女孩犹犹豫豫,也头一回这么欲言又止。

“和你结婚的人到底是谁,总得和我说吧?怀了孕结了婚,这事不和家里说吗。”

来的时候她都听人说了,温晚宜来的时候,居然是从一辆宾利里下来的。

同她一起后座下来的男人身型矜贵,远远看不见面容,但也知道是哪家豪门的贵公子。

她想知道让姐姐怀孕的人到底是谁,是不是什么极度普通的男人,温晚宜那样一个独立自主的人,却因为这种事让自己怀孕。甚至可能会让她工作不保,温晚宜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又或许,温瑶岑是根本打心底里不相信。

她那么优秀的姐姐,也会有喜欢的男人。

温晚宜那一秒想了想要不要告诉她们,但也只是一秒。

她们都是于她以外的外人,这个世界上,除了外婆,温晚宜暂时不打算把结婚的消息告诉除她在乎的人以外的任何人。

“和你无关。”

只一句,清冷淡雅的女人拎着包离去。

在那黑夜做配的背景下,她走得轻盈,像是在这一刻抛却了一切,步履极为自由。

-

夜晚依旧是静谧,温晚宜看着那繁华而惹眼的夜景,也不由得去想刚刚发生的全部过程。

连停车场男人就站在车旁等着她也没有注意。

等到了宾利旁准备上去,才发觉一旁路边车旁,江叙深同助理等在那儿。

身影瘦颀,空有清寂。

江叙深面无神色,身上穿着来时的正装,内是衬衣,如往日一样斯文得体。

温晚宜连忙下意识直起身,也打起精神,说:“江总。”

也不知道他何时来,又看了多久。

她甚至在想,自己原生家庭那么不堪的一面全都被他知晓了。

江叙深:“没事,不是故意听你和妹妹说话。”

温晚宜:“她不大懂事,让您见笑了。”

江叙深走过来,身旁还跟着小助理几个,男人手里拿着一件厚点的大衣,递给她,也是怕她着凉。

“多穿点,刚刚在那站了多久,不冷么。”

“也还好,在室内,也不觉得凉。”

温晚宜接过那件外套,上面沾了些男人的气味,那抹很浅的雪松香。

如他身上气息清冷。

“我妹妹不太懂事,说了些话,您别往心里去。”

这节骨眼,温晚宜当然怕他心里对她家人有意见。

怎么说也是领了同样结婚证的人,当然要在乎对方心里对自己家庭的意见。

“我并没有怎么去听她说话,只是你,你受到了不太公平的待遇。”

温晚宜缓口气,说:“我和我爸联系过了,态度也摆得很明确,我的东西我要拿回,她这样品行,花钱去学校也学不了什么好出路,我更想她自己做出点表现给我看看,我再看情况而定去看送她去哪个学校。不知道这个处理,你满不满意。”

很少有女性这时候在意他的态度,问他满不满意的。

江叙深脚步停住,抬起眼帘,只问她:“你满意吗?”

江叙深:“你满意的话就行,我的意见并不重要,原本也只是怕你受委屈。”

温晚宜心头像被什么点中,蓦然抬头,朝他看去。

可江叙深也并不避讳视线,他的眼神平静而深邃,衬那张脸,有抓人魂魄的能力。

温晚宜又敛下了眼眸。

她转身,和他也往着另一边慢慢走去。

城市广袤,连他们两人站在这也不过是渺小两个生物而已。

“今天在您面前失态了,头一次有小性子,您别介意。”

“没关系。”

江叙深的回答沉敛而又低调。

“都是一家人。”

他到底身份及地位上高过她,一些阅历,及成绩也是之上。

她多少要顾及他的发言和脸面。

可江叙深没有对她说一些什么训诫,反而是站在她这边。

“我相信你和你父亲的关系,有天总能改善的,你在家庭关系里也能自信。”

他道:“就像你对你的工作一样。”

温晚宜本来心头也想着,或许她今晚和他也说了太多。

其实之于江叙深,她也不过是个有过一晚的女人,说不定跟他发生关系,抹了他的功勋,他心里还会对他有意见。

尽义务可以,越界万万不能。

可是他这样一番话,莫名令温晚宜心头有些共鸣。

她的胸腔那一秒好像有些什么在共振,她不自觉朝他看去。

江叙深也转移了话题:“今天休息得怎么样,准备回去了么。”

“嗯。”温晚宜:“差不多了,我现在心情很好,回去吧。”

秘书从她手里接过包,温晚宜同他一起走着,又问:“江总,刚刚包房里的那些玫瑰,是你安排的么?”

江叙深削瘦立体的面庞在晚风下微有变化。

“是。”

男人薄唇轻启,直接承认了:“你在家里和我说你恐怕以后都不会有那样的一幕,但我只是想和你说,你还有的。”

温晚宜良久讲不出话。

并不是说今天在什么位置,他送了她什么,又为她花多少钱。

她只是在听他和她讲的这些。

其实江叙深并不是个喜欢言辞的人,他惜字如金,今天却因为她情绪的单一倾泄,愿意花时间和她说这些。

温晚宜也不知道该怎么述说自己现在心情,她只是忽然想到刚刚和亲妹妹的表现。

又跟江叙深现在对比。

就像江叙深自己说的。

互相尊重的关系需要保持距离感,也就是分寸。

这样才是相处之道。

她忽然觉得,有这样一份客客气气的关系,也不是不好。

起码,和江叙深相敬如宾着,比和家人在一起要好。

这两年应该可以很快过去。

“谢谢您。”

“谢什么。”

温晚宜裹着那件大衣,与他并行着,低头,轻踢着路面上的小石子:“谢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有人送我这样的礼物。”

一句话像轻飘飘的羽毛落进平静深潭。

引起涟漪层层。

江叙深侧眸朝她看去。

黑色大衣披裹着她纤瘦的身子,女生模样柔顺,两鬓散发微微毛绒感,长发披散,也显得她年纪很小。

工作中的温晚宜从来是眼神坚韧如冰。

可是此刻说话的声音,又那样温柔协调。

“你说的话也很对,行走自由,披荆斩棘。”

她忽然站停,也抬眸,触及到他的视线,和他说:“祝您,也祝我。”

像一颗圆滑润色的水滴,悄无声息掉入平静深潭里。

江叙深并说不清楚该怎么回应她。

他只知道,她跟自己讲她的心事,江叙深也不知怎么安慰,他没安慰过女人,只能找朋友,套用一贯公式。

事实上,那并非温晚宜需求。

却在这个夜晚,能使人慰藉几分。

他懂她的脆弱,只因为那样的夜晚,他也曾在过去拥有过,所以格外怜惜。

江叙深说:“不客气。”

“我刚刚谈了医生的事,后续产检及建档事宜都预约好了,下周三上午,请假去市幼保健院一趟。”

“好。”

也是此时,小助理过来喊:“江总,傅总那边让我问您,另一个场的聚会还来不来,他们开了包间。”

江叙深看她。

温晚宜:“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宝宝要我早点睡。”

这还是她第一次提起肚里的宝宝。

自从怀孕达成共识要共同照顾以来,江叙深还没有提过那些很隐私的问题,有些东西,双方避而不谈。

但同作为父母,总有好奇。

江叙深:“它每晚让你早点睡?”

温晚宜也是说起这个有点犹疑:“对,说来难堪,原来我还不信邪想保持之前作息,早晨六点起床锻炼,照常上班,但很快……”

“很快怎么。”

到底是男人,还是高她那么多级别的男性。

被他这样低声询问,又那么近距离。

温晚宜难免微涌起一些微妙感。

“很快我发现人不得不被激素妥协,我怀了宝宝,多少有些疲惫,刚开始起床运动可以适宜,久了后发现很疲惫,现在也有几天没运动了,而且到了晚上就犯困,宝宝让我早点睡,还不能吃辣的。”

江叙深头一次听女人和他讲这么多。

怀孕方面的事情。

他很想问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而且两人还没有真正在一起生活过,可以说家庭起居方面完全不熟。

“如果你想运动,我可以给你安排健身房,不用再去公司,包括起居饮食。”

江叙深说着,沉敛一秒:“温晚宜,你要不要搬到我那儿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