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次日。

江言周一大早就被谢非这个不速之客给吵醒。

迎接谢非的是一张又凶又冷的脸,不过他早就习惯了,再加上他脸皮厚,直接擦着江言周的身子挤进了他屋里,径直走向冰箱,完全当成自己家。

谢非毫不客气地拿出一瓶气泡水,猛灌下去,瞬间活了过来。

“你那车,我给你送去修了,应该没啥大问题。”

江言周坐在沙发上,垂眸随意地划拉着平板,淡淡回应:“不要了,不用修了。”

谢非:???

“这车可没有第二辆了,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你也太败家了...”

江言周说不要的语气,就跟扔一件旧衣服一样轻松。

在江城,要论败家,江言周第一,谢非只敢称第二。

哦不,他只敢称第三。第二应该是江言周养的那两条狗。

谢非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你不要的话,那我...”

江言周自然懂他的意思:“拿去吧。”

谢非兴奋地想给江言周磕个头。

“今天没白来啊,又在江大菩萨这里捡到了好东西。”谢非一转头的功夫,竟看见江言周往自己脑门上贴了个创口贴。

不仅如此,他还看见茶几上有棉签和碘伏。

“我靠,你还是江言周吗!”

谢非窜到江言周面前,仔细地瞧他。脸还是那张脸,一张让无数江城少女前仆后继的脸。不过那也是好多年前的事,现在就算他顶着这张脸,也没几个胆大的女孩子敢靠近。

毕竟他在外人眼里,就是疯子一般的存在。

江言周抬起眼来,轻微皱眉,问:“很丑吗?”

谢非二次震惊。这少爷什么时候在意起自己的脸来了。

他身上有伤,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没见他管过。谢非有时候都抱怨老天不公平,江言周每天有使不完的疯劲儿,几个公子哥闲心一起组个赛车局玩玩儿,他都跟不要命地往死里拼,最后时刻擦着别人车身冲了过去,半个车轮都快悬在山外,差一厘米便是地狱。

谢非事后特别后悔,那天是他拉着江言周去的,如果江言周真出了什么事,他这条命怕是得赔给江家。

“不丑,但是奇怪,你怎么突然爱惜你这张脸了?”

江言周抬手轻轻碰了下创口贴,挑眉,嗓音低沉:“我这张脸,破相了多可惜。”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不禁想起昨晚的她,心口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很奇怪,很新鲜,好像与过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样。

谢非微眯起眼,不解地问:“你今天怎么了?不会昨晚去见你那未婚妻,她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了吧?”

听到这话,江言周忽地压低眉眼,蜷起手指,无意识地收紧,面上却漫不经心地转移话题:“有烟吗?”

谢非连忙掏出烟盒:“江少开口,怎么敢没有,我帮您点上。”

江言周已经习惯了谢非的不正经,接过烟,火光轻晃,他一言不发。过了半晌,随着烟灰坠落,烟气散尽,他才幽幽开口:

”她有点不正常。”

谢非:?

“怎么说?”

江言周沉眸:“脑子好像不太好。”

比如,老是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谢非从沙发上蹦起来:“你们家已经离谱到这种程度了?为了让你结婚已经无下限了,连傻子都往你这儿塞?”

江言周冷瞥他一眼:“激动什么,我什么时候说她是傻子了?”

“你不就是那意思嘛。”

江言周看着桌上的碘伏和棉签,眼神暗暗的,心里反复默念一个名字。

韩雨嫣。

他忽然冷笑一声。

面对陌生人知道用假名字,也不算傻得离谱,至少还有点防备心。

“你家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让你结婚呢,这都第几个了?第三个还是第四个?”

江言周向后靠着沙发枕,姿态闲散,语气里藏着点戏谑的笑意:“想让我看起来像个正常人呗。”

“他们对正常人的标准之一不就是结个婚,生个孩子,假装幸福一辈子。”

江言周向来对这些条条框框嗤之以鼻。说他是个疯子他就是咯,说他杀、过人,他就当自己真杀过吧。毕竟他火气上来的时候,确实想把有些人的脖子拧断。各种传言出来后,没人敢靠近他了,正好图个清净,这对他来说何尝不算美事一桩。

谢非拿起桌子上的棉签,笑容微妙:“这是你未婚妻给你的?看来你这不仅没把她吓跑,还有了新的发展啊。有戏啊,江少。”

“滚一边去。”江言周脸色冷了几分,眼神落在那包棉签上,忽地伸出手。

“啪”地一声,那包棉签精准落入垃圾桶里。

他夺过谢非的烟盒,不耐烦地抽出一根,重新叼在唇上,面容又阴沉几分,压迫感密密麻麻扑过来。

谢非倒吸一口冷气。

这才是江言周,阴晴不定、目中无人,这才是原本的他。

烟燃到了尽头,江言周狠狠碾灭。

他不喜欢超出掌控的人或事,这种感觉会催化他体内的暴戾因子,让他想要毁掉一切。

以前每一次,那些女人都会被他吓得哭哭啼啼再也不敢提结婚的事,这次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意外。

江言周想不通,起身回到卧室,门被他重重地关上,随着“砰”地一声,谢非才反应过来。他盯着桌上的烟蒂嘀咕。

明明江言周已经戒烟很久了啊。

看来这位未婚妻真的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