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师父你怎么了
苏天心断断续续的喂他喝水,见他稍微平息一些,就去外头打了壶水,还挪了一炉子碳火进来,一边取暖一边烧水。
她忙前忙后了许久,看到孟忘枢终于不怎么咳了,这才安心的在床头边坐下,拿出锦帕给他拭去额间的薄汗。
孟忘枢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她看的心里很难受。
“师父,你怎么了?若只是戗风,怎么会这么严重?要不,我去寻姜大夫过来看一下?”
姜大夫是学院的大夫,之前是太医,虽然年纪大了些,但医术了得。
“没事,睡一觉,明日早起就好了。”
“我不信。”苏天心直接戳破了他的谎言,“若真没事,你肯定会装柔弱欺骗我。”
这点苏天心可是很清楚的。
她小的时候,孟忘枢老是喜欢耍她。
每次把她耍的大吼大哭的时候,他都不会去安慰她。
而是装着不小心摔了一跤,要她呼呼,又或者头晕呀肚子疼之类的,要她抱抱。
反正最后都是她不哭了,反过来安慰他,他才会罢休。
久而久之,她知道他就是矫情,除此外什么病痛都没有。
可如今,他却笑着说他没事,苏天心就晓得他是真的有事。
“为师怎会骗你?乖,回去,明天还要上课呢!”
“大考前都停课,自己看书,我之后会自己补上。因为今晚想照顾师父。”
她固执的不肯离开,倚在床头,坐在地上,替他掖掖被角,一手搭在他的背上,轻轻地拍着。
就像小时候,她每次哭鼻子倚在他怀中睡觉一样。
那是一种属于亲人的温暖。
孟忘枢看着她半隐匿在烛火下的容颜,很想叫她离开,可是话到嘴边,却变作了一阵从身体深处涌上来的疼痛。
他猛地皱起眉头,双手死死地拽住被角,双目一瞪,然后立刻闭上眼睛。
仿佛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一样,唯有合上,才可以忍受。
“师父,我会陪着你。”
苏天心知道他难受,可他不愿意告诉她。
那么她只能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她伸出手,与他十指相扣,将内力输入他的体内,为他驱散一些病痛。
过了好久,孟忘枢全身的僵硬才慢慢的缓解下来。
但苏天心仍没有收回内力。
一直到子丑交际的时候,她觉得双腿发酸,想起来活动一下。
可还没站稳,就不小心摔了一跤,把放在一边的茶杯给摔倒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对不起师父,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睡觉的。”
她下意识的道歉,因为孟忘枢好不容易才睡下的,她不想打扰。
可是面对这么大的动静,谁都会从睡梦中醒来的吧?
但孟忘枢侧躺在床上,身体蜷缩,面色苍白,嘴唇死死地抿紧着,一动不动。
“师父,师父?”
苏天心叫了几声,他都没有动。
她跪坐在床榻边上,屏住呼吸,侧耳倾听他的呼吸声。
整个房间里都静悄悄的,连均匀的呼吸声都不曾有。
可她分明在他没有入睡前,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的。
“师父,你怎么了?”
她伸手用力去推孟忘枢。
但孟忘枢仍旧保持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苏天心又伸手去探他的鼻息,随后手一颤,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他竟然没有了呼吸!
“不,不会的,我要冷静,冷静。”
苏天心大口的深呼吸着,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咽了咽口水,再度上前。
这一次,她的手指平放在了他脖子上喉结旁开两指处。
只要是活着的人,这里触摸是一定会感觉到跳动的。
可苏天心的手,再度颤了颤,这一次比刚才还要控制不住,无法抑制的抖动起来。
“没有呼吸,没有跳动。”
她面色苍白的看着面前侧躺着不动的人,眼中一下子蓄满了泪水。
“师父,你怎么了?师父,你醒醒呀,你不会死的对不对,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师父,醒醒呀,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我是天心呀,师父,我是你唯一的徒弟呀!你不是说要保护我的吗?没有你,我会害怕,你快醒来好不好?我求求你了,师父。”
苏天心说到最后,趴在孟忘枢身侧就大哭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她拼命的推着孟忘枢,叫着他的名字。
可他就像死了一样。
再也不会睁开眼看她一眼,再也不会一天到晚戏耍她,再也不会在她哭泣的时候,将她抱在怀里,呢喃着天心儿不哭。
她流着泪,心痛难忍。
就像当年孟忘枢死在她怀中的时候一样。
那不是痛彻心扉的难受,也不是生死相隔的永别。
而是一种你会念着他,可念到最后却再也想不起他的模样,想不起他曾经的温柔。
甚至某天醒来,还会忘了他的名字。
一点点的从记忆中抹去,即便再多的回忆都会消失。
这是一种近乎于凌迟的别离。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的。我要救你,我一定要救你……对,我有办法的,我有那样东西呀,我一定可以救你的。师父,你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她不想让前世的生死再来一次,所以哪怕之后的路会更难走,她也必须让孟忘枢醒过来。
所以她必须回去取一样东西,也只有那东西,才可以救已死之人。
世间,很多人都在寻求长生不老术和起死回生术。
可鲜少有人清楚,这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
前者,非升仙者不可。
而后者,却是真的可以办到的。
但并非凤凰翎。
外头鸡鸣声起,天很快就会亮,所以她不能再耽搁下去。
胡乱的擦去眼泪,她踉跄的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往门口冲去。
可才转身,就感觉到衣角被人拉住。
她一顿,低头望去,看到一只白皙的手拉着她的衣角,往回扯了扯。
“师……父?”
苏天心回头看到他正睁着眼睛看着自己,心头赫然一喜,转身在他身前蹲下,握住了他的手。
“师父,真的是你吗?”
“不是我还是谁?”
孟忘枢虽没什么力气,可精神还行,他伸手拭去苏天心脸上的泪水,低声道,“我不就是睡了一觉,你怎么哭成这样?”
“什么叫睡了一觉?你刚才分明就和死人一模一样!都没脉息了。我很担心。”
她说着眼泪又掉了出来。
“那你可有听我的心跳声?”
苏天心哭着摇头。
“傻瓜。”孟忘枢微微一笑,说,“脉息没了,可能是练功所致,以后听一听心跳声,只有脉息和心跳都停了,那才是死人。而为师正值青年,好的很,怎会死?”
“可是,可是你刚才真的像死了。”就像当年你死在我怀中的时候一样,是让人清楚地知道,你再也不会醒来了。
孟忘枢见她不信的样子,拉了拉她的手,说,“那你过来,到床上来。”
“为什么?”
“为师证明给你看,为师没事。”
苏天心不明,不清楚他要怎么证明,只是听话的脱了鞋上了床榻。
“躺下。”
苏天心听话的在他身侧躺下,他此刻的身体比起刚才,有些发冷。
她缩了缩,却被孟忘枢按住。
“别动。”
孟忘枢让她背对着自己,然后侧身从后面搂住她的腰,下巴紧靠在她的颈窝里。
如此亲密的举动,苏天心觉得羞涩。
她下意识的动了动,却再次被孟忘枢压住。
“别动,就这样躺着,你会知道,为师是不是真的死了。”
他就这样抱着她,闭上眼睛,慢慢的在她耳边低喃。
呼吸带着一丝丝的冷意,就像冬日的手指划过身体的肌肤,撩起一阵颤栗,却并不让人讨厌。
令人有种无端的想要靠近。
“师父,这样真的能证明你没事?”
“可以。”孟忘枢搂着娇弱的美人,身上的冷意在逐渐的褪去,“你闭上眼睛,去静静地感受。”
苏天心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选择相信孟忘枢。
因为刚才的那一幕,是真的吓到了她。
她曾经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人,除却自己的父母之外,就只有孟忘枢和孟沥。
可前世,她一个都无法保护,又被孟沥背叛。
所以今生,她发过誓,一定要保护好他们,然后对付孟沥。
因此当察觉到孟忘枢死了,那一刻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师父,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一定。”
她轻声低喃,然后闭上了眼睛,努力去感受身后之人的一点一滴。
耳边是他均匀的呼吸声,他的身体也由微冷,逐渐过渡到正常的暖意。
还有那颗紧紧贴着她后背的心,也在有节奏的跳动。
真好,师父真的没事。
也许一切都是我的错觉吧!
她如此想着,当精神松懈下来的那一刻,便是无形的倦意来袭。
她在那舒服的怀抱里往后靠了靠,便沉沉的睡去。
孟忘枢在她睡着后好一会儿,才松开了抱着她的手,从床榻内侧起身。
一身雪白的里衣松垮的挂在身上,敞开的衣襟处,袒露着大片的肌肤。
可原本白皙的肤色,此刻却渗透着一种很诡异的红色。
并非是血,也非是霞。
那是一种红中透着黑色的颜色,随着筋脉错落在他身体各处,如同星罗棋布。
可孟忘枢丝毫不在意,他给睡着的苏天心盖好被子,然后盘腿打坐。
一直到外头的光芒完全驱散了黑暗,他身上的红色才逐一消退。
他睁开眼,发现衣角被压住,低头一看,是苏天心翻了身,被她的小手无意识的扯住了。
仿佛担心他随时会跑掉一样。
“小傻瓜,我不会离开你的。”
孟忘枢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可记忆骤然回想起,昨日她喂他喝水的情形。
原本平静的心,忽而一动。
他在她面前稍顿了顿,然后果断对着那张微起的小唇,亲了下去。
苏天心梦里正在找水喝,忽然感觉到有股微凉的湿润靠近自己,有种本能的渴望去吸取。
孟忘枢一顿,以为她醒了,离开一看,却发现她撅了噘嘴,含糊的说了个水字。
“把为师当成水源了?”
孟忘枢笑笑,又在她脸上亲了亲,这才下床去沐浴。
因着一晚没睡,还被孟忘枢给不小的吓了一次,所以在彻底的放心之后,苏天心一直睡到午时才醒。
彼时孟忘枢已经准备好了午膳,她就闻着香味,坐在了他的对面。
“师父早,师父用膳。”
她嘻嘻一笑,拿起面前的碗筷就吃了起来。
孟忘枢给自己倒了杯茶,浅呷一口。
“你还真不客气,为师可没说这是给你准备的。”
“那我也得吃。”苏天心一边吃一边说,“昨晚被你吓的半死,理应慰劳慰劳我。”
提起昨夜一事,孟忘枢难得的沉默。
苏天心看了他一眼,吃下嘴里的食物,摸了摸嘴。
“师父,你昨晚到底怎么回事?突然的剧咳,然后努力的压制,以及睡着后的脉息全无。以前的你,从未有过如此。你到底怎么了?是否中了毒或者咒?”
她所能想到的,就只有千奇百怪的毒与咒了。
而事实上,也只有这两者才可以解释昨夜孟忘枢的奇怪举动。
孟忘枢静静地听着她的话,慢慢的喝着杯中的茶。
一直等喝完了,将茶杯放在桌上,他这才抬眸,正对上苏天心的视线。
而后,他嘴唇微抿,叹了口气。
“此事,为师原本不想告诉你的。既然你发现了,那便只好与你坦白。”
苏天心一听,立刻放下碗筷坐好。
因为孟忘枢的坦白,可不是随时随地都有的。
“你说,我听着。”
“为师被一妖女看上,她要为师从了她,可为师不愿意,所以她便给为师下了一种毒,这种毒,在每月的十五当夜,就会发作。先是咳嗽,然后是全身剧烈抽搐,身体里会涌出一股极热与一股极冷,与内息交缠,到处冲撞不得出。而待这之后,人就会陷入一种假死的状态。一直到鸡鸣之后,才会逐渐恢复。”
孟忘枢说的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苏天心听得是嘴角抽搐,很想打人。
她知道孟忘枢的一生,更清楚,现在的他,身边根本没有这样一个妖女的存在。
所以打从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她就知道他在骗她。
但她还是保持微笑,表示相信。
因为每一次孟忘枢对她这样七绕八拐的解释一件事,就说明他心里有鬼。
“那对方可有说如何才能解了这毒?”
“有。”
“是什么?”
孟忘枢盯着她的眼睛,似是不好意思的别过眼,然后低声说。
“她要为师与他结合,才给毒药。若为师不肯,便需要寻一雏女,与其结合七七四十九日不断,方可解了此毒。”
“以师父的姿色,要寻一雏女解毒,不是难事吧?”苏天心似笑非笑的说,“不说整个轩辕国,就单说这个京都城内,队伍就可从城东排到城西吧?师父为何不肯呢?”
“为师还不是怕天心儿吃醋?”
孟忘枢一手撑在桌面上,笑的牲畜无害。
“为了天心儿,为师愿意忍受这非人之苦。但若是天心儿不忍为师受苦,也可做那第一人,与为师七七四十九日不断地——”
“啪”的一声,苏天心一掌拍在桌面上,羞红着脸从锦杌上起身。
“我怎么会有满脑子都是这种东西的师父呀!”
她抱着头,哀嚎着,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孟忘枢就侧着头,看着她将要暴跳如雷的模样,再添了一把火。
“为师只对你有遐想,难道天心儿就没想过和师父,做那事?”
苏天心的脸随着这句话蹭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因为她想起了之前做的一个梦,梦里便是与他的那些不可描述的事。
“唷?脸红了?所以天心儿心里是真的想过?”
“孟忘枢!你够了!”
苏天心终于暴跳如雷起来,她离开桌子,离开孟忘枢三丈远,伸手颤巍的指着他,警告道。
“你你你,真是有违师表!道德败坏!”
“我——”
“你别说话,我不想听。”苏天心捂住双耳,大口的呼吸着,“我要离开这里,再和你单独在一起,我会——”
“会兽性大发,吃了为师。”
孟忘枢好心的补充,苏天心几近抓狂的哀嚎一声,转身就跑了。
她一口气跑回了自己的宿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趴在床上,许久才缓过神来。
“真是的,太讨厌了。”
她狠狠地拍了一下枕头,耳边回想着孟忘枢的话与神情,慢慢的脸就更红了。
因为他的话,她就会想起那个原本已经淡忘的梦,然后变得越来越清晰明显起来。
“不行不行,我要看书,我要看书,对,找孟沥看书去,看着他,我会冷静。”
所以她整理了一番,就捧着书去找孟沥了。
但也因这么一个插曲,她彻底忘了,那晚去找孟忘枢的原因。
一连五日,苏天心都和孟沥在一起看书,而每一次路上无意遇到孟忘枢,她都会扭头就走。
仿佛是真的一点都不想看到他。
就这样,迎来了大考。
大考分两天,一天是笔试,一天是技艺。
考完后,在两日内助教会统合成绩,上报教授。
而教授在初审之后,会把笔试和技艺的成绩分开排名,然后再做一个综合排名,最后才会交给孟教谕和林教谕。
由两人在终审之后,分发考试排名。
今天是发布排名的日子。
一大早,众学子们就挤在训诫碑前,看着张贴的名次排行。
“天心姐,我好紧张,不知道可以考第几。”
秦玉一大早就拽着苏天心去看成绩,因为她每次的成绩都不是很好。
但苏天心却清楚,她每一次都是故意做错题,或者在技艺上犯错,导致扣分。
实际上,此人是非常聪明的。
“不会的,你一定会合格的。”
“来了来了,助教过来了。”
有人提醒,围在训诫碑前的学子们,自动分成两排,让助教把成绩张贴上去。
“快,看看是第几名。”
“果然,综合名次还是孟师兄为榜首。孟师兄果然是最棒的。”
不少女学子其实来看排名是假的,看孟沥才是真的。
因为每次放榜的时候,孟沥一定会出现。
“等下,你们看,这次的笔试竟然有人和孟师兄并列第一。”
“谁,快看看是谁。”
“元新?这个人是谁呀!”
“笨,他是瑶国世子,来咱们学院交流学习的。”
“哇,世子好厉害,真不愧是我们的世子……”
围在前排的学子们声调不一的议论着。
苏天心站在他们身后,看着那排名,也的确不小的吃了一惊。
若是技艺上,元新和孟沥并列第一,又或者他独得第一,苏天心都不会觉得吃惊。
可轩辕国和瑶国的风俗不同,所学的知识上,即便有一样的,也有着很多的不同。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考到第一的?”
“那还是不靠着本世子过目不忘的真本事。”元新不知何时出现在苏天心身后,扬着下巴,很是傲气的说,“只有第一,才配的上你,下次我一定把他给甩下去。”
看他如此的嘚瑟,苏天心拉着他走到一边,低声问,“你告诉我,是不是师父给你泄露了试题?”
“这怎么可能?”
“那你怎么会考第一的?我学了那么多年,都没考过。”
“都说了,本世子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所以不管考什么,看一遍书,都记得了。”
“真的?”
苏天心还是不信,但对这个人的确没有多少的记忆与了解,或许他真的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真的啦!本世子从不作弊。下一次——”他一手搭在苏天心的身上,一手直指看向这边的孟沥,一字一句的大声道,“一定要打败他,成为学院第一。”
“哇,元新师弟好厉害,竟然宣战孟师兄。”
“切,我们孟师兄才不会理会这等人。”
“胡说什么,元新师弟哪里不好了?”
“元新师弟哪里好了?哪里比得过我们孟师兄?”
就因元新这么一个看似儿戏的宣战,导致了女学子们分成了两派。
一派力挺元新师弟,一派忠于孟师兄。
在训诫碑前闹得不可开交。
苏天心远远地看到林教谕往这里赶来,为了不引火上身,拉着秦玉就跑了。
而那些在场喧闹之人,包括没来得及逃走的孟沥和元新,都被林教谕罚着当场抄写训诫碑上的碑文。
那碑文若无一个时辰,是绝对抄不完的。
“为了男人值得吗!”
苏天心咂咂嘴,和秦玉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为那些无知的人感到不值。
秦玉说,“值不值得得看自己有多喜欢那男子。”
“那小玉呢?”
苏天心忽然看着她问。
“什么?”
秦玉愣了一愣。
“我说,小玉有没有喜欢一个男子,爱到可以付出一切的地步?哪怕用尽一切手段,也要得到?”
秦玉的表情有过一瞬的不自然,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她盈盈一笑,道,“我还没有喜欢的人啦!不过若真的有,他不爱我的话,我也只能放弃,只能默默地去喜欢,因为我不想他因此而讨厌我。”
“是嘛!”苏天心眯了眯眼,笑着说,“若真有那么一个人,存在小玉的心中,我一定会让你们在一起。”
秦玉一顿,“你确定?若你也喜欢他呢?”
“怎么会。”苏天心摆摆手,说,“你我是好姐妹,所以这辈子我们不可能喜欢上同一个男人。”
有一次就足够了,这一次我对他无爱,只有恨,所以定然会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
她笑得肆意,秦玉没能从她脸上看出不自然来,便也笑笑,一起回了宿舍。
只是还没走到宿舍前,就有人跑来告诉苏天心,说宫里有人找她。
“谁会找我?”
苏天心莫名其妙,她是外臣之女,虽然有太后的令牌,可以随意进宫。
但为了不过分张扬,她每次进宫,都是太后传唤才会去。
“难道是太后?”
她猜测着,秦玉却在一边说,“不管是谁,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苏天心点点头,两人一起去了山门前,见到了穿着宫里服饰的太监。
小太监一见苏天心过来,就弯着腰上前行礼。
“小的是太后宫中的小李子,今次奉太后之命,寻苏小姐进宫。”
他说着就从袖中拿出了一面令牌,递给了苏天心。
苏天心看着此人面生,但他手里的令牌的确是太后宫中的令牌,便消除了疑心。
“太后可有说什么事?”
“并无,太后只是想念苏小姐,想和苏小姐说说话。”小李子指了指停在台阶下的马车,说,“还请苏小姐随我一步,免得太后等候。”
苏天心点点头,对秦玉说,“你先回去吧!帮我和林教谕说一声,最迟晚膳后我便会回来。”
“好的。”
苏天心理了理衣着,便跟着小李子身后上了马车。
秦玉一直等他们离开后,才转身回了宿舍。
因为大考完后,学院不久也会放假,但这次因淑妃要来选圣子圣女,所以放假会延迟。
她无事做,就在房中看看书。
一直到未时,孟沥来此找人。
“孟师兄,你怎么来了?”
孟沥往里面看了一眼,问,“天心呢?我来接她进宫。”
“进宫?”秦玉吃了一惊。“可她已经进宫了呀!”
“什么时候?”
“就在揭榜之后。太后宫里有个太监叫小李子的,说太后想念天心姐,便接她进宫。”
孟沥听后脸色骤变,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秦玉不明所以,追了上去,问,“孟师兄,你怎么了?”
孟沥一边往山门口走去,一边说,“我在一刻钟前,才接到宫中消息,太后想见天心,故而叫我进宫时,接她一起。而之前太后都在昏睡中,半个时辰前才清醒,所以她不可能提早叫人来接走天心。”
秦玉神色一凛,“所以天心姐被人绑架了?”
孟沥脚下,突然一顿,他看向前方山门,面色严肃。
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