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红尘_分节阅读_18
方迪仍低着头处理事务,只是说了声:“请进。石经理进来,穿着一身夏装餐馆制服,黑裤子、白短袖、红领带。这是经理服,在这批定制的餐馆制服里是数量最少的一款。石经理说:“方总,制服都换好了。方迪说:“哦,有问题吗?石经理说:“没有,都挺好的。想请你去看看,给大家说几句话。方迪说:“店里归你管,我手伸太长了不好,会让员工无所适从。石经理说:“不是我要求的,是那帮丫头,她们说你漂亮,能干,想听你说说话。方迪笑笑,说:“女人可经不起这么贿赂,好,我去,这些我拿回家处理。”她把桌上的票据和文件收到包里,跟石经理一道下楼了。
大餐厅里,姑娘和小伙子30多人整齐地站成两排,前排是女生,后排是男生,厨房领班和前台领班分别站在两排前面。女服务员制服是红色的,流线型门襟、青花布襟边和黑色盘扣,小巧的红色围裙上还有一个既装饰又实用的口袋,配上黑裤子,怎么看都给人一种传统厨娘的贤淑和温存。前台领班的制服款式与女服务员一样,所不同的是颜色有区别,是深红色的。厨房领班的制服与晋通厨房操作工的制服也有区别,虽然都是白色,厨房领班的制服在领围和袖口多了一道金边。区别较大的是传菜生的制服,红色,直对襟,领围、袖口和门襟都是黑色的。大家见总经理来了,既紧张又高兴。
方迪仔细打量了一番,笑着说:“哟,可真漂亮啊!大家坐吧,都坐,别站着。大家都把目光投向石经理,石经理说:“坐吧。石经理发了话,大家才各找椅子坐下。
方迪把包放在餐桌上,她却没坐,站着说:“餐馆是石经理的工作范围,本来是不该我说话的,我也说,他也说,大家就无所适从了。那我就说点原则性的东西吧,这样就跟石经理的工作不冲突了,咱们就是闲聊,聊到哪儿算哪儿,也不必有个主题,好不好?大家说:“好。方迪说:“我先问大家个问题,开餐馆,你们认为什么是硬道理?”
一个小伙子立刻举手站起来说:“好吃是硬道理。另一个小伙子也站起来说:“实惠是硬道理。一个姑娘站起来说:“舒心是硬道理。方迪说:“很好,其实就这点事,说起来谁都知道,但是做起来就难了,不难就不会有那么多倒闭的。咱们公司也想做到这3条,公司努力去做了,但是不管公司怎么努力,最终都要通过你们的手去传递给顾客,从这个意义上说,不管是公司还是我个人,都是要仰仗你们的,所以,我先给大家鞠一躬,拜托了!方迪就给大家鞠了一躬。
不知是谁鼓了两下掌,结果大家就都跟着一起鼓掌。
方迪说:“你们注意到了没有,咱们厨房的煮面锅不是一口大锅,而是两台长方形的栅栏锅,能同时独立煮24碗面,每个煮面格还安装了计时提示器,谁能说说为什么?厨房领班举手站起来说:“我在面馆干过跑堂,我知道。方迪说:“好,你说。厨房领班说:“大锅面先出的夹生,后捞的都泡糟了,只有中间捞的好吃。大锅面师傅要赶时间捞,分得也不标准,有时候小碗比大碗还多,有时候大碗比小碗还少。还有就是下面全凭掂量,下多了捞一边,等来票了回锅加热再上桌,回锅面是最难吃的。口目们的煮锅是单碗下面,计时、定量,那肯定不会出现上面的问题。”
方迪说:“说得非常好,但是即使这样也难免会有出错的时候,比如看错票了,多下了一碗面,在咱们店里再回锅就是被禁止的。出了错怎么办?公司的原则是:提醒你,再提醒你,直至你证明自己不适合这个工作。但是,如果谁把出错的后果摊给顾客,一次,仅仅只有一次,你就可以回家了,因为顾客拿你没办法,但是拿餐馆有办法,下回他不来了。他是来给我送钱的,没他我就得饿死,你都砸我饭碗了我还跟你客气什么……”
这时吧台的电话突然响了,打断了方迪的讲话。餐厅空旷、安静,就显得电话铃声格外响亮。石经理一直站在方迪身边,赶紧去接电话。
片刻,石经理过来说:“方总,董事长请你过去。方迪对大家说:“车间那边有事,那今天就说到这儿,有机会咱们再聊。”石经理说:“说完吧,几分钟的事,大家都挺愿意听的。方迪想了一下,说:“好,那我就再说几句。服务行业有句名言:顾客是上帝。我就从来没信过,咱拿亲娘都不会当上帝,怎么会拿顾客当上帝呢?不可能嘛。再说上帝他老人家是全能的,也不需要你做什么,所以就别说那连鬼都不信的,咱不会比顾客更聪明,你能拿顾客当顾客,公司就已经很知足了。谁拿顾客当天敌,谁跟顾客斗智斗勇,谁就违背了久悟杠子面的精神,谁就是不适合本公司的人。这段话很严肃,餐厅里鸦雀无声。
方迪说:“如果要让我说几句鼓劲儿的话,我想说:今天你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是公司的创业元老,如果公司能按预期的发展,公司将会有一个高速扩张的阶段,那时候公司的最大困难不是资金,不是技术,是派不出干部。这句“是派不出干部”听了确实让人鼓劲儿,大家热烈鼓掌。
一个姑娘见方迪拿包要走,就起身问:“方总,我可以叫你方姐吗?”
方迪笑着说:“可以,当然可以。另一个姑娘说:“方总,开业前能和我们照张相吗?这餐厅多漂亮啊!方迪说:“可以,没问题。方迪跟大家招招手告辞,拿上包离开餐厅。
石经理送方迪到门口,没等方迪上车,说:“方总,我有个问题想好多天了,就是不知当问不当问,怕问了你不高兴。方迪刚拉开丰门,停下米,说:“什么事?你说。石经理拿出那几张作为装修参照的照片,说:“方总有事,也不用现在就答复。公司不是要求指挥员要理解见路不走吗?咱这餐厅和门头几乎照搬了照片上的样子,这都是董事长的父亲那时候的照片,时间过了这么久,还是纽约的,这样照搬也算见路不走吗?方迪说:“让你实事求是,你会操作吗?石经理说:“会说,不会做。做的时候都以为是实事求是,事后看就不是了。方迪说:“实事求是太概念了,见路不走就是让实事求是好理解一点,当然理解见路不走也难,但总比实事求是具体了一点。面王府经过几十年的摸索改进,也经历了中西文化的审美检验,证明是与杠子面不冲突的就餐环境。最好的设计在哪里?董事长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这时候要求的不是好,是别错。咱们讲过,见路不走不是让你非跟别人一样或不一样,是让你以结果对条件的需要去取舍。不唯经验教条,不是否定,经验教条也是从实践中得来的。你的预期果对条件有什么要求,你就去准备这些条件,不在意这些条件是新的还是旧的,也不在意是一样的还是不一样的,这就是见路不走。石经理说:“好,我再想想。我就是个小学教师,还是教算术的,方总别介意啊。方迪说:“都是说时容易做时难,一样的,都慢慢理解。
生产基地的牌子挂出来了,全称是:久悟杠子面有限公司生产基地。整修过的大门比之前显得正规了许多,门柱包上了花岗岩,大门改成了轨道式栅栏,厂区和大门的地面都重新做了硬化处理,大门也设立了门岗,路人透过栅栏门就可以看到干净整洁的厂区。[!--empirenews.page--]
门口停了一中一小两辆面包车,其中小面包车是车床加工作坊的。方迪把车停在小面包车旁边,拎上包进了大门,冲看门大爷点头笑了一下。
由于杠子压面机工作时有噪音,面条车间就设在了离办公区较远的南车间,而汤卤车间离人门很近。车间里焕然一新,分为净莱、备料、加工3个工作区,沿南墙是一排长长的瓷砖灶台,大灶6个,中灶4个,小灶两个。沿北墙是净菜区,水池、案板一字排开。中间是一排长长的备料台,全部是不锈钢材料,台子下面带储物柜。
一名20多岁、身穿白色厨师服的员工站在3号大灶前,用一个特制的大铲子在不时翻动大锅里的卤子,肉卤在慢火的偎炖下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满车间都是卤香。
方迪见老九不在这里,就去了面条房,一进车间就看见老九、赵经理、两名员工、雷师傅和他带来的一个徒弟,大家围在杠子压面机前,赵经理正在操作机器,老九和雷师傅在谈着什么。面条房里切面机、和面机、分装台一应俱全,也是即将投产的状态。
方迪上前跟雷师傅打招呼,握手道:“雷哥来了。雷师傅说:“我来调试一下机器,换一副弹簧,再说说曲轴箱的事,顺便把打火机也给你带了。”然后看看徒弟,徒弟把一只小尼龙包递给师傅。
方迪说:“哟,都做好了?雷师傅把两只打火机交给方迪,说:“你看看,满不满意?
方迪一手拿一个,沉甸甸的,滑润、漂亮,她高兴地说:“谢谢,太谢谢啦!老九知道方迪偶尔抽烟,对她喜欢打火机也不奇怪,拿过一只看了看,推开上盖,一打就着了,说:“不错,好手艺。这打火机样子好眼熟,就是正面少了一块。雷师傅说:“少了一个台阶,其实是一块连体白板贴章,你是从画报上见的吧?那可是一款名机,整个打火机都是纯金的,我就是照画报上做的。方迪知道老九很少抽烟,也没有喜欢打火机的嗜好,不会去留意打火机的画报,即使画报放在面前他也不会去留意一只打火机,于是她问:“九哥,你见过那只火机?老九说:“见过,真沉哪,比这个沉多了。雷师傅惊讶地说:“哎哟,那你可真有眼福啊,那款全世界就只有一只。方迪知道叶子农喜欢打火机,但他不是一个奢侈的人,如果老九是在柏林见到的那只打火机,什么人有财力和心情送叶子农那么贵重的东西呢?方迪不用猜也知道,那个人只能是戴梦岩。方迪把打火机收进包里,问:“九哥,叫我有事啊了老九说:“曲轴箱的事想听听你的意见,还有就是唐人街的调料来路广,北京的调料四川的多些,口味上还是有差别的,今天用小锅试了几锅,调了一下方子,试大锅,已经煮4个多小时了,你也来鉴定鉴定。方迪说:“九哥,这得听你的,我哪儿行啊。老九说:“你在纽约吃了6年,怎么不行?我是有点不自信了。方迪说:“那你还不如别说鉴定呢,冷不丁吃,我一口就能吃出来。老九说:“那好,不说鉴定了,说曲轴箱,雷师傅你说吧。雷师傅说:“是这样的,机器可以定型了,核心部件就是曲轴箱,咱这个是汽车曲轴焊个箱子装上去的,行程不宽裕,合适的报废曲轴也不好找,用新曲轴就不划算了,加工难度也大,费时费工,稳定性也不好,这台机器只能叫原理机。我跟厂家联系了曲轴箱,一台两台人家不给做的,最少10台,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意思,如果嫌多就不做了,下一台机器还用汽车曲轴的办法。如果可以订10台,我想搭车要两台,你知道我媳妇是压面条的,想让娟子给策划策划,弄个牌子弄个包装,看能不能往超市里拱一拱。方迪说:“以现在的投人算账,如果失败了,这10台曲轴箱的损失真可以忽略了。老九说:“我也是这个意思,那就10台。雷师傅说:“好,我去办。那你们忙,我就回去了。老九说:“别走啊,卤熬好了,面条马上就出来,你也给尝尝,提点意见。”
雷师傅说:“好,好,那我就尝尝九哥的手艺,呵呵。老九对一名员工说:“卤子可以关火了,去把水烧上,准备煮面。杠子压面机案板以下的机械部分都用白铁皮包住了,不仅好看,更是为了安全。一张案板被固定在轨道上,两边各竖着一根不锈钢圆柱,圆柱上套着弹簧,两根圆柱中间横着一根木杠子。案板上放着一团硬面,赵经理操控着案板前后移动,让杠子每一下都压在它该压的位置,让面团均匀而柔性地受力,杠子以恒定频率“吮、吮、吮”地运动。面饼压好以后,赵经理拿刀把面饼分成30厘米左右的大块,拿起其中一块装到切面机的压破上,开动机器,经过两道压薄进人切刀,设定厚度和宽度的面条就出来了。赵经理抓起面条熟练地“啪啪”一甩,形状非常规矩地码在不锈钢托盘端里。
老九说:“走,煮面。大家来到汤卤车间,稍等了一会儿锅里的水就烧开了,老九将面条下锅,赵经理把一小盆肉卤放在备料台上,葱花、辣椒油、菜码也准备好了。面下好后,老九给在场的每人都捞了一小碗,配上葱花、辣椒油、菜码,就可以吃了。
老九吃了一口,不说话。
方迪吃了一口,点点头说:“嗯,是这个味。赵经理吃了几口,说:“这个味正,香,上午那小锅料味有点重。雷师傅吃了几口,说:“哦……好吃,真好吃。这面条的配方比俺媳妇的好,肯定不是只放点盐和碱,还有别的。方迪一笑说:“这个可不能跟雷哥交流。”
雷师傅几口就吃完了,放下碗说:“卤子做试验,有必要做这么大一锅吗?老九说:“不管小锅怎么调整,最后都要经过实际生产量试验,没办法,
做试验这是必须的,自己人吃点,吃不完的倒掉。”
雷师傅说:“可不是俺想占便宜,多好的卤啊,倒掉太可惜了。俺那边.人多,各家一分就没了,要是倒掉的话你让我拉走吧,别糟践东西啊。影老九对赵经理说:“装密封桶里,帮雷师傅抬车上带走。赵经理说:“好的。雷师傅说:“先给他们留够了,剩下的我拉走。老九说:“不用,这几天牛肉卤、大汤卤都要调配方,够他们吃的。你要不忌讳,做完试验我让赵经理都给你送过去。雷师傅说:“这忌讳啥?都是好东西。赵经理打个电话就行,我马上开车过来。赵经理和雷师傅去装肉卤了,老九和方迪身边没有了其他人。
老九说:“你一说是那个味,我就放心了。方迪说:“九哥,这会儿没人,说句让你伤心的话吧?老九一笑说:“你说。方迪说:“这面比你w的面条好吃,口感更好,不比不知道。老九说:“我知道。机器还是比人有劲,不知道累啊。方迪说:“我看这进度,8月份就能开业。”
老九说:“时间不考虑了,一定要准备好了再开业。赵经理这人真不错,有索质。今大我挺高兴的,你毕业丁也a庆祝一下,晚上叫上赵经理咱们吃个饭吧。方迪说:“我一堆文件没处理呢,也没心情,你要请赵经理你们去吧。老九说:“论文答辩过了,我就买了一瓶酒想给你庆祝一下,你一直忙也没时间。方迪笑笑说:“那这瓶酒你先留着,我现在还没资格喝它。老九不解,问:“咋没资格?方迪说:“那个是纸上谈兵,不算数,等这事干成了才算数。[!--empirenews.page--]
第四十二章
戴梦岩在巴黎新区出租的店面房5月2s日就合同期满了,承租方在迁移过程中遇到一些麻烦故而拖延了几天,戴梦岩直到6月5日才收回房子。收回店面第四天的下午,她与约定的一家装演公司去店面看房屋结构,商议服装店的装修事宜。中午她小睡了一会儿,两点钟刚过,她收拾装束做出门准备,这时候电话铃响了,她拿起电话。
电话里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梦岩吗?我是梁哥。戴梦岩好久没跟梁士乔有联系了,高兴地说:“梁哥,是你呀。梁士乔说:“我到巴黎了,刚安顿好,这就准备去找你呢。这次来的人多,除了看你还有别的事,就没跟你打招呼,使馆派车来接了,我还给你带了几位客人。戴梦岩问:“客人,谁呀?梁士乔说:“都认识,见了面你就知道了。戴梦岩说:“我约好了一家装修公司下午3点看房子,店面收回来了,设计装修方案之前他们要实地看看,可能他们已经出来了,临时取消已经来不及了。梁士乔说:“那就去店里吧。戴梦岩说:“店里都空了,连杯水都没有,怎么招待客人?你还记得那条街上有个咖啡馆吧,我安排好装修公司的人看房子,然后在咖啡馆门口等你们,那里好一些。”
梁士乔说:“先见面,见了面再说。戴梦岩说:“好吧。戴梦岩放下电话,收拾好装束就匆匆出门了,驾车去门面房。
装演公司的人果然已经提前到了,来了两男一女三个人,都是法国人。项目负责人是一位漂亮女士,讲一口流利的英语。另外两位一个设计师,一个是设计师助理,设计师助理端着一台照相机,肩上还挎一个棕色牛皮工作包。
戴梦岩打开店门,领他们进店里实地察看、拍照、测量。
门面房是一厅三室结构,之前的承租方也是经营服装,三室中较大的一间当库房,两个小间一个用作试衣间,一个当办公室。房子里空空荡荡,属于承租方的东西都搬走了,只有办公室的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是她买房子时置办的,现在已经陈旧破损了。戴梦岩想着梁士乔和几个客人要来的事,独自到办公室的那个房间查看,空间很小,她不清楚梁士乔所说的客人究竟是几个人,就是临时坐会儿空间也太狭小了。
她走过去,用英语对女负责人说:“帮个忙,让他们把办公室的桌子搬到厅里。”
女负责人就吩咐两个男士把办公桌搬到了厅里。
3把椅于,都是软座带扶手的,戴梦岩分3次逐一搬到营业厅,然后在靠近玻璃门的位置站着,透过玻璃观察外面,随时准备出来迎接梁士乔和几位客人。
很快,店门口开过来一辆使馆牌照的轿车,从车里下来4个人,果然她都认识,一位是中国著名电影导演黎中旭,一位是中国电影制片公司总经理张群,两位都是中国电影界大名鼎鼎的人物。还有一位是中国驻法大使馆的外交官徐正勋,戴梦岩与这个人没有接触,但是以前在一些场合有过碰面、寒暄,彼此都有印象。
戴梦岩迎出来,对走在前面的梁士乔叫了一声梁哥,然后就与后面的客人握手,称导演黎中旭为“黎导”、总经理张群为“张总”、外交官徐正勋为“徐先生”,逐一寒暄。
车子是由徐正勋驾驶的,他也是最后一个下车的,徐正勋在与戴梦岩握手时,特意将另一只手也附上,郑重地说了一句:“戴小姐,你受委屈了。戴梦岩当然注意到了这是一个外交官身份的人讲出的一句有定性含义的话,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就什么话也没说。
众人走进房子里的时候,正值装演公司的人看完房子要走,戴梦岩先把装演公司的人送出门,这才回来招呼客人。
5个人,3把椅子。戴梦岩见大家都站着,说:“你们坐,我和梁哥站着就好。徐正勋和蔼地笑着说:“我跟你说完那句话,我的任务就完成了。黎导和张总有事要跟你谈,你们坐,我跟梁先生站一会儿。张群坐下,对戴梦岩说:“你坐。黎导,你也坐。”然后说,“戴小姐,是这样的,我们公司计划拍个历史题材的片子,片名((革命先行者》,反映孙中山先生从辛亥革命到北伐战争这段历史,想请你出演宋庆龄,一是你演过宋庆龄,二是票房的考虑,你最合适。社会上有不少你的传闻,我们和有关部门接触了一下,他们很支持,希望促成这次合作,这我们就心里有底了。合同和剧本都给梁先生了,你先看看剧本,然后考虑一下给个答复。戴梦岩说:“好的,谢谢。黎中旭说:“戴小姐,大家都知道,台湾问题是中国的核心关切,两岸在一个中国的基础上搁置争议,积极拓展共识空间,促进经济合作和文化交流,谋求两岸的和平、稳定和经济发展,将是两岸关系的发展趋势。《革命先行者》是两岸共识空间的重大题材,党政高层十分重视,从各方面都给予大力支持,同时这个本子也具有很强的故事性和观赏性,预计会有广泛受众。我认为这个本子需要你,你也需要这个本子,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宋庆龄这个角色,我相信经过年初以来那些事件的磨炼,更有利于你理解和把握这个角色。戴梦岩说:“谢谢。徐正勋等黎导演说完,恰到好处地插话,随和而又客气地说:“戴小姐,你跟梁先生好久不见了,你们聊聊。我们还有别的事,就先告辞了。戴梦岩起身说:“好的,你们有事,先忙。戴梦岩送客,站在路边目送着汽车走远了,与梁士乔一起回到店里。
梁士乔坐下,从包里取出3个剧本和3份合同,其中一份就是出演《革命先行者》的片约合同,说:“你身价涨了,香港、内地,有路子嗅到内情的公司都给你涨了。戴梦岩对这句话沉默不语。
梁士乔说:“剧组定于9月5日在北京召开《革命先行者》电影开拍发布会,届时国务院广播影视行政部门的领导将出席发布会,在主要演员上台的时候,领导会跟你握手,会当众说一句:你受委屈了。9月11日是中秋节,国务院负责港澳台事务的部门将举行一个中秋茶话会,有国家领导人参加,你到了北京就会收到请柬。茶话会各大媒体都会报道,新闻画面和图片里都能看到你的身影。戴梦岩问:“这些是谁告诉你的?梁士乔说:“是港澳事务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找我谈的,肯定是上面的意思。叶子农的案子背景复杂,官方这样处理是恰当的,你不是汉奸婆了,就是给叶先生正名了。戴梦岩说:“我懂。”
梁士乔沉默了一会儿,’说:“对叶先生解除保护我是不赞成的,所幸还没出事。你现在面临着重要转机,趁现在还没出事,你是不是可以考虑做点什么?戴梦岩说:“做什么?无非是送回北京或再关起来,能做我早做了。我不懂政治,但是能让子农看得比命都重要的东西,我就相信一定重要。如果他必须死的话,我宁愿让他死在巴黎,总比被当成汉奸死得体面。梁士乔说:“万一叶先生真有不测,你真担不起。戴梦岩说:“担不起就不担。梁士乔这次沉默了好久,说:“偌大中国,不缺你这点无谓的表示。戴梦岩说:“开始我也以为是表示,后来我才明白了,是态度,纯粹是个人态度。自己的事,不用表示给谁。梁士乔环视了一下空荡荡的房子,转移了话题,说:“还好,没动工,没动工就没什么损失。还是租出去吧,这些事情我来处理,你专心看本子。《革命先行者》不用说了,我希望另外两个本子也签了,这是两家香港公司投拍的,都跟你有过合作,人家一闻到风就来找我了,只要汉奸婆的事一明朗,你就是票房。这两个本子你可能不喜欢,但这已经是能挑出来算好的了,演艺圈你也知道,大家要彼此照应。戴梦岩说:“梁哥,我满脑子都是服装,突然有人来跟我说这些,我都懂,可就是不关我的事,没感觉。你给我点时间,我现在不在状态。”[!--empirenews.page--]
梁士乔说:“那当然,我是先给你吹个风,别让梁哥太难做了。戴梦岩说:“好久不见了,晚上我请梁哥吃个饭吧。梁士乔说:“今晚不行,改天吧。今晚中法文化协会有个晚宴,是商议巴黎中国电影周的事,这是来巴黎前就定下的,香港来了两个代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被邀请了。要是不忙的话,你送我一趟回酒店吧,说好的我们
几个在酒店集合,统一接送。戴梦岩把合同和剧本都收进包里,说:“好,我送你回酒店。戴梦岩锁上店门,开车送梁士乔回酒店,汽车向巴黎市中心驶去。
路上,梁士乔说:“梦岩,我是你的经纪人,你是我朋友,你给我交个底,你和叶先生有可能吗?戴梦岩平静地回答:“没有。梁士乔问:“为什么?戴梦岩说:“你说过的。梁士乔说:“那是我的看法。”
戴梦岩说:“就是那样的。我是人,他是猫。梁士乔说:“叶先生做得很可以了,你做得也很可以了,都不错。说到这事,戴梦岩显得有些伤感,说:“这半年,我像活了半辈子。奥布莱恩是真让我开眼了,原来大众是可以这样被操弄的。以前我最烦娱乐记者,现在觉得他们那点八卦伎俩简直纯洁得像天使。和平年代,人家郁忙着赚钱,可就是有人还得提着脑袋过日子。都说人各有志,说实在的,认识了子农我才真正见识了什么叫人各有志。梁士乔说:“是啊,不同的圈子有不同的活法。戴梦岩说:“梁哥,如果有人跟你说:瞧你那穷酸样。你会生气吗?梁士乔说:“会的,人不可以这样没礼貌。戴梦岩说:“我就真跟子农这么说过,我故意的。你觉得子农会有什么反应?”
梁士乔想了想,说:“我想象不出来。戴梦岩说:“他没生气,还说谢谢。我不明白,为什么还要谢我呢?他说:能让您获得优越感,这让我觉得我的穷酸也有了价值。这句话我一直记着,让我想了很多,比如吃得苦中苦方做人上人,比如出人头地,原来我们的快感、满足感、优越感是要从我比别人强里获取的,原来我们是这个活,法。我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想想常挂嘴边的爱心、善良,我突然觉得好假好假。子农真的是让我见识了什么叫人各有志,突然你看见人不为财死;了,鸟不为食亡了,你傻眼了,不知道为什么活了。梁士乔笑着问:“那叶先生怎么活呢?戴梦岩笑笑,说:“子农是不找死不找活,平常过日子。我没他那平常心,我活一天是一天,走哪儿算哪儿。梁士乔沉默了好久,说:“这次,你能演好宋庆龄。戴梦岩说:“这次演宋庆龄,我是真害怕了。梁士乔说:“你已经不再是明星了,你成熟了。送过梁士乔回酒店,戴梦岩开车去了塞纳河一处她常去的地方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就像她跟梁士乔说的,她什么都懂,可就是不关自己的事。她需要静一静,整理一下思路。重返影坛将意味着她的生活格局发生重大变化,她的活动重心又回到了香港和内地。如果巴黎不再是她常态生活的地方,她与叶子农目前维系的状态也将受到影响,她不可能把叶子农一个人放在巴黎,当叶于农不再是汉奸的时候,北京对叶子农无疑是最安全的,而这也意味着,她与叶子农都将回到各自最初的生活。
塞纳河有一处台阶,长长的,宽宽的,那是她喜欢的一个地方。她把车停在附近,步行走过去,在离水面第三层的石台坐下,河水就在脚下涌动,水波柔缓地撞击着台阶,几只鸽子在旁边嬉戏,不远处的铁桥不时有游艇驶来,夕阳在河面上映满了金色余晖。
如果说以前她还看不清楚的话,那么现在她看清楚了,她与叶子农的关系原本就是一道无解的题。如果叶子农图她的钱财、名气,她会藐视他,也就不会有什么以后了。如果她的钱财、名气对他是无效的,那么以她的价值观和思维是根本无法达到与叶子农默契的,而叶子农也不是一个只要有个女人上床就能过日子的人。
如果有机会,首先要解决的是叶子农的安全问题,然后才是其他。
她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想。。。。
夜色渐临,河岸亮起灯光,她离开塞纳河去见叶子农。
自从叶子农恢复自由以后,她来叶子农这里就不再用钥匙开门的方式了,每次来都是先ol,门铃。门开了,叶子农显然是刚吃过晚饭,从神态和饭后刚擦过嘴的油润能看出来。
戴梦岩这个时间来,叶子农以为是来找他一起吃晚饭,于是说:“我刚吃过饭,要知道你来我就不吃了,你该先打个电话。戴梦岩说:“不是来找你吃饭的。餐厅的大餐桌上仍然铺着一片时装杂志,戴梦岩走到餐桌前放下包,二话不说就开始收拾杂志,很快归置成三大攘推到餐桌一端,餐桌上顿时腾出一大片地方。
叶子农看不明白,问:“杂志不用看了?戴梦岩说:“你坐。叶子农就坐下。
戴梦岩也坐下,问:“我还是首长吗?叶子农说:“当然是。戴梦岩又问:“能指示?叶子农回答:“能。戴梦岩说:“好。”说着拿过包,从里面取合同和剧本。
叶子农静静地看着,不明白友生了什么。
戴梦岩取出3个剧本和3份合同放到叶子农面前,说:“首长指示,先看这个。叶子农看了一下,问:“有人来了?戴梦岩把下午的事叙述了一遍。
叶子农说:“这是早晚的事。”然后指了指3攘杂志说,“你这不是瞎折腾嘛。戴梦岩说:“开店也是早晚的事,多做点准备没坏处。你先帮我看剧本,看完剧本还得看杂志,服装的资料我要保存的,以后用。叶子农说:“剧本我更不懂了,你这不是难为人嘛。戴梦岩说:“没让你懂,你就是读者、观众,看完把看法说清楚就可以了。叶子农说:“每个立项都有它的动机,不是局外人能随便判断的。布兰迪政论片的立项就是为了赚钱,真不真理的关他屁事,你真讲理了,他真不干了。布达佩斯建厂,方便面在东欧有没有市场关我屁事,你真建厂,我就不干了。人家的本子怎么赚钱?赚谁的钱?甚至为不为赚钱?人家有自己的考虑。表演我不懂,审查有专门机构,你让我看个啥?”
戴梦岩说:“问题是,本子好不好关我的事了。我不缺钱,不该拍的可以不拍。你的意见只对我有用,不会干涉别人。叶子农说:“如果你拒签,你总得有个理由吧,理由也是有特征的,角度、半径,这个特征就把我卖了,我干吗去当那不是东西的?人家招我惹我了?你拍电影这么多年,什么本子没见过,你真缺这点判断力吗?戴梦岩说:“本子我没看,梁哥说有两个本子可能是我不喜欢的,那两个香港公司都跟梁哥有交情。梁哥这几天就回去,如果有需要推掉的,我希望是和梁哥当面谈。戴梦岩拎上包,走了,叶子农赶紧跟了过去。戴梦岩拉开门,临走说了一句:“我想享受你帮我,就这些。
第二天下午,戴梦岩一个人开车去超市了,她算计着叶子农的生活用品该补充了,她采购丁请如牙膏、电池、卫生纸、zirro汽油、烟、咖啡粉、糖、面包、饮料、香肠……两大包东西,然后去派拉姆公寓。
停好车,刚从车里拎出两个大包,一个保安就上前帮她拎包,送到房门口。戴梦岩谢过保安,德门铃等了一会儿,没动静,就拿钥匙自己打开门。[!--empirenews.page--]
客厅的窗帘都拉着,也没开灯,屋里的光线很暗,这说明叶子农还在睡觉。戴梦岩轻手关上门,轻脚走到餐厅,把两大包东西放到餐桌上,走到主卧室一看,叶子农果然还在床上睡觉,轻轻带上门,这才回到餐厅打开灯,灯光就不影响叶子农休息了。餐桌上仍然摆着3攘杂志和剧本、合同,只是旁边又多了一张A4打印纸,上面是打印的文字。
她坐下,拿起文件看,文件没有标题,直接是内容—
一、《风雨旺角街》是常规商业片,江湖恩仇,不存在大的原则判断。
二、《泣血春秋》是一个以战国为历史背景试图讼释帝王之道的本子,该剧的帝王之道就是杀人。儿子不杀人就当不了王,父亲着急了,用计激怒儿子,儿子把爹杀了,学会杀人的儿子凭借杀人获得了当王的资格,他家的王权得以世袭或者叫没失传。
当今世界连曾经先进的欧美制度都显出落后相了,此剧还拿嗜血来诊释帝王法则,不要说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了,就连世界最基本的共性价值观都背离了。文明最基本的价值就是不唯丛林法则,连恐怖主义都知道举块民族的牌子,连邓教都知道弄个善良包裹一下,这本子如此赤裸宣扬嗜血,是文明的基本价值和人类的生存扶序所不能接受的。
本子很文学,堆了很多词汇渲染情绪,但是看不到几句讲理的,为血腥而血腥,为激动而激动,自己过把心潮澎湃的瘾就得,从立场、立意就没打算对谁负责。
接这种本子,须慎重考虑社会观感。
三、《革命先行者》是一部下了功夫的本子,大主题,大题材,于反对台独、维护一个中国、促进两岸沟通、弘扬爱国主义都有积极意义。
以孙中山为领导的、具有广泛社会基础的辛亥革命结束了几千午米的封建制度,共志义足羊命性的,是历史博的,足伟尖的。中国人民、国共两党和社会各党派都给予孙中山极高的评价和尊敬,这是共识的,是各种价值观在这个问题上认同一致的。
第一次国共合作,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都是作为历史存在的,既反映了国民党的历史功绩,又反映了国共两党反帝反封建的一致性,同时也反映了国民党在当时的历史时期时共产党的主张的承认和支持。
《革命先行者》再现了国民党在反帝反封建斗争中的历史进步作用和伟大功绩,一个中国已然在其中,中国共产党存在的法理已然在其中。此剧最难能可贵的地方是:出离了两岸思维,立足共识空间的史实、公理。
这个题材的历史空间本身就恢弘壮阔,具有很强的故事性和观赏性,而广泛的受众必将产生广泛的影响,于任何演员都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平台。如果你把这个本子拍好了,有可能会成为你的演艺生涯具有划阶段意义的作品。
戴梦岩一连看了两遍,很满意。本子是昨天下午交给叶子农的,也就是说叶子农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看完了3个剧本,确实重视了。
看完剧本意见,她开始分放买来的两大包东西,把各种食品和生活用品分别放置到该放的地方,时间就这样一点点过去了。干完家务,她煮了一杯咖啡,再看剧本意见。这时叶子农从卧室里出来了,先打开客厅的灯,然后走到餐厅坐下。
叶子农说:“意见整理好就给你打电话了,你不在家。戴梦岩说:“我去超市了。叶子农说:“我听见门铃了,就愣起不来,太困了。戴梦岩说:“那你再睡会儿。叶子农说:“不睡了,再睡夜里又睡不着了。”
戴梦岩说:“那我给你倒杯咖啡,提提神。”说着去倒了一杯咖啡放到叶子农面前,然后拿起《泣血春秋》剧本,说,“这个公司是梁哥最不想得罪的。叶子农说:“你要两肋插刀就另说了,况且插的还是港币。戴梦岩说:“这本子在香港上演不是问题……内地不是也说百花齐放吗了”叶子农说:“百花齐放就是啥花都有,问题是你是啥花?”
戴梦岩说:“那到底能不能签?叶子农说:“决定权在你,我不是你。如果是我就不签。戴梦岩说:“这就对了嘛。什么慎重考虑,就是怕担责任。你有点担当可以吗?”然后她又拿起《革命先行者》剧本,说,“你觉得,我怎么才能演好宋庆龄呢?叶子农说:“不知道,知道了我就吃导演这碗饭了。戴梦岩拿起剧本意见说:“你这个意见就挺专业的。叶子农说:“判断主题思想是政治范畴,表演是艺术范畴,两码事。戴梦岩说:“你从观众的角度看。叶子农笑笑说:“我还有别的角度可以窜来窜去吗?戴梦岩说:“那就说,有什么说什么。叶子农想了想,说:“我看过你的片子,商业片居多,表演比较港味儿,不是香港话的港味儿,是表演风格的港味儿,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只是一种感觉。演商业片没问题,可能就该要那个劲儿,但是演宋庆龄可能就不一定恰当了。也许,我是说也许,你演宋庆龄如果克服了港味儿,或许你就成功一半了。戴梦岩说:“你不用可能也许的,你说得对。还有呢?叶子农说:“剧本里宋庆龄的台词以‘对了’或‘哦,对了’引出下文的方式大概出现过4次,这种略显市井的语式可能不适合宋庆龄的语言,她所处的位置和环境对她的举止言谈应该是有要求的。当然,这只是瑕疵,不颠覆整体人物。”
戴梦岩沉思了片刻,把剧本、合同、意见都收进包里,说:“准备一下,跟我出去。叶子农问:“去哪儿?戴梦岩说:“走吧,到地方你就知道了。叶子农穿上外衣,拿上烟换上鞋,跟戴梦岩出门了。
天色已是傍晚,外面已呈现出灯火的世界。出了公寓,上车,戴梦岩打开天窗,拉出烟灰盒,意思是叶子农可以抽烟,然后自己系好安全带,驾车上路了。
叶于农不知道妥带他去哪里,也不便再问,就独白抽烟。
戴梦岩一边开车,问道:“不找死,不找活,是你说的吧?叶子农说:“是。怎么了?戴梦岩说:“8月底你跟我一起回香港,再从香港到北京,要一路招摇。我这个婆还有点用,只有我是婆,我不是汉奸婆了才对你有正名作用。到了北京我就忙着拍戏了,这是自然发生的,没有刻意,是平常过日子吧?叶子农说:“是。要是再回巴黎就是找死,咱谁也不是非跟活过不去。戴梦岩说:“你在北京的房子已经拆了吧?就是没拆你也不能住了,你住那破屋,我这个婆就是假的,那你就是让我出丑呢,也别谈什么正名作用了。就算我给你放生了,你也是戴梦岩放生的,太寒酸了,人家笑话梦姐。叶子农笑着说:“行,在首长的亲切关怀下,我到了北京就奔小康。戴梦岩说:“那还来得及吗?明天我跟梁哥谈本子,让公司帮你奔吧。叶子农说:“那可得请梁哥悠着点,台子码太高我够不着,别让我踞着脚尖夹菜。”
戴梦岩说:“不用你的钱,你只要同意就可以了,台子码多高不关你的事。叶子农说:“你要这样,我就不能接受了。戴梦岩说:“接不接受,等你活着到北京再说吧。不管你能不能活着到北京,我都要提前安排好,有没有造化住那是你的事,看你命了。如果你活着到北京,一切都好说。如果你没了,给你买个宫殿你也带不走,还是我的。这就是个虚名,你不至于连这点虚名都不舍得给我吧?我没你那么大度,我在乎那些人的嘴,我要让他们统统把嘴闭上。叶子农在看剧本期间就考虑过这些问题,知道戴梦岩大概会是什么态度,但是当戴梦岩需要他正式表态的时候,他还是又过了一遍脑子,审视这件事的性质、分寸,以及他如果活着到北京,他对这件事的后续处理能力。北京的拆迁房是早晚的事,栖身不是问题。柏林的房子处理之后,加上在纽约拿乔治的那笔钱,即使戴梦岩给他买比较贵的房子,后续处理房子的绝对损失也在可控之内。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处理好眼前的事,希望戴梦岩无论是感情还是事业都有一个平稳过渡。至于更远的,正如戴梦岩所说:还是等活着到北京再说吧。[!--empirenews.page--]
他沉思了一会儿,说:“你要不嫌折腾,就随你。汽车拐了几条街,沿着塞纳河走了一段,在一家日本餐馆门前停下,餐馆拄着十几只红灯笼把门前映红了一片,市L幌拉面的招牌格外醒目。
戴梦岩把车熄了火,拔出钥匙,说:“你看本子有功劳,我要搞赏你。”
叶子农说:“外行人外行地瞅一眼,这算啥功劳?就算搞赏,你也该稿赏点斯文的。戴梦岩正要下车,回头看了叶子农一眼,问:“你斯文吗?叶子农说:“我不斯文也得装啊,我怕你受折磨。戴梦岩说:“准许你吃面发出声音,这算不算搞赏?叶子农这才明白,嘿嘿一笑说:“岂止算哪,这搞赏大大的!这是一家高档日本餐馆,主餐厅有20多张桌子,坐式就餐。纵深处是一道走廊,走廊两侧是几个包间。穿着木屐和服的女招待带领他们到一个空包间,打开日式的拉门,房间里是日本传统的跪坐式榻榻米餐桌,客人席地而坐,很适合情侣相会或挚友小酌。上过小毛巾和茶,戴梦岩点菜,辣汁三文鱼、牛柳寿司、日式火锅……点了一通,主食自然是给叶子农要了札幌拉面,她给自己要了茶碗蒸、茶泡饭。
酒、菜陆续上来,两人一边品菜,一边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