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我不同意分手(二合一大章)
其实自己家,也很温馨的。
旅途劳累,白秋一直在床上躺了一个下午,和五公子聊完天又吃过晚饭,这才感觉自己好了一些,于是又坐在自己的小书房开了工。如今她事业有点小腾飞,在商界/政治界——如果和县政府工作人员一起救灾也算政治界的话,以及文化界,都算是“颇有人脉”了。
文化界,自然就是说的刘家声了。
刘家声之前说要请她做节目,还开出了五千一期的高价给她这个素人,白秋其实也去录了节目,但是不知为何节目一直迟迟未播。这个倒是算了,但是去录节目的时候她还认识了几个影视界文化界的朋友,其中一个刚好还是个中文系教授~
为了表达对文化的敬意,这次的葡萄白秋也给教授送了一箱。这不,有文化的人就是懂礼节,人家收到葡萄后也给了回礼。教授给白秋回寄了一本他刚出的书,白秋刚刚打开快递,名字叫《归有光诗词注译》。
“赠佳友白秋:
愿从诗词中找到力量。
李宇飞 赠”
翻开扉页,还有教授亲笔写的赠文。教授的字也很好看嘛,白秋以字识人,认真看几分钟,笑了起来。
电话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白秋挪开目光,看了一眼。
陈敬。
一直看了这个名字几秒,她伸出手,接了起来。
“喂?”她轻声说。
已经回来了,总要面对一切。
.
管家的回答,就像是一桶冰。
从大门口,到卧室,不过区区三四百米的距离。男人一步步走来,觉得自己的心一点点的冷却成冰。
作为成年人,很多事情都可以通过很多迹象来判断,所以都不用说出口,就已经可以明白对方的意思。
白秋,不肯回敬园了。
拒绝了管家的跟随和问好,男人沉着脸一步步回到卧室,关上了门。
书房里的花还在花瓶里怒放,衣帽间里,她的黄色紫色的衣裳也依然挂着。男人沉着脸,走在窗户前面,站了很久。他突然想起以前,是过年前后,他和Candy吵架回申,也是这么站在窗前沉默。然后他看见那辆白色的小宝马开进了园子,没过多久,身后的卧室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了,那个人身影活泼,笑吟吟的进来了。
现在,此刻,不会有宝马,也不会有人推开门了。
窗外黑夜如墨。
男人看着墨色沉默。
“嘟——嘟嘟。”然后他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总要一个答案。
他搞不懂到底怎么了。
明明都已经进展到马上结婚了。
婚纱都在定制了。
他也在家里做了很多工作。
协议也在重新拟了。也把事务所发作一顿了。
而且这几天,他给她发短信,她也会回的。
到底还在闹什么呢?
“喂?”不过几声,那边接通了,有个女声传了过来。
男人拿着电话沉默。
电话已经接通了。
电流声沙沙,透过空气传递到人的耳膜。男人身姿挺拔,拿着电话站在窗边,没有说话。
“hello?Benson?hello?”
等了几秒,女声在那边响起,有些低,又有一些疑惑,“是拨错电话了吗?”
“白秋。”
于是他终于说话,声音沉沉。
“嗯。”
似乎是听出来他不一样的语气,那边女人的情绪似乎也低了一些,嗯了一声。
为什么呢?
“你回申城了,该到这里来。”他直入主题,“Wisdom没安排车去机场接你?”
“他安排了,我没上车,”沉默了一秒,女人的声音从那边传来,轻轻的,“我有些累,还想自己休息几天。”
男人沉默了。
“为什么不到这边来休息?”他语气沉稳,黑暗从窗外扑了过来,盖住了他沉沉难辨的脸色,“这边也可以休息。”
……
女人沉默了。
“你还在给我闹脾气。”男人却说。
女人没有回答。
“如果是协议的事,我说过了,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他站在窗边,神色沉沉,“我们可以当面谈。”
“不只是协议的事。”那边似乎也在叹气。
“那还有什么事?”
女人没有回答。
“你还要想几天?”拿着电话他说,“已经七天了。”
向来沉稳的心,此刻在疼痛。
他很清醒地知道,自己在想她。
明明都已经回申了。
为什么不过来?
电流声沙沙,那边的女人没有回答。
“你在和我冷战,”
男人对着窗外,声音听起来也很冷静,“自从我说了婚前协议开始,你就不理我了。我不喜欢冷战。白秋你想要说什么,谈什么,或者想要什么,应该过来当面和我说。”
他顿了顿,“我未必不能谈。”
他甚至似乎还笑了一声,“就算你想要我的全部身家。你不谈,怎么知道我不会同意?”
他要见她。
哪怕以全部身家做饵。
“……好。”
那边沉默了一下,说了一声好。
“那我们谈谈。明天Benson你什么时候有空——”
“今晚上。马上。”
男人拿着手机,感觉心脏跳动着,全身居然都开始紧绷。如今他早就商海沉浮,什么样的谈判没有经历过?可是此刻却在因为即将来临的谈判紧张,深感压力。忍着开始乱跳的心脏,他沉声说,“我现在就有空,我马上过去找你。”
他今晚就想见她。
.
门被敲响了三声的时候,女人已经打开了门。
明眸皓齿,头发微散,她出现在眼前,看起来是和一周前差不多的模样。
脸上的挠痕,在再次看见她的一霎那,又发起痒来。
男人垂眸看她,神色不动。
保镖被留在屋外。
她侧身,请他进了屋子。
门,合上了。
茶叶刚刚泡好,他来的时机刚刚好~烟气往上发散,腾过了对坐着的男人和女人的脸。
照片墙在她身后,依旧。
“你在G省怎么样?”
来的路上,也许想了很多,也许什么都没想。此刻茶香弥漫,女人就在身侧,她穿着贴身的黑白几何图案的连衣裙,随着她取茶的动作,胸部曲线婀娜起伏。男人挪开了眼,挪了下身体,下颚线绷出了冷硬的线条,“看你发的照片,那边似乎很艰苦。”
“那边,是很苦。”
女人放下茶夹,端了一杯茶给他,眉目依然动人,“缺水,干旱。人穷,还愚昧。”
她自己也端了一杯茶,快到嘴边的时候又看了他一眼,温声细语,“谢谢你拜托陈州照顾我,哦,还有谢谢你的一百万。”
“哦对了,我这次回来,还带来了六安县政府的证书——”
“你需要和我说谢谢吗?”男人眯眼看她。
他靠在椅背上,没有伸手碰茶杯。
女人又看了他一眼,垂下了眸,慢慢抿了一杯茶。
“以后也不需要对我说谢谢。”他说。
房间再次沉默了。
窗外的黑夜如墨。
速战速决。
“关于我们俩的事,”
于是直入主题。他直接开口,故意模糊了某个可能会刺激到她的词,“白秋你这几天想好了么?你想要什么,尽管提。”
靠在椅子上,他看着她,尽量把语气放温和,“你说。只要我给的起的,我都会给。”
胡说八道除外。
真的是神使鬼差。
来的路上,他明明不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他就是改变了主意。
像是中了什么蛊。
女人慢慢放下了茶杯。
灯光落在她脸上。
沉默。
“好。”她声音轻轻的,“那就说。”
“Benson你很好——也许你会说我矫情,”
也已经打定主意要一次说清楚,她的开场白是这样的,“可是我真的有些话要说。”
“再不说,怕是没机会了。”
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等着她的下一句,神色不动。
可是她却是沉默了。
“你知道吗Benson,”沉默了几秒,她又继续说,“上次William来华的欢迎会,你,我,Candy都去的那次。在你不在的时候,Candy找我吵架,”
灯光落在男人脸上,男人神色沉沉,一言不发。女人的声音飘荡在房间里,轻轻的,没有停歇,“她说我不该对你痴心妄想。你身份特别,只能娶名门贵女,”
她笑了笑,“那时候,我怼了她,我和她说,现在大家人人平等,我当然配得上她父亲。”
“你当然和我很般配。”
男人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沉声道,“如果你是担心Candy,我还是那句话。我以前一直和你说,你不用管她,她影响不了你什么。”
他看着她的脸,“等我们结了婚,你就是陈家的主母,你可以自己处理她。”
“Candy她不在基金会的受益名单里,也没我的财产的继承权,平时我只给她生活费罢了。”
“等我们结了婚,”男人眉目不动,“以后她给你管。她的生活费,给多少,怎么给,你来决定。她的嫁妆,也给你来交办。”
男人看着她的眼睛,给出了结论,“你说给什么给什么,你说给多少,就给多少。”
“都由你说了算。”
白秋看着他的脸。
男人的神色很平静,平静里甚至透着冷酷。此刻谈及自己的爱女,这平静冷酷,让他仿佛就是在谈一个不相干的人。
她感觉全身很冷。
也许,此时此刻,坐在她面前的这个,这才是真实的大佬陈敬。在谈判桌上步步紧逼的那个陈敬,在资本市场翻云覆雨,冷酷无情的那个陈敬。
女人捻目没有说话,只是伸手轻轻碰了碰茶杯,温热的温度缠绕上了指尖,又好似传递到一点到了心脏。
温热,又冰凉。
“这个以后再说。”白秋缩回手,轻轻叹气,“我是想说,也许Candy的话,才是对的。”
垂眸看着那茶杯里浅绿色的茶水,她任由男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你们家家大业大,人情复杂,我深深地感觉自己,有心无力。”
“也许你应该娶个受过专业训练的名门贵女——”
“家里雇佣了很多管家。”男人打断她,“你只需要管管家就行了。”
女人摸了摸茶杯,缓缓摇头。
“如果你是不想做这个,”男人眯眼看着她的动作,改变了话风,沉声道,“那也未必不能谈。十年之内,其实本来就不用你管家,”
他看了看她婀娜的身段,挪了挪身体,喉结滚动,“你只需要生孩子就行了。”
“什么都不用管。”
“十年之后,你要是愿意,再把管家权交给你。”
“管家其实不难,”他又说,“哪个女人结了婚不管家呢?只是管大管小的问题。”
白秋垂眸,不说话了。
她伸手拉过旁边的抱枕抱在了怀里,抱枕上海绵宝宝的图案对着他呲牙咧嘴的笑。
“既然我都不管家,那你和我结婚是为了什么?”她抱紧了抱枕,喃喃自语,“好像没有什么意义。”
“所以你觉得我和你结婚是为了让你管家?”
男人的声音沉稳,“你为什么会有这种误解?那我为什么不直接和管家结婚?”
女人低头不语。
“我和你结婚,自然是因为,我喜欢你。”
“名门贵女的优势,一是掌中馈,以你的能力我相信你能做得很好;二是出身自带资源,能给夫家事业上的帮助,而这个,我也已经不需要。”
房间里回荡着他的声音。说出这句话对于他来说好像也没那么难,“所以你不用纠结这个。”
“你不愿意管家,那就不管,让妈继续管。”
女人抱着抱枕,不说话了。
“就这些?”
谈判推进了一大步,男人似乎放松了一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又看了一眼她婀娜起伏的身段,茶水温度依然,“还有其他的吗?结婚你想要什么——”
“有。”
“还有。”
“伯母说,你和伯父一样,都是只做不说的人。”女人垂眸又道,“其实我觉得不是。”
她靠在沙发上,手里抱着抱枕,背后是她的照片墙。年轻男女凑在一起举着手微笑,没有他。女人说着话,似乎很冷静,“Sara也说,你是一块石头。但是我觉得,Benson你其实不是不善言辞,也不是一块石头。”
“其实Benson你心里,比谁都清楚着。”
“你只是不想付出更多罢了。”
“你做惯了大老板,什么事情都想以最小的对价来获得,只要能出八分的事情,你就不会出一毛。不管是生意,还是感情,还是……配偶。”
男人眯眼看着她,脸上线条冷酷。
“也许你说的一部分对。”
男人知道已经谈到了关键,面对她的指责他没有辩解,只是靠在沙发上看着她,沉声道,“所以白秋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尽管开口提。”
她的腰那么细,脸又那么好看。
他垂下眸。
明明他都已经被她驯服。
“可是我不想谈。”
女人却叹气。靠在沙发上她说着话,微卷的发落在她的脸颊边,衬托她眉目动人。她声音幽幽,“也许这次可以谈。也许下一次也可以谈,也许下下次还可以谈,但是,以后呢?以后的以后呢?”
“以后我们结婚了,就像你说的,我还要怀孕,还要生育,还要养孩子,还有人情往来。也许我还会找你要钱,我们会有争吵,也许你还会出轨,”
“我不会出轨。”
男人摇头看她,一口否认。
“我们会一起经历很多事情。”
女人看了他一眼,没有在这事上和他争论,“我不想每件事情,都要花很多精力,来和你谈判。好像只有花了精力来和你谈,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生活费你给我十万还是八万?今晚上你回不回家?孩子你今天到底回不回来看?你一周必须陪我睡多少个晚上?每一件事,我都必须要和你谈,”
女人抱着抱枕,看着茶几上的茶杯,“这样的生活,对于我来说,太消耗了。就算我是个激情满满的蓄水池,也没法一辈子就这么消耗的。”
就像是勇士打败了魔王,以为会得到他的一切。结果推开魔王身后的门,里面却空空如也。
男人看着她,沉默了。
“我以前找你谈了很多,你的确也让步了很多。”
“可是我累了。”
“对于结婚,我是想找爱人,伴侣,partner,伙伴,whatever。”她又看着他,声音轻轻的,“是一种很亲密的彼此信任的心心相通的关系。不知道你是怎么定义婚姻关系的?男强女弱?相爱相杀?还是,家庭只是另外一个谈判桌?”
“还有,你是希望你的太太,什么事情都来哀求你吗?”
“这不是哀求。”他皱了眉,“你不需要哀求我什么。”
“现在不是,以后就会是了。”
认真看着他的脸,她居然笑了起来,“Benson你年轻,英俊,富有,心智成熟,大权在握,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身边总有很多优秀的人围绕,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你好懂谈判。所以和你谈判,真的好累的。你资源丰厚,又总是占据优势。”
“我不想谈了。”她抱着抱枕,又说了一次,“如果进入婚姻,以后我会越来越弱势。”
“这是可以预见的。”
“Benson你心里对丈夫这个角色是怎么定义的?需要有哪些义务?”
“我却只想要一个主动关心妻子主动承担婚姻的丈夫。”
“如果你做不到,我就只能忍痛割爱——”
拿脸蹭了蹭抱枕,她抬头去看他的脸,他神色不动,正在看着她的眼睛。灯光落在她的眼睛里,她目光盈盈,这盈盈的目光,又渐渐的,聚积成了水滴。
“Benson你很好。”
她垂下眼睑,那颗水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和你分手,我会哭的。”
“那就不要分手。”
手指动了动,他心思一动,抬手去摸她的脸。女人微微侧头想要躲开,可是男人的指尖还是落在她脸上。
那滴水珠儿恰恰落在了他的指心,温润滚烫。
他低头,皱眉看着指心的这滴水珠儿。
这滴水珠儿好烫,指尖好似都要被烫化。
“不会分手。”他垂眸看着指尖,声音沙哑,“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怎么可能分手?”
“白秋你说的问题,我知道了。我看看怎么改。”他看着她,神色肃穆,“你说的婚后的这些问题,我确实没想过。但是你都可以对我提要求,如果你不放心,都写到我们的协议里。”
他说,“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为什么要分手呢?”
女人把头埋在抱枕里,没有说话。
“我不同意分手。”
沉默了一下,他的手伸向了她的头发。
摸到了。
发丝软软的。
“我是习惯了和人谈判,和签合约。”他说,“我是觉得这对双方,你和我,都是一种保障。”
“不然,也许,我以后会忘记我对你承诺过什么。”
女人拿抱遮着脸,没有说话。
“好吧,”
他又说,“那这次我们不谈了。我直接把我的底价给你——”
似乎是发现还是这个词,他笑了笑。
“我再让律师重新整理一下,这还需要一点儿时间。”
“但是白秋,你总要感觉到我的诚意。”
灯光撒落客厅,茶烟袅袅。
照亮了客厅沉默的照片墙,落在客厅里的男女身上。
“还有一件事。”他最后说,“这也是为什么我必须要在今晚上过来见你。”
“明天,我马上,就要去美国一趟,要一个月,”在沙发上又挪了挪,男人沉声,又看着她道,“我们家有不少产业在外面,我要过去巡产。”
“以前我都不去的,”
指尖触摸她的发,他沉声解释,“但是因为要结婚了,我就得去了。这是我要承担的责任,也是家里给我这次结婚开的条件。”
女人没有说话。
“本来我想带你一起,但是这次来不及办你的签证了,下次吧。”
“你还有其他要说的吗?”他最后又问。
女人摇了摇头。
“那我们就睡觉吧。”
男人站了起来,又看了一眼她起伏的身段,感觉到自己已经发热的身体,直接问,“我的睡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