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洗尽尘世铅华,了断红尘俗世。
静隐庵
咚——咚——咚
木鱼声穿透袅袅檀香。
静慧师太跪坐于蒲团之上,手持念珠,念诵经文。
“师太。”
一双嫩白小手拉住了静慧师太的衣袖,木鱼声戛然而止。
“师太,你已经坐在佛像面前好久啦!陪我去玩会吧!”稚□□童的声音在静慧师太耳边响起。
念诵经文时被打搅,静慧师太本应不悦,许是因为这个女童的特殊身份或是怜惜她的遭遇,静慧师太倒也不恼,只是对着佛像诵了句阿弥陀佛,便低头端详膝下女童。
印在静慧师太瞳孔里的是一张极为精致的小脸蛋,五官挑不出半丝瑕疵,长相极为甜美可人,玉雪可爱,可这女童却梳着男孩的发髻。这静隐庵所有的陈列摆设,甚至是一草一木,皆是古朴静谧,惟有这女童她只着一件改小的僧袍,但她的眼睛是那般的明艳动人,与整个静隐庵格格不入,因为静慧师太知道她不属于这里,也不应该属于这里。
“阿鸢,告诉师太,你缘何总是作男童打扮?”
女童嘟着粉唇道:“因为阿鸢想让母亲喜欢,阿鸢想回家,想和母亲、哥哥在一起,还想见一见爹爹。”女童扭着小手道。“我想如果我装扮得像哥哥那样,母亲会不会喜欢我,愿意把我带回家。”
静慧师太一噎,出家人不打诳语,但女童的身世关乎无数人的性命,静慧师太嘴唇翕动了一下,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再次望向女童,目光中更添一丝怜惜,一时间佛堂寂静无声。
阿鸢似乎不喜欢这突如其来的寂静,她在后背摸索了一阵,竟是掏出一把小木剑,她像献宝似的将木剑举到静慧师太面前。
“师太,这是哥哥落在我这儿的木剑,哥哥上回在院中舞剑给我看呢,阿鸢也会了呢!师太你来看呀!”说罢,阿鸢像一只小鹿般蹦蹦跳跳地跑出内堂,推开大门的刹那,明媚阳光铺洒进来,照亮了阿鸢那张纯真的笑颜,也驱散了内堂的昏暗。
这是一场拙劣的模仿,阿鸢下盘转得像个旋转的陀螺,两只小短手不停挥舞着,出剑的方式极为独特,可那张稚嫩的小脸上却写满了认真。
静慧师太立于院中,看着舞剑的阿鸢,无奈摇头叹息,双手合十,诵了声佛之后悄然离去。
半炷香后,阿鸢学着哥哥的样子收了尾,扭头兴奋大喊:“师太,你看我的剑术……”声音戛然而止,阿鸢将未说出口的“怎么样”三个字生生咽下,因为院子中已觅不得静慧师太的身影。
惟一的看客早已离去……
刹那间,阿鸢觉得心里空空的,眼眶发热,鼻头有些发酸。可是以她现在的年纪,甚至不知道这种感受是什么,阿鸢只是呆呆地立在原地半响,直至天边飞过的孤鸟发出阵阵悲鸣声,打破院中的沉寂,阿鸢才回过神来。她垂着头,拖着木剑向内堂走去,陪伴她的只有地上的影子。
不知怎的,此刻她不愿跨过门槛,走进沉闷古朴的内堂,索性直接坐在高高的门槛上,阿鸢拖着腮,眺望远方。
她在等。
等母亲,哥哥是否会突然出现。
等澄净的天空,是否会出现瑰丽的云彩。
等待上苍是否愿意给她一个绚烂的明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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