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先吃饭。”

南许艰难地从一堆“选择”中挑了一个出来。

“还有, 你不许乱来。”

谢赫憬笑问：“什么算乱来？”

“就是边，”南许难为情地开口，“边‘讨论’边吃, 哪有这样的。”

“不继续挑衅我了？”谢赫憬重复了一遍她刚才的话。

南许哑口，沉默好几秒才软着声音说：“我错了还不行嘛。”

“反正我只想安心地吃饭。”

光这么说谢赫憬肯定是不答应的, 南许只能又承诺道：“其余的等吃完饭再说。”

听这意思是答应和他“讨论”了，谢赫憬随即将人放下，替她整理耳边的碎发。

“可以, 等会儿别不认帐就行。”

南许：“……”

她倒想不认账, 但是按照谢赫憬这性格, 她要是不认账的话, 谢赫憬会更“折磨”她。

“知道了。”

饭桌上的菜还冒着热气，谢赫憬这回盯得很紧, 南许每夹一个菜, 他都要先确定一下是否可以入口。

南许瞧着他专心试探温度的样子，笑道：“你把我当皇帝了吗？”

谢赫憬挑眉不解地看向她。

南许解释：“你刚才那样子有点像以前给皇帝试毒的太……”

赶紧打住，南许“呸”了一声, 要是真说出口，不用想都知道要完蛋。

稍微一结合南许的话就知道她说的什么了, 谢赫憬冷笑：“怎么不把话说完？”

他神情逐渐变冷, 连语气都透着一股寒意, 南许不禁打了个寒颤。

“呃……我是想说你刚才的样子, 很迷人。”

谢赫憬不信, 说：“迷人？逗我呢？”她哪像是被他迷住的样子？

“没有, 没有。”南许立刻反驳，她那只是没过脑子的话而已。

刚才的谢赫憬垂眸，骨节分明的手在每个盘子旁扫过, 认真给她试每一种菜的温度。

他仔细得有些过分，很多南许没注意的细节他随手就来，会在她夹菜时弯起她宽大的袖口，会在她嫌鱼刺多而懒得吃鱼的时候给她耐心挑鱼刺。

南许觉得这样的谢赫憬是她心动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细碎的关怀。

而他每个不经意的妥帖也都在俘获南许的心，让她逐渐沉溺其中。

但其实谢赫憬以前最没什么耐心来着，也正是因为这种矛盾的张力，南许不自觉地想要靠近谢赫憬，也真心认为这样的他很迷人。

“我说真的，我没有在说笑，我是真的觉得你刚才的动作很迷人。”南许与谢赫憬对视，眼眸澄澈。

闻言，谢赫憬都错愕片刻，看着南许诚恳的表情，以及十分认真的语气。

倒是让谢赫憬都有些拿捏不准，他刚才做了什么就让南许觉得迷人了。

他喉结浮动：“哪里迷人？”

之前的存心的勾引都没能让南许说出“迷人”这两个字，倒是在最普通不过的饭桌上说出来了。

谢赫憬琢磨着问清楚，之后继续努力。

南许虽然不知道谢赫憬怎么想的，但是觉得这种感觉就要谢赫憬不经意地表达出来，刻意说不定就没有了。

于是她含糊了一些：“都挺迷人的，具体……我也说不出来。”

她适当地叹了口气。

谢赫憬还真没追究，舀起一小勺细嫩的豆腐倒入她碗里：“吃吧，这个不烫了。”

“嗯，”南许埋头吃着，余光却一直感受着谢赫憬的视线，她咽下嘴里的菜问道，“你怎么不吃？”

“南许，你怎么吃饭都那么好看。”谢赫憬自然说道。

南许：“……”

她还以为谢赫憬还在琢磨刚才的事情，还有几分紧张来着，谁知道他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南许长那么大，也听过有人夸她，但是也没有夸张到谢赫憬这种程度，连她吃饭都要夸一句。

谢赫憬对南许的话很受用，点点头：“情人。”

他能感受到这个“情人”和之前的“情人”不同，是真正住进南许心里的“情人”。

思即此，谢赫憬浑身舒畅，只觉得有无穷的精力。

于是“苦”的就是南许。

她好不容易以刚吃完饭不好运动来获得一个小时的休息。

谁知道谢赫憬就掐着秒表在旁边等她，让追剧的南许十分有压力。

她可以努力忽略谢赫憬，但那秒表声音实在让她无法忍受。

“你在这里干什么？时间一到我自己会回房间的。”

谢赫憬没说话，甚至连动都没动。

南许只能继续说：“你不去先洗个澡什么的吗？”

听到这个，谢赫憬倒是站起身：“行，我在房间等你，还有半个小时。”

望着谢赫憬进房间的背影，南许长舒一口气，刚才谢赫憬那似要“吞人”的视线让她紧张不已。

虽然现在那视线暂时消失了，但南许追剧的心思也彻底没了，她将iPad的页面调成音乐软件，躺在沙发上听歌。

下班回家的时候才睡过，现在的南许清醒到可以凭借房间里细弱的声音，猜测谢赫憬现在应该还在冲澡。

半个小时过后，她认命地收起iPad，起身往房间里走去。

门合上的轻响未落，带着雪松气息的热浪已将她裹住。

后背撞上冰凉的门板时，南许才睁眼，发现谢赫憬只围了条低腰浴巾。

“要在哪里‘讨论’，这里还是床上？”

南许吞咽了下：“床上。”

反正最终都要回到那上面的，她可不想站着。

“嗯。”谢赫憬的手轻松一揽就将南许捞入怀中慢慢往床边走。

抱她的时候谢赫憬却闷哼了一声，南许蹙眉问道：“怎么了，我变重了吗？”

她最近没怎么称过体重，谢赫憬这一天天的美食投喂，南许真怀疑自己可能比之前重了不少。

“没有。”

谢赫憬动作轻松地颠了两下，语气暧昧地说：“刚才蹭到了。”

被谢赫憬纠缠那么多次，南许一听就知道他指的什么。

“你讨厌死了，干嘛要说出来。”

谢赫憬挑眉：“不是你自己问的吗？”

南许：“……”

她再次觉得自己还是闭嘴好一点。

床头夜灯晕染出昏黄的光晕，南许背靠着床头板，喉间发紧。

谢赫憬跪坐在她身前，湿润的黑发还在滴水，水珠顺着发丝滚落，一路往下，最后消失在浴巾松垮的边缘。

明明看过这样的场景，可南许还是心头狂跳。

空气中浮动着雪松的气息，混着令人窒息的旖旎。

谢赫憬一直没什么动作，只是眼神时不时地扫过南许，让她的心一直提着始终无法彻底放下，最终还是先出口：“你准备怎么……”

她攥着床单的手指微微发颤，话尾被他的动作截断。

谢赫憬俯身去咬她的锁骨，修长的手指顺着她发烫的腰线游走，又在尾椎骨处轻轻勾起：“我之前研究过，先试试这个姿势。”

他拽过一旁的抱枕往南许身下塞。

南许一愣：“你什么时候研究的？”

“昨晚睡不着的时候，”谢赫憬突然顿住，又说，“还有今天一天。”

“你研究这个干什么？”南许涨红脸。

“为了更好地伺候你。”

谢赫憬覆下来的瞬间，南许抽吸，眼前像是有灯被骤然点亮，她浑身瞬间绷紧，眼睛都不自觉地闭上。

谢赫憬知道南许容易害羞，也没逼她睁开眼。

第一次这样毫无阻挡、彻底的接触，涨得发麻，南许惊奇地睁开眼，对上了谢赫憬蛊惑人心的眼眸。

他低声说道：“乖宝，腿收紧一点。”

如此撩拨的声音一出，南许颤抖，谢赫憬俯在她耳边低低笑着。

南许忍住那感觉，问道：“你笑什么？”

“你确定要听？”谢赫憬先和她确认一遍，以免等会儿她又怪他为什么要说。

估摸着不是什么好话，南许侧过头：“算了，还是不听了。”

“行。”谢赫憬却在此时顿住，笑声逐渐转变为吸气与吞吐的交替。

近在咫尺的声音，南许实在无法忍住好奇心，还是问他：“到底怎么了？”

确定她不会怪他，谢赫憬故意在她耳边哼了声，一字一句地说：“有点，太紧了。”

这还没完，他又沉下几分，语气听起来十分可怜：“老婆，我都有点痛了。”

“！！！”

近段时间以来，南许的心可以说是从来没有跳得那么快过。

快到她整个人都僵住，还在不断地瑟缩，谢赫憬神经跳动，这回是真的了。

南许的眼前逐渐虚无，又在谢赫憬一声声“老婆”的呼喊声中苏醒。

“那要怎么办？”南许抿着唇。

“放轻松点，”刚才南许的反应也让谢赫憬吓了一跳，他赶紧哄道，“疼也没关系，能忍住。”

南许第一次遇上谢赫憬说“疼”的局面，简直让她想立刻离开这里，缓个几天。

但是显然是不可能的，她也不知道谢赫憬那是什么感受，只能尽力而为。

“那我努力放松。”

谢赫憬挑起笑意，之前那么多次强硬地让南许放松，她每次都不配合，还一次比一次更紧张。

这次竟然能主动说出这话，谢赫憬眼眸深下，看来还是扮可怜，“软”着来才行。

不过让他头疼的是，他自己也很难控制这个度。

“老婆，这么心疼我？”谢赫憬再次故意沉声，“让我为你疼不好吗？”

他手臂撑在她头侧，潮湿的呼吸缠绕着南许发顶，她甚至能听清楚谢赫憬的每一次喘息。

每一声都重重砸在她敏感的神经末梢。

南许只能大口喘着气去忽略这一切会让她紧张的因素，可以越想忽略，这些声音就越往脑海里进。

她急到扬起哭腔：“我不想你疼。”

听到这声，谢赫憬是真慌了，立刻把南许抱起来，也顾不上其他的，现下的念头只有把人抱进怀里哄。

“别哭，我不疼，逗你玩的。”

可他此刻额头的青筋浮现，呼吸也变得粗重。

不说还好，一说南许就彻底忍不住哭：“不可能的，我听你声音很难受的，而且，而且我也疼。”

听到南许也疼，谢赫憬顾不上欲望，想着要慢慢地出来。

“嘶……”南许吸气，“好像这样会更疼。”

谢赫憬卡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因为第一次这样的接触，又加上南许情绪波动比较大，平常很容易完成的事情，现在却变得异常艰难。

南许能很轻易感觉到谢赫憬的滚烫，也看见了他额头的青筋，确认他也不好受。

她试探着说：“要不……你放回去？”

这几乎算得上是南许在床上说的最大胆的话，一说完也不管谢赫憬什么反应，她低头埋进他怀里。

“不行，万一你更疼怎么办？”

南许刚才的哭谢赫憬可还记着，和平常的羞哭不一样，那是真有些伤心了。

南许的声音发闷：“我疼我自己会说的。”

哪像谢赫憬这样，竟然能忍到这个地步，简直是个笨蛋。

“你吻我吧，兴许我就能放松下来。”南许仰头说着。

也不知道今晚是怎么回事，她比之前都要紧张，而且怎么也放松不下来，就导致俩人都不好受。

谢赫憬手往下托住南许，又稍稍用力将人往上抬。

而后温和地亲吻着她的唇，牙齿偶尔轻碾，换来南许细微的颤抖。

“疼就说出来。”谢赫憬提醒她。

“嗯。”

谢赫憬撬开她的牙关，滚烫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他含住她的下唇轻轻吮吸，含糊的呢喃又带着情欲：“怎么这么软。”

南许跟着她的节奏逐渐放缓心情，呼吸也平稳下来。

谢赫憬彻底放过她的唇，重新将人放平在床上。

“现在可以了？”

“好多了。”南许眉眼弯弯地回他。

他再次覆下身，南许却伸手推了他一下，手指向一旁的抱枕：“这个不垫了吗？”

谢赫憬偏过头，他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他扯过抱枕重新塞回刚才的位置，夸奖似的对南许说：“好乖的宝贝，都会提醒我了。”

南许不好意思地移开眼：“我就是，就是不想‘努力’白费而已。”

谢赫憬挑眉：“放心，我可以一直‘努力’，只想你能承受得住。”

要是真让谢赫憬撒开了来玩，南许可能真的得连夜搬回父母家了。

果然听见谢赫憬这话，南许浑身一抖，又要紧张起来。

还是谢赫憬用手垫在她的背部，一下一下地轻拍才安抚回来。

“怎么那么敏感？嗯？”

南许不承认：“明明是你说的话太吓人了。”

“实话而已。”谢赫憬无所谓地说道。

“实话也吓人。”

谢赫憬闭嘴。

其实被抱枕硌着，南许还是有些不习惯，她开口问道：“有没有不需要抱枕的？这样腰好累啊。”

乖宝贝，又把自己送到他手上了！

谢赫憬差点就笑出声，只能努力摆出一副认真讨论的模样。

“嗯，有，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