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柔和小柔缓回神来，才想起问方景序：“大人，那位赵大人没有为难你吧？”

呃……

方景序的腿一紧。

他咽了咽口水，手撑在腿上，面露尴尬。

大柔看向他的腿：“大人，你的腿？”

“小事，小事……”说着的方景序便一瘸一拐的往屋里去，背身扬了扬手，“不碍事。”

大柔小柔追了上去，一边一个将他扶住。

直接架进了屋里。

将他摁在了椅子上。

大柔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瓶子放在桌上，说：“林老夫人果然是未卜先知，她连大人会受伤都预料到了。”

方景序的额头上划过几道黑线……然后好奇的拿起那个小瓶子问：“这是什么？”

“这是林老夫人给你的药。”

“药？”

“说是给大人准备的，抹在痛的地方，很快就好了。”大柔瞅了瞅方景序的腿道，“奴婢看你的腿，应该……是受伤了，是被那位赵大人打的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方景序就差要把头钻到地底下去了。

他“恼羞成怒”道：“明知故问，你们保护本老爷不力，小心扣你们工钱。”

“……”

“行了，药留下，你们去外面收拾一下。”先前和赵府的人在院子里打斗，外面乱成一团。

大柔小柔哼了他一声，出去了。

小柔扯了扯姐姐的衣袖，小声的说：“全天下，就属咱们这位大人最抠门！”

“何止抠门，那张嘴，比谁都毒。”

“咱们没有及时回来救大人，看来是对的。”

“怎么才打他一条腿，另一条腿也该打了才好！”

“嗯，没错！”

姐妹俩的眼神若是刀子，方景序不知道要被戳多少回了。

方景序把她们支出去后，便拿着那瓶药进了里屋，关上窗户把裤子脱了下来，一看大腿，又青又肿，而且一碰就疼。

可比刀剑伤了还厉害。

这要是明天去衙门，指不定要被那帮大老粗们笑话。

他赶紧打开玉君给的药，倒出来是液体，抹在大腿上，只消片刻，肿胀和疼痛感就消失了。

呃……

这么神奇？

他站起来蹬了蹬脚，竟真的一点痛意都没了。

走起路来，也和平常一样。

他好奇的拿起那瓶药看了看，又闻了闻，有些许刺鼻，不知道是什么：“什么神仙妙药？这么见效？”

与此同时。

玉君站在窗前，视线落在隔壁的墙头上。

云柳进屋道：“老夫人，大柔小柔姑娘已经回去了，你吩咐给方大人的药也让她们带回去了。”

玉君点了下头。

“奴婢猜，方大人定是吃了苦头。”

“今日不吃，总有一日也要吃，还不如早些吃了。”

“老夫人，你给方大人的药，真有那么灵吗？”

“当然，保准他一擦就好。”

“如果方大人知道那药……是用童子尿做的，怕是脸都要烂了。”云柳说着，掩嘴发笑。

玉君回身，朝云柳的脑门轻轻敲了一下：“你这丫头，有什么可笑的？那童子尿可是上等的药物，只要运用的好，可以治这世上很多的病。”

“奴婢还是第一次听说，童子尿可以治病的。”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云柳羞羞一笑。

玉君沉了口气，表情露出了几分担忧。

云柳会意道：“老夫人是担心赵小姐？”

玉君没说话……

赵尚书回到府里，直奔女儿屋里。

赵钰儿也一直在屋里紧张的等着，她不知道父亲去找方景序到底会发生什么？

虽然范嬷嬷说，父亲不会真的杀了他。

可是以父亲的性子……

就算不杀了方景序，也绝不会轻饶了他。

海棠先一步跑进来通报：“小姐，老……老爷回来了！”

赵钰儿蹭的站了起来。

赵尚书已经到门口了。

“爹！”

赵尚书脸色极其难看。

赵钰儿一把抓住父亲，急切的问道：“爹……你把他怎么样了？”

赵尚书哼道：“打死了！”

呃！

赵钰儿身子猛然一颤，瞳孔睁大，不敢置信道：“爹，你说真的？”

赵尚书怒其不争的甩开女儿的手：“他死了，才能彻底断了你的念想。”

“你骗我，我不信。”赵钰儿眼眶发红，大声道，“你若真打死了他，女儿也不活了。”

说完，她要冲出去找方景序。

赵尚书呵斥道：“你给我站住！”

海棠拦住了赵钰儿：“小姐，你别冲动。”

赵钰儿哭着吼道：“我要去找他！”

“你要是敢踏出院门半步，我就真杀了他！”

“他没死？”赵钰儿松了口气。

“像他那种人，千刀万剐都难消我心头之恨。”赵尚书重重的叹了声气，看着女儿的眼神，此时充满了心疼，声音也软了下来，道，“钰儿，你是爹疼在手心里长大的，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可是，爹不想看到你以后后悔。”

赵钰儿不说话。

赵尚书将收在袖中的那张纸拿了出来，递给她：“你自己看看吧。”

赵钰儿蹙了蹙眉，看看父亲，又看看那张折起来的纸。

最后将纸接了过来。

缓缓打开。

纸上墨迹未干，可见赵尚书真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

而上面的字迹，赵钰儿认得，是方景序的字。

她心里一紧，看着纸上写的那几行字：今日，我方景序立誓，从今往后，我与赵家小姐赵钰儿再不相见，也绝不纠缠于彼此，若违背此誓，天诛地灭，不得超生。

“再不相见？绝不纠缠？”赵钰儿声音发抖，她拿着纸的那双手，紧到指尖泛白，最后冷笑一声，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这不是他写的！爹，你骗我！”

赵尚书稳住情绪，说：“钰儿，他的字，你是认得的，这上面的每一个字，都也都认得。”

是啊，她认得他的字。

自方景序被贬去朗州，她除了日日盼着方景序回京将他千刀万剐，甚至把他的一切信息都了解得清清楚楚，这其中就包括他写的字，她甚至笑话过他写的字，像鸡爪舞过的一样难看死了，还说就算最好的书法先生，也模仿不出他的字迹。

所以……

她很清楚，这就是方景序亲手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