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张信芳在台上替孟悠答:“她是新来的同学,以后就是你同桌,你们要互相团结,互相友爱!”

井蓝懵懵眨了眨眼睛。

不好多占时间,张信芳交代完,和英语老师说了声,离开教室。

孟悠上课认真,井蓝没找着机会和她说小话,课间得了空,立刻话多的没停。

“你叫什么名字?”

“孟悠。”

“梦游?”

孟悠纠正:“孟子的孟,慢悠悠的悠。”

井蓝喜欢她生得漂亮,笑起来更是好看,也笑:“你名字好听,人也好看!”

孟悠还没说话。

她下一句:“就是眼光不怎么样,竟然喜欢江敬逍。”

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孟悠哭笑不得:“谁说我喜欢他?”

井蓝:“不是么?你不喜欢他你那天去找他,还给他送牛奶。”

孟悠想了想,试着解释:“我只是,只是……就是想尽量对他好一点。”

井蓝听得这个回答,一脸“我就说吧”的表情:“这还不是喜欢,你不喜欢他你对他好干什么?”

满眼都是“我知道我知道不用害羞”以及“虽然你眼光不好胆子贼大但是不妨碍我喜欢你”的讯号。

“……”

她怕是解释不清了。

-

中午回家,老远就闻到饭菜香,孟悠特意看了眼,隔壁院门紧紧关着,里面没有半点动静,江敬逍似乎不在。

进门,邱虹正往桌上端菜,见她回来,抬眸:“去洗手,吃饭了。”

孟悠嘴上说好,却先跟进厨房去帮忙端菜。

魏显荣回了队里,非休假的时候,家里只有她们两个。落座吃饭,孟悠给邱虹夹了一筷子菜,想到隔壁,多问了句:“姨,江敬逍他中午不回来吗?”

邱虹无奈:“他啊,让他来咱们家里吃饭他不来,要说嫌咱们条件普通,他爷爷奶奶在市中心、省会买的那么多大房子,家里一堆厨师,他也不肯回老宅去住,连吃个饭都嫌麻烦。”

叛逆实在是一等一的教人头疼。

“我们总说都说不听,只能由他去。”

这样啊。孟悠点点头,又给邱虹夹了一块肉,没说话。

吃完饭,孟悠午休歇息。邱虹一直在厨房忙活,上学前分装了两盒点心,让她带去学校:“另一盒你拿给敬逍。”

孟悠应下,到教室,快上课了井蓝还没来。孟悠初来乍到,对秉德的一切都不是很熟,看着桌肚里的点心,犹豫着不知什么时候去找他比较好。

正烦着,旁边隔着过道扎马尾的女生突然叫她。

孟悠:“嗯?”

马尾女生略不好意思:“我看你上午英语课的笔记记满了,能不能借我抄一下?”

孟悠不是小气的人,找出笔记本递给她。

马尾女生连忙道谢。平行班的学生也是爱搞学习的,上午瞧见她笔记做得好,工整详尽,字迹清秀有力,心里就生了几分佩服。

为表感谢,马尾女生从课桌里掏出一包零食:“吃吗?”

孟悠婉言谢过:“不用了。”

承了她的情,马尾女生言语间对她态度亲近起来,嘴叭叭地和她说起学校的事。

“……我们学校偏理,高二理科班就有五个,这一层都是。四楼是三个文科班和一班二班,一楼是高一的,平时会比较吵一点。”

理科班在三楼,文科和重点班在四楼,高一部分班级在一楼。孟悠听着,发觉少了一层:“二楼呢?”

马尾女生一顿,看她一眼,压下声叮嘱:“你没事千万别去二楼,经过那层楼梯口最好也走快点。”

孟悠疑惑:“为什么?”

“二楼都是差班,很不好惹。整天逃课打架,还有人进局子。你来的时候,后面那几个傻缺只是冲你吹口哨吧,二楼的看到长得好看的,什么都敢,比他们夸张多了!”

新同学这张漂亮的脸蛋,又白又嫩,软软糯糯,一掐能掐出水来似得,哪个男生不喜欢?

可得躲着点。

“那……”孟悠问,“十二班也在二楼?”

“当然了。”

孟悠心道难怪。

难怪十二班的人那么彪,还以为是狠人惜狠人,原来是这么个原因。

说到这,马尾女生语气瞬间夸张起来:“我告诉你,十二班那可是五毒之首,我们看见二楼的人绕道走,二楼的看见十二班的人绕道走!”

孟悠还没问更多,马尾女生嘀咕:“你怎么突然问起十二班?”随后自问自答,“该不会来之前就听过他们吧?我就知道,江敬逍那伙疯批……”

孟悠一愣,疯批?

脑海里浮现的不是他发狠打人的样子,而是那天在水果摊前,他挥刀杀菠萝杀雪梨以及一刀捅苹果的样子。

确实……

挺疯的。

-

孟悠去了二楼。

虽然马尾同学说得吓人兮兮,让她千万千万离那儿远点,孟悠还是去了。沿楼梯口拐向走廊,果不其然,立刻被来来往往的人盯着。

各色目光落在她身上,一片追逐吵闹之中,她看起来和这里实在格格不入。

耳边响起几道口哨,不怀好意的打量接二连三,孟悠拿着装有点心的盒子,不由加快脚步。

走到十二班后门,孟悠在门边停下。视线正前方,一眼看去就认出那几个见过的面孔。

江敬逍在第三组最后一排,林桉的座位和他隔着过道,楚恒坐在林桉桌上,周围还有些别的人,正说着话。

林桉眼尖瞧见她,咦了声:“孟悠?”

下一句:“你已经转学来了?欢迎欢迎。”

一群人齐齐看着她,而孟悠看向江敬逍。

江敬逍感受到她的视线,眼神沉沉瞥她一眼,随即冷淡收回。

孟悠叹气一声,走进去,到江敬逍身边,轻声说:“虹姨做了点心让我拿给你。”

说着,把装点心的饭盒放在他桌上。

江敬逍还没说话,她抢先道:“饭盒是家里的,虹姨说要还。”

好歹确保饭盒能拿回来。孟悠不多说,见好就收地告辞。

林桉昂起脖子送客:“慢走啊。”深知那些人的德行,补了句,“外面有谁敢拦你就报我林桉的名字!”

孟悠回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

楚恒斜睨林桉:“干啥啥不行,装逼第一名。”

“我不是怕她受欺负么。”林桉说得义正言辞,看向江敬逍桌上的点心,先是调侃,“特意跑一趟来送吃的,啧啧,好贴心。”

随后想起她的话,疑惑。

“不过她怎么好像跟你很熟?你们认识?”

江敬逍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孟悠走开,她身上清淡的香味在空气中残余,不知是什么说不上来的花,这种香气,莫名地让人觉得有一种,平静又温和的……热烈感。

就像全然不在意他态度的她。

林桉话音刚落下,江敬逍拧了拧眉,伸手拿起那盒点心。

林桉嘴快提醒:“饭盒是家里的,要还。”

江敬逍动作一顿,冷冷看向他。

林桉:“不是我说的……”

香味还在鼻端若隐若现,半天也没散干净。

江敬逍莫名有点烦,随手将饭盒扔到林桉桌上,命令:“吃完。”

林桉一喜,伸手就开盖:“还有这种好事?”

“一分钟之内。”

林桉看着满满一盒根本不可能一分钟吃完的分量敦实的点心,沉默了:“……”

操,这是要他噎死在这?

-

井蓝旷了两节课才来,虽然迟,但八卦可是一点都没错过。

坐下一见孟悠就问:“你给江敬逍送吃的了?”

井蓝消息未免也太灵通了点。

她随即又是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还说你不喜欢他。”

孟悠再次试图解释:“我们是邻居,家里让送的。”

井蓝笑得贼兮兮:“哦,家里家里,这都扯上家里了。我懂我懂。”

孟悠:……

算了。

“不过我建议你,能忘掉的话还是尽快忘掉他。”井蓝生性自来熟,又对孟悠有好感,这才认识,立刻就掏起了心窝。

孟悠解释不清,自暴自弃地顺着她的话问:“哦,这又是为什么?”

井蓝觉得她外表瞧着跟糯米糕似得,还是特漂亮的那种,竟然会看上江敬逍,胆子也太大了。江敬逍长得是好看,但他可不是好招惹的人。

“你知道他在我们学校外号叫什么?”

“——疯批。”

孟悠怔愣:“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叫?”井蓝解释,“因为都说他有病呗。去年年末的时候突然变了性,好好一个人书也不读了,掉到差班不算,第二个学期期末甚至缺考,让他补考也不去,最后留级下来又读一年高二。”

江敬逍本该是高三的。

孟悠本是随便应和,听她这么一说,自己都没注意到,眉心微微蹙了起。

井蓝说得兴起:“老师都被气死了,尤其他们班主任。他们高二——哦对,现在是高三了,高三那些教过他的老师,有的提到还会发脾气。都恨铁不成钢,被他气得不轻!”

“他以前成绩很好?”

“是吧。他高一的时候我们这届还没来,高二第一个学期,年末之前都挺正常,我有听人提起过,不过我从来都懒得去看红榜,没注意过他在前几。”

井蓝摇摇头。

“他后面掉到差班才跟楚恒认识的,这个学期变成同一届,林桉和他都在十二班,我见他的次数才多了。”

孟悠神情恍惚,半晌没说话。

井蓝看她神色不对,稍作停顿:“你干嘛?心疼啊?”

“没有。”孟悠轻声否认,更多的实在说不出来。

井蓝是真不想看她跳火坑,劝解:“你别看江敬逍平时只是冷冷的不爱理人,发起疯来谁都拦不住,又狠又吓人,连楚恒和林桉都怕他,你想想。你可要清醒一点,别被他的脸迷惑了。”

吓人?孟悠倒是见过。那天他打|黑衣混混那群人的时候,确实凶狠。

井蓝双手压在课桌上:“大家怕他,就是怕他够狠。他跟我们,跟二楼那些差生都不一样,他是不要命的人。”

孟悠下意识接了句:“不要命?”

井蓝点头:“他留级前刚掉到高二差班那会,就有人传,说他和附近职校的打架。听说人家足足有一个班的人等着他,个个手持铁棍,他头铁到什么程度,一个人去一个人回,全被他干趴下了!”

孟悠:?

一个班手持铁棍……

他一个人,还头铁……

井蓝以为她被自己所说吓到,挑眉:“后来他疯批的外号就传开了。”

孟悠本来情绪挺低落的,被她最后这几句弄得,瞬间低落不起来。

“……”

这哪是疯批,这分明是憨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