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许南音到旁边的时候, 鼻尖闻到的血腥味更浓,那边不止她一个人,还有一个男生步子迈得更大, 比她早几秒蹲下来, 正在进行心肺复苏。
她帮忙清理了对方口中的异物,又抬了抬他的下巴,只是最终结果还是没用。
围观人群在一旁举着手机拍摄。
许南音满手是血, 她学中医会面临死亡, 但很少是这样红色一片的。
她有点脑中空白, 被宋怀序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他正在帮她回警方的话。
许南音想要擦擦眼,手腕被他捉住。
“别动。”男人低声问:“眼睛痒?”
“我不是想哭。”她还强调。
“谁说你哭了。”宋怀序给她轻轻挠了两下,“先洗干净。”
他径直拧了瓶水,又取出手帕,淋完擦干净她的每一根手指和缝隙。
“没救活, 会难过么?”
“我也没做什么, 那个人也尽力了, 这种事很正常的。”
许南音感觉自己像在学校被很负责的老师清洗脏污的顽皮小孩。
她小声:“德叔他们说你有洁癖。”
宋怀序撩眼看她, “然后呢?”
许南音诚实说:“可是你经常表现不像,现在就更不像了。”
“可能我的洁癖被许医生治好了。”
男人漫不经心地说着, 实则又给自己洗了洗,眼神扫到裤腿沾的水渍,眉心轻拧了下。
许南音没注意到, 家里的电话已经打来。
父母二人正在一起, 担忧发问:“珠珠,你们刚才在外面碰上了,现在没事吧?”
许南音说:“没事呢, 我只是路人。”
许母捂着心口:“哎呀吓死我了,这一逛街还遇到这种事,最近港城真是好多事哦……”
好几次人命新闻了。
电话末段又被移给宋怀序,许母叮嘱:“宋生,一定照顾好珠珠呀!”
宋怀序:“会的。”
通话结束,许南音问:“我们还吃糖水吗?”
宋怀序侧眸,“你能吃得下?”
许南音犹豫了下,“应该可以。”
等到了英嫂冰室,她特地做了那道椰汁芋头芋圆西米露后,她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再看周围人碗里的各种糖水,红的黄的,她飞快地收回目光。
“还好你当时捂住了我眼,没看到过程好一点,你有看到吗?”
宋怀序淡定地吃着她的糖水,“有。”
他看得一清二楚。
许南音想了想:“那你晚上也许要做噩梦的,不过我在你旁边。”
宋怀序:?
她反倒担心起他了。
宋怀序眼眸微眯,照单全收她的关心,“有你陪我,应该不会噩梦。”
他特意用了“应该”二字。
以前别人博他同情,他嗤之以鼻,轮到自己来用,确实很香。
尤其是她满心满眼都看他。
-
案情信息很快在网络上公布。
许南音也得知了对方跳楼的原因——赌输到倾家荡产,妻离子散。
宋怀序也看到了,“后悔吗?”
许南音摇头,“不后悔。”
不管是什么人,看到了会救,生死有命。
她只觉得幸好当初爹地没有继续下去,否则也许哪一天,躺在地上会是他。
还多亏了宋怀序呢,想到这儿,她又更喜欢了一点。
路人发的视频里许南音还戴了口罩,不过网友们都很能扒,尤其是她最近经常上新闻。
梁嘉敏她们大呼小叫:“许珠珠,你的约会是不是太劲爆了一些,这都能碰上?”
“哎呀,下次还是在家里约会吧。”
“太危险了这个世界,还是在床上躺着更安全。”
“也不能这么说,哪天洪水地震,躺在哪儿都不安全啊。”
许南音被她们逗笑了。
大约是因为白天的事,父母回来很早,晚上许南音留在许宅。
宋怀序也留了下来。
上次他留宿是住客房,今天不一样,可以住许南音的卧室。
从进门入眼所见,到每一个角落,完全是女孩子的精致,和他的风格是两个极端。
不过,半湖湾那里现在也在朝这边改变。
许南音住进一个地方,总会要放置自己的东西,那儿现在颜色很跳。
宋怀序闻到的全是她的味道,用过她的沐浴露后,以前的蜜桃味更浓。
等许南音自个从浴室出来,看他站在柜子边,那上面还放着她之前的小玩具。
他微湿的眉眼落在上面,发现没拆封。
许南音心一跳,“不许看。”
宋怀序悠悠扭头,“没用这个?那你买了回来只是当摆设?”
许南音本来脸颊浅粉,现在更深,“回来……我后来都认识你了!”
他又故意问这些。
宋怀序目光深沉,“我也没有时刻在你身边。”
许南音瞪他:“我才不像你,也不是每时每刻都需要啊……你再说,今晚去睡沙发!”
宋怀序唇角牵了下弧度,又发现她今晚的睡裙是长袖,还有蕾丝领遮住一小段细白的颈。
“你穿这样,不热?”
他问得清白,但听的人听着不清白。
“不热,有冷气。”
许南音说了之后发现,昨天晚上面前的男人好像也用过这借口。
“反正不会热。”
宋怀序挑眉,随她。
等进了被窝,贴到他怀里,许南音就发觉,她确实是热,他体温高,又盖了被子。
察觉到她的变化,男人的屈指落在被暖红的脸上,“还说不热?”
“是你体温太高了。”
他像一块天然暖石,冬天都不会降温。
“所以呢?”
许南音最后还是忍不了,从他怀里爬起来,要去衣帽间换件睡裙。
宋怀序不急不缓地起身,跟在她后面一同进去。
她的睡裙们有单独地挂在一处,各式各样的,五颜六色的,看花眼。
宋怀序的眼神一路扫过去,看到几件布料很少的款式,从没见她穿过。
许南音一转头,发现他在看那里,“我就知道,你肯定没安好心。”
宋怀序:?
他失笑,“看一下也不可以?”
许南音:“你看了,肯定又想。”
孰料,眼前神色淡然的男人坦然地压了压下颌,“是想。”
“……”
“我从来不是正人君子。”
他又看她新换上的睡裙。
里面是吊带,一整个腰都是蕾丝,外搭一件袍子,只是没有系带,若隐若现的。
“好了。”
他突然将她抱起来,许南音猝不及防,环住她的腰,防止掉下来。
虽然他并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但她这临时的急救,反而离他更近,单薄的衣物根本隔绝不了温度。
走动时,她在他怀里的位置也微微动弹,更轻而易举地摩擦到那里。
宋怀序将她放在床上,许南音哼了声,拉过软被盖住,佯装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他越过裙子,指尖点了点。
他沉稳的嗓音似挟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情绪,“要换的好像不止外面。”
许南音推拒,合了合腿,“我不要,你不要说话这么下流。”
他其实做得更。
宋怀序没移走,顺势挑到一边,更多的缓缓漫溢出来,浇在指上。
她额头贴着他的手臂,指甲留不下太重的印,自己倒是流水潺潺。
许南音颤着声,又想哭,“不要了,你就是故意的……”
他一概接受:“好,我故意。”
说得温柔,动作没停,也低头吻住她的唇。
省得她开口又怪来怪去,声音太娇,待会连他都要忍不住。
许南音缓不过来,她热到了,也愉悦到了,根本没有抵抗太久。
她房间里的所有床上用品都是浅色,今晚的被子床单也都是淡淡的桃色。
许南音抱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男人皱着眉挑了件另外的粉色,他是真的没想到,粉也很多。
等重新躺回去,她小声问:“你不要吗?”
宋怀序阖着眼,“在这里你会受不了。”
他语气很平静。
许南音皱眉,不懂他的意思,他们也不是一次两次深入了解了,换到这里来有什么不一样。
她有点不信。
等学他刚才那样,故意撩拨了两下后,许南音就被宋怀序狠狠教育了。
他比新婚夜那晚还要凶凶的,但他吻她也很温柔,两者相加,令她又爱又“恨”。
到浴室里,地面也溅了水花。
许南音要迷失在深海里,睫毛抖得像蝴蝶一样翩跹欲飞,挂着露珠。
她还是不知道原因。
只知道他实在精力充沛,白天走了路,晚上还有劲翻来覆去,甚至还意犹未尽。
-
翌日,宋怀序依旧先醒来。
他睁眼看见的是精美的床幔,流苏缀着珍珠,美得像油画。
倒是不担心她会受伤,毕竟磨合了那么久,但撞多了总会肿,她这里药倒是齐全。
成叔有送来干净的衣物,一应齐全。
宋怀序见到了许南音那些珠宝首饰。他送的礼物倒是也摆在里面,但没见她戴过几件。
他随手取了件银白羽翅的胸针,别在西装的领口上,多了一丝贵公子气质。
下楼时,楼下有客人。
“许太,您女儿学医,你们都很支持吗?”
许母正眉飞色彩,“是呀是呀,我家珠珠一心学医,我是担心,但她喜欢,从小和她爷爷学习,我们做父母的只能支持了。”
是来采访的媒体。
昨天许南音被拍,小报们只能看视频写新闻,大媒体不一样,直接来约采访。
见到下楼的男人,记者眼睛一亮:“宋先生,不知道可不可以采访一下?”
许太的采访都问得差不多了,和许家打过那么多交道,也问不出什么秘密。
但这位宋生可不一样,很少接受采访,港城这边更是少之又少,还多是港府那边安排的。
“问吧。”
今天的宋怀序格外好说话。
记者问了几个和昨天相关的话题,得到的都是很简洁的回答。
甚至比许太这种三天两头,经常和媒体说话的还要游刃有余。
记者忍不住问了几个他个人的问题:“昨天我看你们感情甚笃,但网络上都说你们只是商业联姻,传闻是否有误?”
许母立刻看过来。
被整个屋子里的人盯着看的男人神色自若,回了两个字。
“有误。”
临走前,记者又称赞了句:“宋生今天佩戴的胸针很靓哦。”
宋怀序:“我太太的。”
记者一愣,“啊?”
男人侧了下头,眉宇沉静,“你们新闻放出去,她该知道我未经允许拿她东西了。”
记者不知他意,踟蹰询问:“那刚刚拍摄的照片,要删除吗?我们可以不放出去。”
男人气定神闲:“当然要放。”
采访多年,记者生平第一次摸不准眼前人的想法。
刚才听了还以为宋先生是要责问,现在看怎么像要秀恩爱……
他的预感成真。
宋怀序已然悠悠道:“这样我太太可以向我索赔,我又多了理由送礼物。”
虽然,不需要理由也可以送,但他想看她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