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爱上了,惹不起
Part1
“我不想做自己讨厌的人。”
晚上洗完澡后,与暮在自己的记事本上写上了这一行字。
她在学生时代一直都有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习惯,一直沿袭到工作后都没有变过。
谭勋曾经便笑过她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每天都要写日记。
电脑正放着最新上映的青春题材的电影。
与暮并不经常看电影,大部分都是电影迷李瑶给介绍的。喜欢这部电影的大多数都是因为有共鸣,大家重温一遍都能找到最初有过的那种纯洁的爱情。
与暮觉得此刻的自己大概是不适合看这种类型的,就算以前的回忆再美好,对于她来讲,只要是跟谭勋有关的,她都不想再去想了。
心情莫名烦躁了起来,她关了电脑,躺在床上,随手拿了本书看,刚好翻开的那一页是一首流传非常广泛的诗:“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疲惫了,看了几行她就感觉眼皮很重,迷迷糊糊地只想睡觉。
躺着闭眼睡着时,她便听到手机声响,伸手去拿电话,在床上摸索了半天也没摸着,一生气,便不再理会电话的铃声。
铃声响了一会儿便挂断了,对方也没有再打过来的意思。
与暮累极了,慢慢地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准时被闹钟给吵醒,睁开眼,精神好了不少。
她拿了手机把闹钟关了,屏幕上显示有未接来电,打开一看,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她没放在心上,以为是打错的,如果是很重要的事情,对方应该不会只打一遍。
好不容易把手上的案子给了结了,按照她最初的计划,今天去上班便是去递辞呈的。
关于辞职这件事,谭勋肯定不会同意,王凯那家伙跟谭勋是同伙,自然也会偷偷泄密。
她只能想个办法先将办公室的东西悄悄地搬回来,然后直接Email递辞职信就OK了。
这般想着,她的心情就变得愉悦了起来,只要不再见到谭勋,她相信自己一定能走出失恋的阴影。
打了个电话给在远方的父亲母亲,听他们唠唠叨叨地讲了好一会儿话,她只觉心情更舒畅了,果然是在最失意的时候听听父母关心的声音,便有了更多的勇气去承受一切。
尽管在电话里,二老还问到了她跟谭勋的近况,她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并没说他们俩已经分手。一是不想二老担心,二是……毕竟现在的她还是对谭勋有感情的,不希望他一向在父母眼中的好形象大打折扣。
和往常一样上班,好在谭勋又出差去了,原本她还想过几天再递辞呈的,现在这么好的一个时机,她怎能不把握?
跟王凯说了一上午辞职的事情,简直是天人交战。
“还记得那次,你让我替你去接客户时,在电话里答应过我的事?”
那时,她说:“不用你请吃饭,只要你帮我一个忙就行。”
王凯豪爽地应下:“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帮不帮的,你一句话,我刀山火海跟你去。”
与暮看着王凯:“我要你帮的忙,就是在辞职信上签字。”
此刻王律的心里阴影面积挺大:“可这事……帮了的话,岂不是拆人姻缘吗?要下地狱的。”
“……”
最后与暮干脆放话:如果不在辞职信上批字,她现在立马就走人,以后也不需要来往,朋友都没得做了。
作为中间人的王凯十分为难,很怕他签了字,谭勋回来会把他杀了,但是眼前的女人更恐怖。
王凯在挣扎犹豫徘徊之下,最终还是在辞职信上签上了他的大名。
与暮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要走——
“真的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了吗?”身后传来王凯的声音。
与暮转身,露出一抹笑:“有没有听过几米说的一句话?”
“什么?”
“我喜欢你,很久了。等你,也很久了。现在,我要离开,比很久很久还要久。”她说,“我跟他没有机会了。”
回到办公室时,与暮以为自己会难过,事实上,她的心却有着前所未有的放松。
她没有立刻从公司离开,而是等到大家都下班的时候,她才如往常一样比其他同事更晚点下班。
她开始整理自己的物品,办公室里能带走的不多,很多都是与谭勋有关的东西,像他们曾经在商场里一起选的情侣杯、情侣相框,很多东西都是一对对的,如今失了一半也没有再带走的必要了。
她收拾得很慢,恍若梦中一般,这个她跟谭勋,还有王凯一起打拼下来的公司,就因为一场恋爱便这么被她放弃了。
难怪说女人容易被感情影响,难成大业。
如果她坚持一点、冷血一点、像个女强人一点,便不会选择离开这条路。
终于,该收拾的都收拾了,她起身,手上抱了一个不大的正方形箱子,再环视了整个办公室一圈,从连通隔壁的窗子里看了眼没有开灯的办公室。
“再见了,谭勋。”
她在心里默念着,然后,转身离开。
Part2
出了公司,与暮正准备招车,耳边传来“嘀嘀”两声,她回头,便见一辆黑色奔驰停在了自己面前。
车窗摇下,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她诧异:“傅先生?”
傅致一“嗯”了一声,简单地说了两字:“上车。”
车窗又缓缓升上去。
不愧是小傅爷,真是简单直接。
与暮坐上车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就是这样的感觉。
上车前,傅致一一个人坐在车后,此时与他并肩,与暮看见他手上把玩着一串蜜蜡,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见她上来,傅致一也没有理她。
整个车厢里安安静静的,唯有傅致一拨弄蜜蜡的声音,与暮把手上的东西搁在一边,感受到车里异样的气息,忽然有种误上车的感觉。
在她思量着要不要考虑就近下车时,一旁的声音传来:“朝律平时都喜欢什么运动?”
与暮看去,傅致一虽然跟她说话,但依旧低头玩着蜜蜡。
“跑步。”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时候,跑一小时后,极其痛快。
说完这句,他“嗯”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车拐了个弯,一块闪亮的招牌出现在她面前,这里是市里有名的供有钱人消遣的俱乐部,里面什么活动都有。
车停在大门口,立刻有服务生跑来将车门打开,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
傅致一率先下了车,与暮虽有疑惑,但也乖乖地抱了箱子下车。
眼见傅致一径直往俱乐部里面走,与暮觉得自己要离开,最好也要先跟人家打声招呼会比较好。
于是她便跑过去喊了声:“傅先生。”
傅致一转身,等她下句话。
与暮:“谢谢你送我一程,那么我先回家了。”
“回家?”听了这话,傅致一脸上的疑惑比她还多。
“是啊……”与暮心想,她抱着一大堆东西不回家,难道还陪他去俱乐部里面玩吗?
刚这样想,她就见站在一旁的女助理走了过来,礼貌地说:“我们小傅爷听朝律说喜欢跑步,便特意订了位置。”说完,还凑到她耳边悄声说,“小傅爷今天的心情很不好,开会时发了很大的脾气,我们都心惊胆战的,麻烦朝律帮帮忙,陪陪小傅爷吧。”
与暮:“你们小傅爷脾气很不好吗?”
助理摇摇头:“没有,这是头一次。别看小傅爷长那么帅,发起火来很吓人的,在会议室里足足骂了高层领导两个小时,我们都在门外不敢吭声。”
这种百年难遇的脾气居然被她给遇见了?好家伙,这妞还敢这么平静地要她陪火龙去跑步?
与暮抱着箱子便要走:“我想你们小傅爷现在更需要的是一个人静一静,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哎……你别走。”眼看软的不行,那助理直接从与暮手上把箱子给抱走,颇有一副“你不去就不还你”的架势,“你看小傅爷都定了两个位置呢,你不去,那多浪费钱啊是不是?再说了,上次我们小傅爷也算忙了朝律一个大忙,你就当还个人情嘛,小傅爷今天心情真的不好,平时他也很少有人陪……”
与暮就在她的劝说下,被带进了俱乐部中的健身馆里。
直到换了衣服出来,与暮才知道跑个步哪里还有订几个人位置的,而且傅致一那么有钱,会在乎这么一点钱吗?只能说他家助理太会忽悠人了。
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傅致一已经独自在机器上跑了,看得出他心情很差,一路上沉着一张脸。
这种状况下,与暮是铁定不可能会主动招惹他的,所以当傅致一跑完半个小时,转头看她的时候,刚要说话,就被她抢白了:“小傅爷,累了吗?过来休息一下吧。”
傅致一挑眉,没说什么,走到她身边,用毛巾擦擦汗,不过才跑了一会儿,他额头上就有浓密的汗。
斜眼看去,那女人正在摆弄着手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坐在一旁喝水的时候,她跑过来兴冲冲地说:“小傅爷,其实压力大也并非要用这么激烈的运动方式来宣泄,比如你可以独自开车去郊外或海边吹吹风,这种方式不是更惬意吗?”
傅致一瞥了她一眼,问:“谁跟你说我压力大了?”
不是他助理说的……吗?
Part3
与暮想起在进来之前,那助理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千万不能让傅致一知道她泄露他坏脾气的事情。与暮说:“我火眼金睛啊,看得出来。”
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是他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正经得不得了,又倔强有坏脾气的女人吗?
傅致一:“说说,怎么看出来了?”
“嗯……比如说你有没有不想工作?”
“没有。”
“有没有想骂人?”
“没有。”
“……”明显在骗人。
与暮心想,刚才她助理还说他在公司里骂了人家整整两个小时,还是高层员工!
她干脆一口气问到底:“那有没有想忽然消失在这世界上?或者不想活了,想从高楼上跳下来,想把所有钱花光,想大喊,想抓住某个人猛亲,想世界末日?”
傅致一听她这样一说,原本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忍不住笑了一下:“是不是你有压力的时候就会这么想?”
被看穿的与暮一点都没尴尬,反而奇怪地问:“这些都是我以前在刚毕业时,因为工作压力跟别人谈心时总结出来的。再奇怪的人都有上述的几条情绪,怎么你就没有呢?”
“是吗?”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兴趣,“说说看,你压力大的时候会有上述几种反应?”
“所有的。”她说,“否则,我怎么能说出这么多,都是我经历过的。”
傅致一点点头,站起身:“好了,休息够了,我们跑步吧。”
与暮听到跑步就头痛,她今天应该是要去庆祝的,不开心的时候才会跑步。
大概是她的不乐意完全写在了脸上,傅致一没再说话,他一向不喜欢勉强人,没说什么,径自往跑步机上走去。
与暮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为什么她会觉得傅致一的背影看起来……那么孤独?就像是个漂泊的人。
“算了算了。”她忽然走了过去,对着傅致一疑惑的眼神,“看在你长得这么帅的分儿上,陪你跑。”说着就跑到了旁边的跑步机上。
傅致一看着她一副把性命豁出去的姿态,笑着说:“放心,我不跟你比赛。”
与暮哼了一声,不禁反击道:“我以前上学可是跑步冠军,谁赢谁还不知道!”
“是,那还请朝律脚下留情。”
难得刚刚才能看见他一个轻松的笑脸,与暮心想,这家伙的心情应该好了不少吧?想当年她可是别人口中的开心果,每次只要有人不开心,只要跟她在一起,准会心情舒爽得不得了。
那时朋友们便总对谭勋说:你捡到了个国宝,名叫开心果。
与暮有些恍惚,怎么就又想到他了呢?她郁闷,深吸了一口气,专心跑了起来。
结果她太小看了傅致一,这男人分明是经常锻炼的吧?跑了一个小时,气都不带喘的!
“累死了!不跑了!”她从跑步机上下来,“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他放慢脚步,慢慢停下后,走下跑步机,伸手给她:“没事吧?”
与暮摆摆手:“我要休息一下,实在没力气站了。”
“不行。”他一边说,一边扯着她的手硬是把她给拉了起来,“刚做完剧烈运动便坐下对身体不好,这是基本常识。”
“可是实在太累了。”她刚站起来又想坐下去,傅致一眼疾手快地搂着她的腰。
“听话。”他淡淡地吐出两字。
与暮一怔,因为他的姿势,他的气息在她鼻息间徘徊,属于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带着点点汗水的味道,并不难闻,她仰起头,能看见他线条优美的下巴,干净得没有一点胡楂。
不知是不是因为运动得太剧烈的关系,她的心,莫名其妙跳得飞快。
她迅速从他怀里撤了出来,巴巴地说:“身上黏腻腻的,我先去洗澡了。”
说完她像是在逃避什么,都不敢再看一眼傅致一,往更衣室走去。
直到进了更衣室,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心还是怦怦直跳。
不能怪她,她又不是圣女,像傅致一这么优秀的男人,做出那样暧昧的举动,任何有知觉的女人都会有种心动的感觉吧?
就像有老婆的男人看见令自己心动的女人一样,虽然心里知道那种心动是不应该产生的,但是若说喜欢这回事是自己能够控制住的,那就不能叫作喜欢吧?
Part4
不过她才刚与谭勋分手,即使心动也不可能往不该想的方面想。何况他可是傅致一,她朝与暮从没想过能攀上这么个大人物。
她摇摇头,让自己浑浊的脑袋停止幻想,安静的更衣室内传来音乐声,是她的手机。
她将手机从包里拿出,上面一连串号码,她刚想接起,又想到什么,飞快地按掉了。
那是谭勋的手机号码,她差点忘记了。
下午一递完辞呈,她便将他的电话号码删除了,反正没了业务上的往来,现实生活中的她更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牵扯了。
将手机丢回包里,她不用担心他还会再打电话过来烦她。
从交往开始到结束,这么多年了,他打完了第一遍电话,如果没接,他是不可能再打第二遍的。不像其他人的男友,若是找不到女朋友,直接来个连环一百八十通电话,直到女友接了为止。
就连明知道她在生气,他也依然如此。能说他不爱她吗?不,只不过是没那么爱罢了。
整理得差不多后,与暮出去了,发现傅致一已经坐在外面等着了。
他没有穿刚才她在车上看见的那一身很正式的西装,而是简单的衬衫加一条休闲裤,额前碎发不听话地落在眼前,褪去了严肃稳重的外表,让他看上去比平时年轻了好多。
如果不是他四海阁小傅爷的身份让人有距离感,这样的他会更让人容易接近吧。
他朝她的方向走来,问:“饿了吗?”
“有点。”她说,其实是很饿,中午本来就没怎么吃东西,加上刚才一番剧烈运动,不饿倒显得奇怪了。
“嗯,一起去吃饭。”他说。
“好啊,不过……”
“嗯?”
“山珍海味就算了,平民小吃的话我可以接受。”她一向不喜欢在那种高雅的场所吃东西,尤其和眼前这种大人物,说不定狗仔队就隐藏在某个地方等着抓拍呢,她可不想自己明天就上头条。
最后傅致一来了一句“随你喜欢”后,转身就要走,她随口问了句:“你的助理和司机也一起吗?”
结果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他的司机和助理。绅士地替她打开了车门之后,他亲自坐上了驾驶座。
车子发动,掉了个头便安稳地在大街上行驶。
车厢里放着纯音乐,安静悠扬,让人的心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一些平民小吃我不太懂,你有想要去的地方吗?”
他忽然开口问,与暮看过去,他眼睛看着前方在很认真地开车,并未看她。
“小傅爷平时都喜欢吃什么?”她刚问出口,就改了口,“嗯……你还是告诉我你挑不挑食吧。”
像他这种人平时喜欢吃的东西,大概她也没怎么见识过,问了也是白问。
“不挑。”他说,“你喜欢去哪儿吃都行。”
“嗯……我印象最深的地方就是我以前大学附近的一家餐馆,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是里面的东西真的很好吃,是除了我爸的厨艺之外,最好吃的地方。”
与暮说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自然是那些她认为很好吃的东西。
她当然看不见自己此刻描述这句话的神情有多可爱,褪去了平日工作上的严肃,看起来温柔了许多。等到她将脑袋里所想的好吃的一一给列出来之后,才发现车子已经在开往她以前大学的方向了。
她疑惑地看了身边的人一眼,问:“这不是去G大的方向吗?”
“嗯。”
她的眼神更疑惑了:“我刚才有说我的学校在G大吗?”
“没有。”
“那么……”她原本欢乐的神色忽而沉静了下来,“你……调查过我?”
“不能算是调查。”对于她略带质问的语气,傅致一并不在意,“在与任何人接触之前,我都会先调查清楚这个人的身份,以及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并不是只针对你。”
Part5
与暮扭过头,闷闷的,不说话。
虽然他的话并没有什么,她甚至说不出有哪里不对,可是心里就是难受。她看起来是人品不行还是长相太糟糕?让他有调查的冲动?
“不开心了?”手握方向盘,傅致一看了她一眼,“这可不行,在领导面前,你这样的喜怒哀乐通通都写在脸上的情绪,很容易就让别人看透你是怎样一个人。”
“你又不是我的领导。”与暮闷闷地嘟囔,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没有穿得那么正式,那么衣冠楚楚,所以她跟他说话时,都不像以前那样心惊胆战了,变得随意了许多。
“怎么?”傅致一笑,“帮了一个忙后,朝律就要翻脸不认人了?刚才还小傅爷小傅爷地叫。”
“那是因为别人都这么叫你啊。而且你平时看起来那么严肃,不苟言笑的,如果我不尊敬一点,你会帮我忙吗?”
话刚说完,眼睛不经意地瞥见一块熟悉的招牌,她赶忙挥手:“哎,停车停车,我们要去的地方到了。”
与暮口中所说的餐厅并没有她说的那么差,虽然环境不怎么高雅,但还算干净。
正巧这个时候是学生吃饭高峰期,当她带着傅致一走进去时,本以为他会不习惯这里的人群,却没想到他脸上并没有出现什么厌恶的神情。
不远处有几个看到他进来的女大学生惊呼:“快看,那个帅哥好帅啊!是我们学校的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与暮看过去,几个女生正往这边看,还有人拿手机出来拍的,与暮赶紧拉了傅致一就往里面走。
这里她熟得很,即使毕业了,她也经常跟李瑶过来吃。老板看见自家店有这么忠实的粉丝,每次都给她留了好位置。
直接拉着傅致一到了里间,她才放开他的手,对刚才的行为做解释:“我忘记这个时间段是人最多的时候,是我想得不周到,幸好跑得快,刚才应该没被拍到吧?”
傅致一这样的身份,自然不能够在这种小地方被拍到。
与暮一瞬间有了一种跟大牌明星吃饭的错觉,在人多的地方需要躲躲藏藏的,早知道就不选这里了,尴尬死了。
傅致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目光在包厢里巡视了一圈:“这就是你说的很好吃的地方?”
见他都不介意了,与暮自然把心中石头放下:“是啊,小傅爷先请坐。”
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服务员还在忙,过了一会儿才抱着菜单走了进来:“与暮姐,你来啦!这次还跟上次一样吗?”
“不是。”她否定,也没看菜单,顺口说出了几个菜的名字,然后问傅致一,“还需要点什么吗?”
“不用了,你点就好。”
服务员拿了单子一一记上,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记跟与暮开玩笑:“与暮姐,这位是你男朋友吗?长得可真帅,外面几个客人都在问他是不是G大的呢!”
与暮来得勤,自然跟这里的人都熟悉,大家有什么也就说什么。
不过她跟傅致一不熟,不知道他的脾气,忙说:“不是,是我一个好久不见的朋友,麻烦让胖哥上菜快点,我们都饿了。”
“好的。”服务员笑笑便拿着菜单走出去,顺便带上了包厢的门。
“毕业之后,还经常来这里?”对面传来询问的声音。
与暮看去,傅致一跟她说话,眼睛却是看着落地窗外的。
“是啊。”她说,“每个星期都至少会来一次。喜欢一样东西会上瘾,很难戒掉的,吃的也是一样。”
许是她脸上的天真,让傅致一觉得有趣,他笑了起来,有点温暖。
“我发现你不是四海阁小傅爷的时候比较好相处。”与暮忽然道。
傅致一:“怎么说?”
“很随意啊,褪去了平时的威严,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人。”
“难道我不是普通人?”
“当然了,你的身份和家世很吓人的好不好。别说见你真人了,光是加在你身上的称号和光环,都会令人退避三舍。”那象征着财富与权势,是很多人处心积虑想要巴结的头号人物。
她补充说:“我相信至少别人在见你之前都要背三天的台词,还是滚瓜烂熟的那种,不能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有任何破绽。”
“你呢?”他问,“也背了三天的台词?”
“本来有这个打算的,不过我这人记性不好,小助理都帮我拟好台词了,我硬是一个字没记住。”
她说的是真的,但跟记性没关系,是她根本就没花心思去记。
即使是她接触了社会这么多年来,依旧不习惯一些潜在的规则。尽管她以前在这方面没少吃过亏,都还是坚持自己的喜好,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不知好歹。
这个话题因为服务员的上菜而终结。
与暮指着一大碗酸菜鱼说:“小傅爷,你尝尝这个,味道很不错,是我每次来这里都必点的一道菜。”
“嗯。”傅致一淡淡地应了一声,拆了筷子便要夹。
“小傅爷,稍等一下。”忽然包厢的门被打开,本以为没跟来的傅致一的女助理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碗和筷子,“小傅爷,这个是已经消了毒的,您用这个吧。”
一瞬间,与暮只觉心里像是倒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如果你好心介绍人来这里吃东西,对方表现出对这里的条件很嫌弃,连餐具都带上表示自己已经消毒了,你什么感觉?
反正她很不爽。
与暮低下头,原本还想尽地主之谊地让对方先吃,现在根本没那个心思,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心想你小傅爷身子高贵不能吃这些平民食物就算了,她可不想浪费。
没想到对面那家伙居然一脸认真地问她:“朝律,会介意吗?”
她抬头看他一眼,才知道他在问她介不介意他换餐具的事:“小傅爷随意,我小老百姓一个可没您那么讲究。”话里不无讽刺的意思。
傅致一一笑,对助理示意:“把这些拿走吧。”
“小傅爷,可是……”
助理想要说什么却被傅致一打断了:“正好我也一直奇怪,为什么普通人都能用的东西,偏偏我不能?”
主人都这么发话了,她当助理的还敢说什么呢?只能眼巴巴地把餐具拿了出去。
到了门外,司机正在外面等她,见她手上拿的餐具,脸上一点惊讶的神情都没有,倒是挂着似笑非笑的神色。
助理白他一眼:“要笑就笑,干吗那副神情?”
司机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我让你不要进去,你偏偏不听……看吧,碰了一鼻子的灰。”
“我还不是为小傅爷好吗?本来来这里吃东西都是不允许的,现在还用那么不干净的餐具,明天不住院才怪。”她说,“不过话说回来,那个朝与暮到底是什么人啊?小傅爷是不是想追人家?不然的话干吗又帮她忙又跟她一起去健身、吃饭什么的?”
“谁知道,小傅爷一向让人难以猜测。”司机说,“不过话说回来,朝小姐跟小傅爷以前交往的女性朋友是有点不同的。”
“怎么不同?比不上她们好看?”
“这倒不是。”他说,“你没发觉,这个女人好像一点都不怕我们小傅爷吗?说白了,她不和其他人一样巴结奉承,甚至有点没把小傅爷放在眼里的感觉。”
“你这样说似乎是有点。”助理感同身受,“还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吗?她就那样简单粗暴地把我们小傅爷的车给拦住了,一副豁出命的样子。你说在这宁市,有谁敢拦小傅爷的车?就是市长都要亲自站在一旁接待。”
Part6
与暮兴致缺缺地吃着饭,以前一向觉得美味的东西,因为刚才的事情而变得索然无味。
对面的人尝了几口菜便没怎么吃,可是口头上还是赞扬她介绍的东西挺好吃的。
与暮却不相信,心想:如果真的好吃,你怎么就吃那么一点?
傅致一自然能看见她满脸不满的情绪,并没过多地解释,只问:“你辞职了?”
“嗯。”她应了一声,刚才自己抱着辞职箱,他能看出并不奇怪。
“以后有什么打算?”
与暮看了他一眼,不相信这么冷漠的男人,居然会有兴趣关心她这个并不是很熟的朋友。
“还没想好,找其他工作试试吧。”她敷衍着说。其实她已经开始计划要出去旅游一段时间,以前一直为了自己的爱情打拼事业,可是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如果说还剩下什么,那就是这些年自己没怎么动过的钱。
谭勋是个在钱方面特别大男子主义的人,从他们交往初始,每次出去吃饭买东西什么的,都是他付的钱,即使是买她自己的一些比较贵的东西,只要是跟他在一起,他都不允许她出一分钱。
后来公司走上了正轨,谭勋的银行卡则放在她身上,他一本正经地嘱咐她,想买什么东西只要刷卡便行,并且很变态地要求,如果一个月里面的存款一分没动,他会生气。
他总对她树立一种“男人天生就有养女人的义务”的想法。
现在想来,也许谭勋的这种固执,是过去自己没有能力在经济上给予沈书枝更好的,所以对过去的一种弥补罢了。
她朝与暮只是沾了沈书枝的光。
与暮失落地扯了扯嘴角,看着眼前的酸菜鱼,这些菜都是他平时喜欢吃的,有时候他没空陪她过来,她跟李瑶来时,他便会在电话里撒娇,让她打包一点回去给他吃。
回过神,只见一双墨色的眼睛看着她,她尴尬了一下,问:“你……在看什么?”
“看你。”他一点也没避讳地回答,说,“女人是不是都像你这样,分手了还很容易想起以前的事?”
与暮不自在地瞥他一眼,他的目光中有洞察一切的了然。
原本觉得挺丢人的,可仔细想想,在他面前丢人又不是第一次了,连哭都哭过了,还怕别的吗?
“难道小傅爷还见过有人比我更傻的?”
“你不要误会,我并没有取笑你的意思。”他靠在椅子上,双腿交叠在一起,很平常的举动可在他身上就优雅得不得了,“我有个跟你同龄的妹妹,正巧最近也跟她男友在闹分手,明明舍不得,却始终拉不下面子去和好。我奶奶每天看着她在家里有时候独自伤心,有时候一人傻笑,很不安,所以我便顺口问问。”
“原来全世界的女人失恋了都一样。不像男人,失恋也许不会称之为失恋,而是新恋情的启程、过去纠缠的解放。”
“看来朝律被男人伤得很深,听说这样的女人很难再相信其他的男人。”他浅笑着说,“那么,不知如果我请朝律去四海阁工作,你愿意吗?”
没想到他话题会突然拐到这里,与暮顿了顿。
难道说他今天找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去四海阁工作?
他有火眼金睛吗?她中午才辞职的,下午他就来请人了?
“小傅爷想让我做什么工作?我一个政法大学毕业的,可没有像小傅爷这样的天资,会鉴别那些珍贵的藏品。”
“我可以教你。”
与暮笑:“小傅爷,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看起来是一个很危险的男人?”
傅致一墨色的眼睛里有明显的笑意:“怎么说?”
“像你这么有身份的人对一个并不是很熟的女人太好,容易令人心慌,比如在宁市想进四海阁的人多如牛毛,小傅爷却亲自过来要我一个小小的还是刚辞职的律师去你那里工作。”
“所以,你是怀疑我居心叵测?”
与暮轻笑:“是您说的,我什么都没说。”
傅致一笑:“我以为谭勋应该会把你保护得很好,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险恶。”
与暮没吭声。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一点你做得很好。”傅致一倒也不介意,“打个比方,一个很优秀的男人想要找女友,不介意相貌不介意家庭背景,也不在乎她的受教育程度,只在乎两人在性格上是否能处得来,或彼此看对方顺不顺眼,这是为什么?我相信朝律应该明白其中的道理。”
“明白,小傅爷的意思是,你找我是因为我对于你来讲,会比别人来得顺眼一点?”
“如果你要这样理解,我也不否认。”
“但对我而言,你不见得很顺眼。虽然小傅爷人又帅又多金,但是和你对话很容易让我心情不平静,火气上升,我觉得这种交流方式真的很糟糕,所以……”她站起身,从皮包里抽出几张红色大钞,“多谢小傅爷的美意,我无福领受,就此告别。”
见她生气要走,傅致一并没有别的举动,依旧淡然地说:“希望你好好考虑,离开律师界,你跟谭勋就再也没有接触。就像你说的,我能给你的,是一份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工作。”
与暮郁闷地走出餐厅,她在心底无声地咒骂一声,不是在骂傅致一,却是在骂自己吃饱撑着了没事做,干吗带那种人来这里吃东西,现在好了,现在是高峰期,除非运气很好,根本别想打到车。
以前每次来不是李瑶有车便是谭勋跟她一起,在这之前,谭勋也曾经建议过她去考驾照,若是通过了考试,他就奖励她一辆车。一开始是因为公司真的很忙,所以事情一提而过,她也没有多想。
后来难得清闲了,她又想着每天都有他送自己上下班,去哪里,他都很乐意开车送她去,这种不言而喻的宠溺感,自然要比自己单独开车要好得多了,所以她便更没想过要去学开车了。
可是现在……
她后悔了!
这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永恒的感情,那些她以为能够的一生一世,全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如果她够聪明,就应该从谭勋身上讨回些物质上的东西做弥补,而不是以为自己有多不食人间烟火,什么都不要,什么伤都揽在自己身上。
就在她烦闷地沿着未知方向走的时候,一辆黑色大奔缓慢地开在她身边。
它不停,也不离开,只一直跟在她身边,好像她上不上车,它也并不着急。
偶尔有路人看见这样的情景,还忍不住回头看看。
与暮不断告诉自己,她是因为不想别人用异样的眼神打量她,才会考虑上傅致一的车的。况且,既然是他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那么就有责任再把她送回去才对!
这般想着,她便停了脚步,跟在她身边的车子也停止行驶。
与暮二话不说开了车门坐进去,开车的人是傅致一的司机,傅致一本人坐在后面,手上依旧把玩着那串蜜蜡,见她上车也没说话。
车加速行驶了起来。
似在赌气,不热不闷的空间,她非得把窗子给打开,外面吹进来的风吹得呼呼作响。
女助理见她这样子,想要开口提醒,却被傅致一的眼神给制止住了。
安静的车厢里没人说话,与暮的耳边只有风声,如催眠曲,让她犯困。
一路这样回到了家,因为赌气,虽好奇为什么她没说自家地址,傅致一都了如指掌,但她依旧没有问出口。
与暮刚想开车门,便从窗口看见外面一辆熟悉的车子与之并排停着,驾驶位上坐着熟悉的侧影。
她浑身如被定住了,手放在车门上怎么也动不了半分。
谭勋,他怎么又出现在这里?
与暮脑海中的两个小人开始打仗,徘徊在下与不下之间。下去,便意味着她又要见自己不想见到的人;不下的话,傅致一一定会奇怪。
犹豫之间,她咬牙开了车门,低着头便要往楼道里跑,后面传来的追逐的脚步声让她心跳不止,脚步也不自觉加快。
就在要拐进楼道的时候,她的手被用力一拉,接着整个人就被转过身去,谭勋紧绷的脸出现在她眼前,因为隔得近,她还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她皱眉,想要甩掉他抓住自己的手,可他的力气大得出奇,一时间无法甩掉。
“为什么这么晚回家?”他责问。
他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好糟糕,平时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地在风中飞舞,衬衫的扣子松到了第三个,尽管这样更能增添他男人的魅力,可不符合他一向衣着严谨的作风。
“我早不早,晚不晚好像不关你的事,谭先生。”与暮冷漠地看着他,恨自己心里居然还会因为他现在的样子而心疼。
“你是我的女人,怎么不关我的事?”
“你的女人?”与暮轻笑,“你的女人可多了。”
“不……我爱你,我爱的人只有你。”他眼睛微眯,依旧是她喜欢的神态,却不再能动摇她的信念半分。
“你爱谁都跟我没关系。麻烦请你放手,我要上楼了。”
“没关系?我爱的是你,怎么会没关系?”他的手猛地一用力,她就狠狠地撞进他怀里。与暮闷哼一声,刚想骂人,唇便被吻住。熟悉的吻,带着醉人的酒味,却不再那么迷人,留给她的只是深深的厌恶。
她张嘴便咬下去,不分轻重的力道将他咬疼,他皱眉放开她。
与暮立刻离得远远的,冷眼看他:“谭勋,知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厌恶你和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吻!”
“厌恶?”这两个词成功地激起谭勋的怒火,他恶狠狠地盯着她,“你说你厌恶?你忘记你那时候是多么主动,多么喜欢我吻你吗?”
“是我犯贱。”她一字一句地咬牙道,“是我犯贱才会追你、喜欢你,是我犯贱要你主动吻我,这样你满意了吗?”
谭勋,我从没有像这一刻如此恨你,恨我爱上你,恨我犯贱追你,恨我把能伤害自己的权利双手奉上给你!
两人僵持着。
与暮不断在心里警告自己,朝与暮,如果你还对谭勋有感情,你便自贱不可原谅。
连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谁还能帮你捏着那摇摇欲坠的自尊?
这时,傅致一的司机走下车,礼貌地询问了声:“朝律,小傅爷问您遇上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忙?”
与暮转头,便看见已下车正倚靠在车边的傅致一,只觉得颜面尽失,老天似乎不想放过她,总是让她在他面前丢脸无尽数。
“小傅爷?”谭勋眉头紧皱,好像听见这个称呼,酒都醒了一半。
与暮二话不说,趁着谭勋没反应过来之际,走到傅致一身边,大胆地挽住傅致一的手臂,朝谭勋道:“你看清楚了谭先生,我现在已经有男友了,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更不要做一些过分的事情,我不想让我男友不高兴。”
她本以为谭勋又会大发雷霆,却想不到,他原本怒极的眼神逐渐转换成冷,是寒心彻骨的那种冷。
他就用那种眼神瞥了他们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
那种眼神,好像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
这应该是她想要的结局,可为什么她心里还会有种失落的疼?
与暮看着那辆熟悉的车发动,然后冷漠地掉头就走,她怔怔地将挽在傅致一手臂上的手放了下去。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转过头看着一旁的傅致一问:“你说的要我去四海阁上班的话,还算数吗?”
“自然。”
“好啊,我答应你,我明天会去面试。”
傅致一扬眉,不置可否,但听她继续道:“刚才不好意思,让你冒充了我的男友,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趁机占你什么便宜的。”
见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她解释:“我的意思是,以你的身份,如果女朋友被公开一定很麻烦吧。谭勋不是一个喜欢多嘴的男人。”
“我并不介意。”他淡淡地回。
与暮:“反正谢谢你,如果没事的话,我先回家了。”
“嗯。”他忽而站起身,朝她伸手过来。
与暮立刻后退一步,一脸防备,却见他笑:“别害怕,我只不过是想替你拿掉头发上的脏东西。”他伸手在她发上轻轻一顺,手上多了片不知道何时落在她发上的树叶。
“祝你有个好梦。”说完,他转身坐进助理早已替他打开车门的车里,车子掉了个头,飞驰而去。
回去的路上,助理看着悠闲靠在沙发背上的傅致一,几次欲开口都没真的说出些什么。
她手上拿着一部手机,正是与暮曾经费了心机查到号码的那个。
对外界来说,这个他的私人电话,实际上大部分都是助理在接听,傅致一的私人的电话从未带在身上。
公司内部曾传言——“小傅爷对通信类的一切过敏。”
助理看了眼手上的电话,再也忍不住,轻声喊了句:“小傅爷?”
正在闭目养神的傅致一轻应了一声。
助理放下心来,道:“刚刚筱小姐有打电话过来,我说小傅爷您正在忙,您看您要不要回个电话过去?”
傅致一并没有马上给她回应,甚至她拿着手机等了几分钟之后仍旧没得到回应。跟在他身边这么久,她也知道,小傅爷这样的表现一般就是没有想要打电话回过去的意思。
她担忧地看着他的脸色,知道他的胃病又犯了。
他从小就有胃病,被老太太娇养惯了,吃的东西都是家里的厨师专门做的。娇惯的胃承受不起突如其来,对于普通人来说极其平常的饮食。加上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他不能吃辛辣的食物……可她刚刚明明看见那桌上的菜基本上全是辛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