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妈妈,你快醒醒,快醒醒。”
“呜呜呜,妈妈我好想你,你快醒来看看伊伊呀,我保证只要你醒来,我以后都听你的话,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我也是。乐乐保证都不惹妈妈生气了。”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了孩子们哭闹的呼喊声,声音忽远忽近,听得不太真切。
她不是死了吗,为何还能听见孩子的声音?难道她是上了天堂,听见的是……天使们的声音?
夏枝的手指动了一下,一束刺眼的光照突然照在她的眼睛上,她的眼皮像是被这束光给掀开,慢慢支棱了起来,她睁开了眼睛,看见了上方……出现了四颗孩子的脑袋,光打过来,他们的脑袋上似笼罩着光圈。
“你们……是天使吗?”
夏枝这话一落,上方四张孩子的脸纷纷愣住了,皆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特别四张小脸中的秀气的女孩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好似她说了什么令人悲痛欲绝的话。
夏枝:“……”
四个孩子的眼睛皆蓄满泪水,仿佛她再说上一句,他们眼里的泪水就能像开闸的水龙头一样哗啦啦流下来。
天使不是个个都是圣洁的吗,这四个哭成泪人的孩子确定是天使?
站在她床边的七岁小女孩抽抽噎噎道:“妈妈,我们不是天使,我们是你的孩子啊。”
夏枝,“……”
夏枝躺在病床上,看着眼前这一切,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当中。她一个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的母胎单身的人,去哪来的这么多的孩子,他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夏枝定定地看着围在她病床边的四个孩子,三男一女。最大的孩子十七岁左右,左侧边的男孩子十五岁左右,右侧边站着的一男一女略小一些,大概七岁左右,好似是一对龙凤胎,这四个孩子有个共同点是——都长得令人一眼就惊艳的好看,是任何人看了都想拥有的孩子,夏枝也不例外,如果这是她的孩子,她估计做梦都会笑醒。
然而问题是——
她今年才二十五岁,是生不出十七岁和十五岁的孩子的,他们四个压根就不是她的孩子。
他们认错人了!!
夏枝的视线从四个孩子的身上转移到了四周,她正躺在一张宽大的病床上,旁边是监控她生命体征的机器,她看到机器上显示她的心脏图是曲线波动的,而非一条直线,证明她还平稳地活着。
她没死。
夏枝的心上一松,庆幸地叹了一口气。
她不用下辈子注意了,这辈子还可以多多注意。
夏枝双手压在病床上,想从病床上起身,然而不知道是牵扯到身上哪里的伤,她疼得嘶了一声。
旁边两个十七岁和十五岁的大男孩纷纷扑了过来,一人一边联手把她扶了起来:“妈妈,你要起来就叫下我们,不要自己逞强。”
夏枝:“……”
夏枝盯着这两个大男孩,觉得他们的容颜有些熟悉,她好似在哪里看过,但可能是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轮回的电梯事故,夏枝的脑袋仍然是晕乎乎的,一时之间没能想起在哪看过他们。
而且她脑袋一想事情就疼得刺痛。
电梯事故的威力实在太大。
两个大男孩听到夏枝痛得“嘶”了一声,他们神色紧张起来,特别是十五岁那个男孩,紧张得都挠起了头皮:“妈妈,你哪里又不舒服了吗?”
“我……”不是你妈妈。
然而夏枝的话还没说完,十五岁男孩就从口袋里面摸出了一块巧克力,献宝似地伸到夏枝的面前,眼睛亮亮的:“妈妈,这是你最爱吃的巧克力,如果你实在是太不舒服就吃一个吧,吃了就没那么痛了。”
“不能给妈妈吃这个。”十七岁男孩蹙眉说教道:“医生说妈妈刚经历一场车祸,只能喝水和吃流食,不能吃其他东西。”
十五岁男孩遗憾地收起了巧克力。
十七岁男孩蹙眉的样子给夏枝的熟悉感更强烈了,强烈到她只顾盯着他看,连他话里的“车祸”二字都忽略了。
十七岁男孩见夏枝盯着他看,他疑惑地摸摸自己的脸,漂亮的眼睛凝视着夏枝:“妈妈,我脸上是有沾到什么东西吗?”
“没,只是感觉你有些熟悉。”
十七岁男孩的脸上漫开了温柔的笑:“我是妈妈的孩子,当然熟悉。”
话是这样不错,但她不是他的妈妈啊。
七岁的小男孩跑到了自己哥哥的脚边,他扯了扯哥哥的衣袖,像个小馋猫一样咽了咽口水说:“二哥,把巧克力给我吃吧。”
被喊做二哥的十五岁男孩哼了一声,也真的把握在手心上的巧克力递给了七岁小男孩,还不忘嘱咐道:“分给妹妹一点。”
“好。”七岁小男孩甜甜应道。
他撕开巧克力的包装纸,把巧克力分成两半,把另外一半递给旁边打着泪嗝的七岁小女孩。刚才哭得最难过的就是小女孩,此时脸上还满是未干的泪水,她用手接过七岁小男孩的巧克力,巧克力混着嘴角的泪水一起咽了下去。
其他哥哥们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十七岁的男孩抽出一张纸递给十五岁的男孩,示意他给妹妹擦下眼泪。十五岁的男孩接过纸巾帮女孩擦了擦眼泪,边擦边调侃道:“哭这么凶,都不好看了。”
“我担心妈妈嘛。”
刚才同样哭过的十五岁男孩无言以对。
夏枝背靠着病床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嘴角不自觉弯了起来。
真好呀。
这个小女孩子很幸福。
有三个哥哥宠着。
“妈妈,这次巧克力我先帮你吃了,等你好了,我用压岁钱给你买更多的巧克力。”小女孩对夏枝甜甜地笑说道。
她的笑容实在是太甜,太治愈了,夏枝不舍得破坏这样的笑容,不自觉地接话道:“好。”
等接完话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时,夏枝恨不得给自己来一个大爆栗,她根本不是小女孩的妈妈,应什么话呀。
而且她对于刚才“十七岁男孩”话里的“车祸”二字终于也后知后觉了起来,她发生的是电梯事故,根本不是车祸,他们真的认错人了。
“那个……”夏枝出声叫停了眼前这温馨的一幕,四个孩子纷纷朝她这边看了过来。虽然她接下来的话有些残忍,但她现在不说的话,误会还是一直在。
长痛不如短痛。
夏枝咬了咬牙,郑地有声地说道:“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小女孩嘴里的巧克力“啪嗒”掉到了地上,她瘪着嘴角拉了拉十七岁男孩的手,说:“大哥,妈妈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说一些奇怪的话?”
夏枝:我觉得你们的话才更奇怪。
十七岁男孩担忧地看了眼夏枝,安慰妹妹道:“妈妈车祸后刚醒,可能意识还不大清醒,我们要给妈妈点时间。”
小女孩乖乖地点了下头。
夏枝:我现在清醒得很,意识不清醒的是你们。
“我真不是你们的妈妈。”夏枝再次强调道。
“我们知道。”十五岁男孩笑了笑,说:“妈妈你累不累,要不要再睡一会?”
夏枝:“……”看来她说什么他们都不信,还是依然固执地认为她现在的脑子不清醒。
她的心好累。
夏枝叹了口气,刚想闭上眼睛来个眼不净心不烦,跟他们说不通了那她就先闭目养神吧。
然而她才刚闭上眼睛,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猛地睁开了眼睛,神情紧张慌乱。
她的老板呢?
跟她一起遭遇电梯事故的老板温时寒呢?
他去哪里了?
他不会死了吧?
一想到最后一个猜想,夏枝的脸上闪过一片骇人的神色。
“妈妈,你怎么了?”十五岁男孩问。
夏枝急急问道:“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叫温时寒的三十岁男人?”
十五岁男孩点了点头:“看到了。”
夏枝颤抖着声音,小心翼翼地问:“他现在还活着吗?”
“还活着。”
听到十五岁男孩不假思索的话,夏枝吊起的心这才放松下来:“他现在在哪间病房?”
夏枝想等等去看看温时寒。一起同过生死的革命友谊,她实在是放心不下他。
然而这次十五岁男孩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指正她的话:“妈妈,你刚才话中有个错误。”
夏枝一时间也没有精力再纠结他话中“妈妈”的称呼了,注意力被他后半句勾起:“什么错误?”
“爸爸今年五十岁了,不是三十岁。”
夏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