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陆增淮回了卧室,打算睡个回笼觉。
本来就没有睡意,心烦意乱的,躺了半晌也没睡着。
正要起来去园子练一会儿剑,听管家来报,太子来了,赶紧出去迎接。
两宿都没怎么睡了,陆增淮眼睑有些黑。
太子没注意到这么细节的地方,一见到他就搂住了他的肩膀。
“九弟啊,哥哥我给你报喜来了。”
随太子而来的贴身侍卫,适时给陆增淮行了礼。
陆增淮知道他在太子眼里的地位,伸手虚扶了一下,“不必客气。”
听了太子的话,怔了一下:“小弟何喜之有?”
太子身穿黄色的太子服饰,松开陆增淮,接过佣人递过来的茶,喝了两口道:“昨晚我给父皇和母后请安,父皇和母后正在说笑话,我就问了一嘴,在笑什么,你说母后怎么说?”
陆增淮顺着太子的话题道:“母后说了什么?”
太子笑道:“母后说啊,九儿也到了年纪,这亲事该提上日程了,母后开始帮你选王妃了。”
陆增淮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
不过八位哥哥除了早夭的七哥,其余的在他这个年纪早已定下婚事了。
跟几个哥哥比起来,他还算晚的。
可他还没想过这事。
陆增淮不说话,太子又道:“或者九弟自己有喜欢的,不好意思跟母后说,就跟我这个大哥说,你放心,大哥一定帮你。”
陆增淮终于缓过来了,客气道:“谢谢太子哥为小弟着想,这事不急,等母后的消息吧。”
太子此行的目的简单,无非就是想拉拢一下陆增淮。
他们兄弟十几个,除了年纪小的,早逝的,盯着他这个位置的可多着呢。
他整天提心吊胆的。
他和五王、九王一母同胞,应该最亲。
陆增淮倒好,一直远离是非,很少参与朝政,做的也都是些附庸风雅的事情。
可老五一直蠢蠢欲动。
仗着父皇母后疼他,又是嫡子,这两年越发不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了。
他便想着把老九拉进自己的阵营。
可老九这个人也是个聪明,不管他明示暗示,都不肯接茬。
表面上都是客客气气的,遇到事情,比谁躲的都远。
所以他才不得不隔三差五的过来拉拢拉拢感情。
太子报完喜,没坐一会儿,称朝里有事走了。
陆增淮把人送走之后,回到厅堂里失了会神。
明明没有一点睡意,却昏昏沉沉的做了个梦。
“世子哥哥,我害怕……”
小姑娘眨着小鹿眼,水汪汪的看着他。
小手一直握着他的大手,怎么都不肯松开。
陆增淮铁了心的要赶她走,就算如此,还是吩咐佣人把她拖出去。
眼看着小姑娘的手被迫松开了他,他吓了一激灵,从梦里醒了过来。
正好刘维林回来汇报。
“小王爷,世麟没来。”
陆增淮莫名的松了口气,随后问道:“为什么?”
刘维林:“说是被五王关禁闭了。”
陆增淮无奈的嗤了一声:“又闯祸了?”
刘维林点了点头:“说是五王妃给他提了门亲事,世麟不愿意,非闹着要把青楼的女子一起娶回去,五王妃气的病倒了。”
陆增淮:“……提亲?”
“那周姑娘怎么办?”
刘维林耸了耸肩膀:“这就不知道了。”
“哦,对了,我听王府的小厮说,五王派人找过周姑娘,一直没找到,怀疑人早就死了。”
“这世麟不能一直不婚,五王妃才想着给他议亲的。”
刘维林把他这趟去五王府听到的风声都告诉了陆增淮:“对了,我听说议亲的姑娘是兵部尚书家的小女儿,这事……”
“多半由不得世麟做主。”
……
陆增淮听了一上午八卦,这会倒是来了睡意。
有些困倦的摆了摆手:“好了,你去吧,我睡会。”
顿了下,特意提醒道:“周姑娘的事万不可以传出去。”
“以后有人问起小院的姑娘,就说是我的远房表妹。”
刘维林明白:“手下知道了。”
周紫蝉这一觉睡了很久,直到日上三竿。
起床后,也不知道是药管用了,还是睡饱了,总觉得精神比以前好很多。
就连早饭她都比往常多吃了半碗。
早饭过后,周紫蝉没像平时那样或看书,或弹琴,而是让如意给她准备好了笔墨纸砚。
那天晚上几十名杀手冲进周家,其中一个哥哥曾挑开过他的面巾。
周紫蝉看得很清楚。
也将那人的相貌深深的刻进了脑子里。
事发五个多月,她曾经无数次回忆过那个场景。
每每要将那人的容貌画出来,可总觉得手里的笔有千万斤重,怎么都下不去笔。
这两天她觉得状态好了很多,有信心画出来了。
周紫蝉坐在窗口,听着窗外的蝉鸣鸟叫,闻着池塘里的荷花香,一笔一笔的将那人的样子在纸上描绘了出来。
大体还好,只是有一处不太确定。
周紫蝉记不清他鼻梁上有没有痣。
一来当时天色太晚,场景又过混乱,再者她离得比较远。
鼻梁上确实有一处黑点,周紫蝉觉得也有可能是溅上去的血迹。
周紫嫣犹豫了半晌,到底没把痣画上去。
“小姐,”如意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看见纸上是个陌生人,奇怪道,“这是谁啊?”
“奴婢还以为你画的是世子爷,这看着也不太像啊。”
周紫蝉将最后一笔画完,忍不住滴下两滴泪。
她将画放在窗口吹干,心不在焉的回如意:“这就是那晚为首的歹徒。”
如意一惊,眼里充满了愤怒:“难怪看他这么恶心,呸,原来是个恶人。”
“这种人早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诅咒如果有用,周紫蝉就不用费尽心机的留在王府了。
很明显世子不想帮她,不过他认识人多,让他帮忙查查这画像上的人总该不难。
周紫蝉心里这样计较着,打算今晚再把世子请来,她就想办法让他帮这个忙。
只可惜她的打算落空了。
幽兰像昨晚一样去请陆增淮,可陆增淮不在府里,说是进宫陪皇后了,一宿都不回来。
当然了,这不过是陆增淮的托词。
其实他就在府里。
周紫蝉一开始还真相信了,一连几天都是这种说辞,她也就明白了,世子在躲着她。
而且之前她耍的小心机,肯定早就被人看穿了,否则人家也不会躲着她。
周紫蝉失望的叹了口气,她将恶人的画像收起来放进包袱里,和世子的画像放在一起。
幽兰一开始也以为陆增淮出门了,直到她无意中见到了本人。
“主人,”幽兰充满了疑惑,“您没出府?”
陆增淮冷着脸子呵斥道:“怎么,本王做什么还得给你打个招呼?”
幽兰可当不起,慌忙跪了下去:“奴婢不敢。\'
陆增淮摆摆手:“不准在周姑娘面前胡言乱语,去吧。”
幽兰赶紧离开,她可不敢触小王爷的眉头。
却不想陆增淮又把她叫了回去:“站在。”
幽兰吓得心里发慌,身体忍不住发起抖来,“主人有事请吩咐。”
陆增淮犹豫了片刻,有些别扭的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对周姑娘太冷了?”
幽兰可不敢评价,小心翼翼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土里。
陆增淮冷笑一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帮着那丫头来找我。”
幽兰被人戳破了,慌忙求饶:“主人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奴婢再也不敢了。”
陆增淮背着手,踱着步子,心情明显不怎么好,围着幽兰转了两圈,开口道:“你老实说,我不罚你,是不是觉得我过分了?”
幽兰早就觉得王爷过分了。
可她一直憋着,不敢说。
今天王爷问起,她鼓起了勇气道:“奴婢真能说实话吗?”
“主人不责罚?”
陆增淮没好气道:“尽管说。”
幽兰:“是有点。”
陆增淮一口气憋在心口,特别生气的瞪着幽兰。
这王府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一个丫头都敢质疑他了。
不料幽兰又改了口:“奴婢说错了。”
陆增淮心里一喜,就知道他这是正常行为。
却听幽兰道:“不是有点,是很过分。”
陆增淮:“……”
“也罚你不准出荷塘小院,陪她们主仆两个去吧。”
幽兰早就不想见这个无情无义的王爷了,道了谢起身就走。
陆增淮更气了,指着他问刚走过来的刘维林:“你看了吗?”
“我这王府越来越来没规矩了,连这么一个丫头都敢顶撞我了!”
刘维林刚才躲在假山后边都听到了。
他现在特别佩服幽兰。
“从今以后,幽兰就是咱们大梁,我最佩服的女子了。”
陆增淮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怎么,你也想关禁闭?”
刘维林笑道:“如果是荷塘小院,那手下求之不得。”
“做梦,”陆增淮踢了他一脚,气呼呼的回了书房。
幽兰被罚,这事她谁都没说,安安静静的回了荷塘小院,老老实实做好她分内的工作。
一晃,周紫蝉已经半个月没见过世子了。
前三个月,她养精蓄锐,自然可以心平气和。
可最近身心都调整好了,那种想要出府查证真相的冲动怎么都遏制不住。
恨不得长一双翅膀飞出。
也是她急中生智,故意在幽兰面前扮虚弱,可这次幽兰不但没领情,还无情的戳穿了她。
“周小姐,没用的,这招不好使了。”
她自己都禁足了,哪里还见得到主子帮周小姐传达消息。
可周紫蝉偏不服软,她干脆倒在地上。
自有如意配合,又慌又乱的喊道:“快来人啊,小姐晕倒了。”
“小姐晕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陆增淮:本王过分吗?
幽兰:你说呢?